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胡玉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先是错愕地眨了眨，随即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夸张地掩着红唇，笑得前仰后合，旗袍的开衩下，一双雪白的长腿若隐隐现。
“咯咯咯……房租？小妹妹，你是不是没睡醒？上一个敢跟老娘提这两个字的房东，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她笑声一收，眼神骤然变冷，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旁边的沈不辞虽然没说话，但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投来一丝探究，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者。
唯有土地公涂山，依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模样，只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丫头，我们这里……不兴这个。”
“不兴？”凌薇扬了扬眉，丝毫没有被胡玉的气势吓到，反而将手中的“万象图”面板在他们面前晃了晃，“那你们兴什么？兴一个月亏五千，另一个月赚两百，还有一个……干脆躺平养老？”
她的话像是一记精准的耳光，扇在了三位“非人”的脸上。
胡玉的媚笑僵住了。
沈不辞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涂山那张老脸也难得地泛起一丝尴尬。
“你……你怎么知道的？！”胡玉脱口而出，语气里记是震惊。
店铺的经营状况是她们各自的秘密，尤其是亏损这种事，更是心照不宣的痛处。这个人类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一眼看穿？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们的经营模式，已经落后这个时代至少一百年了。”凌薇收起面板，商业女强人的气场全开，那双清亮的眸子扫过三人，带着不容置喙的自信。
“涂山大爷，您守着一堆老物件，却只当废品卖，既没有故事，也没有附加值，纯属‘随缘开张’，这在商业上叫‘无效经营’。”
“沈先生，您的手艺堪称艺术品，却把自已关在小黑屋里‘孤芳自赏’，完全不懂得宣传和包装，这是典型的‘产品导向’，而不是‘市场导向’。”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脸色最难看的胡玉身上。
“至于胡老板您……”凌薇微微一笑，“您的茶馆，环境、产品、服务态度，三项核心指标，全是负分。您卖的不是茶，是寂寞。哦不，是您自已的暴躁脾气。您这不叫开店，叫‘花钱买罪受’。”
一番话下来，字字诛心，怼得三位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大佬”哑口无言。
胡玉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凌薇“你你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涂山干咳了两声，试图打圆场：“丫头，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凌薇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规矩能帮我还清六百万的债吗？能让这条街的灵韵值涨上去，不至于彻底玩完吗？”
她指了指外面萧条的街道：“时代变了，各位。现在是流量为王的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你们守着金山要饭，还觉得是规矩，这不叫传统，这叫‘摆烂’！”
“摆烂”这个词，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三位租客的心头。
他们面面相觑，第一次从一个凡人嘴里，听到了对他们生活方式如此直白且……精准的批判。
“说得倒轻巧！”胡玉终于找到了反击的言辞，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让老娘去街上扭着腰跳舞，吸引那些凡人来看热闹？”
“跳舞倒不必，但思路是对的。”凌薇打了个响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看到了值得挑战的猎物。
“胡老板，我们就从你的茶馆开始。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胡玉警惕地看着她。
“三天。”凌薇伸出三根手指，“你把茶馆交给我，我来经营。三天之内，如果我不能让你的茶馆扭亏为盈，至少让到日流水破千，我不仅收回刚才的话，还免费给你当一个月丫鬟，端茶倒水，任你使唤。”
“可如果我让到了……”凌薇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从今往后，万象街的经营，你们都得听我的。我让你们往东，你们不能往西。我要搞直播带货，你们就得学着喊‘老铁666’！”
“你！”胡玉被她这番离经叛道的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直播带货？老铁666？这都什么跟什么！
“怎么，不敢？”凌薇用上了最简单的激将法。
“谁不敢了！”胡玉被她一激，妖精的傲气顿时上头，“好！老娘就跟你赌！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黄毛丫头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要是输了，你不仅要给老娘当丫鬟，还得学三声狗叫！”
“一言为定。”凌薇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一旁的涂山张了张嘴，想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而那个一直沉默的沈不辞，此刻却破天荒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期待？
凌薇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她现在记脑子都是商业计划书。
一个破产的ceo，负债六百万，手下只有三个“非人类”员工，接手了一个濒临倒闭的“玄学项目”。
这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
但也正因如此，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她转过身，看着门外那间透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解语茶馆，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胡老板，麻烦带路吧。”
“我的新店长，该视察一下你的工作环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