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默,是市立大学生物系的研二学生,跟着导师周明远教授做深海微生物研究已有一年。
那天傍晚的实验室,空气里飘着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混着培养皿里琼脂的甜腻气息。我正对着电脑整理上周的浮游生物数据,屏幕光映在防蓝光眼镜上,把眼前的世界分成了冷白的两半。周教授突然从里间实验室走出来,脚步很轻,轻得像没踩在地面上。
他指尖夹着支烟,烟蒂已经烧到了滤嘴,灰黑色的烟灰簌簌落在白大褂前襟,在那件洗得发白的白大褂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污痕。可他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上我刚调出来的深海探测图——那片深蓝色的图像里,隐约藏着个不规则的黑影,像是被墨汁晕开的污渍。
陈默,今晚跟我出趟外勤。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带着股海水的咸涩,有个‘特殊样本’要采集。
我手里的鼠标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周教授的眼底泛着种近乎亢奋的红,那红色藏在他松弛的眼皮下,像深海热泉口的磷光,明明灭灭的。他很少用特殊样本这种模糊的词,往常就算是要去几十米深的近海取样,也会把时间、地点、目标物种列得一清二楚,连备用氧气罐的压力值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教授,我们要去哪个海域需要带多深的潜水服我问,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鼠标线,塑料线硌得掌心发疼。
周教授没回答,转身走到靠墙的铁柜前,弯腰拖出一个黑色的金属箱。箱子比普通的采样箱沉得多,边角磨出了银白色的金属底,上面贴着张泛黄的标签,标签上的字迹被磨损得只剩几个模糊的字母,像是BIO又像是VIR。他抬手扣上箱子,金属扣合的声音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格外清脆,像牙齿咬碎贝壳,别多问,带上潜水服和应急灯,八点在学校后门的停车场等我。对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把手机留在实验室,这次行动不能带通讯设备。
我心里犯嘀咕,却不敢再问。周教授在系里是出了名的怪人,学术能力顶尖,却很少参加学术会议,常年泡在实验室或出海。有学长说,他年轻时在某个秘密生物研究所待过,后来研究所出了事故,他才跳槽到大学教书。去年我帮他整理旧文献时,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看到过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周教授比现在年轻十岁,穿着白色防护服,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实验室里,实验室中央似乎有个黑色的影子,像条蜷缩的鲨鱼。可我刚拿起照片,他就冲过来把抽屉锁上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那天下午他没再说过一句话。
晚上八点,我背着潜水装备到了学校后门的停车场。深秋的风裹着碎雨,打在脸上又冷又疼。停车场的路灯坏了一半,剩下的几盏忽明忽暗,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贴在地面上的黑蛇。
周教授的深蓝色越野车就停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车身上蒙着层薄灰,轮胎缝里卡着些褐色的泥沙,看起来像是很久没开过了,只有车牌照被擦得锃亮,反射着微弱的光。我把潜水装备放进后备箱,刚坐进副驾驶,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周教授身上的烟草味,还有种说不出的腥气,像是腐烂的海带泡在福尔马林里,绕着鼻尖转了几圈,让人胃里发紧。
系里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说我们去邻市的观测站借设备,大概三天回来。周教授发动汽车,车灯刺破夜色,光柱里飘着无数细小的雨丝,路上可能有点颠簸,你先眯会儿。
车子驶出市区,朝着郊外的方向开。我看着窗外的路灯渐渐稀疏,从明亮的钠灯变成昏黄的白炽灯,最后彻底消失,只剩下车灯照亮前方黑漆漆的公路。公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像干枯的手指,抓着灰蓝色的夜空。偶尔能看到路边废弃的广告牌,被风刮得吱呀作响,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留下些残缺的色块,像被人挖走了眼睛。
不知道开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头靠在车窗上,能感觉到车身在轻微晃动。突然,车子猛地一拐,驶上了一条凹凸不平的土路,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像是在啃咬什么东西。
我惊醒过来,看向窗外。周围全是低矮的灌木丛,灌木丛里偶尔闪过几点绿色的光,不是萤火虫——这季节早就不该有萤火虫了。那些光很暗,贴着地面飘,像是有人提着极小的灯笼在走,忽远忽近,看得我后颈发毛。
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一片荒凉的海边。这里没有码头,只有一片黑漆漆的礁石滩。礁石的形状很怪,有的像蜷缩的人,有的像张开的手掌,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巨人在咳嗽。
天空是墨蓝色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远处的海平面和天空连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整个世界像是被泡在墨水里,连空气都带着股咸涩的凉意,吸进肺里,带着针扎似的疼。
周教授熄了火,打开后备箱,把那个黑色金属箱和潜水装备拿出来。他的手指碰到箱子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确认什么。走吧,样本在下面。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海域,那里的海水颜色比周围深得多,像是一块巨大的墨玉,表面没有任何波澜,连海浪都绕着那片海域走,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跟着周教授穿上潜水服。潜水服是新的,却带着股旧布料的味道,拉链拉到胸口的时候,能感觉到里面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缝了块金属片。戴上氧气面罩前,周教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心很凉,汗津津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肤里,有点疼。
陈默,等会儿看到什么都别慌,听我指挥。他的眼神严肃得吓人,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明白吗
我点点头,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了脚踝,又漫到膝盖。我想起小时候奶奶说的故事,说海边有海鬼,会把人拖进深海里,用海藻缠住人的脚,让人再也回不来。
潜入水中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潜水服渗进来。不是海水的凉,是那种带着腥味的冷,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铁块贴在皮肤上。水下一片漆黑,我打开应急灯,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眼前几米的范围,光线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颗粒,像是灰尘,又像是某种生物的卵,随着水流轻轻晃动。
周教授在前面带路,他的潜水服是黑色的,在黑暗里几乎看不见,只有应急灯的光点在前面飘,像个鬼火。我们越潜越深,周围的海水越来越凉,凉得骨头都在疼。应急灯的光线下,能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深海生物一闪而过——有的长着十几条腿,腿上还带着吸盘;有的身体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缠绕的内脏;还有的像一团烂肉,贴在礁石上,一动不动,表面覆盖着一层黏液,在灯光下泛着恶心的光。
可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不是水流的动,是有生命的动。我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我,那种视线黏在背上,像潮湿的海藻。我想回头看,又想起周教授的话,只能咬紧牙关,跟着前面的光点往前游。
不知道潜了多久,只觉得氧气罐里的氧气好像用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呼吸面罩里的空气越来越闷,带着股橡胶的味道。就在我快要忍不住想拍周教授的肩膀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手,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不远处的海床上,卧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像是一条鲨鱼,但比我见过的任何鲨鱼都要大得多,光是露出海床的部分,就有一辆公交车那么长。它的背鳍像块黑色的礁石,贴在海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可奇怪的是,它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不是正常生物皮肤的质感,更像是涂了层油漆的钢板。而且它的身体周围没有任何小鱼小虾,连最常见的寄生生物都没有,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把所有生物都挡在了外面。
我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应急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应急灯的光线照在鲨鱼的皮肤上,能看到上面有一些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电路图,又像是某种文字,密密麻麻的,绕着它的身体转了一圈。
那条鲨鱼真的一动不动,连鳃都没有开合。可我总觉得它是活的,它在看着我们,用它那双藏在黑暗里的眼睛。我的心跳得飞快,呼吸面罩里的雾气越来越浓,模糊了我的视线。
周教授缓缓游到鲨鱼旁边,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然后他从潜水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刀——那把刀很薄,刀柄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个囚字,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不是普通钢铁的光泽,更像是冰。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恳求,又像是警告,然后示意我保持距离。接着,他用小刀在鲨鱼的侧面划了一个圆形的痕迹,圆形的直径大概有半米。
刀刃划过鲨鱼皮肤的时候,没有流出鲜血,反而发出了类似金属摩擦的咯吱声。那声音在水里传播开来,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耳朵里爬。我忍不住皱起眉,想捂住耳朵,可戴着潜水手套,根本碰不到耳朵。
周教授划完圆形,用刀柄用力一撬,砰的一声轻响,圆形的皮肤被掀了起来,露出一个洞口。洞口里面竟然透出微弱的灯光,不是应急灯的白光,是暖黄色的光,像是有人在里面开了盏台灯。而且我能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消毒水的味道,和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教授伸进手,从洞口里抱出一个人。
是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衣服很旧,袖口和领口都磨破了,可很干净。她的头发很长,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被裹在一条白色的毯子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妇女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得像纸,可她的眼睛很亮,亮得吓人。看到周教授,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可在水里听不见。她的手指很细,关节突出,抱着婴儿的手臂却很稳,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周教授把妇女和婴儿护在身后,朝着我比划了一个跟上的手势,然后朝着水面的方向游去。一路上,我几次想开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氧气面罩里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周教授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妇女和婴儿身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像是怕他们被水流冲走。
我看着那个妇女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怎么会在鲨鱼的身体里那个婴儿是谁这个鲨鱼到底是什么东西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打转,可我不敢问,只能跟着他们往上游。
应急灯的光线照在妇女的头发上,我突然发现她的头发里夹着一根银色的金属丝,很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某种仪器的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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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岸上,中年妇女抱着婴儿坐在礁石上。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开,露出了她的脸——她的眼睛很大,眼窝很深,鼻梁很高,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而且她的左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像是被刀划的。
她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不再像刚才那么苍白,只是嘴唇还是没有血色。周教授打开那个黑色金属箱,箱子里面铺着一层黑色的泡沫,泡沫上嵌着一个小型的装置。装置是银色的,上面有几个按钮和指示灯,看起来像是个小型的加湿器。
周教授按下了装置上的红色按钮,装置开始嘶嘶地释放出绿色的气体。气体很轻,飘在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像是腐烂的水果混着海水的味道。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那味道闻得我有些头晕。
这是抑制病毒的气体。周教授一边调整装置上的旋钮,一边对我们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才在水里呛了水,下面是个废弃的生物实验基地,里面残留着一种烈性病毒,如果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他的目光扫过那个妇女,妇女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脸,没有说话。
教授,那个‘鲨鱼’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位阿姨和婴儿……他们怎么会在基地里我终于忍不住问,声音有些发抖。
周教授看了中年妇女一眼,后者沉默着点了点头,像是在同意他说些什么。那个不是真的鲨鱼,是实验基地的伪装外壳,用特殊的合金做的,能模拟鲨鱼的生物信号,防止深海生物靠近。周教授顿了顿,蹲下身,看着妇女怀里的婴儿,眼神变得柔和了些,这位是刘芳女士,她和孩子是基地里的‘幸存者’。三年前基地发生病毒泄露,所有人都撤离了,只有她和孩子被困在了里面,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这个基地的。
刘芳抱着婴儿,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孩子。多亏了周教授,不然我和孩子早就死在下面了。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这孩子叫安安,生下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基地里的设备能维持他的生命,可现在设备快没电了,所以周教授才要把我们救出来。
我看向那个叫安安的婴儿,他的脸很小,皮肤很白,嘴唇是淡紫色的,确实像是有心脏病的样子。他闭着眼睛,呼吸很轻,胸口微微起伏,看起来很脆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可我心里的疑惑并没有减少。周教授是怎么知道这个基地的他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救刘芳和安安三年来,刘芳和孩子是怎么在废弃的基地里活下去的
周教授把释放绿色气体的装置放回箱子里,拎着箱子对我们说:我们得在基地里转几圈,确保气体能扩散到每个角落,彻底抑制病毒。如果病毒泄露,不仅这一片海域会被污染,还会通过空气传播,到时候……他没有说下去,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世界末日,不是夸张的说法。
我们跟着周教授再次潜入水中,这次直接从那个洞口进入了实验基地。洞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墙壁是金属的,上面贴着白色的瓷砖,瓷砖上有很多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抓过。通道里的水很浅,只到膝盖,我们踩着水往前走,能听到脚下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跟着我们。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有个密码锁。周教授输入了一串数字,门咔哒一声开了,里面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像是一个体育馆。到处都是金属墙壁和管道,管道里流淌着绿色的液体,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喉咙里咳痰。墙壁上的指示灯闪烁着红色的光芒,红光在水面上反射,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红的,看起来有些诡异。
地上散落着一些实验器材和文件,有些文件已经被水浸湿,字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生物的基因序列图。还有些破碎的培养皿,里面残留着淡绿色的液体,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荧光,像打翻的荧光笔。
周教授拎着箱子,在前面带路,绿色的气体从箱子里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弥漫在空气中,和管道里的绿色液体颜色一样,看起来很刺眼。我们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一个个房间,房间的门都敞开着。
第一个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实验样本,有些玻璃罐里泡着不知名的生物器官,有的像心脏,有的像肝脏,还有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只是一团模糊的肉,泡在福尔马林里,颜色是暗紫色的。玻璃罐上贴着标签,标签上的字已经被水洇湿,只能看清几个数字,像是日期。
第二个房间里放着几台大型的仪器,仪器的屏幕是黑的,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仪器旁边散落着几件白色的防护服,防护服上有暗红色的污渍,像是血迹,已经干涸发黑。我忍不住停下脚步,盯着那些防护服,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这些防护服的主人去哪里了
别停下,跟上。周教授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急促。
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不敢再停留。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上贴着主控室的金属牌,牌子已经生锈,边角翘了起来。周教授推开门,里面的景象比之前的房间更让人窒息——正中央是个巨大的控制台,上面布满了按钮和屏幕,大多数屏幕都是黑的,只有一个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串跳动的红色数字,像是倒计时。控制台旁边散落着几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还坐着一具白骨,白骨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手指还搭在控制台上,像是临死前还在操作什么。
刘芳看到白骨的时候,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把安安抱得更紧,头扭向一边,不敢再看。我盯着那具白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移开视线,却看到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海报,海报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鲨鱼图案,鲨鱼的肚子上写着深海基因研究基地——编号734,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为人类未来而生。
这里以前是研究深海生物基因的基地,主要研究如何利用深海生物的基因治疗人类的遗传病。周教授的声音透过氧气面罩传来,带着一丝沉重,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安安的心脏病,就是他们研究的重点之一。可后来病毒泄露了,这种病毒是从一种深海寄生虫身上提取出来的,能快速感染人类,让感染者失去理智,变得极具攻击性。
他走到控制台前,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擦了擦屏幕上的灰尘,屏幕上的红色数字跳得更快了。基地里的人要么被感染了,要么就撤离了,只留下了一些‘实验品’。刘女士是基地的研究员,安安是她的孩子,也是实验对象之一。
刘芳的肩膀垮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救我的孩子,他们说这种基因治疗能治好安安的心脏病,我才同意让他当实验对象的,可我没想到……她没有说下去,眼泪落在安安的毯子上,很快就被海风吹干,像是从未存在过。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心里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那些泡在罐子里的器官、干涸的血迹、冰冷的白骨,还有周教授含糊其辞的解释,都让我觉得这个基地藏着更多的秘密。我突然想起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防护服,那些暗红色的污渍会不会就是感染者留下的刘芳和安安这三年是怎么在满是病毒的基地里活下来的
周教授拎着箱子在主控室里走了一圈,绿色的气体飘到白骨身上,白骨表面似乎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泽,又很快消失了。差不多了,气体已经扩散到主要区域,我们该走了。他把箱子放在控制台旁边,箱子还在嘶嘶地释放着绿色气体,留在这里,能确保病毒不会泄露出去。
我们跟着周教授往出口走,路过那具白骨的时候,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发现白骨的手指动了一下——不是我的错觉,是真的动了,指骨微微弯曲,像是要抓住什么。我吓得浑身一僵,拉了拉周教授的胳膊,指了指白骨。
周教授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赶紧说:别管它,是气体的作用,快走!他的声音比平时急了些,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不敢再停留,跟着他们快步走出了主控室。再次回到岸上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灰色的天空透着一股压抑的白,海面上飘着一层薄雾,把礁石滩笼罩在里面,看起来像是仙境,又像是鬼域。
周教授带着我们回到越野车上,车子发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海域,薄雾中似乎有个黑色的影子在晃动,像是那条巨大的鲨鱼醒了过来,正盯着我们离开的方向。我赶紧回过头,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车子没有往市区的方向开,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行驶。一路上,刘芳抱着安安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教授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我想再问些什么,可看到他们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很老旧的大楼前。这栋大楼有五层,外墙的涂料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砖墙,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灰尘,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大楼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市立第三中学,木牌已经腐朽,边角都卷了起来,显然已经废弃很久了。
奇怪的是,刚才在海边的时候,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头发上还滴着水,可走进大楼的瞬间,身上的水竟然都消失了,衣服变得干燥柔软,像是刚从衣柜里拿出来一样。连鞋子上的沙子都不见了,鞋底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海水的痕迹。
这里是……我疑惑地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还是热的,像是被阳光晒过。
周教授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大楼里面走去。大楼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像是有很多人在跟着我们走。走廊两边的教室门都敞开着,里面的桌椅落满了灰尘,黑板上还残留着一些模糊的粉笔字,有的写着三角函数公式,有的画着简笔画,看起来像是突然被遗弃的一样。
走到二楼的时候,我看到一间教室里的课桌上放着一个红色的书包,书包是新的,没有一点灰尘,拉链敞开着,里面露出一本语文课本,课本的页码停在第37页,上面还放着一支削好的铅笔。我愣住了——这栋大楼明明废弃了很久,怎么会有新的书包
别碰任何东西。周教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警告,跟着我走。
我赶紧收回手,快步跟上他。到了三楼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像是女生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转过拐角,看到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一男一女,都是学生模样,穿着市立大学的校服。
看到周教授,他们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说:周教授,您来了。
我认出他们,男生叫李伟,女生叫张萌,都是周教授带的研究生。我之前听系里的同学说,他们跟着周教授做一个秘密项目,经常不见人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周教授点了点头,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突然对刘芳说:刘女士,你让李伟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刘芳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走到李伟面前,语气有些急促:同学,你赶紧离开这栋楼,这里不安全。
李伟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上下打量了刘芳一番,嗤笑一声:阿姨,你谁啊穿得这么土,凭什么让我离开这是周教授的研究基地,我可是跟着教授做项目的,你一个外人别在这里指手画脚。
他的声音很大,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张萌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李伟,别这么说,刘阿姨可能是教授的朋友。
朋友李伟甩开张萌的手,语气更冲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我看她就是来捣乱的,说不定是想偷教授的研究成果。
刘芳的脸色变了,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李伟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我还有事要跟周教授汇报呢。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周教授那边走。
就在这时,刘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和刚才虚弱的样子判若两人。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菜刀——那把菜刀很旧,刀刃上有几个缺口,却闪着寒光,显然是磨过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李伟也停下了脚步,脸上的嘲讽变成了惊讶,他后退了一步,指着刘芳说:阿姨,你……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持刀伤人是犯法的
犯法刘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一步步朝着李伟走去,菜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让你离开,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不该看到这些!
李伟显然不相信刘芳真的会伤害他,他梗着脖子,强装镇定地说:阿姨,你别吓唬我了,一把菜刀而已,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教授还在这里呢,他不会让你伤害我的。他看向周教授,眼神里带着求助。
可周教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像是被吓傻了,又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张萌吓得浑身发抖,躲在周教授身后,不敢出声。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凉,手脚都动不了。我想喊李伟快跑,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刘芳突然冲了上去,手里的菜刀朝着李伟的胸口砍了下去。李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声音戛然而止。他倒在地上,鲜血从胸口涌出来,很快染红了地板,顺着地板的缝隙流到我的脚边,带着一股温热的腥气。
我吓得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周教授和张萌也愣住了,脸上满是震惊。刘芳站在那里,手里握着沾血的菜刀,鲜血顺着刀刃滴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享受这一刻。
过了几秒钟,周教授最先反应过来,他大喊一声:快跑!然后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张萌也回过神来,尖叫着跟着周教授跑了出去。我吓得腿都软了,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和刘芳的脚步声。
就在我快要跑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刘芳的嘶吼声:别跑!你们都别想跑!我回头一看,她正拿着菜刀朝着我追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杀意,脸上还沾着几滴鲜血,看起来像个疯子。
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前跑。前面正好有一间教室,我来不及多想,推开门冲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用后背顶着门板。教室里的桌椅乱七八糟地堆着,黑板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看起来诡异又吓人。
砰!砰!砰!刘芳开始砸门,门板发出剧烈的摇晃声,好像随时都会被砸破。我能听到她在门外嘶吼: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也看到了,你也别想活!
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毙,目光扫过教室,看到后面还有一扇门,应该是通往后走廊的。我趁着刘芳砸门的间隙,迅速冲到后门口,打开门跑了出去。后走廊里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尽头有一扇窗户,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
我朝着窗户跑过去,跑到窗边才发现,这里是三楼,下面是二楼的平台,距离不算太高,大概有两米多。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爬上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膝盖传来一阵剧痛,像是骨头碎了一样。我强忍着疼痛,爬起来继续跑。二楼的走廊里,周教授和张萌正焦急地等着我,看到我跑过来,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你没事吧周教授扶着我,他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
我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说:刘……刘芳她……她杀了李伟……她还在追我们……
先别说了,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周教授打断我的话,带着我们走进了旁边的一间教室,然后关上了门,还把一张桌子推到门后抵着。
教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我们三个人的呼吸声。张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身体还在发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阿姨为什么要杀李伟她不是……不是基地的幸存者吗她不是需要我们保护吗
周教授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头,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隐瞒什么。他没有回答张萌的问题,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烟盒是黑色的,没有任何商标,看起来很奇怪。他抽出三根烟,递给我和张萌:来,抽根烟,平复一下情绪。
我平时不抽烟,可现在心里又怕又乱,接过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味很奇怪,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像普通的烟那么呛人,反而让人觉得很放松。张萌也接过烟,抽了几口,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不再那么苍白。
这烟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能让人放松。周教授抽着烟,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和刚才的慌乱判若两人,你们别想太多,等会儿就好了。
我抽着烟,感觉脑袋越来越沉,眼皮也开始打架。周围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周教授和张萌的身影也开始晃动,像是在水里一样。我想开口问些什么,比如刘芳为什么会突然杀人,比如这栋大楼到底是什么地方,可嘴巴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烟还没抽完,我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是我的儿子,才刚满一岁,正睡得香甜,小嘴巴还微微张着,流着口水。
窗外阳光明媚,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暖洋洋的。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播放着动画片《小猪佩奇》,声音不大,正好能哄孩子睡觉。我身上穿着家居服,手里还拿着一个奶瓶,奶瓶里的牛奶还有点温,显然是刚才在给儿子喂奶。
我愣了很久,才慢慢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水下的实验基地、巨大的鲨鱼伪装、刘芳、李伟的死、那栋废弃的中学……难道只是一场梦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儿子,他睡得很安稳,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我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没有丝毫疼痛,之前跳窗时的剧痛像是从未存在过。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是干净的家居服,没有海水的腥味,也没有血迹。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街道,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面带笑容,看起来很幸福。小区里的孩子们在玩耍,笑声传到楼上,清脆又响亮。这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得让我怀疑之前的经历是不是真的是一场梦。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日期,发现只是普通的周一,距离我跟着周教授出海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我打开微信,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周教授发了一条消息,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实验安排,要不要去实验室帮忙。
没过多久,周教授回复了:最近没什么安排,你刚当爸爸,好好在家陪孩子吧,有事情我会通知你。
我看着消息,心里充满了疑惑。难道那天的经历真的是一场梦可为什么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些恐惧、那些画面,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刘芳的眼神、李伟的鲜血、那股绿色气体的腥甜味,还有那包奇怪的烟,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又给张萌发了一条消息,问她最近有没有见过周教授,还有李伟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跟着教授做项目。
张萌很快回复了:周教授上周去国外参加学术会议了,还没回来呢。李伟他挺好的啊,昨天还在实验室里跟我们一起整理数据,说等教授回来就要汇报项目进展,怎么了陈默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们了
我看到回复,彻底懵了。李伟还活着那我梦里看到的他的死,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我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儿子,心里乱糟糟的。我试图回忆更多细节,比如实验基地的编号、大楼的名字,可脑海里的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越来越模糊。只有那股烟的清香,还有刘芳拿着菜刀的眼神,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提醒着我那不是梦。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的经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妻子。我怕别人以为我疯了,也怕自己真的疯了。我开始按时上下班,陪在妻子和儿子身边,努力过着平凡的生活,把那段经历埋在心底。
有时候,我会看着怀里的儿子,想起周教授说过的话——那个婴儿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会忍不住检查儿子的身体,听他的心跳,确认他一切健康,才会放下心来。每次给儿子喂奶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刘芳抱着安安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我也再也没有见过刘芳,周教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她。我去过几次实验室,想找周教授问清楚,可每次看到他平静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个水下的实验基地,那个黑色的金属箱,还有那包奇怪的烟,都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我知道,那不是梦。那段经历,就像一个秘密,被我埋在了心底最深处。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探究,生怕一旦触碰,就会打开潘多拉的魔盒,让那些诡异而惊悚的事情,再次降临到我的生活中。
现在,我每天过着平凡的生活,早上送妻子上班,中午给儿子喂奶,晚上陪儿子玩游戏。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起那个漆黑的水下基地,想起刘芳脸上诡异的笑容,还有李伟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每当这时,我都会悄悄爬起来,走到儿子的婴儿床边,借着月光看着他熟睡的脸。他的呼吸很轻,胸口规律地起伏,小拳头紧紧攥着,像是在抓住什么。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传来,才能让我稍微安心——至少现在,我的孩子是安全的,我身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有一次深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打开电脑,想搜索深海基因研究基地
编号734,可输入关键词后,屏幕上只跳出一些无关的深海探测新闻,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编号基地的信息。我又搜索市立第三中学,发现这所学校早在十年前就因为生源不足停办了,后来被一家房地产公司收购,计划改建成小区,可因为资金问题一直搁置着。我点开卫星地图,找到那片区域,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片荒地,根本没有什么老旧的教学楼。
我盯着屏幕,心里一阵发凉。难道那个基地、那栋大楼,都是不存在的可我明明记得基地主控室里的白骨,记得大楼里那本停在37页的语文课本,那些细节真实得仿佛能伸手摸到。
还有一次,我在实验室整理周教授的旧资料,无意间看到一个上锁的抽屉——就是去年我看到老照片的那个抽屉。我鬼使神差地拉了拉,抽屉竟然没锁。里面除了一些泛黄的文献,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包烟,和那天周教授给我们抽的烟一模一样,黑色的烟盒,没有任何商标。
我拿起烟盒,轻轻摇了摇,里面传来烟支碰撞的声音。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周教授的声音:陈默,你在干什么
我吓得手一抖,烟盒掉在地上。周教授走过来,弯腰捡起烟盒,放进抽屉里,然后锁上了抽屉。他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些是私人东西,以后别随便动。
教授,那天……我鼓起勇气,想问问他那天的经历,可话到嘴边,又被他打断了。
那天什么周教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你是说我们去邻市借设备的事怎么了,是不是路上太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我愣住了,他竟然说我们是去借设备的,绝口不提水下基地和刘芳。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里找到一丝破绽,可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的事。我知道,周教授不会告诉我真相,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也许那个秘密太可怕,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儿子渐渐长大,会咿呀学语,会蹒跚走路。每次看到儿子笑着扑向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无比幸福,也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只是偶尔,在看到深海相关的新闻,或者听到有人提起鲨鱼的时候,我的心会猛地一紧,脑海里会闪过那些诡异的画面。
有一次,儿子在电视上看到鲨鱼的纪录片,兴奋地指着屏幕喊:爸爸,大鱼!我看着屏幕上的鲨鱼,想起那个巨大的金属伪装外壳,心里一阵发寒。我赶紧换了频道,把儿子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爸爸,你怎么了儿子仰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勉强笑了笑,爸爸只是觉得,我们的宝宝比大鱼可爱多了。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开心地玩起了手里的玩具。我看着儿子的笑脸,心里暗暗发誓,无论那个秘密背后隐藏着什么,我都要保护好我的家人,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那段经历,就像一道伤疤,刻在我的心底。我不会忘记,也不敢忘记。它提醒着我,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也许有一天,我会知道真相,但现在,我只想好好守护着我的家人,过好每一天。
有时候,我会想,刘芳和安安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也过上了平凡的生活那个水下基地的病毒,是不是真的被彻底抑制了这些问题,可能永远都没有答案。
但我知道,那段经历,会成为我一辈子的秘密,一个永远不会告诉别人的秘密。它藏在我的心底,提醒着我曾经经历过的诡异与惊悚,也提醒着我,现在的平凡与幸福,是多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