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逃婚,我被迫穿上她的白裙,嫁给高不可攀的佛子,季梵。
这场荒唐的婚礼,新郎全程没有看我一眼。
季家的远房表妹沈薇薇,贴着我耳边轻笑:林知瑶,别痴心妄想了,你连给你姐姐提鞋都不配。
她娇笑着转向季梵:季梵哥哥,这替代品看着真晦气,不像晚晚姐那么明媚。
季梵淡漠的视线扫过我,薄唇轻启:一件衣服而已。
我,就是那件衣服。
深夜,他醉酒归来,将我错认成姐姐,拥在怀里一遍遍呢喃她的名字。
直到我无意间翻开他的日记,一个惊天秘密砸向我。
我们两个冒牌货,活成一个笑话。
他撕下伪装,将我抵在墙角,眼神危险又炙热:既然都是假的,不如玩点真的
1
婚礼的替身
婚礼的钟声像丧钟。
我穿着不合身的婚纱,站在这个名为季梵的男人身边。
他是传闻中不染尘埃的佛子,是京市所有女人的梦。
此刻,他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司仪在台上激情澎
湃地念着誓词,问他是否愿意。
他沉默了足足十秒。
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他不愿意。
他肯定不愿意,谁要娶一个替代品啊。
林家真是不要脸,一个跑了,又塞过来一个。
宾客席的窃窃私语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包裹得密不透风。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就在我以为这场闹剧即将以更大的羞辱收场时,他终于开口。
我愿意。
三个字,没有半分温度。
交换戒指时,他冰凉的指尖碰到我的皮肤,我哆嗦了一下。
他看都没看我,径直将戒指套了进去。
礼成。
台下掌声雷动,我却觉得刺耳。
敬酒环节,我成了个彻底的笑话。
季家的表妹沈薇薇,端着酒杯,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她亲昵地挽住季梵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了上去。
季梵哥哥,恭喜你呀。
她的眼睛看着季梵,话却是对我说的。
林知瑶,你可真有福气,捡了你姐姐不要的男人。
她咯咯地笑,花枝乱颤。
不过你别得意,你不过是个冒牌货。季梵哥哥心里只有晚晚姐一个人。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
你知道吗你身上这件婚纱,都是照着晚晚姐的尺寸定做的。可惜啊,你太瘦了,跟个发育不良的豆芽菜似的,撑不起来,看着真廉价。
我端着酒杯的手开始发抖。
我看向季梵,期望他能说句话。
哪怕一个字。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沈薇薇,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纵容。
仿佛我才是那个不合时宜的外人。
薇薇。他终于开口,声音很淡,别闹。
沈薇薇立刻委屈地撅起嘴。
季梵哥哥,我哪有闹我只是心疼你。晚晚姐那么好,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她说着,故意手滑,一杯红酒直直地泼向我的白色婚纱。
哎呀!对不起啊,知瑶妹妹!
她夸张地尖叫,脸上却没有半点歉意,全是得意的笑。
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站那么近呢
你看你,跟个落汤鸡似的,真是丢人现眼!这可是季家的婚礼,你就不能穿得体面点
周围的宾客发出哄笑。
我站在原地,狼狈不堪,胸口那片刺目的红,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看着季梵。
他终于将视线落在我身上,却只是皱了皱眉。
去换掉。
他的声音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句责备沈薇薇的话。
我被当成一个弄脏了的物件,被命令去清洗干净。
那一刻,我终于懂了。
我不是新娘,我只是一个耻辱的印记,提醒着所有人,真正的新娘逃跑了。
婚礼结束,我被送进婚房。
巨大的房间,空旷又冰冷。
我一个人坐在床边,从天亮等到天黑。
直到午夜,门才被推开。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季梵跌跌撞撞地走进来,那张清冷禁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别的情绪。
是痛苦。
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了我。
然后,一个滚烫的身体覆了上来。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
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
晚晚……
他在我耳边,用我从未听过的、缱绻入骨的声音,一遍遍地呢喃。
晚晚,你为什么不要我
晚晚……我的晚晚……
我的身体僵住了。
原来,他不是没有感情。
只是,他的所有感情,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我的亲姐姐,林晚。
黑暗中,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我的脖子上。
是他的眼泪。
为了另一个女人流下的眼泪。
他把我当成了她,在我身上,寻找着她的影子。
我闭上眼,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卑微又可笑的替身。
2
冷眼旁观
第二天,我是在冰冷中醒来的。
身侧的位置空空如也,甚至没有一丝褶皱,仿佛昨夜那个抱着我流泪的男人从未存在过。
我像个提线木偶,洗漱,换上一条得体的裙子,下楼。
巨大的餐桌旁,季家的长辈都已落座。
季梵坐在主位,依旧是那副清风朗月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宿醉的痕迹。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
爸,妈。我低声问好。
季梵的母亲,我的婆婆,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气氛尴尬得能滴出水来。
还是沈薇薇打破了沉默。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娇俏可人。
知瑶妹妹,昨晚睡得好吗她笑吟吟地问,眼神却充满挑衅。
季梵哥哥可是很少喝醉的,看来昨天的婚礼,他心里也不好受呢。
我捏着勺子,没有说话。
婆婆终于放下了碗,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既然嫁进了季家,就要守季家的规矩。我们家不比你们林家,小门小户,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的话像一把软刀子,割得我生疼。
你姐姐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私奔逃婚的事,已经让我们季家成了整个京市的笑柄。你最好安分一点,别再给你父母丢脸。
我垂下头,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是,妈,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她冷哼一声,别以为顶着季太太的名头就能怎么样,你和晚晚,差远了。
沈薇薇立刻接话:就是!伯母,您是不知道,以前晚晚姐在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亲手给季梵哥哥磨咖啡呢。哪像有的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说着,体贴地为季梵的杯子续上牛奶。
季梵哥哥,你别生气,以后我每天给你磨咖啡好不好
季梵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失望和不耐。
仿佛在说,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感觉喉咙被堵住了,一口早餐也咽不下去。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在一个画展上,大概一年前。
我被一幅星空油画吸引,驻足了很久。
一个温润的男声在我身边响起:你也喜欢这幅画
我转过头,看到一张和季梵一模一样的脸。
但他眼里的笑意,是温暖的,和煦的。
不像现在这个季梵,眼底全是化不开的冰雪。
这幅画叫《新生》。他笑着对我说,它的作者认为,每一次毁灭的尽头,都是一次新生。
我们聊了很久,从艺术聊到哲学。
他博学又风趣,和他在一起,时间都过得飞快。
我以为,那就是季梵。
我以为,他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温柔的心。
所以当父母提出让我代替姐姐嫁给他时,我虽然觉得荒唐,但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是我认错人了
还是他……只对林晚那样笑过
发什么呆
季梵冰冷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吃个饭都心不在焉,林家的教养就是这样
又是林家。
我成了林家的罪人。
对不起。我低下头,顺从地道歉。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沈薇薇见状,笑得更得意了。
哎呀,季梵哥哥你别怪她了。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也正常。
她用一种怜悯的语气说。
不像晚晚姐,从小就是按照名媛标准培养的,一举一动都那么优雅得体。也难怪季梵哥哥你对她念念不忘。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用脚在桌下踢了我一下。
力道不小,我的小腿传来一阵刺痛。
我抬头看她,她回我一个你活该的口型。
我再次看向季梵。
他依然在安静地吃着早餐,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他的沉默,就是对沈薇薇最大的纵容。
也是对我最残忍的凌迟。
我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我只是一个象征,一个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工具。
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听话的,替代品。
只要我顺从,只要我忍耐,就能保住林家的颜面,保住我父母仅剩的尊严。
一顿早餐,食不知味。
我放下餐具,轻声说: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刚走两步,季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站住。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书房里,晚晚的衣服,你去整理一下。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分门别类,叠好放进衣柜。
我不希望看到上面有一丝褶皱。
3
姐姐的影子
季梵的书房,更像是林晚的纪念馆。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全是属于我姐姐的气息。
靠墙的一整面书架,摆放的不是书,而是林晚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奖杯和证书。
另一面墙上,挂着她不同时期的照片。
巧笑嫣然的,清冷孤傲的,明媚动人的。
每一张,都宣告着她曾经是多么耀眼的存在。
而现在,这些都成了扎在我心上的刺。
书桌旁,立着一个巨大的衣帽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裙子。
都是林晚的。
季梵让我整理的,就是这些。
我走过去,伸出手,指尖拂过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爸爸送给她的礼物。
我记得当时我很羡慕,也想要一条,妈妈却说:瑶瑶,你姐姐穿什么都好看,你皮肤黑,不适合这种颜色。
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
她是白天鹅,我就是那只不起眼的丑小鸭。
所有人都爱她,包括我们的父母。
我以为嫁给季梵,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没想到,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摆满姐姐遗物的牢笼。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春夏,秋冬。
一件,一件。
我机械地叠着这些衣服,每一件都承载着我不堪回首的记忆。
这些衣服,仿佛在无声地嘲笑我。
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叠到最后一件白色长裙时,我的手顿住了。
这条裙子,和我昨天穿的婚纱,款式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尺寸更小一些。
原来沈薇薇没有说谎。
我连一件属于自己的婚纱,都不能拥有。
我只是穿着一件放大版的,属于林晚的裙子,完成了一场属于她的婚礼。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我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
没有哭。
只是觉得很累,很冷。
你在干什么
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猛地抬头,看见季梵站在门口,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我慌忙站起来,有些无措。
我……我整理好了。
他的视线越过我,落在我手边那件白色长裙上。
然后,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从我手中夺过那条裙子,动作粗暴。
谁让你碰它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激烈的情绪。
我……
滚出去。他打断我,声音冷得掉渣。
对不起……
我让你滚出去!他低吼道,将那条裙子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
别用你的脏手,碰她的东西。
脏手……
我的手,是脏的。
我看着他,看着他抱着那条裙子,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那副珍视的模样,刺痛了我的眼睛。
就在这时,沈薇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哎呀,这是怎么了季梵哥哥,你干嘛生这么大气
她走进来,看到季梵怀里的裙子,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
哦~原来是这条裙子啊。
她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这条裙子,是季梵哥哥亲手为晚晚姐设计的,本来是想在求婚的时候送给她。可惜啊,晚晚姐没看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意。
你说可笑不可笑季梵哥哥把你姐姐当成宝,你姐姐却把他当成草。现在,你这个替代品,连碰一下他心爱之物的资格都没有。
林知瑶,你就是个笑话。
我浑身发冷,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我看着季梵,他依然背对着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对沈薇薇的挑衅,充耳不闻。
或者说,他默许了。
默许她用最恶毒的语言,来羞辱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季梵哥哥,你别理她了。沈薇薇又换上一副娇滴滴的腔调,去拉季梵的袖子。
你看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我们出去走走吧,别让这个扫把星影响了心情。
季梵终于动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把这里恢复原样。我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任何不该在的东西。
说完,他便和沈薇薇一起走了出去。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这个巨大的、空旷的、充满了林晚影子的房间里。
不该在的东西。
我就是那个不该在的东西。
我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奖杯,那些照片,那些漂亮的裙子。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逃也似的跑出了书房。
我需要呼吸。
我漫无目的地在别墅里走着,像一个迷路的幽魂。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一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
房门虚掩着。
这里似乎是季梵另一个书房,一个他真正办公的地方。
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黑白灰的色调,和他的人一样,清冷,没有一丝烟火气。
我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一个黑色的皮质笔记本上。
上面有一把小小的,精致的锁。
是他的日记吗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滋生。
我想看看。
我想看看,这个男人心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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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他到底有多爱我的姐姐。
我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我走过去,拿起那个笔记本。
锁很精巧,我试着用发夹去捅。
一下,两下……
咔哒一声,锁开了。
4
真相的裂痕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日记本。
映入眼帘的,是一种与季梵清隽字迹截然不同的笔触。
张扬,凌厉,带着一股子野性。
【3月15日,晴】
【今天又得扮成季梵那个伪君子去参加无聊的宴会。真他妈烦。他倒是快活,为了个女人,连家都不要了,把所有烂摊子都丢给我。】
【不过,在宴会上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女人。林家的小女儿,叫林知瑶。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鹿,躲在角落里,眼睛却亮得惊人。比她那个装模作样的姐姐林晚,有意思多了。】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这是在说我
他见过我
我努力回想,却没有任何印象。
我继续往下看。
【4.月28日,雨】
【林晚那个蠢女人终于和季梵私奔了。不出所料。林家为了脸面,竟然想让林知瑶顶替她嫁过来。】
【哈,正合我意。】
【我那个圣人哥哥,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他自以为是的为爱牺牲,不过是为我做了嫁衣。】
【林知瑶,这只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小鹿,马上就要落入我的网里了。】
轰的一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是季梵
他是……季梵的双胞胎弟弟
那个传说中声名狼藉、暴戾乖张的季家二少爷,季恒
所以,那个在画展上和我相谈甚欢的人,是他
昨晚抱着我,喊着晚晚流泪的人,也是他
不,不对。
如果他是季恒,他为什么要扮演季梵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表现出对林晚的深情
我们两个,一个冒牌的新娘,一个冒牌的新郎。
这算什么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一个荒诞到极点的笑话
我感觉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我扶着桌子,大口地喘着气。
【5月20日,阴】
【婚礼很无聊。沈薇薇那个长舌妇又在叽叽喳喳,吵得我头疼。不过,看林知瑶被她气得脸色发白,却只能忍着的样子,还挺可爱。】
【她真好骗。】
【我随便演演对林晚的深情,她就信了。】
【看着她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里,全是心碎和绝望,我竟然觉得……很兴奋。】
【我想撕碎她所有的伪装,看她在身下哭泣求饶的样子。】
我再也看不下去。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所谓的深情,那为了姐姐流下的眼泪,全都是他妈的表演!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变态!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
愤怒和屈辱,像岩浆一样在我胸口喷涌。
我一把合上日记,转身就想跑。
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我刚拉开门,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我猛地抬头。
对上的,是一双含笑的,却毫无温度的眼睛。
是季恒。
他不再是那副清冷佛子的模样。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袍,领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斜倚在门框上,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
好看吗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正是日记本上的那一把。
我的日记,是不是比小说还精彩
我的血瞬间凉了。
他……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我看到这一切!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浑身都在发抖。
我什么他笑着,一步步向我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被逼得连连后退。
你这个疯子!骗子!我终于挤出几个字。
哦他挑了挑眉,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
比起‘佛子’,我还是更喜欢‘疯子’这个词。更贴切,不是吗
我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伸出手,撑在我耳边的墙上,将我完全禁锢在他的阴影之下。
那张和季梵一模一样的脸,此刻却充满了侵略性和危险。
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既然都是假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不如……我们来玩点真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心脏狂跳。
恐惧,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我心里交织。
我以为,这会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他却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像是得逞,又像是……悲伤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腹的薄茧摩挲着我的皮肤。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林知瑶,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谋划了这么久,
等的……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加深,眼神却变得炙热而专注。
一直都是你。
5
疯子的告白
你说什么
我的大脑宕机了。
他的话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我混乱的思绪里炸开,掀起滔天巨浪。
等的一直是我
这比他是个冒牌货更让我震惊。
季恒看着我呆滞的表情,似乎很满意。
他收回手,直起身,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退去,我终于能喘口气。
听不懂他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大喇喇地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又危险。
那我给你翻译翻译。
我,季恒,不是季梵。
你姐姐林晚,确实是和我的好哥哥季梵私奔了。
你,林知瑶,嫁给了我,季恒。
他每说一句,我的脸色就白一分。
至于为什么……他拖长了语调,欣赏着我的惊慌失措。
因为我看上你了,想得到你,就这么简单。
简单
这他妈叫简单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正在被这个疯子一点点震碎。
你……你无耻!我气得口不择言,婚姻是神圣的!不是你用来满足私欲的工具!
神圣季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
林知瑶,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你们林家把你当成平息季家怒火的牺牲品时,你怎么不跟他们谈神圣
你姐姐为了所谓的爱情,抛下一切,让你来替她承受这一切时,她跟你谈神圣了吗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戳在我最痛的地方。
我瞬间哑火了。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谈神圣
我本身就是这场荒唐交易里,最卑贱的那个筹码。
看,说不出话了吧。季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我们才是同类,林知瑶。都是被抛弃的,不被期待的那个。
我那个好哥哥,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万众瞩目。而我,只是他光环下的一个影子,一个用来衬托他完美的瑕疵品。
你呢活在你那个完美姐姐的阴影下,是不是也快窒息了
我看着他,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与我相似的东西。
是孤独,是不甘。
但这点可笑的共鸣,并不能抵消他带给我的恐惧和愤怒。
所以呢我冷冷地开口,所以你就可以把我骗到手,像个战利品一样玩弄
玩弄季恒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站起身,再次向我走来。
林知瑶,你用词最好小心点。
他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如果我真想玩弄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他的指腹用力,我的下颌传来一阵痛感。
昨晚,我只要想,你就是我的。但你看看,我碰你了吗
我想起昨晚,他虽然抱着我,喊着姐姐的名字,却真的只是抱着。
除了眼泪,没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我是在给你时间,让你看清楚,你嫁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也是在给我自己时间,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忍住。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像一潭不见底的旋涡。
事实证明,我的自制力,比我想象中要差一点。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嘴唇,动作暧昧又危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艰难地开口,声音都在发颤,我们根本不认识!
谁说我们不认识他笑了。
一年前,城西的画展,那幅叫《新生》的画,还记得吗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他!
那个温润如玉,和我相谈甚欢的男人,真的是他!
你……你那时候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装成季梵他替我说完。
因为只有用‘季梵’这个身份,才能接近你们这种所谓的名门淑女,不是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嘲。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季恒,你还会跟我聊艺术和哲学吗
你只会像其他人一样,避我如蛇蝎。
我无言以对。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我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从一年前就开始了
差不多吧。他松开我的下巴,承认得坦坦荡荡。
我本来想用点温和的手段,慢慢让你爱上我。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那个好哥哥突然玩起了为爱走天涯的戏码,我只能提前收网了。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而我,就是那只一头撞进去的,愚蠢的飞蛾。
我要离婚。我看着他,说出我唯一的诉求。
我不管你是季梵还是季恒,我不想再跟你们季家有任何关系。
季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离婚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冷得能结出冰。
林知瑶,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森严的安保。
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们的结婚证,具有法律效力。现在,你是我的妻子,季恒的妻子。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你逃不掉的。这辈子,你都别想。
6
囚笼与翅膀
季恒把我软禁了。
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别墅的安保系统升了级,我的手机被没收,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切断。
我成了一只被关在华丽笼子里的金丝雀。
而季恒,就是那个手握钥匙的,恶劣的饲主。
他不再扮演那个清冷的佛子。
他撕下了所有的伪装,在我面前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乖张,霸道,喜怒无常。
他会强迫我坐在他腿上,看他处理那些枯燥的商业文件。
学着点,老婆。他会咬着我的耳朵说,以后这些都是我们的。
他也会在我吃饭的时候,突然抢走我碗里的青椒。
不爱吃就别吃,没人逼你。他皱着眉,自己却把那些青椒吃得干干净净。
我这才想起,我好像确实在画展上跟他提过一句,我不喜欢吃青椒。
他甚至会半夜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只为了让我陪他看一场老电影。
我困得睁不开眼,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林知瑶,你看这个女主角,像不像你他指着屏幕里那个倔强的身影问。
一样的……不识好歹。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他。
他没有再像沈薇薇那样用言语羞辱我,也没有像扮演季梵时那样用冷暴力对待我。
他只是用一种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方式,侵占我的所有时间和空间。
我试图反抗。
季恒,你这是非法拘禁!我朝他吼。
他当时正在给我削苹果,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哦那你要报警抓我吗
他把手里的水果刀和苹果一起递到我面前。
给你。你可以用它来当武器,或者,直接捅向我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只要你下得去手,我绝不反抗。
我看着他眼里的疯狂和笃定,手脚冰凉。
我不敢。
我不敢赌,这个疯子会不会真的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我只能选择沉默,选择顺从。
这种日子,让我感到窒息。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他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谋划了那么久,只是为了得到我。
那他的爱,未免也太可怕,太令人窒息了。
这天下午,我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发呆。
季恒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部新手机。
给你的。他把手机塞到我手里。
我看着他,一脸警惕。
里面只有我的号码。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补充道,别想着求救,没用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终于忍不住问。
不怎么样。他在我旁边的秋千坐下,悠悠地晃着,只是觉得,把你关傻了,就不好玩了。
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愤怒地反驳。
是吗他侧过头看我,阳光在他的发梢跳跃。
那你是什么林家的提线木偶季梵的挡箭牌还是你姐姐幸福路上的垫脚石
他每一个词,都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脏。
林知瑶,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世界上,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他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几分认真。
你父母,你姐姐,他们爱你吗他们爱的,只是那个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和荣耀的林晚。而你,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替代品。
我咬着唇,说不出话。
因为我无法反驳。
而我,他忽然凑近我,黑色的眼眸里映出我小小的,惊慌的倒影,我只要你。
不管你是听话的,还是叛逆的。是聪明的,还是愚蠢的。
我只要林知瑶这个人。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个男人是毒药。
我知道。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包裹着糖衣,内里却是致命的毒。
可我,却可耻地,有了一丝动摇。
就在这时,我手里的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季恒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不是说过,里面只有我的……
他话没说完,我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林晚。
我的姐姐。
瑶瑶吗她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又愉悦,带着一丝不易察arc的炫耀。
是我。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太好了,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她在那头抱怨道,季家的信号也太差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季梵……他对你好吗
7
家的背叛
他对我……很好。
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四个字。
我能感觉到,身旁的季恒,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将我吞噬。
电话那头的林晚,显然没有听出我语气里的异样。
她松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施舍般的欣慰。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季梵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虽然他爱的是我,但既然娶了你,就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的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脏。
负责任
她管这种欺骗和囚禁,叫负责任
瑶瑶,你一定要乖乖的,好好当你的季太太。林晚的语气,像是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们能有今天,多亏了你。你放心,等我和季梵在国外稳定下来,一定会补偿你的。
补偿我
用什么补偿
用她抛弃的身份,用她不要的男人,用我被偷走的人生吗
姐姐。我打断她,声音冷得不像我自己,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林晚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瑶瑶,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她虚伪地关心道。
没有。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和‘季梵’,过得幸福吗
我特意加重了季梵两个字。
当然!林晚的语气立刻变得甜蜜起来,我们非常幸福!季梵他对我太好了,把我宠得像个公主。我们现在在瑞士,这里的风景美得像画一样。他说,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我。
她滔滔不绝地炫耀着她的幸福,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能感觉到,季恒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那目光,从最初的愤怒,慢慢变成了复杂,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所以,瑶瑶,你一定要帮我们保密。林晚终于说到了重点。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季家那边,你一定要稳住他们。就当是……姐姐求你了。
求我
她有什么资格求我
为了你的幸福,就要牺牲我的人生吗我终于忍不住,反问道。
瑶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林晚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和指责。
什么叫牺牲能嫁进季家,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你现在是季太太,吃穿不愁,身份尊贵,这难道不好吗
你本来就什么都不如我,能有今天,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感谢她
感谢她把我推入这个深渊
林晚。我一字一顿地喊出她的名字,你真是……自私得令人恶心。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握着手机,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人生,就如此廉价。
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我的手背。
是季恒。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用他的体温,驱散我身体里的寒意。
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地开口。
现在看清了
我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他们,才是最自私的人。为了所谓的真爱,可以心安理得地牺牲你。
而我,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虽然手段不光彩,但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
我的眼眶一热,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流着泪。
季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想抱我,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最后,他只是笨拙地,用他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他们哭,不值得。
林知瑶,从今天起,你不用再为任何人忍耐。
他看着我,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
谁让你不痛快,我们就让谁,一辈子都别想痛快。
他的话,带着一股邪气的蛊惑。
像魔鬼的低语,引诱着人堕落。
可是这一刻,我竟然觉得,他说得对。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幸福,而我就要在这里,承受这一切
我擦干眼泪,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季恒,我开口,声音还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变得坚定,我要出去。
他挑了挑眉,似乎在等我的下文。
我要回家一趟。
我要亲口问问我的父母,在他们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8
反击的序
季恒同意了。
他不仅同意了,还亲自开车送我回林家。
黑色的宾利停在林家别墅门口时,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现在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
需要我陪你进去吗季恒侧头问我。
不用。我摇摇头,解开安全带,这是我自己的事。
他没有坚持,只是说: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就喊我。
我嗯了一声,推门下车。
管家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
二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姑爷也来了吗
他有事,在外面等我。我淡淡地回应。
走进客厅,我妈正和几个富太太喝着下午茶,聊着最新的珠宝款式。
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热情的笑。
哎呀,瑶瑶回来了快来,让妈看看。
她拉着我坐下,对着她的牌友们炫耀道。
看,这是我二女儿,现在是季家的少奶奶了。这孩子,就是有福气。
一个富太太附和道:林夫人好福气啊,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嫁得好。
另一个则酸溜溜地说:可不是嘛,就是可惜了晚晚,听说是在国外进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妈的脸色变了变,立刻岔开话题。
瑶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季梵呢他没陪你一起
妈,我看着她,开门见山,我有话想单独跟你和爸说。
我妈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她尴尬地和牌友们说了几句,将她们送走,然后把我叫进了书房。
我爸正在练字,看到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什么事,非要现在说我妈关上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想问问你们,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我称之为父母的人,当初为什么要让我代替姐姐嫁过去
我爸停下笔,皱起了眉。
瑶瑶,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已经是季太太了。
有意义。我坚持道,我想知道,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妈的火气上来了,我们是你父母,还能害了你不成
是吗我冷笑一声,你们为了林家的脸面,为了不得罪季家,就把我推出去当牺牲品。你们有问过我一句,我愿不愿意吗
放肆!我爸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林知瑶,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长辈我红着眼眶,笑了,你们有把我当成你们的女儿吗
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只有姐姐。她学习好,她长得漂亮,她多才多艺。而我呢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连呼吸都是错的!
现在她为了自己的幸福逃婚了,你们就理所当然地让我去填那个坑。爸,妈,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我爸气得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妈也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是沈薇薇。
她大概是来找我妈打牌的,没想到会撞上这一幕。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知瑶妹妹回来了。她阴阳怪气地开口。
怎么了这是在季家受了委屈,跑回娘家来撒野了
她走到我妈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林伯母,您别生气。有的人啊,就是命贱,给她泼天的富贵她也接不住。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怎么季梵哥哥冷落你了也是,毕竟你只是个替代品,他心里只有晚晚姐。你不会真以为,你穿上那件婚纱,就能变成晚晚姐吧
我告诉你,林知瑶,东施效颦,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你这种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货色,根本不配站在季梵哥哥身边!
她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
我妈和我爸,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仿佛,他们也觉得沈薇薇说得对。
我看着他们,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彻底地,死了。
我忽然笑了。
我走到沈薇薇面前,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扬起了手。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书房。
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薇薇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敢打我
打你我看着她,笑得更灿烂了,打你都是轻的。
我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
沈薇薇,你最好祈祷,你那个宝贝‘季梵哥哥’,能护你一辈子。
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说完,我不再看她惊恐的脸,也不再看我父母震惊的表情。
我转过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感到恶心的家。
门口,季恒靠在车边,正在抽烟。
看到我,他掐灭了烟,拉开车门。
谈完了
嗯。我坐进车里。
他看着我红肿的眼睛,和依旧带着怒气的脸,什么都没问。
他只是发动了车子,然后,伸过他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我冰冷的手。
9
权力的游戏
回到别墅,季恒把我带进了他的书房。
还是那个充满了黑白灰色调的,令人压抑的房间。
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你打开看看。
我狐疑地接过,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文件。
第一份,是林氏集团近几年的财务报表。
上面用红笔标出了好几处亏空和坏账。
第二份,是林晚在国外各大奢侈品店的消费记录,数额惊人。
而这些账单的支付方,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
季梵。
不,准确地说,是真正的季梵。
第三份,是季梵以个人名义向银行申请的多笔贷款,用途不明,但每一笔都流向了海外一个匿名账户。
第四份,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季恒将他名下季氏集团5%的股份,无条件转让给我。
按照季氏目前的市值,这5%的股份,是一个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我震惊地抬头看向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季恒坐在我对面,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你姐姐和你那位‘好姐夫’,正在疯狂地掏空季家和我,来满足他们所谓的爱情。
我那个好哥哥,为了他的女人,不惜挪用公款,甚至背上了巨额债务。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可惜,他太天真了。
至于林家,他指了指那份财务报表,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早就已经是个空壳子了。你父亲为了维持表面的风光,不惜拆东墙补西墙。一旦资金链断裂,林氏随时都会破产。
我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原来,我所以为的家,我所以为的亲情,背后竟是如此不堪。
而你,季恒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股权转让协议上,从现在起,你不是林家的女儿,也不是谁的替代品。
你是我季恒的妻子,是季氏集团的股东。你有足够的资本,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看着我,眼神灼灼。
林知瑶,我给你的,不是一个牢笼,而是一对翅膀。
是让你依附我,还是让你与我并肩,选择权,在你手里。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一手策划了所有骗局,把我拖入深渊,又亲手递给我一把梯子的男人。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我恨他吗
恨。
我恨他的欺骗,恨他的霸道,恨他把我当成棋子。
可是,当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时,只有他,这个疯子,把我当成珍宝。
虽然是用一种近乎变态的方式。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
因为我爱你。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理所当然。
从一年前,在画展上看到你的第一眼起。
我爱你眼里的光,爱你身上的倔强,爱你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要故作坚强的样子。
我爱你的一切。
他的告白,直白,滚烫,像一块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我别过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我……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他打断我,我给过你时间看清别人,现在,我也给你时间,看清我。
也看清,你自己的心。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揉了揉我的头发。
动作温柔得,不像那个暴戾乖张的季恒。
这几天,沈薇薇和林家那边,不会再来烦你。
你可以好好想想,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是想当一个受人摆布的傀儡,还是想……把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一个个,都踩在脚下。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充满了蛊惑。
决定好了,就来找我。
我的复仇游戏,随时欢迎女主角的加入。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书房,留下我一个人,和满桌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我看着手里的股权转让协议,又看了看那些记录着肮脏交易的文件。
我的脑海里,闪过林晚炫耀的嘴脸,闪过我母亲虚伪的笑容,闪过我父亲的勃然大怒,闪过沈薇薇恶毒的咒骂。
一幕一幕,像尖刀一样,凌迟着我的神经。
凭什么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
凭什么我要为他们的自私和愚蠢买单
凭什么我就要活该被牺牲,被羞辱,被抛弃
不。
我不甘心。
我拿起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季恒说得对。
他给我的,不是牢笼,是翅膀。
是反击的武器。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我站起身,拿着文件,走出了书房。
季恒正站在走廊的尽头,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夜色。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我走到他面前,将那份签好我名字的股权转让协议,递到他面前。
季恒。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的游戏,算我一个。
10
地狱的邀请
季恒看着我递过来的文件,笑了。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邪气和乖张,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愉悦。
欢迎入局,我的女主角。
他接过文件,却没有看,而是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在我的脸上。
想好第一步,要怎么走了吗他问。
我想先见一个人。我说。
谁
沈薇薇。
季恒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
好。我来安排。
第二天,我在市中心一家高级会所的包厢里,见到了沈薇薇。
她似乎是被季恒用季梵的名义骗来的,一进门,看到是我,脸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是你季梵哥哥呢她警惕地看着我,脚下意识地往后退。
别找了,他不会来的。我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薇薇色厉内荏地喊道,林知瑶,我警告你,你别乱来!你要是敢动我,季梵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我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你这种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货色,根本不配站在季梵哥哥身边!
……东施效颦,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沈薇薇恶毒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回响。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录音了
不然呢我关掉录音,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留个纪念。
你想怎么样她声音都在发颤。
我不想怎么样。我放下茶杯,看着她,我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
我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照片,丢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照片上,是沈薇薇的父亲,一个在政府部门任职的小官,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会所里推杯换盏,以及……收下一个厚厚的信封的画面。
沈小姐,你说,如果我把这些照片,连同那段录音,一起‘不小心’发到网上去,会怎么样
沈薇薇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你……你无耻!你这是敲诈!
彼此彼此。我学着她的语气,跟你学的。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她终于崩溃了,带着哭腔问。
很简单。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要你,召开一个记者会。
用你自己的嘴,把你对我做过的所有事,说过所有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部说出来。
并且,向我,公开道歉。
不可能!她尖叫道,你休想!这样我还怎么做人!
哦你还想做人我笑了,你当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也要做人
我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冰冷。
沈薇薇,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照我说的做,丢点脸,但你父亲的官位还能保住。
二,拒绝我。那么,你们全家,就一起给我滚出京市。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说完,我松开她,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我又停下脚步,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
以后,别再拿‘季梵哥哥’来压我。
因为,他现在最不想得罪的人,就是我。
我离开了会所,坐上季恒的车。
他全程都在车里等我,通过监听设备,听完了我和沈薇薇的全部对话。
感觉怎么样他问。
还不错。我说。
亲手把曾经的屈辱还回去的感觉,确实很爽。
这只是个开始。季恒发动车子,语气轻松,接下来,还有林家,还有我那个好哥哥,和你那个好姐姐。
你想让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沉默了片刻。
我想到林晚在电话里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想到我父母冷漠无情的眼神。
我不要他们的钱。我缓缓开口。
我要让他们,也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我要让他们,一无所有。
季恒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伸过一只手,握住我的。
好。都听你的。
车子在城市的霓虹中穿行,前路未知,但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也侧头看我,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看我干什么
季恒,我看着他,认真地问,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怕我最后,会连你一起报复。
毕竟,他也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季恒定定地看了我几秒,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不带一丝阴霾,干净得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他俯身过来,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我甘之如饴。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而郑重。
林知瑶,我把我的一切,我的命,都放在你手里。
任你处置。
我看着他眼里的痴狂和深情,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陌生的悸动。
或许,和魔鬼做交易的下场,就是自己也变成魔鬼。
又或者,两只在黑暗里舔舐伤口的困兽,本就应该相拥取暖。
我看着他,忽然也笑了。
我伸出手,主动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好啊,季恒。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