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能逐渐看到了。」
「我知道。」
裴怀靳说知道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我明明假装的很好，连偷偷去看医生都没让任何人知道，为何他知道？
「我感觉到的，应该是那天你看到我的手机开始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那个时候你看不见，眼里毫无光芒，我常常在你身边待很久你都毫无反应，但那天开始，我靠近你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闪躲的眼神。」
原来他那么早就猜到了，那我这一些一举一动在他眼里不就更是笑话了。
我气极，抬手想打他，却被他抓住了手。
「绾绾，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不该以这种方式走进你的生活。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好不好？」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
我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在裴家见面的场景，当时他皱着眉帮我挡落下来的书，语气虽然冷淡，却细心的保护着我。
原来缘分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只是我绕了一大圈才看到。
「好吧，裴怀靳。」
「什么。」
「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们没有补办婚礼，只是请了双方的家人吃了顿饭。
饭桌上，裴怀靳紧紧牵着我的手，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宠溺。
而裴家人因为愧疚，对我格外关心。
我爸妈看着我们，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慰。
裴澈我后来竟再也没有见到，应该是裴怀靳不想让他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他被裴家断了经济来源，正在外面打工还债。
他的白月光终究成了过眼云烟，而他也终于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有一天晚上，我靠在裴怀靳怀里看书，突然想起什么。
「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叫你阿澈？」
他捏了捏我的脸，不满地说：「那是裴澈的名字，我才不要。我只要你叫我老公，只属于我的称呼。」
「那在床上也不让叫？」我故意逗他。
他猛地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眼神灼热：「楚绾，你又调皮了。」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他的吻落下来，温柔又带着占有欲。
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公。」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更紧地抱住我，声音沙哑而满足：「嗯，我在。」
我瞎了一场，看透人心。
也得到了，真正爱我的人。
番外：裴怀靳
我站在暗处，看着她猝然跌落的眼泪。
那滴泪砸在地板上，也砸在我心口。
十几年了，我第一次让她这样哭。
从她追在裴澈身后跑的时候我就在看。
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她与裴澈一起去过的的街角、商场、咖啡馆，有多少次是我先一步等在那里，却又在看见她亮着眼睛奔向另一个人时，沉默地退开。
她像一团不管不顾的火，而我从来只敢做一道沉默的影子。
车祸那天，我知道裴澈要去见陆青青。
我甚至没想拦。
我卑劣地觉得，或许这次她能看清。
可我没想到代价是她的眼睛。
听见消息时我连夜赶回国来到她的身边。
看着她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我气自己，怎么不早点把她夺过来，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现在裴澈跑了，很好。
那我就来照顾她，裴澈根本不配拥有她。
她的世界黑了，我的机会却可耻地亮了。
我接手得理所当然，裴家那两个老的怕丑闻，竟然也同意我以裴澈的身份娶她。
就是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很卑劣。
能拥有她，是我最奢望的事情。
她摔东西，骂人，有一次甚至把杯子砸在我眉骨上。
血顺着额角往下淌的时候，我没觉得疼，只觉得她摸过来那双手抖得厉害。
我第一反应是把她按进怀里哄。
我真可笑，伤是我受的，哭的是她，慌的也是我。
我知道我在骗她。
我用尽所有心思去演裴澈，学他语气里那点不耐烦后的纵容，模仿他偶尔心血来潮的温柔。
她那么聪明，迟早会发现的。
所以我一边圆谎，一边又卑劣地期待她发现。
看清楚，我不是他。
我不会丢下你，不会让你哭，不会让你在黑暗里一个人害怕。
我把裴澈找回来，关了起来。
找回来是要对他惩罚，关起来，是不想他出现在绾绾面前。
如果她不小心发现了裴澈回来，可怎么办。
可他还是知道了。
她骂我是替代品。
对，我是，我连爱她都要借着别人的名字。
不过，也好。
恨我也好，骗她也罢，她终于看见我了。
不是透过裴澈的影子，而是看见我，裴怀靳。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