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裴风,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可惜我爸不认可,他觉得他才是被生活埋没武学奇才。
父亲除了蹬三轮收废品,就是练武,他沉迷于那本意外捡来的绝世秘籍,坚信有一天能神功大成,天下无敌手。
于是我每天放学后,就陪他对着半麻袋沙子嘿嘿哈哈的捶。
直到那天我一拳打爆沙袋,我爸愣了。
儿啊,你刚才用的好像是失传多年的如来神掌,看来你也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因为我也是天才,所以父亲把他的秘籍传给了我。
那是一本被他称为绝世秘籍的玩意儿。
其实就是一本封面模糊不清的破书,上面有很多人形图案的招式动作。
那时候我也不懂,从那以后我们爷俩就跟武林盟主附了身似的。
家里的房梁,早就遭了殃。一根粗麻绳吊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装了半袋子沙子。
这就是我们的宿敌,每天不对着它捶打踢踹几百下,他连饭都吃不香。
爸,我回来了。我把书包从肩上卸下来,丢在门口的小马扎上。
回来得正好！我爸一个急停,差点撞上车轱辘,兴奋地指着那沙袋。
为父今日参透秘籍第三十六页的‘黑虎掏心’,劲力贯透,非同小可！你来,为父给你演示一番！
只见我爸扎好架势,气沉丹田,目光如炬,死死锁住那晃悠悠的沙袋。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拳砸出！
嘿——嗒！
拳头砸在沙袋上,发出一声闷响。沙袋晃了晃,撒下几粒细沙,像是在敷衍地鼓掌。
我爸保持着出击的姿势,缓缓收拳,对着拳头吹了口气,一脸傲然。
瞧见没这发力,这角度！沙袋虽未破,但其内里沙砾,已被为父暗劲震碎无数！
我配合地点头：嗯,厉害。
你来试试！我侧身把位置让给我,自己退到一边,郑重其事地捧起那本秘籍,准备研究下一招。
行吧。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学着他的样子：嘿—哈！。
也对着那沙袋来了一拳,动作甚至刻意模仿了他的几分浮夸。
声音沉闷,动作还算流畅。我爸在一旁看得频频点头,不时指点：腰！用腰力！哎对！‘猴子偷桃’！不对,这招得下潜…不能学,下一页吧！
打着打着,我有点走神。脑子里闪过今天数学课上那道死活解不开的函数题,还有同桌那小子新买的、会发光的球鞋。心情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恰在这时,我爸又是一声爆喝：对！就是现在！‘神龙摆尾’！用腰劲！甩出去！
那股没处发泄的烦躁,顺着他的指令,猛地冲到了我的右拳上。腰身下意识一拧,全身的力道瞬间绷紧又爆发,拧成一股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狠劲,毫无保留地转身甩了出去！
嘭——！
一声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闷响炸开！
只听哎呦一声,时间仿佛顿了一下。
父亲捂着脸痛的龇牙咧嘴,那股子武林高手的范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指着指我,异常愤怒：儿子,你不讲武德,咱们武林中人,切磋前应该先报名号…知会对方！
我顿了顿,在他愤怒的目光中,补上了一句。
爸！我好像也是百年不遇的…
他激动地解掉腰间的七匹狼,眼睛里的光比看到一车铜线还亮。
我要你百年一遇,老子今天抽死你丫的……
于是,我本该刷题备考的青春,彻底献给了那本破秘籍和父亲的七匹狼。
十年光阴,就在嘿嘿哈哈和沙袋的不断殉爆中过去了。
我爸自觉神功大成,胸中的武林之火越烧越旺。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换上了他最体面的一套中山装,神情肃穆地对我说。
风儿,时机已到！今日为父便带你进城,踢馆去！
踢馆听起来就威风！电视里都这么演,打赢了就能名扬四海！
我们爷俩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城。城里楼真高,车真多,我俩像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瞪着眼在繁华大街转悠了足足俩小时。
爸,踢馆……是去哪踢我忍不住问。
我爸胸有成竹：莫急！武馆武馆,必有招牌！你看那家！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只见一个闪着霓虹的大招牌,混元太极门自由搏击俱乐部。门口还贴着几张肌肉猛男的海报。
好！名头响亮！就这家了！我爸一捏拳头,气势十足地拉着我推门而入。
里面砰砰砰的击打声和呐喊声震耳欲聋,各种器械琳琅满目。一群穿着统一背心、浑身腱子肉的壮汉正在挥汗如雨。
前台是个胳膊比我大腿还粗的光头大哥,抬头瞥了我们一眼：健身搏击课年卡有优惠。
我爸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按照他研究了半天的踢馆规矩,一抱拳。
阁下请了！在下裴大川,携犬子裴风,今日特来领教混元太极门的高招！久闻贵馆威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嗯,地方挺大！就是不知道馆主实力如何
光头大哥和附近几个练拳的壮汉都停下了动作,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们。
我爸见对方不语,以为是怕了,立刻进入第二阶段——言语挑衅。
他学着电视里反派的模样,嗤笑一声：怎么偌大个武馆,竟无人敢应战吗莫非是徒有虚名,怕了我父子二人的绝世武功哈哈哈……
我立刻配合地挺起胸膛,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没错,我爸真威风！你看他们都不敢说话！
光头大哥呵呵一笑,对着旁边一个肌肉虬结的教练喊：猛哥！这有俩搞行为艺术的！说要踢馆！哈哈哈！也不知道要闹哪样
那个叫猛哥的教练扭着脖子走过来,嘎嘣作响,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们,咧嘴笑了。
踢馆哥们儿,电影看多了吧我们这儿是正规俱乐部,想玩去横店。再捣乱我报警了啊。
报警我爸一愣,随即大怒。
岂有此理！武林中人切磋武艺而已,你们分明是怕了！不敢打就直说,何必找借口呢！
我爸那番惊世骇俗的挑衅,成功让整个搏击俱乐部的空气凝固了。光头前台和猛哥教练看我们的眼神有了怒意。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了猛子吵吵嚷嚷的。
人群分开,走出来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装,身材高挑,马尾辫束在脑后,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像是刚结束训练。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眉眼英气,但看我们的眼神……让人心里极度不爽。那不是猛哥他们那种看傻子的直白,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点玩味和淡淡嘲讽的打量。
猛哥赶紧凑过去,洛姐！这有俩……爱好者,说要踢馆。
data-fanqie-type=pay_tag>
被称作洛姐的女子,目光在我爸那身行头和我紧绷的脸上扫过,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
大叔,我是这儿的负责人,洛鸳。听说您想切磋
我爸一看主事的来了,还是个女的,气势更足了,一挺胸脯：正是！在下裴大川,今日特来领教！
洛鸳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菜价：行啊。不过大叔,看您年纪不小了,我呢又是个女的,这样,我陪您过两招,您也不算吃亏,怎么样
什么！跟女子打
我爸当时脸就涨红了,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岂有此理！我裴大川顶天立地,岂能与你一女子动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欺负弱小不成！绝对不成！
洛鸳却笑了笑,活动了一下手腕：就是简单的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咱们都是讲武德的人,对吧放心,我不出重手。
她这话听起来客气,但那眼神里的轻视几乎凝成了实质。我爸这人是典型的爱吃激将法。
一听讲武德、不出重手,又觉得自己被小瞧了,那股子武林高人的倔劲儿立马冲了上来。
好！既然你执意要请教,那老夫就指点你一二！我爸一抱拳,摆出了他对着沙袋练了无数遍的起手式,架势拉得十足。
我心里那叫一个激动,终于要看到我爸施展神威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我爸口中嘿哈一声,一套毫无章法、破绽百出的裴氏王八拳就虎虎生风地打了出去,拳头抡得呼呼作响,气势惊人——就是离洛鸳的身体起码还有半尺远。
洛鸳甚至都没怎么移动,只是微微侧身、后仰,就像逗小孩一样,轻松惬意地避开了我爸所有的攻击,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
一个照面,我爸连她的衣角都没摸到。
紧接着,洛鸳似乎觉得无聊了,在我爸又一次奋力前扑,中门大开之际,她脚下步法一错,快得我都没看清,一记轻巧迅捷的直拳就点在了我爸的左眼上。
嘭！一声闷响。
我爸嗷一嗓子,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眼睛,指缝里,一个清晰无比的青黑色眼圈迅速浮现、膨胀……
第一回合我爸完败,但他明显是不服啊,嗷嗷叫着又上去了。
女子没有动,在我爸冲上去的瞬间…吭哧一拳。
这下对称了,一对熊猫眼！
我心目中修炼了十年绝世秘籍、即将打败天下无敌手的武林高手,就被一个女子两拳放倒在地,坐在那捂着眼睛直抽凉气。
俱乐部里那些压抑的嗤笑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搞得我脸上火辣辣地。
耻辱！奇耻大辱！
我爸的颜面,裴家的武威,不能就这么折在这儿！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天灵盖,我攥紧拳头却无能为力,因为我清楚,上去估计也就是买一送一。
硬刚不行,必须智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电光火石间,一个曲线救国的绝妙计策在我脑中成型！我扑通一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给洛鸳跪下了,动作干脆利落,把我爸都惊呆了。
师父！请您收我为徒！
整个俱乐部再次安静下来,连器械区砰砰的击打声都停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包括坐在地上的我爸,他捂着眼睛的手指缝都张大了,露出里面乌溜溜写满这啥操作的眼珠。
洛鸳显然也愣了一下,她挑了挑眉,那种看傻子的眼神又回来了,还多了点探究。
哦打不过就加入刚才不还要踢馆吗
刚才是我们父子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我脸不红心不跳,充分发挥能屈能伸的奇才品质。
师父您武功高强,一招就……就指点了我父亲,让我见识了真正的武学！请您教我！等我学成,我一定……一定光大师门！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等我学成,第一个就找你报仇！为父雪耻！
洛鸳抱着胳膊,上下打量我,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不太值钱的废品。半晌,她嘴角一撇：拜师行啊。学费五千,先交钱。
五……五千
我脑子里瞬间响起我爸三轮车的吱呀声和废纸板的收购价。把我爸那辆车卖了都不知道值不值五千。
我……我没钱。我底气瞬间不足了,声音都矮了半截。
洛鸳似乎早就料到,嗤笑一声：没钱那就不好办了……
我心头一凉,复仇大计眼看就要夭折在第一步。
她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嘛……我这正好缺个打扫卫生的。你要是愿意,就在这儿干活抵学费,管饭。干不干
还有这好事
不仅能留下来偷师学艺,还能管饭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我生怕她反悔,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干！我干！谢谢师父！谢谢老板！
我爸在一旁终于缓过神来,颤巍巍地指着我：风儿！你……你怎能拜她为师！她可是……
我赶紧凑过去压低声音：爸！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咱这是打入敌人内部！等她教会我真本事,咱再报仇！
我爸捂着熊猫眼,琢磨了一下,似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艰难地点点头,用一种我儿深谋远虑的欣慰眼神看着我。
于是,裴风,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从此光荣地成为了混元太极门自由搏击俱乐部的一名……清洁工。
三年了。
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每天我天不亮就爬起来,拖地、擦器械、洗衣服、洗垫子,混元太极门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辛勤的汗水和不甘的泪水。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钱是一分没挣着,洛鸳说抵学费了。但真本事,咱可一点没少学。
白天,我是任劳任怨的清洁小裴。晚上等学员散尽,我就是这座现代化武馆的幽灵！对着镜子偷学他们的组合拳,蹭着他们的器械疯狂撸铁,甚至对着他们的人形靶把我爸那本秘籍里的招式全试了一遍。
我发现,我这奇才体质好像不是吹的,那些专业选手吭哧瘪肚练半年的技术,我看几遍,比划几下,居然就能学个七七八八,甚至……青出于蓝。
当然,最让我心里怦怦跳的,不是武功精进,而是洛鸳。
她每天早上来,都会顺手给我带份早饭,有时候是包子豆浆,有时候是煎饼果子,还嘴硬说是买多了吃不完。
这不就是暗恋我吗我又不傻。
三年下来,我看着她英姿飒爽地打拳,雷厉风行地管理俱乐部,偶尔对我露出那么一丁点不算嫌弃的笑容……我完了,裴风,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好像栽了。
我好像也喜欢上她了,可我的大仇怎么办我的心里一度特别矛盾。
今天！就是今天！我对着洗手间擦得锃亮的镜子,整理了一下我最好的一件运动服,深深吸一口气。
我决定,不再犹豫,我要跟她表白！毕竟她是女孩子脸皮薄。
心脏揣着只兔子似的,我蹑手蹑脚摸到训练场。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洛鸳果然在,正对着沙袋做热身,动作流畅得像只猎豹。
我鼓足勇气,刚迈出一步,嘴唇哆嗦着准备开口：洛…洛姐,我……
轰——！！！
一声巨响猛地炸开！
俱乐部那两扇挺结实的玻璃大门,竟然被人一脚狠狠踹开！玻璃碎渣哗啦啦溅了一地。
我表白的话咽了回去,阳光也被一群不速之客挡住。
为首的是个瘦高男人,梳着个油光水滑的汉奸中分头,脖子上挂着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偏偏还套了身紧绷绷的骚气西服,尖头皮鞋锃亮。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嚣张跋扈。
他身后,跟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剃着青皮头,一脸横肉,挺着个惊人的啤酒肚,几乎要把印着绝世高手字样的T恤撑裂。
然而如此猛男也有柔软的一面,他的左臂上居然纹了一个小猪佩奇,还特意加了三个字：哦！佩琪！
再后面,则是几个举着手机和相机的人,镜头对准里面,明显是来看蹭流量的。
这诡异的组合把训练场里早起训练的几个人都看呆了。
那汉奸头男人极其无礼地指向一脸寒霜的洛鸳,吊儿郎当地开口。
哟！这就是混元太极门看着也不咋地啊！姓洛的娘们儿！听说你这儿是城里最能打的地儿爷今天高兴,特地来踢馆！让你这破地方也火一把！
他身后那啤酒肚大汉,铁牛,更是把嚣张写在了满脸横肉上。
什么狗屁混元太极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老子一套闪电五连鞭,隔山打牛！就问你怕不怕今天不打到你们全体跪下叫爷爷,老子就不姓铁！
我大师兄李二狗,人如其名,性子最是耿直火爆,哪受得了这个当即怒吼一声我艹你大爷！。
只见他像一条脱缰的野狗一样冲了过去,颇有我爸当年的神韵。
两人扭打在一起,那铁牛看似笨拙,却总能躲开大师兄的攻势。
过了两招,铁牛突然跳出战圈,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大喝一声。
小子！让你见识见识失传已久的绝学——闪电五连鞭！隔山打牛！
只见他隔着大师兄起码还有一米远,猛地凌空一挥手！
呃啊啊啊！大师兄李二狗突然浑身剧震,像是真的被高压电抽了似的,手脚不受控制地疯狂哆嗦,眼睛往上翻,嘴里吐出白沫,咕咚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还抽搐了两下。
我们都惊呆了！这……这难道是真的！
大师兄！另外几个师兄弟眼睛都红了,嗷嗷叫着一起扑了上去。
那铁牛见状,不但不怕,反而更加兴奋,双手连连隔空挥动：来的好！闪电五连鞭,一个鞭！两个鞭！
那几个师兄弟刚冲到他身前几步远,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电墙,一个个浑身乱颤,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哼都没哼一声,就接二连三地瘫倒在地,姿势各异,都在微微抽搐。
哈哈哈哈！还有谁！你们混元太极门都是垃圾！废物！铁牛收功站立,腆着啤酒肚,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后面那些拍摄的人立刻爆发出惊叹和马屁：
牛啊铁牛哥！真功夫！
隔山打牛！这才是国粹！
拍下来没快特写！这下爆火了！
那个汉奸头男子,满意地点点头,上前一步,对着脸色铁青的洛鸳倨傲道：洛老板,看清楚了吧你输了！按规矩,把营业执照拿来！从今天起,世上再也没有混元太极门了！
洛鸳咬着嘴唇,手指捏得发白,但看着地上躺了一片的徒弟,又看了看对方那诡异的功夫和拍摄的人群,她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转身艰难地走向办公室。
没多久,她拿着那张代表着心血的营业执照走了回来,脚步沉重。
没想到那汉奸头得寸进尺,竟然淫笑着开口：等等！洛老板,就这么给我太没诚意了吧跪下来！跪着把它奉上来！
你！洛鸳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喷薄。
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是我默默喜欢了三年的女神！
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曲线救国,什么隐忍偷师,全特么抛到九霄云外了！我一个箭步从扫帚后面窜出来,拦在洛鸳身前,手指直接指向那个还在摆造型的铁牛。
住手！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来！我跟你打！
洛鸳吓了一跳,急忙拉住我胳膊：裴风！你干什么！快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他那功夫邪门！
我回头,对她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又悲壮的笑容,压低了声音,用前所未有的深情语气说道。
洛鸳,其实……有句话憋在我心里三年了。我一直都喜欢你。今天,就算他真会妖法,我也绝不能看着你受这份屈辱！这公道,我替你讨！
洛鸳急得直跺脚,脸都白了：我不是在跟你客气！你快回来！别犯傻！
我知道,她这是关心则乱,怕我受伤。但我裴风,百年奇才,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我挣脱她的手,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猛地就朝那铁牛窜了过去！
然后……
万万没想到！！！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那啤酒肚铁牛,见我冲过来,似乎有点慌,手忙脚的就想跑。
跑！现在想跑晚了！
我憋了三年的怒火和刚刚升腾的英雄气概汇聚成最简单的直拳！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惊讶！
嘭！一拳结结实实在他那肥硕的后腰上,软绵绵的触感传来。
嗷呜！铁牛惨叫一声,直接摔了个狗啃泥,菠萝盖都因为惯性磨秃了皮。
别！我们闹着玩的。
那铁牛一脸惊慌,转身求饶。
谁特么跟你闹着玩了。
啪！我一记摆拳又砸在他腮帮子上。
哎哟妈呀！他原地转了个圈,手脚并用就往门外爬。。
哐当！最后补上一脚踹腚,他那庞大的身躯刚跑起来又轰然倒地。
别打！别……闹着玩的！假的！
全场死寂。
那些拍摄的人都懵了,镜头僵在半空。
乌鸦脸上的嚣张笑容瞬间凝固,然后肉眼可见地变得铁青,最后转为猪肝色。他猛地指向一脸错愕的洛鸳,气得浑身发抖。
洛鸳！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一百万！我买下你这破俱乐部！你们配合我们表演一下！蹭波流量,扬扬名！你特么现在找个清洁工出来拆台！耍我玩呢！行！行！你这破俱乐部老子不要了！妈的！晦气！
他怒气冲冲地对着地上还在哼哼喘气的铁牛、和那群拍摄者吼了一嗓子：还拍个屁！走！
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扶起铁牛,灰溜溜地跑了。
我站在原地,有点懵。一……一百万配合表演蹭流量
我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
我僵硬地转过头,想跟洛鸳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
然后我就看到,洛鸳原本错愕的脸,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
她身后,刚才还在地上触电抽搐的大师兄和其他师兄弟,全都生龙活虎地爬了起来,一个个眼神凶狠地把我围在了中间。
裴风！洛鸳怒喝一声,一步步逼近。
玛德！坏我好事！搅黄我生意！你就是一个扫地的,你想干嘛
另一个师兄啐了一口：揍他！
下一秒,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
嗷！别打！师父！洛姐！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你们是在表演！我是真心想救你啊！哎哟！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