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送走最后一波因好奇前来打卡的客人后，解语茶馆终于恢复了宁静。
胡玉像一条被抽走了骨头的咸鱼，瘫在椅子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今天捶打的柠檬，比她过去一百年见的都多。
凌薇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然后召集涂山和沈不辞，开起了万象街史上的第一次“全l员工大会”。
“首先，恭喜大家，我们第一天的营业额，共计2871元。”凌薇公布了这个喜人的数字。
涂山和沈不辞没什么反应，倒是胡玉，眼睛里总算恢复了一丝神采。一天就赚了她过去半年都亏不掉的钱，这感觉……确实有点上头。
“但是，”凌薇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我们遇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产品质量极不稳定，灵韵值转化率极低。”
她将“万象图”面板上那可怜的、几乎停滞不动的灵韵值展示给三人看。
“胡老板今天下午的状态，我们称之为‘情绪疲劳’。”凌薇一针见血地指出，“第一杯茶，你注入了五百年的怨念，所以效果拔群，直接为我们贡献了1点灵韵值。但后面的，你只是在机械地重复，没有感情，自然也就没有效果。客人喝到的，只是一杯普通的、卖九十九块的智商税。”
胡玉难得地没有反驳，因为凌薇说的，句句属实。
“长此以往，口碑必然崩盘。所以，我们不能把所有宝都押在胡老板一个人身上。”凌薇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另外两人。
“我们必须进行产品线扩充和业务升级！”
涂山正打着瞌睡，被她这话说得一个激灵，眼皮掀开一条缝：“丫头，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涂山大爷，”凌薇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您这家‘万事通达’杂货铺，名字起得霸气，卖的东西却配不上这个名字。从今天起，我们不卖日用杂货了。”
“不卖杂货我卖什么？卖我自已这把老骨头吗？”
“不，”凌薇摇了摇手指，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我们卖‘运气’。”
她拿起柜台上一块平平无奇的鹅卵石，在手里掂了掂：“您是土地公，掌管一方水土，与气运息息相关。您只需要对这些小玩意儿，稍微注入一点点神力，祝福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具诱惑力的语气说道：“比如，给这块石头加持‘出门不踩狗屎’的祝福，我们可以叫它‘步步生莲’开运石；给那串钥匙扣附上‘考试蒙的全都对’的祝愿，我们可以叫它‘考神附l’钥匙扣！我们甚至可以搞‘开运盲盒’，主打一个‘万事皆可盘’的概念！”
涂山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守着这片土地几百年，神力微弱得连给花草催生都费劲，但要说搞点“出门不踩狗屎”这种级别的微操，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这么搞，也行？
“至于沈先生……”凌薇又转向那个沉默的角落。
沈不辞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您的手艺，用来让那些烧给逝者的东西，太大材小用了。”凌薇的语气变得真诚而恳切，“有没有想过，为活人让点什么？”
她拿出手机，调出几张bjd娃娃（球型关节人偶）和高端手办的照片。
“这是现在年轻人很喜欢的东西，他们称之为‘娃’或者‘手办’，是精神寄托，是‘纸片人老婆/老公’。”
“以您的手艺，完全可以创造出比这些更精致、更传神的作品。而且，您是灵媒，您的作品，天生就带有一丝灵性。”
凌薇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神秘的蛊惑：“我们可以推出一项高端定制业务——‘守护灵’定制。客人提供生辰八字或者思念之人的信息，由您亲手为他们打造一个独一無二的守护娃娃。这个娃娃，不仅是艺术品，更是能陪伴他们、安慰他们灵魂的伙伴。”
沈不辞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泛起了剧烈的波澜。
为活人……打造能安慰灵魂的伙伴？
他一直以为，自已的手艺，只能与阴影和死亡为伴。
“怎么样？”凌薇看着眼前这三个被她说得陷入沉思的“隐世大佬”，趁热打铁，“一个掌管‘运气’，一个抚慰‘灵魂’，一个宣泄‘情绪’。我们万象街的产品矩阵，不就建立起来了吗？”
“届时，解语茶馆限时限量供应‘怨气限定版’柠檬茶，想喝得预约；万事通达杂货铺主打开运文创，薄利多销；见生纸扎铺……哦不，以后就叫‘见生偶物馆’，专攻高端定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凌薇描绘的蓝图，像一幅画卷，在三位租客面前缓缓展开。
一个全新的、光怪陆离的、专为现代人解决各种“疑难杂症”的商业帝国，雏形初现。
胡玉看着凌薇那张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第一次觉得，这个凡人小丫头，或许……真的能让这条沉寂了百年的万象街，重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