谢冰宁迟疑着摇了摇头:“我只知他是大皇子身边的人,以前在公主身边的时候见过几面,并不熟悉。”
李行点了点头,也不知相信了没有。
他看了看天色,又殷殷叮嘱她:“你莫要和谢医正说起你身体的事。”
这样的事,说了也只是让谢君华担心。谢冰宁点头应了:“我知道这里的厉害。”
李行这才翻窗出去,而谢冰宁这次彻底睡不着了。
那个名字,又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其实,听李行和白典籍一再强调炭火,她也忽然想起一桩往事。
那还是她没做皇后的时候。
记得也是深秋,宫里曾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个尚宫。
可这世上,尤其是宫里,就根本不可能有“不明不白”这个词。
当时,宫里人都说那个尚宫是二皇子妃的亲信,再加上二皇子倒了之后不不久那个尚宫就死了,也就坐实了她是被上面清算的说法。
可谢冰宁却曾听宇文钦无意中说起过,这个尚宫其实是他的人。
尚宫的死也是他一手安排,用的手段就是一种毒,那毒无色无味,可以加在炭火或者香料里,让人不知不觉中招。
中招后的症状,就是身子日渐虚弱,然后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在睡梦中死去。
记得那尚宫死后,宫正司和尚宫局也查了好久,最后结果呢?
也不过是按“忧思过度,惊惧而死”结案而已。
她开始没有想到这一层,也是因为那些年的夺嫡之争过于险象环生,无论是其他皇子,还是宇文钦,甚至她自己,都使了不少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那个尚宫的死也不过那次斗争不计其数的牺牲品中的一个。
那次的毒谢冰宁细细回忆,当时宇文钦身边搜罗了不少的奇人异士,其中有个南蛮的祭司,就很擅长用毒。
后来宇文钦登基后,那人便辞别宇文钦离开了京城,至于去了哪里,谢冰宁让人查过,当时也没有找到那人的踪迹。
南境的守将没有见到此人的文牒,驿馆那里最后查到的信息也只是那人到了江南道。
这样一个人,如果落到其他人手里多少让人不安,她原是还想再查的,可宇文钦劝住了她,说这样的人不喜被约束,也许是不想被找到故意隐藏了行踪。
再加上当时她刚刚怀上朝阳,孕反极其严重,这件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后来后来就再也没机会查了。
现在想来,江南道可是秦飞绿的家乡。
这次如果谢冰宁被逐出宫后不久就传出死讯,静妃势必会因此受到牵连,而最大的获益者就是三皇子的生母——秦飞绿。
那当年自己的死呢?
谢冰宁干脆披衣坐了起来,起身又把窗户开了一条缝,看向窗外。
夜色沉沉。
外面极其安静。
谢冰宁忽然有种众人沉睡她独醒的错觉。
脑子里似乎闪过很多曾经的人和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起。
外面的风有些冷,她打了个寒战。
她伸手想去关窗户,但手忽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