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一直觉得,自己投胎时大概忘了喝孟婆汤,或者是不小心踹了阎王爷一脚,才摊上这么个糟心的天赋——他能看见鬼。
不是那种模糊的影子或者阴风阵阵的感觉,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跟看活人一样,甚至有些家伙因为死了不用在乎形象,打扮得比活人还……别致。
从小到大,这项天赋没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上课时一扭头,可能就跟一个吊死鬼吐着长舌头对眼了；吃饭时,桌边可能就坐着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老兄跟你唠嗑他当年是怎么没的；晚上睡觉,床脚可能就蹲着一个爱哭鬼嘤嘤嘤一宿。
因为这破能力,他从小被当成怪胎,没什么朋友,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孤僻内向。大学毕业后,找了份朝九晚五（其实是朝九晚九）的社畜工作,在一家小公司当文案,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唯一的波澜就是每天上下班路上能观摩到各种鬼魂的众生相。
比如现在,晚上十一点,他加完班,拖着快散架的身体走出阴森的写字楼。深秋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街道空旷,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他习惯性地缩了缩脖子,目光扫过街角。嗯,那边长椅上坐着个穿寿衣的老大爷,正笑眯眯地看报纸（鬼知道哪来的报纸）；路灯杆子上挂着个跳楼死的年轻哥们,造型有点抽象,正在那晃悠着腿；还有一个出车祸的女鬼,保持着被撞飞的姿势,定格在马路中央,一遍遍地重复着惊恐的表情……
林凡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给他们配个BGM。习惯了,都习惯了。他只想赶紧回到他那租来的、虽然老旧但至少清净（相对而言）的小窝,用睡眠麻痹自己。
为了抄近路,他拐进了一条平时不太走的、更狭窄昏暗的老街。两旁的梧桐树叶早已落光,枝桠张牙舞爪地伸向漆黑的夜空,偶尔有野猫窜过,发出窸窣的声响。
就在他快要走出老街时,忽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啜泣声飘进了他的耳朵。
不是风声,不是猫叫,是真真切切的、女人的哭声。哀婉,凄楚,带着一种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的冰凉。
林凡脚步顿住了,头皮微微发麻。不是害怕鬼,而是这哭声……太真实了,而且,他明明看到这条街上空空如也,除了一个正在翻垃圾桶的醉鬼流浪汉（活的）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东西！
见鬼了不对,他天天见鬼。是没见到鬼才对！
那这哭声是……
他循着声音,警惕地望向旁边一栋早已废弃、据说快要拆迁的老式洋楼。声音似乎是从那黑黢黢、窗户破烂的二楼传出来的。
好奇心（或者说,某种作死本能）驱使下,林凡鬼使神差地靠近那栋洋楼。院门早就锈蚀坏了,他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打开。院子里杂草丛生,散发着潮湿霉烂的气息。
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林凡咽了口唾沫,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踩着吱嘎作响的木楼梯,一步步挪上了二楼。
二楼更加破败,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手电光扫过,照亮了一个空旷的房间。哭声,就是从房间最里面的角落传来的。
林凡将光束移过去——
下一秒,他呼吸猛地一窒,瞳孔骤然收缩,手机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看到了！
在光束的中央,蜷缩着一个……女人。
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女鬼。
但林凡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鬼！
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极其惹眼的猩红色旗袍！旗袍是那种老式的剪裁,却无比贴身,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惊心动魄！高耸的胸脯,不堪一握的纤腰,骤然隆起的浑圆臀部,以及旗袍开叉处,那双若隐若现、交叠在一起的……
腿！
那是一双怎样完美的腿啊！
线条匀称修长,肌肤在手机冷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玉石般的白皙光泽。它们被一层薄如蝉翼的、带着细腻光泽的透明肉色丝袜紧紧包裹着,丝袜顶端精致的蕾丝袜口在大腿根部若隐若现,充满了极致的韵味。一双红色的细带高跟鞋随意地丢在旁边,更衬得那双玉足小巧玲珑。
她蜷缩在那里,肩膀微微耸动,发出低低的、令人心碎的啜泣。海藻般的黑色长卷发有些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的下巴尖俏,脖颈修长优美。
林凡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女鬼的形态气质实在过于出众！这容颜,这身段,这穿着……放在活人里也是顶级尤物啊！死了居然还能保持这种状态这得是多强的执念
似乎是感受到了光线,女鬼的哭声停止了。她缓缓地抬起头。
林凡瞬间对上了一双氤氲着水汽、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那眼睛极大,极黑,瞳孔深处仿佛藏着无尽的哀怨和迷茫,却又在看清林凡的刹那,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捉摸的光亮。
四目相对,空气死寂。
林凡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是该掉头就跑还是该说点什么你好再见之类的鬼话。
女鬼先开口了,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带着一种柔媚入骨的酥软,又夹杂着冰冷的鬼气：你……能看见我
林凡艰难地点了点头。废话,看不见我能站这儿跟你大眼瞪小眼
女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哀怨的神情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和探究她站起身（或者说飘起身）,动作优雅至极。
随着她站直,那身猩红旗袍包裹下的身姿更是展露无遗,前凸后翘,腰细腿长,尤其是那双穿着肉色丝袜的腿,在移动间显得格外修长。
她飘到林凡面前,离得极近,几乎要脸贴脸。一股冰冷馥郁的、像是陈年胭脂水粉混合着檀香的奇异香气钻入林凡的鼻腔。
她伸出半透明的手指,似乎想触摸林凡的脸颊,手指却穿了过去。
真的能看见……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染上浓浓的哀伤,八十年了……终于有人能看见我了……
八十年！林凡吃了一惊。这女鬼死了八十年了看起来还这么……形态清晰
你……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林凡壮着胆子问,声音有点干涩。被一个如此形态的女鬼近距离贴着,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我叫婉清,女鬼幽幽地道,眼神哀怨地看着他,我死得好惨……冤屈未雪,魂魄无法离开这栋房子……公子,你能帮我吗
她的声音带着天然的哭腔和媚意,听得林凡心神微荡,但理智告诉他,鬼话连篇,尤其是漂亮女鬼的话,更不能信！
我……我就是个普通打工人,帮不了你什么,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林凡说着,就想往后退。
婉清却突然飘到他身后,挡住了他的去路,速度快的像一阵风。她歪着头,脸上露出一种天真又妖娆的表情：公子既然能看见我,就是与我有缘。你若不肯帮我……那我就只好……她眼神变得幽幽,一直跟着你了哦~反正别人也看不见我~
林凡头皮炸了！被一个女鬼缠上还是这种级别的这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上班她坐你对面睡觉她躺你旁边
光是想想那画面,林凡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帮！我帮！大姐你说！怎么帮林凡秒怂,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稳住再说！
婉清立刻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美得让人窒息。她又飘回林凡面前,语气欢快了些：很简单！帮我找到我的尸骨,好好安葬就行啦！就在这栋房子下面！
林凡：……挖坟掘尸这他妈是简单的事！犯法的啊大姐！
看着林凡一脸为难的表情,婉清眨了眨她那无辜的大眼睛：公子不愿意那……
愿意！愿意！林凡欲哭无泪,但我总得准备点工具吧而且这大晚上的……明天！明天我准备好工具就来！怎么样
婉清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判断他话的真假,然后嫣然一笑：好呀~那我等你哦~公子~她说着,身体缓缓向后飘去,重新蜷缩回那个角落,对着林凡挥了挥手,身影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那阵奇异的香气也随之消散。
林凡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废弃洋楼,一路狂奔回家,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一夜无眠。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双穿着肉色丝袜的腿和那双哀怨又妖娆的桃花眼。
第二天,林凡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上班,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挖尸骨他哪有那胆子！但不挖那个女鬼婉清看起来可不是好打发的主儿！
下班后,他磨磨蹭蹭地不想回家,在街上瞎逛,祈祷那女鬼只是开玩笑。
然而,当他走到自家小区楼下时,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穿着猩红旗袍的身影,正俏生生地站在路灯下,笑吟吟地看着他！路过的大妈牵着狗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毫无察觉。
公子~你回来啦~工具准备好了吗婉清飘到他面前,语气雀跃。
林凡：……得,躲不掉了。
他硬着头皮,去五金店买了把铁锹和手电,趁着夜色,再次摸进了那栋废弃洋楼。
在婉清的指挥下（左边一点~哎呀笨死了,往下挖！）,林凡吭哧吭哧地在后院挖了两个多小时,累得像条死狗,终于……挖到了一具早已腐朽的枯骨！白骨手腕上,还套着一个碧绿的翡翠镯子。
婉清看着那具尸骨,沉默了很久,脸上的妖娆媚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伤和解脱。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不再故意拿腔拿调,反而显得真实了许多。
林凡按照她的指示,找来一块干净的布,将尸骨小心包好,准备明天找个地方安葬。
现在,你可以安心去投胎了吧林凡抹了把汗,气喘吁吁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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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却飘到他面前,笑容又变得狡黠起来：投胎谁说我要去投胎了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你……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是说好了呀~你帮我找到尸骨,我就……婉清故意拉长了语调,冰凉的指尖虚虚划过林凡的胸口,就不杀你了呀~但是,我没说不再跟着你呀~
她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公子~你阳气这么旺,待在你身边好舒服呢~而且你又能看见我,陪我解闷~我决定啦！以后就跟着你啦！
林凡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他妈是讹上了！
从此,林凡的苦逼社畜生活中,多了一项更加苦逼的内容——养鬼。还是养一只极其漂亮、极其烦人、且只有他能看见的女鬼。
婉清果然说话算话,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上班时,她就飘在林凡工位旁边,对着电脑屏幕指指点点：公子,你这写的什么呀狗屁不通~还不如我八十年前的情书有文采呢~
林凡：……闭嘴啊！我在工作！
开会时,她坐在会议桌中央,翘着腿,还对那个秃顶经理评头论足：啧啧,此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肾虚之兆,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林凡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下班挤地铁,她更是肆无忌惮,反正别人看不见。她要么故意贴在林凡背后,冰冷的触感刺激得林凡一个激灵；要么飘到旁边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腿看,然后回来跟林凡点评：此女腿型尚可,但丝袜质地粗劣,远不如我当年穿的玻璃丝袜~
林凡恨不得把她塞回地底下去！
最要命的是晚上！林凡洗澡,她就趴在磨砂玻璃门外哼小曲；林凡睡觉,她就躺在他旁边,支着脑袋看他,时不时吹口冷气,或者用发梢搔他的脸！
婉清！女鬼也要有鬼德！你再这样我……我找道士收了你！林凡忍无可忍地咆哮。
婉清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呜呜呜……公子好狠的心……利用完人家就抛弃……负心汉……
林凡：……他彻底没辙了。
然而,日子久了,林凡发现,婉清虽然烦人,但似乎……没什么恶意而且,她死了八十年,见识广博,时不时蹦出的一些观点,竟然能给林凡的工作带来意想不到的灵感。一次关键的文案策划,就是靠她一句无心吐槽点醒了林凡,让林凡在公司狠狠露了一把脸,得了笔奖金。
更重要的是,有她在,林凡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孤独了。至少下班回家,有个人能说说话,哪怕对方是个毒舌又傲娇的女鬼。
他甚至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每天换着花样穿各种
vintage
风格的旗袍,习惯了她冰凉的体温和馥郁的冷香。
直到有一天,公司接了一个极其难搞的大客户。对方负责人是个眼高于顶的中年女人,挑剔刻薄,方案改了几十遍都不满意,把整个项目部折腾得人仰马翻,经理放话,谁要是能搞定这个客户,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林凡也被拉去开会,被喷得狗血淋头。
垂头丧气地回到工位,婉清飘在他旁边,歪着头看着那个远去的、趾高气扬的女客户背影,突然开口：此妇人……近日家中恐有变故。
林凡没精打采：你怎么知道又看面相
非也,婉清神秘一笑,我方才近身,嗅到她身上沾染了极淡的……尸气和草药味。应是家中至亲久病缠身,即将离世。她心浮气躁,并非完全针对你们。
林凡一愣：真的假的
信不信由你~婉清耸耸肩,又去欣赏自己新变的、镶嵌着水钻的指甲去了。
林凡将信将疑,但死马当活马医,他立刻动用所有关系网,果然打听到那个女客户的父亲的确重病住院,已是弥留之际,她最近公司医院两头跑,心力交瘁。
林凡灵机一动,没有再去谈方案,而是真诚地准备了一份慰问品,并附上了一张卡片,写了一些安慰的话,托人送了过去。
第二天,女客户的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主动打来电话,语气缓和了许多,不仅痛快地通过了方案,还对林凡的细心表示感谢。
项目顺利拿下,林凡成了部门功臣,经理当场宣布给他升职加薪！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羡慕和不可思议。
林凡懵了。卧槽婉清这女鬼……居然还是个外挂！
从那天起,林凡发现了婉清的正确打开方式。
她能穿墙透视,林凡就无意间看到了竞争对手公司的报价底牌,帮公司抢下一个大单；
她能感知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气息,一次公司仓库火灾隐患,就是她提前闻到焦糊味提醒林凡,避免了重大损失；
她甚至能稍微影响人的情绪（尤其是意志薄弱的人）,林凡谈合同时,她就在旁边对着对方吹冷气,让对方心神不宁,轻易接受了林凡的条件……
林凡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升职加薪如同坐火箭,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一个小文案成了部门副总监,以前看不起他的同事现在都抢着拍他马屁。
他渐渐明白,婉清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只会哭哭啼啼的女鬼。她生前必定不是寻常人物,见识、心计、甚至可能还有一些未显露的能力。
而婉清,似乎也很享受这种辅助林凡的感觉。看着他一步步崛起,她眼中常常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类似于养成的满足感和……越来越浓的依恋。
她依旧每天打扮得美艳不可方物,变着花样穿旗袍在林凡面前晃悠,但眼神里的哀怨早已被狡黠、灵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所取代。
林凡对她的感觉,也早已从最初的恐惧排斥,变成了现在的依赖、感激,甚至……生出了一点别样的情愫。
然而,好景不长。
林凡的迅速崛起,终于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和嫉恨。公司里一直和他不对付的副总王强,更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王强不知从哪请来了一个所谓的大师,说公司最近气场不对,有邪祟作怪,影响了风水,要做法事驱邪。
做法事那天,林凡心中不安。果然,那个三角眼的大师拿着罗盘在公司转了一圈,最后直直指向林凡的办公室！
邪气之源,就在此处！大师一脸凝重,此乃极为厉害的阴煞之物,附在人身上,吸人阳气,扰人神智,若不除去,后患无穷！
王强立刻跳出来,指着林凡大喊：林凡！果然是你！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原来是养了小鬼！歪门邪道！
所有同事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凡身上,充满了怀疑、恐惧和鄙夷。
林凡心中大怒,却百口莫辩！他总不能说,是的,我养了个女鬼,但她漂亮又可爱还帮我赚钱
婉清就飘在他身边,脸色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她看着那个大师,眼神冰冷：公子,此人有点道行,他身上的法器……能伤我。
林凡心中一紧。
大师已经摆开香案,拿出桃木剑、符箓等物,口中念念有词,就要开始驱邪！
办公室内阴风大作（其实是空调被大师助理偷偷调大了）,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王强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婉清突然飘到林凡身前,原本妖娆妩媚的脸庞瞬间变得肃穆威严！她身上那件猩红旗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得多的冰冷气息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她抬起手,指向那个大师,声音不再是平时的软糯,而是带着一种空灵的回响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放肆！区区微末道行,也敢在本宫面前班门弄斧！
本宫林凡和大师生都愣住了！
婉清冷笑一声,周身仿佛有淡淡的红光流转：八十年前,沪上十里洋场,谁人不知我‘红玫瑰’婉清我枉死于此,怨气凝而不散,早已非寻常孤魂！念你修行不易,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本宫让你百年道行毁于一旦！
那大师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手中的罗盘疯狂转动,最后咔嚓一声竟然裂开了！他惊恐地看着婉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冷汗瞬间湿透了道袍！
红……红玫瑰……阴煞……鬼王……大师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鬼王大人！饶命！饶命啊！说完,连滚带爬地抓起东西就跑,连钱都不要了！
王强和所有同事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师狼狈逃窜,又看看站在原地、脸色难看的林凡,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大师对着林凡的方向跪地求饶,然后吓跑了！
林凡也惊呆了！他看着身边恢复常态、对他俏皮眨眼的婉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鬼王红玫瑰十里洋场婉清生前到底是什么人！
王强彻底傻眼了,阴谋破产,反而让林凡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从此在公司里再也抬不起头。
经过此事,林凡才知道,自己捡到的根本不是普通女鬼,而是一个隐藏的BOSS级大佬！
而婉清,似乎也因为这次出手,消耗过大,魂体变得有些虚弱,连续好几天都蔫蔫的,变得异常黏人,晚上必须贴着林凡睡才能稳定魂体。
林凡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再也不嫌她冷了,主动把她搂在怀里（虽然只能虚抱着）。
两人的关系,在这一刻彻底变质。捅破了那层人鬼殊途的窗户纸。
林凡的事业继续高歌猛进,有婉清这个鬼王级外挂辅助,他几乎无往不利。他甚至利用婉清的能力,开始调查她当年的死因,最终为她沉冤昭雪,报仇雪恨。
婉清的执念彻底化解,魂体不仅恢复,似乎比以前更加强大凝实,甚至……在月光下,能稍微显露出一点点实体触感了！
一年后,林凡已经成了公司最年轻的副总裁,风光无限。
在一个月圆之夜,林凡买下了那栋他们初遇的废弃洋楼,按照原样精心修复。
新居入伙的晚上,月光如水银般透过崭新的玻璃窗洒进布置一新的卧室。
婉清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身猩红色的旗袍,坐在窗边,那双穿着肉色丝袜的腿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看着林凡,眼中流转着八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暖和爱意。
公子,谢谢你。她轻声说。
林凡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他特意找高人做法,可以让灵体也能佩戴的戒指。
婉清,他看着她,眼神认真而深情,虽然你是个女鬼,比我大了八十岁,脾气不好,还总爱穿得这么惹眼……但是,我好像……离不开你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以林凡妻子的身份。
婉清愣住了,桃花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却是喜悦的泪水。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伸出手。
林凡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她半透明的手指上。
戒指戴上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枚经由高人法力加持的钻戒,在触碰到婉清半透明指尖的刹那,仿佛不是一个冰冷的物件,而是一把钥匙,猛地插入了某个看不见的锁孔！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响彻灵魂深处的嗡鸣,以戒指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着林凡的意识海！
与此同时,窗外那如水银泻地般的丰沛月华,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骤然变得浓稠起来,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凝练无比的乳白色光柱,穿透玻璃,精准地笼罩在婉清身上！
啊——！
婉清发出一声既似痛苦又似极度愉悦的悠长呻吟,整个魂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身猩红的旗袍无风狂舞！她原本半透明的身体,在月华的疯狂灌注下,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凝实、清晰！
林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
月光如同实质般的能量,疯狂涌入婉清的四肢百骸。她的肌肤不再是那种虚幻的苍白,而是逐渐透出玉石般温润莹洁的光泽！那双穿着肉色丝袜的腿,原本只是视觉上的存在,此刻却真实地压在了地板上,丝袜细腻的纹理和腿部饱满的曲线,在月光下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真实无比的质感！
她的长发如同拥有了生命,在空中舞动,发梢甚至扫到了林凡的脸颊——带着冰冷的、却无比真实的触感！
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当月光渐渐恢复正常,那嗡鸣声也悄然褪去时,林凡眼前的婉清,已经彻底变了一个模样！
她依旧美得倾国倾城,依旧穿着那身猩红旗袍和丝袜,但……她不再是一个虚幻的灵体！
她有了真实的、沉重的重量,站在地板上,高跟鞋发出轻微的哒声。她有了温润的、虽然依旧微凉的体温,林凡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比以往更浓郁的冷冽香气。她有了凝实的、可以触碰的形体！
婉清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真实地踩在地板上的、穿着丝袜和高跟鞋的脚。她缓缓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触碰那枚在指尖闪烁着真实火彩的钻戒。然后,她尝试着,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嘶……她疼得微微蹙眉,但那蹙眉很快化为了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狂喜！
我……我……她抬起头,看向林凡,桃花眼里蓄满了晶莹的、真实的泪水,公子……我……我好像……有了身体！
林凡也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冲过去,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手臂。
指尖传来的,是光滑微凉的肌肤触感！是丝绸旗袍细腻的纹理！是丝袜那诱人的质感！
不再是穿透而过的虚无！
真的……是真的！林凡狂喜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虽然她的体温依旧比常人低一些,但那是真实存在的、可以拥抱的躯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姿的轮廓！
婉清也反手紧紧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颈间,喜极而泣,冰冷的泪水滑落,却烫得林凡心头发热。
他们相拥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是这戒指……还有这月光……林凡看着婉清手指上的戒指,恍然大悟。那位高人所说的羁绊之证,月华为引,或有一线机缘,原来指的不是简单的显形,而是……重塑灵躯！
是因为你的愿力,公子。婉清依偎在他怀里,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酥软,却多了真实的生气,你强烈的意念,加上这法器和至阴月华,还有我……我对你的依赖和……爱,共同作用,才打破了阴阳界限,为我重聚了这副……暂时的躯壳。
暂时的林凡心中一紧。
嗯,婉清点点头,眼神却依旧明亮,需要持续吸收月华和……你的阳气滋养,才能维持。但既然有了开始,未来或许能彻底稳固下来！
即使只是暂时的,也足够了！这意味着,他们不再是人鬼殊途,他们可以像真正的情侣一样……触碰,感受。
林凡看着怀中佳人近在咫尺的、娇艳欲滴的红唇,看着她旗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真实触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
他不再犹豫,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虚幻的穿透,而是真真切切的、唇齿相交的亲吻！冰凉与温热交织,柔软与渴望碰撞！婉清嘤咛一声,生涩却热情地回应着,双臂环上他的脖颈。
意乱情迷间,林凡的手轻轻拂过她旗袍的面料,那惊人的顺滑触感,让他心神荡漾。
婉清身体微微颤动,发出一声诱人的轻吟,身体彻底软倒在他怀里,眼波迷离,吐气如兰：公子……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某种氛围。
林凡低吼一声,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卧室那张宽敞的大床。
这一夜,废弃洋楼的新主人房里,氛围旖旎,情感交融。林凡终于得以真切地感受到这具他魂牵梦萦的躯体,感受着旗袍丝绸的顺滑,以及她那微凉肌肤下逐渐被他温暖的真实存在。
婉清也彻底抛却了矜持与哀怨,像一个真正渴求爱抚的女人,在他身边依偎缠绵,冰冷的躯体渐渐染上情动的微红……
从灵体到实体的蜕变,带来的不仅是触感上的真实,更是灵魂层面的彻底交融。林凡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夜,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圆满。
接下来的日子,林凡和婉清过上了奇妙的同居生活。
白天,林凡去公司叱咤风云。拥有了实体（虽然暂时还需滋养）的婉清,不再只能飘在他身边当隐形顾问。她有时会以林凡的神秘助理或合作伙伴的身份出现,陪他参加一些重要会议和谈判。
当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现代职业套装（依旧是优雅的裙装搭配丝袜和高跟鞋）,踩着自信的步伐走进会议室时,那强大的气场、复古的魅力和深不可测的见识（八十年的阅历不是盖的）,瞬间就能镇住全场！她往往只需寥寥数语,就能点破关键,或者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能让对手心生忌惮,谈判无往不利。
公司里关于林凡的传闻更加神乎其神,说他身边有个美貌与智慧并存、背景神秘的女诸葛,谁也不敢再轻易招惹他。那个曾经陷害他的副总王强,更是彻底偃旗息鼓,每次见到林凡都绕道走。
晚上,两人则回到精心修复的洋楼爱巢。林凡会陪着婉清在月光下修炼,稳固灵躯。婉清也逐渐适应了现代生活,学会了使用手机、电脑（她对了解各种现代事物展现了极大的热情）,甚至开始研究投资理财,用她超前的眼光和感知能力,帮林凡的资产翻了好几倍！
林凡的事业和财富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他不再满足于给人打工,利用积累的资金和人脉,以及婉清这个终极外挂,自己创办了公司,涉足的都是前景最好、利润最丰厚的领域,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为了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
而当年那些看不起他、欺负他的人,如今只能仰望他的背影,悔不当初。
然而,林凡和婉清的异常,最终还是引起了一些真正隐藏在世俗之下的存在的注意。
一天,一位不速之客找上门来。是一个穿着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但他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气息渊深似海,远非之前王强找的那个骗子大师可比。
林小友,贫道青云子,乃昆仑炼气士。老者开门见山,目光如电,直接锁定了依偎在林凡身边的婉清,你身边这位……鬼友,以非人之躯,强留人间,干预阴阳,甚至凝聚灵躯,已触犯天条地规。长此以往,恐招致天谴,于你于她,皆有大祸！
林凡心中一惊,将婉清护在身后：道长此言差矣！婉清从未害人,反而助我良多！我们相爱相守,有何不可
青云子摇头：人鬼殊途,此乃天道。她凝聚灵躯,逆天而行,所需能量巨大,不仅吸收月华,更需汲取你的阳气本源！短期内你或许感觉不到,日久天长,必损你寿元,害你性命！此非正道！
婉清脸色微变,抓紧了林凡的手。这一点,她其实早有察觉,只是不愿深想。
林凡却毫不犹豫：就算折寿,我也认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冥顽不灵！青云子叹息一声,拂尘一摆,既如此,贫道只好出手,送她往生,免得她日后为祸,也救你性命！
说罢,他手中掐诀,一股无形的庞大压力瞬间笼罩整个洋楼！道道金光从他身上涌现,化作符箓,就要压向婉清！
婉清脸色煞白,她能感觉到,这道士的法力远非她能抗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凡猛地踏前一步,并非逞强,而是冷静地开口：青云子道长！且慢动手！您说的道理,我懂！但天道无情,人间有爱！您修行之人,难道不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万事万物,总有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眼神坚定,掷地有声：若道长肯高抬贵手,晚辈愿捐资亿万,为道长修建道观,广结善缘,助您弘扬大道！并且,我向您保证,绝不会让婉清做出任何为祸人间之事！我们会找到两全其美之法,既不违天道,也不负深情！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林凡深谙此道。他看得出,这道士并非邪修,只是固执于规矩。而修建道观、弘扬道法,对任何修行者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青云子果然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他看了看林凡,又看了看被林凡护在身后、虽然恐惧却依旧倔强的婉清,再感受了一下这洋楼里并无血腥怨气,反而有种奇异的平和与……愿力。
他沉吟片刻,缓缓收了法力,叹了口气：罢了……或许真是老道固执了。你二人情缘特殊,确非常理所能度之。既然你愿积德行善,约束于她,老道便姑且信你一次。但若他日她为祸,或你阳气枯竭,老道定会再来,届时绝不容情！
多谢道长！林凡大喜过望,连忙躬身行礼。
婉清也松了口气,盈盈一拜：多谢道长成全。
青云子摆摆手,又深深看了婉清一眼：女娃娃,你魂体特殊,似有皇族愿力加持（指她生前‘红玫瑰’的名号和在特殊年代凝聚的信仰力）,这或许是你的一线生机。好自为之吧。说完,他便飘然离去。
送走青云子,林凡和婉清相视一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庆幸和更加坚定的深情。
最大的危机解除,林凡的事业和人生彻底走上了无敌的快车道。
他履行承诺,捐巨资修建了数座道观,名声极好。他的商业帝国不断扩大,成为了真正的顶级富豪。而他和婉清的爱情故事,虽然不被外界所知细节,却也被传为一段佳话——年轻富豪与神秘绝美的妻子恩爱甚笃,携手开创商业传奇。
婉清的灵躯在林凡的阳气（通过特殊的共生秘法,损耗已降至最低）和月华滋养下,越来越稳固,甚至能短时间在日光下行走。她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绝世佳人,是林凡事业上最得力的助手和生活中最温柔的伴侣。
十年后,林凡已然成为这座城市的无冕之王,地位超然。
在一个同样月圆之夜,林凡拥着婉清,站在洋楼顶层的全景玻璃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
还记得这里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林凡微笑道。
婉清依偎在他怀里,穿着他们初遇时那身猩红旗袍和丝袜,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更添风韵。她眼中满是幸福和温柔：当然记得。那时我还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女鬼,等着哪个傻瓜来帮我收尸呢~
哦原来当初是算计好的林凡挑眉,假装生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才不是呢~婉清娇笑着躲开,是缘分~是天注定~让我遇到了你这个……大傻瓜~
两人笑闹着,深情拥吻。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紧紧依偎,不分彼此。
林凡知道,他的人生,从遇见这个特别的女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再平凡。他不仅赢得了事业和财富的巅峰,更赢得了超越生死、独一无二的爱情。
这种极致的满足感,充盈着他生命的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