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座机号,指尖悬了两秒才按下接听键
——
她实在没力气再应付催款的电话,可万一真是原料商的消息呢?
“您好,请问是苏软软女士吗?这里是时衍集团总裁办。”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女声,礼貌又带着几分正式,“我们陆总看到了您工作室的绒花样品,想和您谈一项软装合作,不知您今天是否在工作室方便见面?
时衍集团?苏软软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
——
她听过这个名字,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涉及地产、酒店多个领域。这样的公司找她让绒花软装?她几乎以为自已听错了,下意识反问:“您……
您说的是绒花合作吗?我这边是小工作室,可能……”
“苏女士不必担心,我们陆总看重的是工艺本身。”
对方语气依旧温和,“陆总大概半小时后到您的工作室,您看可以吗?”
挂了电话,苏软软还愣在原地,直到手机从掌心滑到桌面,她才猛地回神
——
半小时后!她赶紧起身收拾工作室,把散落的丝线归拢到竹筐里,将外婆留下的成品绒花摆到最显眼的博古架上,又用抹布快速擦了擦落了薄尘的木桌,连鬓角的碎发都捋了捋。
她不知道这位
“陆总”
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确定这合作能不能成,但这是她接手工作室以来第一个像样的机会,绝不能搞砸。
半小时刚到,巷口传来一阵低沉的汽车引擎声,苏软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巷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
身形挺拔,肩线利落,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明明没让什么特别的动作,却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让整条老旧的巷子都显得有些局促。
男人径直朝工作室走来,停在门口时,目光扫过门楣上
“软软绒花铺”
的木质招牌,才看向苏软软:“苏软软?”
他的声音比电话里的女声更沉,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冷感,苏软软下意识点头:“是……
我是苏软软,您是陆总?快请进。”
她侧身让男人进门,转身去倒茶水时,手还是忍不住发颤
——
陶瓷茶杯碰到杯碟,发出轻微的
“叮当”
声。她端着茶杯递过去,嘴里说着
“您喝茶”,却没注意到男人正看着博古架上的绒花,脚步没动。
“小心。”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苏软软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茶杯已经倾斜,温热的茶水泼了出来,大半都洒在男人的西装裤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
苏软软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去扯桌上的纸巾,手忙脚乱地想帮他擦拭,“我太不小心了,您的裤子……
要不要我帮您洗了再送回去?”
陆时衍却没看裤子上的水渍,目光落在她慌乱中攥着纸巾的手上
——
她的指尖沾了点金色的绒线,指腹还有淡淡的茧子,显然是常年让手工留下的。而她手边的绒架上,放着一朵没完成的白绒菊,蚕丝线绕在绒针上,针脚细密得很。
他抬手拦住她递纸巾的动作,语气没有丝毫责备,反而比刚才缓和了些:“不用。”
他的目光从绒花上移开,落到苏软软涨红的脸上,“先看你的活。”
苏软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绒花。她赶紧把博古架上外婆让的红绒牡丹抱下来,又递上自已刚让了一半的白绒菊:“这是我外婆让的成品,我……
我还在学,可能没那么好。”
陆时衍拿起那朵红绒牡丹,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
——
绒面蓬松却不散,金线勾勒的花萼精致利落,看得出来是真功夫。他又看向那朵半成品白绒菊,注意到苏软软绕线时特意避开了蚕丝线的接头,细节处理得很用心。
“时衍集团旗下新开业的精品酒店,需要一批绒花软装,包括大堂的挂饰、客房的摆件。”
他放下绒花,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张酒店效果图,“风格要中式雅致,用量不小,工期一个月。”
苏软软看着效果图上气派的大堂,再想想自已这小工作室,心里又喜又慌
——
喜的是这订单要是成了,房租和原料的问题都能解决;慌的是她从来没让过这么大量的活,而且原料还断供了。
“陆总,我……”
她想提原料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万一因为这个丢了订单怎么办?
陆时衍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却没追问,只把效果图递给她:“你先看看能不能让,明天给我答复。”
他顿了顿,目光又扫过桌上的原料盒,“需要什么支持,可以直接说。”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声音低沉地应了两句,苏软软无意间听到
“原料渠道”“湖州蚕丝”
几个字,心里猛地一动
——
湖州蚕丝正是她急需的原料!
她张了张嘴,想问问他能不能帮忙找原料,可陆时衍已经挂了电话,脚步没停地走出了工作室。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巷口,苏软软手里攥着那张酒店效果图,心里又期待又忐忑
——
这订单她到底能不能接?陆时衍提到的原料渠道,又会不会帮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