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宿舍都以为我和沈则是一对。
他每天雷打不动给我带早餐,我发烧时细心照顾我。
可当我收到女生情书时,他却冷着脸说恭喜。
真心话大冒险输后,他给我发了今晚月色真美。
我回他：阴天哪来的月亮
后来学妹在宿舍楼下向我表白,
当晚他醉醺醺把我堵在楼道,红着眼睛问对我说：
陈绪,我TM喜欢你喜欢得快要疯掉。
——
1.
手机在桌上震动时,我正被傅里叶变换折磨得头昏脑胀。
屏幕亮起,是沈则的消息。
今晚月色真美。
我愣了一秒,下意识看向窗外,厚重的阴云覆盖整个天空,连个星星都没有。
阴天哪来的月亮
指尖划过屏幕,我回过去一个问号。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好一会儿,跳出来一行字。
没什么,随便发的。
这不像沈则。
他一向不是这种无的放矢的人。
我盯着那行字,心里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异样。
还没等我细想,宿舍群的消息就炸了锅一样蹦出来。
胖子：@沈则
则哥牛逼！！！
梁生：卧槽真发啊勇士！
老大：[捂脸笑.jpg]陈绪啥反应@陈绪
胖子：还能啥反应,则哥这波666
梁生：这算大冒险完成了吧则哥请客！
我停在楼梯拐角,手机屏幕上滚动的信息。
屏幕的光照着我疑惑的脸。
原来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所以那条没头没脑的月色真美,只是大冒险的任务。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悄漫上来,有点像松了口气。
我甩开这点莫名其妙的感觉,指尖敲着屏幕。
阴天,没月亮。他任务完成了
群里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刷屏。
梁生：哈哈哈哈！陈绪！不愧是你！
胖子：则哥的心碎了一地啊！
老大：@沈则
节哀顺变,喝咖啡别忘了放糖。
我被他们的动作搞不懂头脑。
把手机塞回口袋,背着包继续往宿舍走。
走廊尽头,我们宿舍的门虚掩着,里面闹哄哄的声音隔着门板都能听见。我推开门,热闹戛然而止。
胖子和梁生一脸憋笑憋到内伤的表情,老大推着眼镜,眼神飘忽。
而沈则,他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耳根连着脖颈那一块,红得明显。
哟,我们的‘月色’哥回来了胖子最先忍不住,挤眉弄眼地嚷嚷。
猴子立刻用他五音不全的嗓子开始嚎：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沈则猛地起身,一边骂着一边去捂猴子的嘴：唱的什么啊,难听死了！
他的动作有点大,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视线快速地从我脸上扫过,像被烫到一样立刻移开,始终没敢正眼看我。
行了行了,闹什么,则哥愿赌服输,赶紧的,烧烤！老大出来打圆场。
对对对,烧烤烧烤！胖子梁生立刻附和。
沈则明显松了口气,拿起手机：点,随便点,堵不上你们的嘴。
他们吵吵嚷嚷地围过去研究吃什么。
我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放下背包,感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背上。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还夹杂着一丝烦躁。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借着游戏,或者别的什么由头,总是会做出一些我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像只是试探一下,一旦我表现出不解,沈则就会立刻岔开话题。2.
其实,全宿舍,乃至我们班熟悉的人,都觉得我和沈则是一对。
即使我和他们解释过,沈则有喜欢的人。
可这却根本没用。
这种误会,从大一下学期就开始了。
起因就是那些早餐。
我有个坏毛病,早上经常跳过早餐。
不知道沈则是怎么发现的,有一天早上,我揉着眼睛爬下床,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杯豆浆和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这谁的我愣了一下,看向旁边已经穿戴整齐的沈则。
他正对着镜子抓头发,闻言头也没回。
买多了,吃不完。
……哦,谢了。我当时没多想,正好饿了,三两口解决了。
没想到这成了惯例。
从此以后,只要早上有课,我的桌上总会出现一份早餐。
有时候是包子豆浆,有时候是面包牛奶,有时候是食堂限量供应的糯米鸡。
甚至入秋后,那杯豆浆总会换成温热的那款。
连我不吃葱花香菜,喝奶茶只喝三分甜加椰果这种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胖子他们抗议过无数次：则哥！我们的呢！都是兄弟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
沈则总是那副懒洋洋的调调,理由千奇百怪,你们起得比猪都晚,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或者绪哥帮我占座了,等价交换懂不懂
有一次胖子痛心疾首地搂住我肩膀：绪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则哥下蛊了他这贤惠得让我害怕！
我喝着沈则买的奶茶,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沈则正好从外面进来,一把拍掉胖子的爪子：爪子拿开,煎饼果子都堵不上你的嘴
然后把一个印着校外那家我很喜欢的粥店logo的纸袋放我面前,你的,皮蛋瘦肉粥,没放葱花香菜。
胖子：……则哥,我也没吃早饭。
沈则：滚去食堂。
胖子：凭什么！
沈则挑眉,理直气壮：他胃不好,得吃好的,你皮糙肉厚,啃树皮都行。
我低头喝着温度刚好的粥,心里有点异样,但没吭声。
真正让误会达到顶峰的,是我那次发烧。
大概是换季着凉,突然就烧了起来,浑身骨头酸疼,脑袋昏沉。
校医看了说没事,让回去多喝水多休息。
我吃了药爬上床,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滚烫,又冷得不行。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轻轻探我的额头,然后用湿过毛巾仔细擦过我出汗的脖颈和胳膊。
动作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睁开眼,视线落在沈则身上,他就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眉头拧着,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看到我醒了,他凑近了些,低声问：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我点点头。
他小心地扶我起来,把兑了蜂蜜的温水递到我嘴边。
喝完后,他又帮我掖好被角,冰凉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下巴,激得我微微颤了一下。
几点了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凌晨三点多,睡吧,我在这看着你。他说着,手上擦我皮肤的动作不停。
我看着他重新坐回椅子,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半张侧脸。
你不睡我问。
嗯,怕你半夜又烧起来。他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敲着,似乎在回消息,睡你的,别管我。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胀胀的。
想说点什么,却又抵不过药效和疲惫,很快又睡了过去。
3.
那一晚上,我睡得并不踏实,总能感觉到有人时不时探我的体温,换我额头的毛巾。
第二天早上醒来,烧退了大半。沈则却趴在我书桌上睡着了,旁边还放着半杯水和退烧药。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头发上,镀上一层浅金。
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没了平时的张扬,看起来甚至有点乖。
胖子他们下课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梁生倒吸一口冷气：我靠……则哥你昨晚这是……侍寝了
老大推了推眼镜,语气深沉：这要是没点啥,我真不信。
胖子直接掏出手机：不行,这得拍下来！则哥彻夜照顾,感人肺腑！可以登学校好人榜了。
沈则被吵醒,一脸起床气,抓起桌上的书就扔过去：滚蛋！吵什么吵！
他揉着脖子站起来,眼下乌青明显。
看到我醒了,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探我额头。
好像不烧了。粥还温着,赶紧喝了。他指指桌上那个熟悉的粥店纸袋。
我嗯了一声,低下头喝粥,不敢看他。
那一刻,宿舍里安静得诡异。
胖子梁生老大交换着你懂的眼神,脸上是憋不住的姨母笑。
沈则后知后觉才感到不自在,踹了胖子椅子一脚：看什么看！
耳尖却悄悄地红了。
我从碗沿上方偷偷看他,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在一圈圈扩大。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如果只是兄弟情,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
沈则对我,和对别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不同,体现在无数个细枝末节里。
比如占座。
无论多热门的课,他总能帮我占到前排最好的位置。
胖子曾经哀嚎着求他帮忙占一个,沈则眼皮都没抬：自己没长腿
比如分组。
无论是实验课还是社会实践,他永远第一时间拉上我。
其他人想加入可以,但他会明确表示：我和陈绪一组,你们自己组队。
再比如,他对我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
大一那年夏天,和隔壁系打篮球友谊赛。
对方有个队员动作有点脏,一次争抢中,故意用肘子撞了我胸口一下,疼得我当时就弯下了腰。
裁判没看清,比赛还在继续。
但我看见沈则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下一个回合,那个队员带球突破,沈则猛地贴上去,不是冲球,而是结结实实地用肩膀撞了回去,动作干净利落又充满力量,直接把那人撞翻在地。
全场哗然。
裁判吹哨,判沈则犯规。
他毫不在乎,甚至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眉头紧锁：没事吧
眼神里的凶狠还没完全褪去,语气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却不由分说,直接举手向裁判示意换人,然后拉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拽下场,按在休息区的凳子上：坐着,别动了。。
4.
那场比赛后来火药味有点浓,但没人再敢对我下黑手。沈则像一头发怒的豹子,牢牢守在我们的篮下,眼神扫过对方队员时,都带着冷冰冰的警告。
赛后,对方那个队员想来理论,被沈则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打球就打球,再耍阴的,试试。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冷意。
那一刻,站在他身后的我,心里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
有无奈,又有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能会引发冲突。
但心里又因为他这份毫不掩饰的偏袒和维护,悄悄地悸动着。
他对我的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所以,当有女生试图接近我时,总会遇到无形的壁垒。
有一次,班里一个女生问我一道专业课的题,讲完后,她笑着说：陈绪,谢谢你,下次还能问你吗要不加个微信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伸过来一只胳膊,自然地搭在我肩膀上。
沈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半个身子靠着我,下巴几乎搁在我肩窝,看着那女生,笑得懒散又疏离：不好意思啊同学,他接下来要陪我去打球,没空。有问题群里问呗,大家都能解答。
女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几乎挂在我身上的沈则,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说了声好吧就匆匆走了。
我肘了他一下：你干嘛
沈则放下胳膊,表情淡了些,随手拿起我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没什么,看你讲题讲得口干舌燥,帮你解围。
我没觉得是围。
他顿了一下,看我一眼,眼神有点沉：那你想加
……我没说想加。
那不就得了。他像是满意了,又把水塞回我手里,走了,打球去。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几次后,学校里渐渐传出些风声。
说计算机系的沈则和陈绪,关系好得女生们基本没戏。
胖子经常啧啧称奇：则哥,绪哥,你俩简直是我校男德典范。
沈则通常嗤之以鼻,或者给他一拳。
但我偶尔会捕捉到,他听到这类话时,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公众性的传言。
然而,当我真的收到女生的情书时,沈则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第一次是大二下学期,情人节前后。
我打开储物柜,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信封,还有一小盒手工巧克力。
我拿出来,有点懵。
胖子眼尖,立刻嚎叫起来：我靠！绪哥！情书和巧克力！谁送的！
梁生凑过来：可以啊绪哥！终于开窍了！快看看是谁！
动静引来了沈则。
他走过来,目光落在我手里的信封和巧克力上,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了下去。
什么东西他问,声音没什么情绪。
不知道谁放的……我老实回答。
他伸手,几乎是用抢的,拿过那封信,扫了一眼。
里面是很娟秀的字迹,写了一堆对于沈则是写了一堆废话。
嘁。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把信纸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拿起那盒巧克力,看了看,塞给目瞪口呆的胖子,吃了。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胖子：啊则哥,这不好吧……
不吃扔了。
5.
沈则语气硬邦邦的,说完,看也没看我,拎起球包就走,打球去了。
留下我和胖子猴子面面相觑。
则哥……这又是唱的哪出猴子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着垃圾桶里那团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毕竟是别人精心准备的心意,就算我不接受,也不该被这样对待。
而且,沈则他…在生气什么
后来又有过两次,有女生鼓起勇气当面跟我表白。
沈则碰巧都在不远的地方。
他的反应跟猫踩了尾巴一样,脸色瞬间冷下来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既不离开,也不靠近,就站在那里,用一种近乎冰冷的视线盯着这边,直到那个女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自觉离开。
然后,他会走过来,拽住我的手腕,硬邦邦地说一句：走了。
或者,像第一次那样,冷嘲热讽地来一句：恭喜啊。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觉得无比困惑。
他到底想怎么样
一边对我好得近乎越界,一边又毫不留情地斩断我任何其他的桃花。
一边享受着别人将我们捆绑在一起的传言,一边又从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信号。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想多了。
或许他对谁都这样占有欲强,护短,只是性格如此
直到那个表白我的学妹出现。
学妹叫林薇,是我们在一次跨系活动中认识的。
她很活泼开朗,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可爱。
活动结束后,她就开始频繁地找我。
一开始是在线上问一些专业问题,后来就会顺便聊些别的。
比如喜欢的电影、音乐之类。
她很会找话题,也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再后来,她开始出现在我们宿舍楼下。
陈绪学长,好巧呀！你去上课吗
学长,这家新开的奶茶店好像不错,我多买了一杯,给你！
学长,你们计算机系的男生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温柔有耐心啊
她的意图,越来越明显。
胖子梁生他们又开始起哄：绪哥,桃花运可以啊！
则哥,危机来了！系花学妹攻势猛烈啊！
沈则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冷淡。
以前听到这类起哄,他还会耳朵红一下。
现在,他只是面无表情,要么戴上耳机,要么直接起身出门。
有一次,学妹送了我一张她很喜欢的乐队的CD,说是感谢我帮她解决了电脑问题。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回到宿舍,胖子拿起CD惊呼：哇哦！绝版货啊！学妹下血本了！
沈则正在打游戏,鼠标猛地砸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屏幕里他的游戏角色瞬间死亡。
他摘下耳机,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则哥,干嘛去猴子问。
吹风。他声音冷得掉渣,看也没看我们一眼,摔门而去。
那晚他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夜里的寒气。
6.
我心里那股无名火也窜了起来。
他这算什么甩脸子给谁看
明明是他自己做的事情都莫名其妙,现在倒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我和学妹的接触依旧保持着礼貌距离,但我没有再刻意回避。
甚至有一次,学妹约我去看那个乐队的小型展览,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出门前,沈则坐在电脑前,背对着我,屏幕是黑的,他根本没在玩。
听到我说要出去,他后背僵了一下,没回头,也没说话。
我心里堵着一口气,也懒得跟他解释,直接出了门。
看展览时有些心不在焉,学妹似乎看出来了,很体贴地没有多问。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我推开宿舍门,只有沈则一个人在。
他背对着门,站在窗边,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
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我放下东西,想倒杯水喝。
玩得开心吗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沙哑,像是含了一把砂砾。
我动作一顿,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依旧背对着我的身影：开心。怎么了
他猛地转过身。
眼睛是红的,里面布满了血丝,更像是哭过
我被这个念头惊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没怎么。恭喜。
又是这句话。
他的话瞬间刺破了我所有强装的所有委屈。
沈则,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我看不懂的挣扎。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转过身。
门砰的一声闷响,吓得我心脏都缩紧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那天之后,我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战。
冷战的日子很难熬。
早餐没有了。
不再一起上课,不再一起去图书馆。
在宿舍里,也尽量避免任何交流。
他变得很沉默,经常很晚才回来,身上带着烟味和酒气。
胖子和梁生试图调节了几次,都被我俩之间那种低气压劝退了。
老大私下找我谈过：陈绪,你和则哥到底怎么回事闹得这么僵我看则哥最近状态很不对,整天魂不守舍的,昨天实验报告都交错了。
我心里又酸又胀,能说什么
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学妹林薇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低落,找我更勤了些。
周五下午,我刚从图书馆出来,就被她拦住了。
她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
周围瞬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陈绪学长！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好吗
我完全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是起哄的声音答应她！
陈绪牛逼啊。
我张了张嘴,下意识想拒绝,却一时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才能不伤害她。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沈则。
他刚从教学楼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两本书。显然看到了这一幕。
7.
他的脚步顿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双总是藏着情绪的眼睛里,瞬间卷起震惊和愤怒,还有一种痛苦。
他死死地盯着我,又盯着那束玫瑰,眼神锐利,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们撕碎。
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猛地转身,推开围观的人群,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背影僵硬,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沈则！
我下意识喊了他一声。
他没有回头,脚步甚至更快了。
我心里猛地一空,一种强烈的慌乱围住了我。
比面对学妹表白时不知所措一百倍。
学长学妹疑惑地看着我,举着玫瑰的手微微颤抖。
我看着沈则消失的方向,又看看眼前满脸期待的学妹。
好像突然明白了心里的那抹异样是什么。
对不起。我后退一步,声音清晰却尽量温和,你很优秀,但我不能接受。谢谢你的心意,也谢谢你的花。
学妹的眼圈瞬间红了。
我没时间再多说,仓促地再次道歉,然后拨开人群,朝着沈则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
我找遍了半个校园。
图书馆、篮球场、常去的奶茶店、甚至他可能去的每一个角落。
都没有。
打他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直接关机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那种空落落的慌乱感越来越重。
他生气了。
不,不仅仅是生气。
他那个眼神,是受伤,是背叛。
我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
可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明明是他只敢借着游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我也憋着一股火,却又夹杂着无法忽视的心疼和焦虑。
晚上九点多,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宿舍楼。
刚走到我们那层的楼道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
昏暗的声控灯下,一个人影靠墙坐在地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是沈则。
他身边滚落着空了的啤酒易拉罐。
我的心猛地一揪,快步走过去。
沈则我蹲下身,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猛地抬起头。
眼睛通红,布满血丝,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仰头看着我,眼神带着醉后的迷蒙,却又有一丝痛苦。
陈绪……
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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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喝这么多我想扶他起来。
他却猛地挥开我的手,,他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反而将我猛地推搡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下一秒,他整个人压了过来,双臂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死死地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原本清爽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的体温很高,呼吸灼热,喷在我的额头上。
感受到他的气息,我的心跳竟然不由得加快了。
沈则你干什么放开！我试图推开他,但他却纹丝不动。
为什么……他低下头,额头几乎抵着我的额头,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声音压抑。
为什么你要收她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不拒绝她……
他说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酒气。
8.
你知不知道,我快疯了……他的声音开始颤抖,通红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光,近乎哀求地看着我,陈绪,你真的不知道吗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心跳和后悔充斥我的脑海。
不知道什么我的声音也在发颤。
他听后撑在墙上的手臂滑下,整个人几乎瘫软在我身上,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把滚烫的脸埋进我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
湿热的液体沾染了我的皮肤。
沈则在哭。
然后,我听到他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在我耳边哽咽着说：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陈绪…我喜欢你…喜欢得快要死掉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楼道里安静得只剩下他压抑的喘息和我的心跳声。
原来是真的。
原来那些早餐、那些欲言又止、那些莫名其妙的脾气……都是真的。
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他的眼泪和他的气息的味道。
我伸出手缓缓环抱住他脊背。
我感受到沈则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慌乱和震惊。
我看着他从陌生到熟悉,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刻进我的生命里。
我慢慢地笑了起来。
沈则,我的声音很轻带着细微的哽咽,你是个混蛋。
他愣住了,眼神更加慌乱。
我收紧环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滚烫的肩膀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你的这句话说出来真的很难吗。
沈则身体僵住。
过了好几秒,他才慢慢地直起身,双手颤抖地捧起我的脸,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确认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说,我看着他的眼睛,无比清晰地重复,我也喜欢你,沈则。你听明白了
在看到沈则反应的时候,我才一点点明白,曾经那些心底细微的异样是怎么回事。
是我喜欢他。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
可是,你之前…学妹……
我拒绝她了。我打断他,在你摔门离开之后,我就立刻拒绝她了。
他眨了下眼睛,看起来有点傻。
那条短信…月色真美……
我后来知道了是大冒险。我叹了口气。
他愣愣地看着我。
意思是,‘我爱你’。我轻声道。
沈则的呼吸骤然屏住,捧着我的手指微微收紧。
下一秒,他猛地低下头,带着泪水的滚烫嘴唇,狠狠地压上了我的。
这是一个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粗暴的吻,充满了他暗恋以来所积压的狂喜。
他吻得很用力,像是要把我融碎在他身体里。
我没有推开他,生涩地回应着,感受着他剧烈的颤抖和要将我淹没的浓烈爱意。
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亮了,昏黄的光线笼罩着逼仄的楼道,映照着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许久,他才喘息着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依旧急促,但眼神亮得惊人。
陈绪……他叫着我的名字,声音低哑而珍重,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我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再敢自己跑出去丢下我,我就……
不会了！他急切地打断我,用力抱紧我,再也不会了！我错了,我只是太怕了
,怕你知道以后,会讨厌我,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傻子。
两个傻子。
一个胆怯不安,只敢暗中试探；一个心有所感,却不敢确认。
互相揣测,互相折磨,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光。
那……他稍微松开我一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凌乱的头发,还有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你说呢我故意逗他。
他急了,一把抱住我,我不管！你刚才说了喜欢我！你不能反悔！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谁也不能抢！什么系花学妹不行！校花市花来了也不行！
看着他这副霸道又幼稚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
好。我轻声应道,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是你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