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越近,姜窈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前世,这一年过得都很苦,但从前的那些危机,地龙翻身,蝗灾,都有周景年挡在前面。
没粮了,他就去打猎换粮,甚至去打劫富家,总能搞到粮食养活全家。
只有这一遭,生产,这一关得她自己过。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痛苦。
难产,生了两天两夜,差一点就一尸两命,产婆还问保大保小。
当时她只想说,让她死吧,反正活着也没意思,就让这孩子活下去。
皆大欢喜。
可产婆听的是周景年的话,杜氏的话,他们都要保她。
很奇怪,原本意识模糊的她,躺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那一瞬间,原本就冰冷的心突然猛力跳动了一下。
她一直觉得自己嫁入这个家,对周家人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怀着的娃儿。
他们无论如何都应该保小的。
可他们选择了她,姜窈怎么可能不触动。
她又有劲了,奋力的生,疼的昏过去了,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甚至梦到了她娘,她娘来接她了。
可她还是留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有时候她也觉着可笑,猫儿大的小崽子,竟然也这么难生。
生产之后。
她原本就孱弱的身体更不好了,而孩子竟比她更瘦弱,生来带病,注定短命。
原本对这孩子没感情的她,日子见长生了浓厚的怜惜之情,开始用心的照顾他,用心的陪着他。
日子虽艰难,却也有滋有味了。
姜窈触碰着鼓起的肚皮,仿佛能够透过这一层,碰到腹中孩子的手。
她不怕疼,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孩子生出来,还有旧疾。
那时候,便是真正的心痛如刀绞了。
况且,这年冬天也是难过的。
比往常的冬更加古怪,无常。
原本天气一直很舒服,却突然在十月初的某一日突然变冷。
从穿一件衣服到穿三件都出不了门。
一夜入冬。
这也是个很漫长的冬天。
光是村里都冻死了十多人,更别说外面了。
所以,一有时间,姜窈就催促周景年去山上砍柴,哪怕足够用了,但还是得多砍一些,以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再准备足够的粮和肉和菜,准备足够多的稻草,搭好鸡棚,做好一整个冬都不出门的准备。
最重要的是茅厕要修缮好,一定要足够多的稻草,足够的坚固,还不能进风。
不然,上个大的,屁股都冻硬了。
隔天。
姜窈起床,周景年还在睡。
他昨晚忙活了一晚上,恨不得一夜就将那些稻子都收拾好了。
孩子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盛大的场面,前所未有的饱满稻穗,外面的地一亩能有二百斤算不错了,空间里一亩地翻了三倍多,有六百多斤。
姜窈想让他好好休息,没有叫他。
“娘。”
杜氏早就起了,她养成了习惯,公鸡打鸣第一声,她就起床洗漱做饭扫地。
粥已经煮好了,热腾腾的,香喷喷的。
杜氏又给她拿了两个煮熟的鸡蛋,“多吃点,最近几日家里最勤奋的当属那几只鸡了,下蛋下个不停,咱都有口福了。”
她又瞥了一眼房里,“老二呢?”
“还在睡呢娘。”
姜窈小口小口的喝起粥来,“让他睡吧,昨天也累着了。”
杜氏原本打算叫他起床的,见她开口,便不去了。
很快,大房和老三都起床了。
老大老三准备上山去打猎砍柴,问,“老二呢?”
他们都以为他先一步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