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缝照进屋里时,陈阳已经醒了。他侧耳听着里屋的动静,能听到陆静嘉和陆雪茹轻微的呼吸声,还有一声细细的狗叫
——
是那只小黑狗,昨晚被放在外屋的破筐里,垫了些陆雪茹特意找出来的旧棉絮,小家伙蜷成一团,只有巴掌大,软乎乎的像团黑绒球,鼻尖还偶尔动一下,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他起身时动作极轻,木床板还是发出了
“吱呀”
一声轻响,却还是惊动了筐里的小狗。小黑狗猛地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像两颗浸了水的黑琉璃,盯着陈阳看了片刻,尾巴轻轻晃了晃,不像刚买回来时那样一有动静就缩成一团瑟缩,反而敢试探着往筐边挪了挪,小爪子扒着筐沿,好奇地打量着他。
陈阳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的脑袋,温温热的触感传来,还带着点细软的绒毛。小狗没躲,反而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指,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痒痒的。这几天他每天都会趁姐妹俩不注意,把小狗抱进空间,用泉眼的温水喂它,偶尔还会摘几片空间里刚冒芽的嫩草叶
——
系统说这些草叶含着微量养分,能帮幼犬增强体质。小狗没明显长大,骨架还是小小的,但毛发比之前亮了些,不再是灰蒙蒙的,眼神也更有神,不再总蔫蔫地趴在筐底,偶尔还会对着飞过的苍蝇叫两声。
“醒了?”
里屋的蓝布门帘被轻轻掀开,陆静嘉走了出来。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棉袄,袖口和领口的补丁缝得整整齐齐,头发用一根磨得光滑的木簪挽在脑后,鬓角的碎发用清水抿过,显得干净利落。看到陈阳蹲在狗筐边,她愣了愣,手不自觉地攥了攥围裙的角,小声说:“我去煮野菜汤,昨天剩了点红薯渣,我用布包着晾在灶台上了,一起煮了,能稠点。”
陈阳
“嗯”
了一声,看着她转身进了厨房。灶房里很快传来
“哗哗”
的洗菜声,还有陶罐放在灶台上的轻响。这几天陆静嘉话多了些,递碗时手不抖了,昨晚吃饭时还悄悄把自己碗里仅有的两块红薯块夹给了雪茹
——
她还没完全放下对
“陈阳”
的戒备,却在慢慢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这个家。
陆雪茹也跟着出来了,手里攥着块洗得发白的破布,布边歪歪扭扭地缝着几针,针脚大小不一,还能看到偶尔露出的线头。她看到陈阳,脚步顿了顿,悄悄站在姐姐刚才站过的地方,眼睛却黏在狗筐里的小黑狗身上,亮晶晶的像落了星子。“它今天好像更精神了,”
她小声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怕惊扰了小狗似的,“刚才还扒着筐沿看呢。”
“想摸就过来。”
陈阳开口,语气比平时放软了些。
陆雪茹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往后缩了缩,抬头看了陈阳一眼,又飞快地回头往厨房方向瞥了瞥。陆静嘉正好端着半盆野菜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轻声说:“别怕,陈阳不是以前那样了,他现在不会随便发脾气。”
这句话像给了陆雪茹勇气。她攥着破布的手紧了紧,慢慢挪过来,蹲在陈阳旁边,指尖悬在小狗上方半天,才轻轻碰了碰它的耳朵。小狗抖了抖耳朵,却没躲,反而转过头,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指尖。陆雪茹
“呀”
了一声,飞快地缩回手,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笑起来像枝头刚熟的樱桃,带着点青涩的甜:“它好软,一点都不咬我。”
“给它取个名字吧。”
陈阳随口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破布上,“这布是给它做窝的?”
陆雪茹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嗯!这是我从旧棉袄上拆下来的,软和,给它铺在筐里,就不冷了。”
她想了想,看着小狗乌黑的绒毛,小声提议:“叫黑子好不好?它毛是黑的,好记。”
“好。”
陈阳点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破布铺进狗筐,还特意把角落铺得厚些,怕小狗着凉。
陆静嘉端着野菜汤出来时,陶罐里飘着点红薯渣,比前几天的纯野菜汤稠了不少。她把最满的一碗递给陈阳,碗沿虽然有个小豁口,却洗得干干净净。“你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她说着,又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去,“今天要不要再去挖点红薯?昨天卖的钱……
能不能先还点赌场的债?王虎昨天说,要是再不还钱,就……
就把我和雪茹卖到窑子里去……”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发颤,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缩着,像是又想起了之前被原主打骂的日子。陈阳喝了口汤,野菜的涩味里带着点红薯的甜,心里清楚
——
赌场欠的五两银子,换算成铜钱是五百文,昨天卖二十个红薯得了六十文,还了李老汉买黑子的五十文,只剩十文,连零头都不够。但陆静嘉的担忧没错,债主逼得紧,必须先让王虎看到
“还钱的诚意”,才能暂时稳住他,再想长远的自保办法。
“今天再卖些红薯,凑够五十文先给王虎送过去,让他别再天天来闹,”
陈阳放下碗,语气平静地说,“但只靠还钱不够,他昨天说要叫人来,我们得有自保的本事。等后续攒够钱,再买几只小狗,长大了能看家护院,总比现在只能靠邻居帮忙强。”
陆静嘉愣了愣,抬起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里带着点难以置信
——
她没想到陈阳会把
“自保”
和她们的安全放在一起考虑。她没问
“为什么不先凑够所有债”,也知道五两银子不是短时间能凑齐的,先送点钱缓一缓,再准备看家的狗,已经是当下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她用力点头:“好,我听你的,今天我帮你一起收拾红薯,擦得干净点,能多卖几文。”
吃完饭,陈阳扛着那把破锄头往后院走
——
锄头的木柄裂了道缝,用粗麻绳缠了几圈,铁头锈迹斑斑,却还能用。路过门口时,他特意把墙角那根裹着点树皮、还算结实的木棍挪到门后,用干草盖了盖
——
王虎今天大概率会来,真要动手,这根棍至少能挡两下,给邻居赶来帮忙争取点时间。
陆静嘉攥着围裙跟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晒干的野菜根,想塞给陈阳当干粮:“你去镇上要走不少路,这个你拿着,饿了能啃两口。我跟你一起去后院翻土吧,两个人快些。”
陈阳接过野菜根,放在口袋里,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推回去:“不用,你在家看着雪茹和黑子,别让小家伙跑丢了
——
它还小,跑出去容易被流民抱走。我自己去快,翻完土就回来。”
陆静嘉看着他的眼睛,没再坚持,只是小声叮嘱:“那你注意安全,要是翻土累了,就先歇会儿。”
进了后院,陈阳先往左右邻居的方向扫了眼
——
东边张大叔家的烟囱还没冒烟,应该是还没起床;西边的李家大门锁着,门环上积了点灰,估计是去镇上找活干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确认没人盯着后院,他才贴着墙根蹲下,指尖在干裂的土面上敲了敲,确保周围没有异样,才集中意念默念
“进入空间”。
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后院的尘土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湿润的泥土香,还混着泉眼边新冒的嫩草气息
——
这几天常来喂黑子,他发现泉眼周围竟偷偷钻出几丛细草,叶片嫩得发绿,还沾着点水珠,在空间的光线下亮闪闪的。种植区的红薯藤长得比上次更密,叶片边缘微微发黄,是熟透的征兆,藤蔓沿着地面爬开,上面还开着零星的淡紫色小花,藤蔓下能看到不少土包鼓起来,像藏在土里的小灯笼,一看就结了不少红薯。
陈阳没急着挖,先绕着种植区走了一圈,脚步放得很轻,生怕踩坏了红薯藤。他专挑藤蔓粗壮、土包鼓得均匀的地方做记号
——
这样的红薯个头大,表皮光滑,买主更喜欢,能卖上价。他从空间角落摸出之前顺手留下的木片
——
是上次翻土时捡的,怕带出空间被发现,就一直放在这里,边缘被他磨得光滑了些。
蹲在第一个记号旁,他顺着红薯藤的根部轻轻刨土,空间里的土很松,一刨就开,很快露出个红亮的红薯尖,比拳头还大。他小心地把周围的土扒开,手指避开红薯根须,生怕碰断了影响其他红薯
——
虽然空间里的作物生长快,但能省一点是一点。直到整个红薯完全露出来,足有两斤重,表皮光滑,没有坑洼,连须根都很少。
“正好,这种个头的最受欢迎,”
他小声嘀咕着,把红薯放在旁边的空地上,还特意摆了摆,怕滚到种植区里沾了土。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他顺着记号一个个挖,时不时停下来把挖好的红薯分分类:中等大小、表皮光滑的放一堆
——
这些是今天要卖的,数了数有二十四个,按三文一个算,能卖七十二文,够凑五十文还王虎,还能剩二十多文留着买粗粮;特别大的留了三个
——
每个都有两斤多,回去蒸给陆静嘉姐妹补补,她们这几天只喝野菜汤,脸色都不好;还有七八个小些、带着芽眼的单独放着
——
留着当种薯,下次在空间里接着种,省得总找
“翻土挖到”
的借口,时间长了容易露馅。
等把该挖的都挖完,种植区还剩一半的红薯藤
——
他没敢一次挖完,得留着后续慢慢卖,要是突然拿出太多红薯,很容易引起怀疑。他把要带出空间的二十四个红薯摆整齐,用空间里的干草擦了擦表面的浮土,确认没有遗漏,才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退出空间。
后院的土还是干裂的,裂缝宽得能塞进手指。陈阳找了个靠近墙角、不容易被路过的人注意到的地方,用锄头挖了个半人深的坑,把红薯小心地放进去,再用松土盖好,还故意把周围的土翻得乱七八糟,撒了点枯草在上面
——
看着就像翻土时不小心挖到的旧红薯窖,更真实些。
刚盖好土,就听到东边张大叔家的烟囱冒出了烟,估计是张大叔起床了。陈阳加快动作,扛起锄头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屋里走,路过厨房时还特意咳嗽了一声,让里面的姐妹俩知道他回来了。
“挖到些红薯,今天能多卖几个,凑的钱够还王虎了。”
他走进屋,对正在缝补狗窝的陆静嘉说。陆静嘉立刻放下针线,快步从里屋找出个比昨天大些的破竹篮
——
竹篮的提手断了一根,用麻绳绑着,却很干净。她蹲在红薯堆旁,拿起一个红薯,用干净的布仔细擦着表面的土,动作轻柔得像在护着什么宝贝:“这个头比昨天的还大,表皮也光滑,肯定能多卖几文,说不定能凑够六十文,还能剩点钱买半斤粗粮。”
擦到那三个大红薯时,她愣了愣,抬头看陈阳:“这个头太大了,卖了能换不少钱,怎么不留着卖?”
“这个留着我们自己吃,”
陈阳坐在门槛上,看着黑子在筐里打盹,“你和雪茹这几天只喝野菜汤,得补补,总饿着不行。”
陆静嘉的动作顿了顿,眼眶有点红,却没说话,只是把三个大红薯单独放在一边,用干净的布盖好,还特意放在离灶房近的地方,怕被老鼠啃了。她擦完最后一个红薯,把竹篮递给陈阳,又往他口袋里塞了块布:“这个你拿着擦汗,卖完红薯要是渴了,就去河边接点水喝,别喝路边的脏水,容易闹肚子。”
陈阳接过竹篮,点了点头:“我去镇上了,你们锁好门,不管谁叫门都别开,等我回来。要是王虎来了,就说我去镇上凑钱了,让他等我回来送过去。”
“路上小心,”
陆静嘉跟着送到门口,又叮嘱了一句,“要是遇到流民多的地方,就绕着走,别跟他们起冲突。”
陆雪茹抱着黑子,也跟着跑到门口,小声说:“陈阳你早点回来!黑子会等你吃饭的!”
小黑狗像是听懂了,对着陈阳
“汪”
了一声,小尾巴摇得飞快。
陈阳
“嗯”
了一声,提着竹篮往镇上去。院门外的土路上,风卷着尘土吹过,迷得人眼睛疼。路边的地里光秃秃的,连野草都很少,偶尔能看到几具流民的尸体,用破席子盖着,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有个穿着破衣服的小孩跪在路边乞讨,手里拿着个豁口的碗,声音嘶哑地喊着
“给点吃的吧”,却没人停下。
陈阳心里沉了沉,把口袋里的野菜根掰了一半,递给那个小孩。小孩愣了愣,飞快地接过去,塞进嘴里啃着,对着他磕了个响头。陈阳没停留,继续往前走
——
在这个乱世,同情心不能泛滥,他得先顾好自己和家里的两个人。
到了镇上,他找了个靠近粮店的角落摆摊,这里人多,买主也多。他把红薯摆成两排,个头均匀地放在前面,对着路过的人喊了声:“三文钱一个红薯,耐旱耐饿,买回去煮粥能撑好几天,家里有孩子老人的,多买两个划算!”
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第一个停下的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怀里抱着个脸色发黄的小孩,小孩咳嗽着,看起来病得不轻。“大哥,这红薯能便宜点吗?我就剩五文钱,想给孩子买两个煮粥,”
妇人声音发颤,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皱巴巴的铜钱,“孩子病了,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陈阳看着那孩子的样子,心里动了动,接过铜钱,给了她两个红薯:“五文钱两个,你拿好,赶紧回去给孩子煮了吧。”
妇人连忙道谢,抱着孩子快步走了。
接着过来一个粮店的伙计,穿着比普通人干净些的短打,看了看红薯:“你这红薯怎么卖?我家掌柜的想囤点,要是便宜,我多买几个。”
“三文一个,不还价,”
陈阳摇了摇头,“我这红薯个头大,都是刚挖的,新鲜得很,你要是买十个,我多送你一个,再多就没有了
——
我还得留着些卖钱还债。”
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行,给我来十个,再送一个,一共十一?”
陈阳数了十一个红薯给他,收了三十文钱。
不到一个时辰,二十四个红薯就卖完了,一共收了七十一文钱。陈阳把钱仔细叠好,放进贴身的布包里,往赌场方向走
——
王虎平时就守在赌场门口,等着要债。
快到赌场时,就看到王虎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两个小弟站在旁边,嘴里叼着草,眼神吊儿郎当的。看到陈阳过来,王虎眼睛一亮,推开小弟走过来:“哟,陈阳,你还真敢来?钱凑够了?”
陈阳掏出五十文钱,递了过去:“这是五十文,先还一部分,剩下的我再凑,给我十天时间,我再还两百文。你要是天天来闹,我要是跑了,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王虎接过钱,用牙咬了咬,确认是真铜钱,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却还是故意板起脸:“五十文?你打发要饭的呢?五两银子,就还这点?”
他顿了顿,看着陈阳平静的眼神,心里有点犹豫
——
陈阳以前是混子,欠了钱就躲,现在却主动送钱来,还敢跟他谈条件,说不定真在想办法凑钱。要是把他逼得跑了,自己确实一分钱都拿不到。
“行,我给你十天时间!”
王虎把钱揣进怀里,恶狠狠地说,“要是十天后还凑不够两百文,我不仅拆了你家房子,还把你那两个娘们卖到窑子里去,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们!”
陈阳没跟他争辩,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凑够的。”
说完,转身就走
——
跟王虎这种人多说无益,只会浪费时间。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拄着拐杖的张老三。他的腿好了不少,能慢慢走路了,看到陈阳,连忙拦住他:“陈阳兄弟,你是不是刚从赌场回来?我刚才看到王虎那小子揣着钱,一脸得意,你可别被他骗了!”
“我知道,”
陈阳停下脚步,“我先还了五十文,稳住他。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赌场最近有什么动静?”
张老三压低声音:“我听流民聚集地的人说,赌场老板最近在跟镇上的粮商勾结,想把粮价抬得更高,还说要找几个能打的人,去抢流民手里的粮食。你卖红薯的事,估计也被他们盯上了,以后卖完早点回来,别被他们堵着。”
陈阳心里一沉,点了点头:“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偏西了。陆静嘉和陆雪茹正扒着门缝看,看到他回来,立刻打开门。陆雪茹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空竹篮,开心地说:“陈阳你回来了!黑子一直在等你,刚才还对着门叫了好几声呢!”
陆静嘉端着一碗温水递过来:“快喝点水,路上累了吧?钱送过去了吗?王虎没为难你吧?”
“送过去了,他没为难我,给了我十天时间凑剩下的,”
陈阳喝了口水,把剩下的二十一文钱递给陆静嘉,“今天卖了七十一文,还了五十文,剩这些,你收着,明天去买半斤粗粮,再买些针线。”
陆静嘉接过钱,小心地放进贴身的布包,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我明天一早就去买,顺便看看有没有便宜的破布,再给黑子做个厚点的窝。”
晚饭时,陆静嘉蒸了一个大红薯,切成三块,给陈阳一块最大的,自己和雪茹分一块。红薯的甜味在嘴里散开,陆雪茹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真甜,比野菜汤好吃多了!”
陈阳看着她们满足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这乱世里的一点甜,也能让人有活下去的动力。他看着筐里睡得正香的黑子,又想起张老三的提醒,心里盘算着
——
明天再卖些红薯,凑够钱就去买几只小狗,尽快培育起来,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夜色渐深,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陆静嘉和陆雪茹已经睡熟了,黑子在筐里发出轻轻的鼾声。陈阳坐在门槛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清楚
——
筹债和自保只是第一步,赌场的阴谋、流民的威胁、大旱的残酷,还有很多困难在等着他。但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保护好身边的人,总能在这乱世里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