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收走了菜单，微微鞠躬后快步走向后厨。林凡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目光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增添了几分好奇与探究。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沉重的银质餐具，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心率过高，建议宿主深呼吸，放松享受。】系统的电子音冷不丁地响起，带着一丝机械的调侃。
林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端起面前侍者刚奉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冰水划过喉咙，稍稍压下了内心的躁动。享受？他到现在还觉得像一场荒诞的梦。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更显精致的侍酒师温和地走来，手中托着一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白葡萄酒。“先生，根据您套餐的前菜，为您推荐一款阿尔萨斯的雷司令，酸度清爽，能很好地提升海鲜的鲜甜。”
林凡根本听不懂那些术语，只能故作高深地点点头。侍酒师熟练地开瓶，倒了少许在他杯中。林凡学着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样子，笨拙地晃了晃杯子，然后喝了一小口。冰凉的酒液带着浓郁的果香和一丝矿物质的味道，与他过去喝过的任何廉价啤酒或勾兑酒都截然不同。
“可以。”他简短地说，生怕多说多错。
侍酒师微笑着为他斟上酒，悄然退下。
紧接着，前菜上来了。并非想象中一大盘食物，而是一个无比精致的白色大圆盘，中央点缀着一小块艺术品般的食物——煎烤得恰到好处的扇贝，周围用酱汁勾勒出抽象的图案，旁边还装饰着可食用花瓣和细小的香草。
林凡愣住了。这么一点，够塞牙缝吗？这就是高端料理？
在侍者期待的目光下，他拿起叉子，小心地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瞬间，一种极其鲜甜、柔嫩的口感在舌尖爆炸开来，混合着焦化的黄油香和某种清新微酸的酱汁味道，层次丰富得超乎他的想象。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食物只有“吃饱”和“味道还行”的概念，从未想过“吃”竟然能带来如此强烈的感官冲击！
他甚至忘了周围的环境，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感受着那转瞬即逝却又回味无穷的滋味。
【感官体验提升…正在记录宿主愉悦度…】系统默默提示。
当他睁开眼，发现侍者正带着理解的微笑看着他。林凡脸颊微热，但这次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因为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
接下来的几道菜，每一道都像一场小型的行为艺术。
一碗浓汤盛在加热过的石碗里，侍者会现场倒入精心熬制的汤底；主菜的和牛牛排切开后是完美的粉红色，配着据说从法国空运来的黑松露；甚至中途还有一小杯冰沙用来清除之前菜肴的味道，称之为“间隔雪葩”。
林凡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渐渐变得沉浸其中。他笨拙地学着使用不同的餐具，努力品尝每一道菜细微的风味。系统的存在和那张有着一万余额的“虚拟”银行卡，成了他此刻最大的底气。
他注意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轻蔑，逐渐变成了好奇和猜测。那个之前对他流露出不屑神色的邻座女士，甚至在她男伴低声议论时，偷偷又看了他好几眼。
金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他周围悄然竖起。即使他穿着格格不入的衣服，但他“随手”点出五千套餐的行为，以及用餐时那份逐渐自然的专注（在别人看来或许是高深莫测），让所有人都自动脑补了他的“不凡”。中途他去了一趟洗手间。洗手间豪华得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有着温暖的毛巾、高级的香薰和穿着马甲的服务生为他递擦手巾。林凡学着别人的样子，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想掏点小费，却摸了个空——他根本没有带现金的习惯，过去也没有需要给小费的场合。
服务生的笑容僵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但那瞬间的尴尬还是被林凡捕捉到了。他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匆匆洗了手离开。
回到座位时，他发现自己的餐巾被重新折叠成了精美的天鹅形状。
一个小小的挫折，提醒着他，从一个世界真正融入另一个世界，并非仅仅有钱就能瞬间完成。
最后的甜品是一道巧克力熔岩蛋糕，搭配香草冰淇淋。勺子划开脆弱的巧克力外壳，温热的酱心流淌出来，与冰冷的冰淇淋形成绝妙的口感对比。甜而不腻，幸福感爆棚。
林凡吃完最后一口，靠在椅背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美味冲击和金钱堆砌出来的饱足感。
侍者适时地出现，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先生，您对今晚的菜品还满意吗？”
“很好。”林凡点点头，言简意赅，他怕一多说就露怯。“这是您的账单。”侍者将一个精致的皮夹轻轻放在他面前。关键时刻到了。林凡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皮夹。账单上的数字清晰无误：￥5188.00。超过了五千，但他毫不在意。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台老旧的智能手机，打开支付软件。绑定系统提供的那张卡时，他的手心还在冒汗。
“扫码支付。”他将手机递过去。
侍者拿出POS机。“嘀”的一声轻响，支付成功的界面跳了出来。5188元，就这么轻飘飘地划走了。过去需要他省吃俭用大半年才能攒下的数额。
【叮！】
【新手任务：‘告别潦倒的第一餐’已完成！】
【任务奖励结算：剩余资金4812元已自动转入您的个人银行账户。】
【额外奖励：【初级美食鉴赏】技能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与此同时，林凡感到一股微弱的暖流涌入大脑，许多关于食材、风味、烹饪手法的基础知识凭空出现，虽然只是“初级”，但足以让他对刚才那顿饭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再看眼前的杯盘狼藉，他竟能粗略品评出一二了。
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虚幻感同时包裹了他。他做到了！他真的在米其林餐厅花了五千多块吃了顿饭！而且，账户里还多了四千多块！甚至还得到了一个超现实的技能！
侍者恭敬地递回手机：“感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林凡站起身，微微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他向餐厅外走去，脚步比来时沉稳了许多。身后的餐厅依旧安静优雅，仿佛他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餐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瞥。
走出餐厅，回到商场顶层的走廊，喧嚣稍稍回归。他站在栏杆边，望着楼下璀璨的中庭，摸了摸依然很饱的肚子，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五千块的盛宴，滋味无疑美妙绝伦，但吃完之后呢？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停顿。
【叮！】
【新任务发布：‘容光焕发’】
【任务内容：前往本市‘丽思卡尔顿’酒店，入住‘行政套房’至少一晚。】
【任务时限：24小时。】
【任务资金：20000元】
【成功奖励：任务资金剩余部分归宿主所有。额外奖励：【初级形象管理】技能。】
【失败惩罚：系统解绑，收回所有奖励及资金。】
林凡看着光幕上的新任务，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酒店？行政套房？两万块？
刚刚消散的荒谬感和紧张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今晚，好像不用回那个潮湿的出租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