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
我怀疑我的实力和运气合伙私奔了，只给我留下一个叫做“倒霉”的私生子，天天追着我喊爸爸。
——摘自《林小疫的倒霉日记·第二章》
希望壁垒，第三外层，“蜗牛”孤儿院那吱呀作响的铁门，第一次让林小疫感到了那么一丝丝亲切——至少比外面那些随时可能蹦出个“点心爱好者”异兽的废墟强。
“小疫哥，刚才…刚才你那胳膊…”胖虎惊魂未定，一边拍着胸口肥肉一边小声问，眼睛里还残留着对银色纹路和疣蜥的双重恐惧。
林小疫抬起右臂，翻来覆去地看。皮肤正常，肌肉（或者说没什么肌肉）正常，连昨天被蚊子咬的包都还在。那神秘的银色纹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生死关头被吓出来的幻觉。
“幻觉，绝对是幻觉！”林小疫斩钉截铁，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可能是我当时气场太强，王霸之气侧漏，形成了光学扭曲！对，就是这样！”
胖虎似懂非懂地点头：“哦…光学扭曲…小疫哥你真厉害，连物理知识都懂！”
林小疫：“…”
谢谢夸奖啊兄弟。
两人刚推开孤儿院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林小疫！胖虎！你们两个死小子又跑哪野去了？！”
刘大妈，孤儿院的现任管理员，叉着腰站在院子里，活像一尊圆润的门神，“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联盟基础学院的补充测试日！全壁垒适龄的F级孩子都去碰运气了！就你俩心大，还在外面浪！”
刘大妈嘴上凶，眼里却带着藏不住的关切。这世道，孩子们能平安长大已是万幸，若是能觉醒点力量，哪怕只是最微弱的E级，生存几率也能大大增加。
林小疫和胖虎同时缩了缩脖子。
“刘大妈，我们这就去！这就去！”林小疫拉起胖虎就想溜。
“去什么去！看看你们这一身土！跟刚从异兽粪坑里爬出来似的！”刘大妈嫌弃地挥挥手，“赶紧去后院水缸那儿冲把脸！换身干净衣服！别去了给咱们‘蜗牛’丢人！”
五分钟后，两个勉强算得上脸干净、衣服没破洞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向了位于第三外层中心区域的测试广场。
广场上人头攒动，比三天前的统一觉醒仪式人少了不少，但气氛却更加凝重和焦虑。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初次觉醒失败或者只觉醒了低微能量的孩子和他们的家人。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如果补充测试依旧没有起色，基本就注定成为壁垒的最底层，从事最辛苦、最危险的工作。
一个穿着陈旧联盟制式服装、表情严肃的中年考官坐在桌子后面，面前放着那颗让林小疫做噩梦的水晶球。
“下一个，张铁蛋！”考官毫无感情地念着名字。
一个瘦小的男孩颤抖着把手放上去，水晶球微弱地亮了一下，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土黄色光晕。
“F级，土系倾向。下一个。”考官面无表情地记录。
男孩脸色惨白，被家人默默拉走。
“下一个，李翠花！”
…
队伍缓慢前进，大部分都是F级，偶尔出现一个E级，就能引起一阵小小的羡慕的低呼。
林小疫和胖虎排在了队伍末尾。
“小疫哥，俺有点紧张…”胖虎搓着手，手心全是汗。
“紧张啥？”林小疫强作镇定，其实心里也在打鼓，“大不了就是F级嘛，咱们有经验！熟门熟路！以后我摆摊给人算命，你负责在旁边当托儿，饿不死！”
终于，轮到了他们。
“姓名。”考官头也没抬。
“胖虎…啊不，王虎！”胖虎一紧张，把自己外号报出来了。
考官瞥了他一眼：“手放上去，集中精神。”
胖虎哆哆嗦嗦地把胖乎乎的手按在了水晶球上，闭上眼睛，脸憋得通红，嘴里念念有词：“肉包子…烤红薯…炸鸡腿…”
就在林小疫以为这吃货又在祈祷零食的时候，水晶球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一种温暖、醇厚的土黄色光芒散发出来，虽然不算强烈，但远比之前那些F级要清晰稳定！
考官愣了一下，抬起头，有些意外：“E级？土系稳固？可以啊小胖子！好好努力，未来或许能当个不错的防御型疫武者，虽然是刚好到及格线。”
“啊？啊！谢谢考官！”胖虎懵懵懂懂地下来，高兴地看向林小疫，“小疫哥！俺是E级！”
林小疫真心为兄弟高兴：“可以啊胖虎！晚上加餐！…如果刘大妈同意的话。”
“下一个！”
林小疫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桌前。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漠然，也有认出他这位“著名F级废柴”后的窃窃私语。
他再次将手放在了那颗冰凉的水晶球上。
集中精神…集中…
他努力回想着刚才吓跑疣蜥时的感觉，回想着那银色纹路浮现时的微弱悸动。
来吧！给我亮！哪怕只是E级！给点面子啊球哥！
一秒，两秒，三秒…
水晶球…毫无反应。
比三天前还要黯淡，死气沉沉，仿佛只是块普通的玻璃。
考官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用力！没吃饭吗？”
林小疫憋足了劲，脸都快憋紫了。
水晶球依旧…稳如老狗，黑得深邃。
“啧，”考官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F级，无任何属性倾向。废物一个。下一个！”
又是这个词。
废物。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甚至夹杂着几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林小疫的手僵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冷了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失落涌上心头。
难道…之前真的是幻觉？我其实…真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缩回手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他右臂的皮肤之下，那神秘的银色纹路再次浮现！虽然肉眼不可见，但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深邃古老的气息，似乎被水晶球的探测能量所激发，微微波动了一下！
嗡——！！！
原本死寂的水晶球，像是被投入烧红铁块的冰块，内部猛地爆发出一片刺眼无比的、无法形容颜色的璀璨光芒！那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测试桌！甚至将考官惊愕的脸都照得一片雪白！
“什么？！”考官猛地站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光芒…这能量反应？！闻所未闻！
然而，这璀璨的光芒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下一秒，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水晶球…裂了！
从内部蔓延出无数道细密的裂纹，然后“嘭”的一声轻响，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一堆布满裂纹的、毫无光泽的废玻璃球。
光芒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测试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堆碎裂的水晶球，又看看一脸懵逼、手还悬在半空的林小疫。
考官的脸从震惊变成惊愕，再从惊愕变成怀疑，最后变成了暴怒！
“你！你干了什么？！”考官指着林小疫的鼻子，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居然把测试水晶球弄坏了？！你知道这玩意多贵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你个F级的废柴怎么可能…”
林小疫自己也傻了：“我…我没干啥啊！我就摸了摸它…它自己就炸了！这属于碰瓷吧？绝对是碰瓷！”
“还敢狡辩！肯定是你用了什么非法手段！来人…”
就在考官准备叫卫兵把林小疫这个“破坏公物还嘴硬”的废柴抓起来的时候，一个清冷如山涧泉流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围传来：
“等等。”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一道身影缓步走来。银发如瀑，蓝眸似冰，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身简单的冰蓝色劲装勾勒出完美曲线，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她的出现，让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连那暴怒的考官都下意识地收敛了怒气，变得有些恭敬和紧张。
“苏…苏教官…”考官认出了来人。这位可是从内城来的大人物，实力深不可测，据说连壁垒高层都要对她礼让三分。
苏冰云看都没看考官一眼，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直接落在了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林小疫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尤其在他那看似普通的右臂上停留了一瞬。
“怎么回事？”她声音平淡，却自带威严。
考官赶紧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强调林小疫是F级废柴以及他“弄坏”了珍贵的水晶球。
苏冰云听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对林小疫说：“你，再试一次。”
“啊？哦…”林小疫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服从。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战战兢兢地搬来一个新的备用测试水晶球。
林小疫再次把手放上去。
集中精神…
这一次，他右臂的银色纹路毫无反应。
水晶球也毫无反应…一如既往地死寂、黯淡。
F级，废柴，确认无误。
考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苏冰云却先开口了，语气依旧清冷：“F级，能量微弱，无法激发正常反应，导致水晶球能量回路紊乱，意外损毁。意外事故，无需赔偿。”
她三言两语，就给这件事定了性。
考官愣住了：“可是苏教官…”
苏冰云一个眼神扫过去，考官瞬间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冷汗都下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向林小疫。
“林…林小疫。”
“林小疫，”苏冰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唇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F级，很有意思。”
她说完，不再理会任何人，转身径直离开，留给所有人一个清冷而神秘的背影。
林小疫站在原地，看着美女师傅（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远去的背影，又看看那堆碎裂的水晶球，最后看了看自己毫发无损的右手。
“F级…很有意思？”他喃喃自语，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
还有，她刚才是不是笑了？是嘲笑吗？不像啊…
还有，她为啥要帮我？
无数的疑问塞满了林小疫的脑袋。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他这F级废柴的人生，好像真的要开始变得…“很有意思”了！
胖虎凑过来，小声说：“小疫哥，那个漂亮姐姐好厉害！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林小疫：“…胖虎，晚饭的肉包子没了。”
胖虎：“？？？为啥啊！”
林小疫望天：“因为你的想象力太丰富，需要饿一顿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