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严师出高徒。
我的师傅确实很严，严到我觉得她可能不是想出高徒，而是想直接出殡。
——摘自《林小疫的受难日记·第一天》
清晨的废墟训练场，寒风刮得更带劲了，卷起的尘土仿佛带着砂纸的质感，糊人一脸。
林小疫搓着手，哈着白气，一边跺脚一边等着那位冰山美女教官的到来。他心里七上八下，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这可能是他逆天改命的唯一机会；害怕的是…昨天那一下冰指头点穴的滋味可不算美妙。
“希望今天的训练项目温柔点，比如理论教学？或者…冥想？”林小疫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很快，苏冰云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废墟边缘，依旧是一身冰蓝，仿佛这凛冽的寒风都是她的背景板特效。
她手里没拿任何教材，也没带任何训练器械，空着手就来了。
林小疫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讲课的。
“苏教官早！”他努力挤出一个灿烂（且狗腿）的笑容。
苏冰云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直接进入正题：“吞噬模拟，核心在于‘感知’与‘转化’。今日训练，感知基础。”
林小疫稍微松了口气，听起来好像…还行？
“请教官指导！怎么感知？”他虚心求教。
苏冰云抬起手，指向训练场边缘——那里堆着不少废弃的金属零件、断裂的混凝土块，甚至还有几坨风干了的、不知道是什么异兽留下的不可描述之物。
“去，触摸它们。”苏冰云命令道。
“啊？”林小疫傻眼了，“摸…摸那些？教官，这不太卫生吧？万一有细菌…”
“去。”苏冰云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林小疫只好苦着脸，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他先挑了一块看起来相对干净点的金属板，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上去。
冰凉，粗糙，还有点锈迹的涩感。
“集中精神，感知它的‘特质’。”苏冰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它的坚硬，它的冰冷，它的结构…”
林小疫闭着眼，努力去“感受”。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对着铁板发功的傻子，除了手被硌得有点疼，屁都没感受到。
“教官…没感觉啊…”他哭丧着脸回头。
苏冰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闻言，眉头微蹙：“感知力迟钝。需要外部刺激。”
“外部刺激？怎么刺…”林小疫话还没问完。
只见苏冰云抬起她那修长的腿，看似随意地、轻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嗷——！”
林小疫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蛮牛撞了似的，直接飞了出去，脸朝下扑进了一堆半干不干的、散发着微妙气味的异兽粪便旁边…
“我靠！”林小疫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土，屁股上火辣辣地疼，“教官！你这刺激也太外部了吧！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苏冰云面无表情：“疼痛，是最直接的感知刺激之一。现在，感知你臀部的痛楚，以及…你面前那堆物质的‘特质’。”
林小疫：“…”
我感知个锤子啊！我现在只想感知一下医药箱在哪！
但他不敢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美女教官的教学手段，主打一个简单粗暴见效快（死得快也算一种见效）。
他忍着屁股的剧痛和鼻尖的异味，再次把手按在了那坨不可描述之物上…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疼痛的刺激，或许是因为极度的屈辱和专注，他右臂的银色纹路再次微微发热。
一种极其微弱、但却无比清晰的“信息流”顺着他的手臂传入脑海——干燥、粗糙、带着某种残留的微弱生命能量（虽然这能量有点馊了）…
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这东西原本的主人大概是个吃素的小型异兽…
“好像…有点感觉了？”林小疫惊讶地抬起头。
苏冰云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满意，但嘴上依旧冰冷：“继续。今天之内，感知完十种不同物质的特质。做不到…”
她没说完，但目光扫了一眼旁边一块棱角分明的大石头。
林小疫胯下一凉，瞬间干劲十足：“能做到！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这片废墟上不断响起林小疫的怪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啊！教官这块木头…”
“嗷！这混凝土…”
“嘶——这生锈的铁钉！！”（他差点真把手掌钉穿）
苏冰云仿佛一个无情的踢人机器，每当林小疫进度缓慢或者注意力不集中，她总能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和“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他与各种物质进行“亲密接触”。
胖虎偷偷摸摸跑来想给小疫哥加油，刚好看到林小疫被一脚踹飞三米远，精准地砸进一个废弃的铁皮垃圾桶里，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蹬啊蹬…
胖虎吓得手里的肉包子都掉了，连滚带爬地跑了，嘴里念叨着：“俺什么都没看见…小疫哥这是在练绝世神功…对，绝世神功…”
直到夕阳西下，林小疫已经鼻青脸肿，浑身沾满了泥土、铁锈和各种可疑的污渍，活像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难民。
但他终于颤巍巍地将手按在了第十种物质——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
闭上眼，集中所有精神，忽略全身的酸痛。
冰凉、光滑、坚硬、历经水流冲刷的圆润…
成了！
他猛地睁开眼，兴奋地看向苏冰云：“教官！我做到了！十种！”
苏冰云看着他狼狈不堪却眼神发亮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她竟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用干净手帕包着的、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递给了他。
“奖励。”
林小疫愣住了，受宠若惊地接过包子，香味钻入鼻孔，让他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把他当球踢了一天的魔鬼教官。
“谢谢教官！”他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咬了一大口，肉汁满溢，香！真香！
“明天训练，翻倍。”苏冰云看着他狼吞虎咽，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噗——！”林小疫一口包子差点喷出来。
“感知二十种。完不成，后果自负。”苏冰云说完，转身离开，留给林小疫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和手里半个冰冷的包子。
林小疫看着手里的包子，又看看自己浑身酸痛的身体，欲哭无泪。
这肉包子…它突然就不香了啊！
魔鬼！这女人绝对是魔鬼！
但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回想起今天那种奇妙的“感知”体验，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在心底滋生。
虽然过程惨无人道，但…他好像真的在变强？
“二十种就二十种！”他把剩下的包子狠狠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发誓，“老子拼了！大不了…明天多穿两条裤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