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裴怀靳大吵了一架,撕破了脸皮和伪装。
「你知道陆青青找过我了吧,她让我放了裴澈。
「裴怀靳,你把裴澈关起来,到底想干什么!」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握住我的手。
「晚晚,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
「我需要知道!」
我猛的抽回手。
「你欺骗我,隐瞒我!顶替裴澈!他本来应该是我的丈夫,是我青梅竹马的人!就算他跑了,也该由我来决定怎么处理,而不是你这个替代品在这里指手画脚!」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
「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个替代品?」
「不然呢?你不是装裴澈装的很开心吗?因为我看不见,把我当成一个傻子。」
我别过头,不敢看他。
「可是,你不是裴澈,永远都不是!」
我用力对着他嘶吼,撕破他虚伪从容的面具。
他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去了客房。
这是我们结婚三个月来,他第一次没有跟我睡在一起。
空荡荡的床,突然变得很冷。
明明被欺骗,被玩弄的人是我,如今他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对我冷眼相待。
那我呢?
我不仅被欺骗了婚姻,甚至还失了身。
气的浑身发抖,裴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眼睛干涩的发痛,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接下来几天,成了无声的拉锯战。
他依旧住在这栋房子里,准时出现,一起吃早餐,晚餐。
张姨战战兢兢地布菜,空气安静得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
他试图和我说话,问我眼睛有没有不舒服,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一概不答。
他看着我,目光沉沉的,不再逼问,但那股压迫感无时无刻不在。
有时候,我会在模糊的视线里,捕捉到他放在我身上的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
里面有怒意,有疲惫,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痛楚?
真是可笑。
他有什么好痛的。
真正被剥皮拆骨,敲髓吸筋的人是我。
直到那天下午,我接到裴家老宅打来的电话,是管家福伯,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说老夫人想我了,让我明天回去吃个便饭。
鸿门宴。
这三个字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也好,有些戏,总得在台上唱才热闹。
我答应了。
第二天,我换上一件素色的裙子,坐在客厅等。
裴怀靳从书房出来,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
他走过来,想牵我的手。
我提前一步站起身,避开了。
「走吧。」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车驶向裴家老宅。
一路无话。
老宅还是那股子沉闷又奢靡的味道。
裴老太太坐在主位,笑得一脸慈祥,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演技精湛得能拿奥斯卡。
我配合着,嘴角扯出僵硬的弧度。
裴怀靳坐在我旁边,手臂自然地搭在我身后的沙发背上,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
他没说话,但存在感强得让整个客厅的空气都稀薄。
席间,杯盏交错,言笑晏晏。
每个人都戴着完美的面具。
我吃得很少,胃里堵得慌。
中途,我借口去洗手间,只身起身离席,没让人跟着。
摸索着走过熟悉的回廊,刻意绕了点远路,经过偏厅的小花园。
然后,我听到了压抑的争吵声。
是裴澈的母亲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是裴家某个旁支的婶婶。
「总不能一直这样!小澈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那边都快瞒不住了!」
「你小声点!」裴母的声音又急又慌,「怀靳说了」
「怀靳怀靳!现在这个家是他说了算!
「可他也不能这样啊,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再说,当初要不是你们默许,他敢这么干?
「现在把人找回来了,就一直关着?这算什么?!」
「我们也没办法,谁知道会出车祸,谁知道楚绾的眼睛会瞎。裴家不能出丑闻!怀靳愿意接手,已经是最好的」
「最好的?最好的就是联起手骗一个瞎子,你们裴家真是啊!」
那婶婶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呵,看来是发现我了。
很巧,就在裴家众人坐在客厅里,气氛凝滞到极点时,裴澈竟然跌跌撞撞地逃了回来。
看来,裴怀靳也并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能一手遮天。
他们甚至将我的父母也请了过来。很好,这场戏的所有角色,总算到齐了。
裴澈应该是憔悴了很多,语气透露着疲惫。
看到我时,他愣了一下,然后冲过来想抱我。
「晚晚,我对不起你!」
我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
「别碰我。」
我的声音很冷,连我自己都惊讶于这份平静。
「晚晚,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走的,我只是」
「只是怕负责任?只是想跟你的白月光双宿双飞?裴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以为你至少有点担当。」
「绾绾,你听我们解释」
裴澈的母亲,我名义上的婆婆,拉着我的手,急得快哭了。
「是啊绾绾,都是我们的错,你别怪怀靳,他也是为了你好。」
我妈也跟着帮腔,可真是可笑。
「为了我好?」
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真让我觉得无比陌生。
「把我当成傻子一样骗了三个月,这就是为我好?」
「绾绾,当时你眼睛看不见,情绪又不稳定,我们怕你受不住。」
裴父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裴澈那混小子跑了,怀靳他,他是自愿替他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