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我收到的外卖员的电话。
他压低笑意问我是不是点了一盒超/薄/初感。
哥们下来拿呀,别让嫂子等急了。
原本睡眼朦胧的我瞬间清醒。
我沉默一瞬,强烈压出呼之欲出的想法,转头拨通老婆的电话。
老婆,你这么晚买啥了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电话那边的老婆颤栗一下,似乎在忍耐什么。
半响,不耐烦开口：
饿了,点个烧烤也要专门打电话过来问,你烦不烦
我没有说话,转头挂断了电话,然后面无表情地回拨给外卖员。
这单先别送,我比较急,亲自下来拿。
1
我以最快的速度火速赶到老婆出差的酒店。
那个外卖小哥看到我,一脸兄弟我懂的表情。
我报了尾号,接过外卖,来到酒店前台。
你好,我是1708住户的丈夫,她明天参赛的文件落在前台了,麻烦你帮我调取一下监控。
为了防止前台小姐姐不信,我把手机解锁,展示了我和妻子的结婚证。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带您去监控室,先看看她大概什么时候回的房间。
监控室里,时间倒回半小时前。
屏幕上,姜莱笑靥如花地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那个男人,甚至还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发。
前台小姐姐脸上的职业微笑,一寸寸地僵硬、碎裂,最后变成了和我同款的惨白。
她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面无表情地用手机将这段画面完整地录了下来。
想不想赚点外快,小姐姐
她愣了一下。
我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房间。
我顿了顿,直视着她震惊的眼睛：两万。
她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袋子。
我躲在走廊的消防栓后面,看着小姐姐敲开了1708的房门。
开门的是那个男人,一张带着几分稚气的脸。
他不耐烦地接过东西,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什么,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耳朵贴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很快,里面传来了姜莱那种带着微喘的、完全放纵的笑声和呢喃。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心脏停摆了。
我用自己的身份证在隔壁开了个房间。
我隔着一堵墙,自虐般地听着那穿透力极强的声音。
过去五年的婚姻,被凌迟处死。
我想起过去一年,每次她出差,我打电话过去,她也总这样气若游丝,还骗我说为了设计赶工太累了。
呵,原来是这么累的。
我拿出手机,在他们最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拨通了姜莱的电话。
那头传来她慵懒又夹杂着剧烈喘息的声音：喂……清时怎么了
你发我的那份服装秀的设计稿,有几个细节我想跟你聊聊,现在……方便吗
啊……我……我现在太累了……
她慌了,语无伦次,明天……明天再说吧！
说完,她仓皇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笑了。
我将刚刚录下的监控视频里男人的脸,发给了我的行政秘书林姐。
帮我查这个人,现在,立刻,马上！
2
我工作室的行政秘书林姐,跟了我快十年,早已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她效率高得惊人。
老板,查到了。这个人叫许洋,刚毕业的大学生,目前在我们工作室实习。
顿了顿,她补充道：履历上写着,籍贯是……您老家那边。
老板,这个人……好像是你老家的那个许洋
看到那张带着几分讨好笑容的脸,再看到许洋这个名字时,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真的是他！
那个从小穿着我旧衣服长大,跟在我屁股后面喊清时哥的许洋！
听说他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
我让人把他从老家带出来,安排进的工作室！
姜莱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许洋这孩子挺可怜的,在公司总被老人欺负,我们得多照顾照顾他。
我当时还觉得她善良,是爱屋及乌。
现在想来,她不是爱屋及乌,她是早就把我的屋给掀了！
把他微信朋友圈打包发我。
林姐那边沉默了两秒：好。
很快,一个加密文件发了过来。
我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这里面,简直就是一部活色生香的出轨实录。
去年我生日那天,他发了一张穿着CK新款内裤的自拍。
对着镜子露出紧实的腹肌,配文是：
【姐姐的爱,今晚要努力[害羞]】。
照片的角落,还摆着几盒精装的玛卡。
那款内裤,姜莱前一天才在饭桌上跟我提过,说是她们设计师圈子里最近很火的牌子。
再往前翻,我结婚纪念日那天。
我送给姜莱那个全球限量的爱马仕联名款卡包。
转天就出现在了许洋的朋友圈里。
他靠在酒店的沙发上,配文：【姐姐送的礼物,get！】
他就这么用我送给我老婆的东西。
用我给他们创造的条件。
在我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地炫耀着他们的奸情！
我合上电脑,驱车回家。
一进门,我就开始打包姜莱的东西,所有的一切,全部扔出去！
扔到她的iPad时,我停了一下。
密码还是我们俩的结婚纪念日,0520。
多讽刺。
点开了她的另一个微信。
置顶的,就是和许洋的聊天记录。
【亲爱的,这是清时最新的那款‘星轨’陀飞轮的机芯结构图,我拷下来了,你先好好‘理解’一下。】
【这次的‘华夏钟表大赏’,我帮你报名了,你就用这个去参赛,肯定能一鸣惊人！】
【姐,这……这不太好吧被清时哥知道了……】
【怕什么他一年到头都在工作室里画图,哪有空管你听我的,你就是下一个设计天才！】
我一张一张地将这些聊天记录截图保存,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我拨通电话。
林姐,帮我查一下,工作室的备用金账户,最近一年有没有大额的支出
结果触目惊心。
光今年,姜莱就以采购稀有材料的名义,从工作室的备用金账户里,偷偷转走了近千万,而收款方,是一个刚刚注册名叫远洋文化的空壳公司。
法人代表,正是许洋。
我以前那么信她,把工作室的大小财务印章都交给她保管。
现在才发现,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B！
难怪她这个独立的服装设计房间,常年不让我进,美其名曰需要创作空间。
原来里面藏着的,是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立刻给我的律师打了电话：
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要求只有一个,让她净身出户。
另外,准备好所有材料,我要告她职务侵占和商业窃密！
手机屏幕亮了。
来电显示是——老婆。
3
还在工作室
电话那头,姜莱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嗔怪。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熬那么晚,身体要紧。
听着她这滴水不漏仿佛就在身边的贤妻式关怀,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嗯。
我强压着喉咙里的恶心,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在云海市。
……
电话那头,是长达三秒钟的死寂。
你……你怎么突然来云海市了不是让我代领奖吗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见个客户,临时出差。一个老朋友介绍的,推不掉。我信口胡诌。
哦……哦哦！这样啊！
她明显松了一大口气,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松和温柔,那你早点休息,我这边也快忙完了,明天就回去了。
好。
天真。
你以为,这就算完了吗
第二天——云海市国内最高规格的华夏钟表大赏。
颁奖典礼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没过多久,姜莱挽着许洋入场。
她今天穿着一身高定红色鱼尾裙,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
而许洋,此刻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手腕上,赫然戴着那块本该是我心血结晶的星轨陀飞轮。
我找了个最暗的角落坐下,冷眼看着他们。
姜莱老师！您今天真漂亮！这位是
姜莱老师,顾大师今天怎么没跟您一起来啊这位是……
姜莱像女王一样,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簇拥。
她优雅地举起香槟,轻轻碰了碰许洋手腕上的表：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工作室新签的设计师,许洋。他手上的这块‘星轨’,就是他自己的原创设计。
她还故意把C位让给许洋,对着所有人把他吹上了天。
小洋非常有天赋,是真正的跨界鬼才,他的设计理念,连我都自愧不如。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同行前辈。
有时候,一些固守成规的老设计师,确实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和舞台了。毕竟,时代是在进步的。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的许洋身上。
甚至国内最大的钟表集团盛世的副总,都亲自上前,向许洋递上了名片,笑容和煦地表示期待未来能有合作的机会。
我听着这些,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拿我的心血,去给你养的小狼狗加冕。
还顺带,把我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姜莱,你可真是我的……好老婆啊。
4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本届‘华夏钟表大赏’年度最佳新人奖的获得者——许洋先生,上台领奖！
在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中,许洋站起身,意气风发地走上了舞台。
姜莱坐在台下第一排,骄傲地鼓着掌,眼里的爱意和痴迷,浓得快要溢出来。
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拿到这个奖的时候。
她也来了,却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事后她说,她不喜欢这种场合,觉得设计师就该待在幕后,抛头露面,太浮躁。
而现在,她为了许洋,心甘情愿地成为了这浮躁的一部分。
……我的设计理念,其实很简单,就是‘时间的哲学’。
许洋拿着奖杯,开始了他那套偷来的演讲。
我认为,一块好的手表,它的灵魂,不应该只是齿轮的精密咬合,更应该是对宇宙星辰轨迹的一种微缩敬仰……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曾经在工作室里,对着机芯图,一点一点讲给姜莱的。
却没想到,她认真听了,可转身就教给了别人。
……当然,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伯乐,也是我的女神——姜莱老师。
他深情地看向台下的姜莱。
是她,引领我进入了艺术的殿堂,让我明白,真正的设计,源于热爱,而非技巧。
台下掌声雷动。
姜莱站起身,向众人优雅地鞠躬,脸上带着胜利者般的娇羞。
我身边的几位同行在窃窃私语。
这许洋可以啊,一出手就是陀飞轮,顾大师后继有人了！
什么后继有人,我看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喽！
就在这对狗男女最志得意满,享受着全场追捧的时刻。
主持人再次登台,声音比刚才还要激动：
接下来,我们要颁发的,是本届大赏的最高荣誉——年度杰出设计师大奖！
今年的获奖者,他以其独创的‘星轨’陀飞轮结构,再次定义了国产腕表的工艺巅峰！
让我们用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顾清时,顾大师！
我站起身,掸了掸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
我一步一步,平静地走上了舞台。
台上的许洋,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手里的奖杯都快握不住了。
台下的姜莱,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
原本打算代我领奖的她,看到我出现在现场,此刻早已不知所措。
我没有看他们一眼。
只是从主持人手里,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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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接过奖杯,对着话筒,先是发表了一番获奖感言。
感谢‘华夏钟表大赏’,感谢各位评委。
在我看来,一块手表的灵魂,在于它的独创性,在于每一个齿轮都烙印着设计师的思考与匠心。
我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台下脸色煞白的姜莱和许洋。
任何试图走捷径、窃取他人心血的行为,都是对‘时间’本身最大的亵渎。
演讲结束,我没有下台。
在今天这个场合,我也想为我们行业的一位‘新人’,许洋先生,送上一份我个人准备的‘贺礼’。
我示意工作人员,将我的笔记本电脑连接到现场的投影。
下一秒,我耗费数年心血绘制的原始3D结构图,清晰地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旁边,并列着许洋那款获奖作品的内部结构图。
我拿起激光笔,指着屏幕上那两组几乎完全重合的擒纵轮系和摆轮结构。
我想请问许洋先生,您和我这组尚未公开的机芯结构图,相似度高达98%,这种堪称‘孪生’的巧合,是您对我这位前辈的最高致敬吗
全场一片死寂。
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姜莱再也坐不住了,她冲到舞台边缘,对着我嘶吼：
顾清时你疯了！这是我们工作室内部的事！家丑不可外扬你懂不懂！
你非要为了这点小事,毁了工作室今年的声誉吗
我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反问：
我的工作室,不收窃贼。
还有,这不是小事。
她开始口不择言地威胁我：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们就离婚！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放下激光笔,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
点开邮箱,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邮件,发了出去。
好啊。
我对着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主题为‘关于婚内财产侵占及知识产权盗窃的告知函’,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姜莱,请注意查收,另外我已经报警。
姜莱彻底愣住了,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随即,她开始疯狂地倒打一耙：
顾清时！你就是嫉妒！你嫉妒小洋的才华,你怕他超越你,所以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打压他！
我懒得再与她争辩。
我按下了PPT的翻页键。
屏幕上,出现了她和许洋的聊天记录。
【姐,清时哥的机芯图太复杂了,我看不懂……】
【笨蛋,我录了视频,手把手教你！】
紧接着,是她将工作室近千万资金,转入许洋那个远洋文化空壳公司的银行流水截图！
还有她发给许洋的各种不堪入目的私密照,甚至包括……
他穿着我送她的限量版内衣的照片。
铁证如山。
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惊天动地的丑闻,连呼吸都忘了。
6
大屏幕上的每一张截图,都像一把无形的重锤。
把台上的许洋和台下的姜莱,彻底砸懵了。
整个会场,在长达半分钟的死寂后,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这瓜太大了！老板娘偷情实习生,还偷老公的技术和钱
我说怎么一个新人这么牛逼,原来是个贼！
还是个吃软饭的贼,真他妈恶心！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将那两个人彻底淹没。
许洋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朝着我的方向,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清时哥！不！顾总！我错了！
都是她逼我的！是姜莱姐！她说这样才能让我快点出人头地,她说您根本不在乎这些！
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姜莱听到这话,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不敢相信自己费尽心机去爱护的男人,会在第一时间,把她卖得干干净净。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洋,声音尖利得刺耳：
许洋！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忘了是谁把你从乡下那个破屋子里带出来的吗
是谁给你钱花是谁手把手教你是谁砸钱给你注册公司,让你当老板的
没有我,你现在还在给人端盘子！
许洋被骂得抬不起头,却还在哭着向众人辩解：
不是的！是她一直骚扰我！用工作威胁我！
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泪,表情却充满了恶毒：
我根本就不喜欢她！要不是看她可怜,谁愿意伺候一个老女人！
老……女……人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姜莱的神经。
她彻底疯了。
我杀了你这个小畜生！
她像一头母狮子,冲破了保安象征性的阻拦,跳上了舞台。
高定的红色长裙,在她扑向许洋时,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她对着许洋又抓又挠,精致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而我,我抱着胳膊,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冷漠地欣赏着这场闹剧。
会场里的其他人也一样。
个个都举起了手机,闪光灯亮成了一片星海。
记录下这对昔日恩爱的师徒,此刻是如何丑陋地扭打在一起。
毕竟,看两个披着华服的人渣互殴,可比看什么颁奖典礼,有意思多了。
7
就在姜莱和许洋快要上演全武行。
将这场顶级颁奖礼变成菜市场闹剧的时候,警察终于来了。
是我提前一小时,让林姐安排好的。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
我的律师早已等候多时,立刻上前指认。
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分开人群,径直走上舞台,表情严肃。
接到举报,姜莱、许洋,你们涉嫌商业侵权和巨额职务侵占,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冰冷的手铐,在舞台的聚光灯下,闪着刺眼的光。
许洋还在垂死挣扎。
不是我！警察同志,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这个女人的主意,设计图是她给我的,钱也是她转给我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莱看着那副手铐。
看着周围鄙夷又幸灾乐祸的目光。
再看看那个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最后的救命稻草,只剩下我。
她被警察架着,拼命朝我伸出手,哭得梨花带雨,昂贵的高定礼服皱成一团：
清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背叛你！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开始打她最擅长的感情牌。
看在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的份上,看在我陪你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就像以前一样……
听着她这番话,我只觉得荒谬又恶心。
我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试图触碰我的手。
姜莱。
我的手表,如果只是机芯坏了,无论多复杂,我都有耐心和技术将它修复如初。
我顿了顿,看着她因我的话而燃起一丝希望的眼睛,然后残忍地将它掐灭：
但如果是里面的零件被弄脏了,对不起,我嫌恶心,只会把它整个丢掉,绝不会再多看一眼。
这句话,彻底浇灭了她眼中最后的光。
她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我只是对我的律师示意了一下。
律师会意,将一叠早已准备好的起诉文件和证据清单,递交给了带队的警察同志。
姜莱被警察从地上拖起来带走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嘶吼：
顾清时我爱你！我死都不会和你离婚的！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我,因为这场漂亮的维权反击战,反而因祸得福。
顾大师,佩服！有原则,有魄力！不愧是咱们行业的领军人物！
顾老师,我们公司下个季度的联名款,不知您有没有兴趣条件您随便开！
在场的品牌方和行业大佬,纷纷主动上前,向我递上名片。
他们不仅同情我的遭遇,更看好我无可替代的才华和光明的未来。
姜莱和许洋因为涉案金额巨大,证据确凿,数罪并罚。
她被判了十五年,他被判了十年。
我也通过诉讼,成功离婚。
并让她净身出户,还要承担我工作室高达九位数的商业侵权赔偿。
处理完这些腐烂的旧事。
我终于可以,重新专注于我热爱的时间了。
8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我成了别人口中的工作狂魔。
生活里除了设计图,就是工作室里齿轮转动的声音。
而工作室也因为那场漂亮的维权反击战,名声大噪。
彻底坐稳了国内独立制表品牌的头把交椅。
直到有一天,工作室里来了一个叫时悦的新人。
这女孩儿是个刚毕业的研究生,却有着近乎妖孽般的天赋。
我第一眼看到她那份天马行空又逻辑严谨的简历作品时,就被惊艳到了。
那作品里,充满了对机械最纯粹的热爱和最干净的想象力。
是我这种在背叛的泥沼里跋涉过的人,最渴望的纯粹。
我当即拍板,给了她远超同行的薪资,并把她调到我身边,亲自带她。
她也争气,有天赋,还比谁都肯下功夫。
我们常常为了一根游丝的弧度,在工作室里争论到深夜。
也常常因为一个齿轮的完美啮合,相视一笑,比拿了上千万的订单还开心。
后来,我们自然而然地从合作伙伴,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最后,成了恋人。
和她在一起,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同频共振。
她给了我新的灵感,我教会了她市场的逻辑。
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搭档,也是最懂对方的爱人。
我终于,又一次相信了爱情。
在我跟时悦订婚那天。
工作室上下普天同庆,林姐甚至比我还激动。
结果就在晚宴上,保释在外的姜来,居然冲破了酒店保安的防线,闯了进来。
她眼里却燃着疯狂的火,一把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我。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员工都懵了,时悦也愣住了。
我怕时悦误会,立刻像甩开一个黏腻的脏东西一样,用力挣开了她的手臂。
我后退一步,将时悦护在身后：
姜莱,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
可她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又扑上来想抱我,嘴里还念叨着：
清时,你是在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
听着她这自以为是的话,我真是觉得又可笑又可怜。
我再次推开她,然后十指相扣地拉住了时悦的手。
这是我的未婚妻,时悦。
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至于过去的事,早就翻篇了。
姜莱看到我们手上那对由我亲手设计齿轮交错的同款婚戒,终于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
她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了解我,知道我投入一段感情时有多认真。
她知道,我们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她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失魂落魄地走了。
一月后,我和时悦举行了婚礼。
看着她戴着我为她专属设计的同心陀飞轮,一步步向我走来时。
我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听林姐在茶水间八卦。
说姜莱因为上诉失败,正式收监,刑期十五年。
而许洋,刑期短,提前出来了,但因为身背巨额的债务,被当初得罪过的仇家找到了。
据说,被人打断了那双曾经妄图染指设计的手,扔在了天桥下乞讨。
这个消息,对我已毫无波澜。
我看着窗外,时悦正笑着向我走来。
在想什么呢大设计师她俏皮地问。
在想,我拉起她的手,笑得一脸宠溺,今天晚上,该去吃哪家的火锅了。
听你的。
她笑得眉眼弯弯。
我拉着她,走进了街角的夕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