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前夫攀高枝另娶,我嫁权臣你哭什么 > 第10章  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午后,陆府的主子们在仆从的前呼后拥下乘车离去。在陆家人离去后,谢家人也备马准备起身。
同来时那样,戴缨仍同谢珍共乘一辆马车,谢山夫妇乘一辆,谢容骑马前行。
丫鬟婆子们乘一辆,另有小厮打马前后跟随。
回去的路上,戴缨的耳朵并不清静,无非就是谢珍阴阳怪气的嘲讽,戴缨并不理会,只是闭目养神。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最多在谢家住一宿,明日就可启程回平谷。
行了一路,马车停歇,到了谢府门前。
归雁扶戴缨下了马车,两人进入府内,前脚刚踏进小院,后脚下人通传,让她去上房一趟。
“娘子……”归雁有些担心,今日的事情她看在眼里,以夫人的行事作风,事后必会找她家娘子算账。
戴缨随着仆妇去了上房。
门前立着两个粗壮的婆子,见了来人把下巴一扬,目中透着冷光,其中一人打起门帘。
“表姑娘,夫人在里面,进去罢。”
戴缨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捉裙上阶,穿过门帘进入屋内。
戴万如坐在上首喝茶,谢珍坐在另一侧,见她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等看好戏的姿态。
“姑母,阿缨……”
戴缨话刚出口,一个黑影斜飞而来,她下意识躲开,然而下一刻,额上传来剧痛,跟着耳中嗡鸣。
有什么东西从头上流了下来,热的,不一会儿,一只眼睛被糊住,看不清。
耳边是归雁的惊呼:“娘子——”
戴缨伸出手,抚上前额,指尖湿黏,拿到眼下一看,血。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蹄子!我儿肯垂眼瞧你,已是你烧了高香,你倒耍起窑姐儿的欲擒故纵来,真当你那点算计能瞒过谁?分明早存了攀高枝的心肠,如今演这出拒婚戏码!”
尖厉的话语一句连一句。
“呸!什么玷污门楣,什么才疏德浅巩成拖累,你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做出一副深明样儿,也不拿镜子照照,让你给我儿做妾已是抬举,竟还拿起乔来!”
“莫非指着你那几两碎银嫁妆买个官家的正头娘子当不成?”
戴万如刻薄骂着,一旁的谢珍似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出声。
“母亲莫恼,当心气坏身子,不值当,都说有娘生没娘养……”
戴万如鼻管里哧哧两声,笑起:“当年你娘活着时就惯会装狐媚子哄人,生生把你爹勾得五迷三道,如今你青出于蓝,学会用退亲来抬身价了?”
戴缨木怔地看着指间的血,僵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听见戴万如辱骂她的母亲,这才缓缓抬起头。
白腻的面庞被血污了小半边,前额的破口没再往外汩血,一点点凝住,红得发黑,另一侧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新粉的墙面。
戴万如冷不防看见戴缨的样子,心里猛地一缩,不可遏制地起了一丝惧意。转瞬又扬起下巴,刻意睁大眼,故作镇定。
“怎的?你不服?”
戴缨低下头,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抽出帕子,揩拭脸上的血污。
“姑母好教养,我母亲再怎么说也是你阿嫂,且逝者为大,你不敬着,反如市井泼皮一般满口污秽,适才表妹说有娘生没娘养……”戴缨在谢珍面上溜了一眼,又转看向戴万如,冷笑一声,“放在表妹身上也适用,不怪她如今这副德行,腌臜话说得比街头游闲还顺溜,原来是有传承的。”
“姑母说我认不清身份,如今看来,真正认不清身份的是姑母,想必平日被京都贵妇们排挤,受了不少窝囊气,借着打压我尝一尝官夫人的快慰。”
戴缨句句直戳戴万如的痛处。
谢山若是位高权重,哪怕戴万如出身再低,也不敢有人置喙,偏她那姑父是个庙里的泥胎——稳坐不动的主儿。
这么些年,难有寸进,仍居七品都事之职,戴万如的身份可不就成了京都贵妇圈的笑柄。
戴万如万没料到一直不声不气的侄女儿敢出言顶撞,气得钗鬟乱颤,几步上前,扬起手来往戴缨脸上掴去。
戴缨反手截住,毫不避让地瞪视回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姑母有何资格动我?”
说着将戴万如的手一撂,戴万如没有防备,跌了几步。
谢珍赶紧上前扶住她母亲,骂戴缨:“我母亲乃你长辈,你竟敢以下犯上,对她不敬!”
戴缨眼一横,气性也来了:“好个没脸的货,我母亲难道不是你的长辈?你刚才嘴里浑唚的什么?!”
谢珍又是气又是恼,脸腮憋得通红,嘴巴张了闭,闭了又张,说不出一句话。
戴万如稳住身,重新端起架势,点头道:“好,好,拿你父母压我,我就治不住你了?别忘了,你如今还在我的屋檐下,以为拿了退婚文书就万事大吉了?”
说及此,戴万如嘴角泛笑,“先别得意,我要让你知道,我的话,就连你那父亲也得依顺,更何况是你这毛丫头。”
戴缨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接着就听到戴万如发话:“从今日起,没我的命令,你休想踏出谢家一步。”
“姑母这是打算私囚阿缨了?”
戴万如近到戴缨身侧,眼珠斜睨:“不是拿你父亲压我么?那好,我去信给你父亲,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于他,在得到他的回信前,你哪儿也别想去。”
戴缨遏制住怒火,竭力维持表面的镇定。
“不妨告诉你,我就是让你落不着好,不想入我谢府为妾?我便让你连妾都不如!”戴万如朝外叫喊一声,“来人!”
屋外立时进来几个膀粗腰圆的婆子。
“带表姑娘下去,看好了。”
戴万如将后三个字咬得极重。
婆子们会意,簇围到戴缨身边:“表姑娘移步罢。”
戴缨侧过头看向戴万如,问了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姑母真要把阿缨逼到这个份上?”
戴万如全不在乎:“是又如何?只要你还在我谢家地盘,便由我说了算,以为耍点小伎俩就能得逞?你日后求到我跟前,心甘情愿做我儿妾室,届时还看我答应不答应!”
戴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有句话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还有句话叫风水轮流转,姑母就这般笃定日后我不会压你一头?就这般确信不会有求于我的一日?”
“求你?缨娘,下辈子投个好胎,兴许姑母会求到你跟前,这辈子……”话不言尽,朱红的唇间溢出讥笑。
戴万如未曾听见戴缨的呢喃:“这就是我的下辈子……”
……
回了小院,归雁让院中的下人盛一盆凉开水,自己从柜中拿出膏药和纱布。
待水端来,先替戴缨净了伤口,再敷上膏药,一面小心地包着纱布,一面流着眼泪抽搭。
“婢子没能护好主子,叫你受了屈。”
戴缨笑了笑:“可别,再有下次,咱们都躲闪快些,别傻不拉叽往前送。”
归雁破涕为笑,往戴缨头上看了眼:“幸好在额上,不然破相了可怎么样呢。”
戴缨往镜中看去,额上的伤口已包扎好,脸上的血污也洗净。
戴万如不会空口放狠话,她一定是有了别的办法拖住她,至于是什么,她暂时还未想到,如今只有等她父亲的回信。
在此之前,她出不得院门一步。
眼下的境况同前一世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态度。
前一世她自怨自艾,把希望寄托于谢容,而今,她没什么可惧的,左右已经撕破脸,一个光脚的难道还怕穿鞋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端看戴万如有什么后手。
当天晚间,谢容找来,戴缨不愿见他,他便在院中立了一会儿,一声不言语地离开了。
之后的几日,戴缨该吃吃该喝喝,或在院子里盘弄花草,或去小厨房料理小食,又或是倚在窗边摆弄针线。
守望的婆子们会向戴万如报知戴缨的情状。
“就这?再无别的?”戴万如问道。
婆子摇头:“再无别的,早起用罢饭便在院中闲坐,侍花弄草,午后小困一会儿,起身后坐于窗榻打络子,晚间浴过身在院中纳凉,几日下来,不曾变换过,只要到了时辰,老奴闭眼都知道表姑娘在做些什么。”
戴万如笑了笑:“想来是看清实势,认命了,总要治一治,降伏一番,她才认清谁是她头上的天。”
“只是……”婆子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少爷每日会去一趟那院子。”
戴万如眉头微蹙:“这孩子,一门心思在缨娘身上,都这个时候还不死心。”转头对婆子道,“他再去,你们便拦着不让进。”
婆子哎哟一声:“奴才们哪儿敢拦哥儿。”
“怕什么,他若犯横,只管让他来找我。”
青山寺一行,陆家虽未表态,还是流露出一些意思,这样关键的时候,就怕缨娘再起歪心害了容儿,不能让他同那丫头离近了。
婆子应下去了。
待婆子走后,不知怎的,戴万如脑子突然闪现戴缨那双被血糊过的眼。
她说,风水轮流转,姑母就这般确信日后我不会压你一头?就这般笃定不会有求我的一日?
戴万如转念自嘲,行商的人家除了钱多,有什么能耐,当年她是相中谢山,偏谢山也出息,这才得以改换阶级,成了官眷。
这是多少凑巧撞到一起才能成事。
戴缨模样是好,可京都城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她当自己是什么,还风水轮流转,压她一头?思及此,嗤笑出声。
正在此时,一个仆妇碎着步子走来,高昂的语调又惊又喜,恨不得飞到天上。
“夫人,夫人,陆府来人了!来接咱们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