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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和人群随着周浮生一行人的离开而散去。
我坐在一片狼藉的铺子里,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双手属于当年全京城最受宠的嘉华郡主。
我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镇国公。
所有人宠我宠到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养得我不食人间烟火,看见一个周浮生就着了魔,非要和他在一起。
为此,我不惜与父母决裂。
这些年来,我散尽钱财为周浮生操持家务。
我拿出仅剩的银两开了一间糕点铺,供他读书。
他一句“书院里的饭菜没滋味”,我就学习做饭,到现在小臂上还有被热油滋到留下的黑印。
寒冬腊月里,我把手浸泡在冰水里为他洗衣服。
曾经十指纤纤,如今不仅变得粗肿还生了冻疮。
哪怕为了这五年时光,我也要去找周浮生问个明白!
待我到了探花府时,周浮生的表弟周浮礼却将我拦在门外。
以前他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热,现在却是满脸的鄙夷。
“我表哥现在是天子门生,堂堂探花郎,哪里是你这个村姑想见就能见的?”
“别以为你给表哥做了几顿饭就能让他看上你!”
周浮礼狠狠啐了一口。
“人家月歌姑娘漂亮又贵气,与我表哥郎才女貌,你瞧瞧你这一身粗衣麻布,怎么跟她比?”
“月歌姑娘头上的钗子还是表哥亲自设计,又拿到首饰铺亲自打磨的,这份情谊,世间能有几个?”
亲自打磨的钗子?
那是周浮生曾许诺过我的信物。
当时他抱着我,低声向我承诺:
“待我金榜题名,我会买上最名贵的金银珠宝,亲自打磨成形,你就戴着这个钗子与我成婚。”
我无数次想过钗子真正被做出来的样子,也一次次幻想自己戴上它的样子。
没想到,钗子的主人不是我。
见我一时怔愣,周浮礼越发起劲,他推搡着我。
“滚滚滚,去别的地方要饭去。我要是你啊,就一头撞死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我看着唾液横飞的周浮礼,心里最后一丝过往的温情也彻底熄灭。
“我配不上?”
“去年,你母亲病重垂危,你哭着跑来求的是谁?”我一步步逼近他。
他脸上神情僵住,不由后退一步。
“你周家一贫如洗,是我这个村妇拿出五十两积蓄,才把你母亲从鬼门关拉回来!”
语罢,我不再看他青白交加的面色,绕过他径直往周浮生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