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撞破赵茵茵的真面目后,顾一野便单方面陷入了冰冷的沉默。
他撤回了所有对婚礼的筹备支持,无限期推迟了婚期,将赵茵茵彻底晾在了一边。
无论赵茵茵是哭诉哀求、撒娇卖乖,还是故作委屈、甚至歇斯底里地发脾气。
顾一野都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冰雕,不为所动。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看着她因为自己的冷漠而逐渐气急败坏,脸上那层伪装的善良面皮在焦虑和愤怒中一点点剥落。
他不再与她同房,减少了在家时间,大部分精力都用于处理公务和暗中调查。
他耐心地等待着,等待赵茵茵在压力下露出更多的马脚。
他派去调查她资金和社交圈的人,也传回了一些模糊却指向可疑的信息,只是尚未拿到确凿证据。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个电话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是医院打来的。
“顾先生吗?您好,这里是市中心医院血库中心。”
“关于之前您为赵茵茵女士手术储备的,署名来自江淑婉女士的血液,我们有一些紧急情况需要当面与您沟通,请问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顾一野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江淑婉的血
他立刻想起了那个下午,在献血室里,他如何冷硬地强迫虚弱不堪的她为赵茵茵献血的一幕幕。
她的苍白,她的抗拒,护士的劝阻
当时他全然不顾,只想着确保茵茵万无一失。
他喉咙发干,哑声回应:“我马上过来。”
一路上,那股不祥的预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赶到医院,接待他的是血库的负责人和一位面色凝重的医生。
负责人将一份化验报告单推到顾一野面前。
“顾先生,非常抱歉通知您这个消息。经过我们严格的复检,江淑婉女士当时献出的血液,检测结果严重不合格,无法用于临床。”
顾一野的手指微微颤抖,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却觉得有千斤重:
“不合格?什么意思?”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职业性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顾先生,我们在血液中检测到了异常高浓度的放射性同位素残留,以及多种强效化疗药物的代谢痕迹。”
“这种血液特征通常只出现在正在接受放射治疗和强力化疗的晚期癌症患者身上。”
“癌癌症?”
顾一野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骤然收缩,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采样弄混了?她怎么会”
他的声音因为极大的震惊和恐慌而变得嘶哑破碎。
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沉默隐忍、甚至被他逼着下跪磕头、抽血时虚弱却依旧倔强的身影,怎么会和“晚期癌症”联系在一起?
医生看着他备受打击的样子,眼中怜悯更深,他又从文件夹里取出另一份文件,轻轻放在化验单旁边。
“顾先生,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化验结果不会错,每一份血样都有严格的标识和追踪流程,不可能弄混。而且”
医生顿了顿,指向那份新文件,
“我们调取了江淑婉女士在本院以及合作医疗机构的就诊记录,这是她的病历副本。您看一下吧。”
顾一野颤抖着手,几乎是抢夺一般抓过那份病历。
白色的纸张,黑色的字迹,却像最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凌迟着他的眼睛和他的心。
患者:江淑婉。
诊断:胃癌iv期(晚期)伴多处转移
病史概述:患者长期处于高度精神压力及抑郁状态,饮食极不规律,长期胃痛未予重视确诊时已错过最佳手术时机
治疗经过:曾建议住院进行综合治疗(化疗+靶向+支持治疗),患者本人拒绝,仅接受姑息性止痛及少量对症治疗
预后评估:极差。预计生存期
一行行,一页页,触目惊心。
顾一野的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