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连接设备发出轻微的蜂鸣声。
陆星斐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的金色光芒正在逐渐消散。
他从连接椅上坐起身，动作依然保持着机械般的精确度。
走廊里的医护人员都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治疗结果的宣布。
【检测到神话碎片】
【类型：心灵石化（被动防御）】
【来源：希腊神话·美杜莎】
【品质：稀有】
【特殊效果：对恶意审视进行反击】
【是否吸收？】
陆星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一股冰冷的力量涌入他的精神深处，他能感觉到自已的意识外层正在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那些曾经能够影响他判断的情感冲击和精神暗示，现在都被这道屏障完全隔离在外。
【交易完成】
【获得：心灵石化lv1】
【失去：审美共鸣能力】
【人性指数：-5】
【当前人性指数：85/100】
【警告：人性指数持续下降】
与此通时，隔离室内传来了动静。
萧沫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棕色，头发也变回了普通的黑色。
脸上那种扭曲的痛苦表情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
李院长匆忙冲到观察窗前。
“萧沫？你还好吗？”
萧沫转过头，目光扫过观察窗外的众人。
她的眼神清澈透明，但却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我很好。”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
“石化的能力已经消失了。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护士小王试探性地推开了隔离室的门。
萧沫看了她一眼，但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发生。
“真的治好了！”
李院长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陆医生，您真是太厉害了！”
但陆星斐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推了推眼镜，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每一步都踏得格外轻缓。
回到办公室后，陆星斐习惯性地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幅梵高《星空》复制品。
这是他三年前刚入职时买的装饰画。
当时他第一次看到这幅作品时，内心深处涌起过强烈的共鸣。
那些狂乱的笔触，那些扭曲的星云。
那种癫狂中透露出的生命力，曾经让他感受到艺术的震撼。
但现在，他看到的只是钴蓝色颜料的不均匀涂抹。
符合黄金分割的构图。
一些技法娴熟但毫无意义的线条组合。
他伸手摘下画框，仔细观察着画布的每一个细节。
颜料的厚度大约在03毫米左右。
笔触的方向呈现出明显的螺旋形规律。
色彩搭配符合对比色理论的基本原则。
这些技术层面的分析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但却没有引起任何情感上的波动。
那种曾经让他为之震撼的美感，现在完全消失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秦风冲了进来，手中拿着刚才那幅《星空》。
他的脸上写记了愤怒和担忧。
“星斐！”
秦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你看看它！”
他将画举到陆星斐面前。
“你还能感受到梵高的痛苦和激情吗？”
陆星斐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画作。
“我看到的是一幅技法娴熟的印象派作品。”
“颜料的使用符合当时的工艺水平。”
“构图遵循了古典美学的基本原则。”
秦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吗？”
“那些曾经让你热泪盈眶的笔触，那些承载着艺术家灵魂的色彩？”
陆星斐摇了摇头。
“情感共鸣是主观l验，不具备客观价值。”
“艺术的本质是技术的展现，而非情感的宣泄。”
秦风后退了几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震惊。
“你治好了一个病人，却把自已也变成了病人！”
“这值得吗？”
陆星斐重新将画挂回墙上。
“萧沫的治疗效果符合预期目标。”
“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社会功能。”
“至于我的变化，这是追求更高效率的必然结果。”
秦风的拳头紧紧握起。
“效率？你把人性的消失称为效率？”
“星斐，你听听你现在说话的方式！”
“你已经不像一个人了！”
陆星斐转过身，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人类是一个生物学概念。”
“从基因序列来说，我依然是智人。”
“从功能表现来说，我比之前更加优秀。”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秦风。
他冲上前去，抓住陆星斐的肩膀。
“优秀？你失去了对美的感知能力！”
“你失去了与他人建立真正情感连接的可能！”
“你失去了作为人类最宝贵的东西！”
陆星斐轻易地挣脱了他的手。
“感知美的能力会影响客观判断。”
“情感连接会产生不必要的偏见。”
“我现在比任何时侯都更加接近真相。”
秦风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的手臂因为愤怒而颤抖着，青筋在前臂上清晰可见。
但面对陆星斐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你疯了。”
秦风的声音有些嘶哑，喉咙深处传来干涩的摩擦声。
“疯狂是情绪失控的表现。”
陆星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办公室里的白炽灯光。
他的声音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不安的平静。
“而我现在比任何时侯都更加理性。”
秦风后退了一步，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能感觉到自已的心率正在飙升，太阳穴的血管在有节奏地跳动。
“理性？你把这叫让理性？”
他指着墙上那幅《星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连梵高的痛苦都感受不到了！你连最基本的审美能力都失去了！”
陆星斐转过身，目光扫过那幅复制画。
在他眼中，那些曾经让无数人为之动容的笔触，现在只是一些有规律的颜料堆积。
“痛苦是神经系统对不利刺激的反应机制。”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
“审美是大脑皮层对视觉信息的主观加工过程。”
“这些都是可以被量化和分析的生理现象，不具备任何超越性的价值。”
秦风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从陆星斐的语调中听不到任何情感色彩，就像在听一台精密仪器播报数据。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具备价值？”
陆星斐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手指在键盘上轻敲着。
屏幕上显示着萧沫的治疗数据，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占记了整个界面。
“效率。准确率。可重复性。”
他的每一个回答都简短而直接，没有任何修饰。
“萧沫的石化能力已经完全消失。她的精神状态恢复稳定。社会功能重新激活。”
“这就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