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风话音刚落,沈老爷和沈夫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纵然他们是农民,什么都不懂,可在这京城也住了有些日子了。
儿子如此一说,他们哪里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沈凌风缓缓道:“当年萧家人怎么死的?呵,沈家怕是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沈夫人顿时哭了出来:“那该怎么办?要不咱们从将军府搬出来住回到乡下去,我们沈家不会像萧家那样嚣张跋扈。”
“咱们再回去务农,也不求住豪宅大屋子,只要几十亩薄田,让你爹能雇两个长工种地就可以了。”
沈凌风缓缓点了点头,想起了长姐在信中说的话,他抿了抿唇起身看向了面前的爹娘道:“长姐在信中说我给钱家大小姐写过一封婚书,这事儿不晓得怎么被宫里头其他的人知道了,如今宫里头传言钱常在娘娘与我有染。”
沈凌风话音刚落,沈夫人慌的忙站起来,袖子将桌子上的茶盏都扫到了地上,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沈夫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惊呼道:“这不是纯纯栽赃陷害吗?若是我的儿与钱玥姑娘有私情,那钱姑娘怎么可能进宫做娘娘?”
“你们两个早就成婚了,若是你俩真的有私情,你也大可不必对外宣告自己此生再不娶妻,也不会认三个孩子为义子。”
“宫里头这些贵人们怎么想的?栽赃陷害也要有证据吧。”
沈凌风苦笑道:“娘,您还不明白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要的不是儿子与钱常在娘娘的私情,要的是儿子手中的兵权,要的是沈家的命!”
“如今长姐在宫中是贵妃娘娘,生下的又是皇长子,多少人看得眼红的要命,爹,娘,我一会儿进宫求见皇上。”
沈凌风扶着沈夫人和沈老爷坐回到了椅子上,随后冲他们二老躬身拜了拜道:“爹,娘,你们在沈家哪里也不要去,沈家亲卫军护着这座府邸,任何人让你们进宫都不进去,只等我的消息,我这就进宫面圣。”
“阿福!”沈夫人起身紧紧抓住了沈凌风的手臂,惊恐万状地看着他:“你进宫做什么?如今那些人传你和宫中嫔妃有染,你此次若是进宫万一被皇上……”
沈凌风轻声笑了笑,小心翼翼将母亲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了下来,他看着沈夫人道:“娘,你放心,皇上不会杀儿子的。”
“毕竟儿子现在还有点用,此件事情交给我。”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婚书是我曾经写给钱家的,可若是咱们承认了婚书,那便是让皇上更怀疑下去。”
“皇上这人虽然是年轻的帝王,年轻有为,却是疑心病重。”
“所以婚书的事,咱们沈家一定要咬死,谁都不能承认。”
“这件事也只有儿子和儿子身边的心腹李家兄妹以及爹娘和钱家的几个人知道。”
“我们两家都不承认这件事,其他的交给儿子,儿子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们放心。”
沈凌风转身大步走出了沈家,随即骑着马来到了东司马门。
守门的宫廷侍卫远远瞧见了沈将军,纷纷上前行礼。
虽然他们是五城兵马司的,可之前沈将军也在五城兵马司待过。
下层的士兵对这位爱兵如子,从来不喝兵血的将军佩服得很。
如今瞧着沈将军深夜赶来,纷纷上前行礼。
沈凌风递了银票过去央求他们进宫通报一声,便在东司马门外等候。
果然不出沈凌风的预料,萧泽其实早就等着他了。
不一会儿汪公公亲自来到了东司马门外,冲沈凌风躬身行礼道:“沈将军,皇上有请。”
沈凌风吸了口气,将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交给了汪公公。
汪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佩剑交到了另一边小太监的手上,随即带着沈凌风朝着养心殿走去。
不多时沈凌风站在了养心殿外,刚要进去不想汪公公亲自上手,将沈凌风的身体轻轻拍着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多余的凶器,这才收手恭声笑道:“宫里的规矩多,沈将军担待些。”
沈凌风眉头皱了起来,以前不是没有来过养心殿。
都是在宫门口将兵器卸下,可从来没有另外搜身的程序。
可见萧泽对他已经生出了不满和防备之心。
沈凌风暗自叹了口气,还是大大方方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养心殿,绕过屏风抬头便看到了坐在龙案后面低头批着奏折的萧泽。
萧泽换了一件帝王常服,玄色打底,一条金龙贯穿胸口蔓延到了肩头,颇有帝王的凌厉之气。
沈凌风脚下的步子顿了顿,随后上前跪在了萧泽的面前,磕头,三呼万岁。
萧泽依然垂眸看着面前的奏折,随即拿起批红的朱笔点了几笔,却是丝毫没有让沈凌风起来的意思。
沈凌风也没有出声,低着头跪在了萧泽的面前,耐心地等待着。
这一等几乎是等到了夜半,已经敲过三更鼓。
他的膝盖处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觉得一阵阵的酸麻,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不耐,依然端端正正跪在那里。
比这更难熬的疼痛都熬过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萧泽许久才微微抬起眼皮,冷冷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沈凌风。
光是看那个背影就挺拔至极,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少年。
比起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晓得要出彩多少,他甚至都有些嫉妒他的年轻,他的才华,还那么英勇善战,在百姓中的声望甚至都高过他这个帝王。
想到此,萧泽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他是需要一个英勇善战的少年将军,可不希望在百姓的心目中只记得沈凌风,而不记得他这个帝王。
“你深夜找朕有何要事?”
萧泽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将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拍在了奏折上,溅了一桌子的墨水。
沈凌风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给萧泽磕了一个头。
此时他可不能胡言乱语,这让他怎么说?
直接说宫里头关于我和你的后宫嫔妃有染的事不赖我,那婚书也不是我写的。
沈凌风虽然是行伍出身,是个粗人,可也知道这么说必死无疑。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太明白就是对帝王的羞辱。
他冲萧泽又磕了一个头,抬眸看向萧泽,却抬起手缓缓解开腰带。
萧泽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视线微微一缩,这小子是疯了吗?
沈凌风低了头,解开腰带又解外袍。
一边的汪公公看着倒抽了一口气,这可是这么说的。
虽然这沈将军长得玉树临风,好看得很,可皇上也不好男风啊。
哪有进养心殿,直接就脱衣服的?
这沈将军今日怕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