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破产清算的程序冰冷而高效,如同一场公开的处刑。
裴聿川名下所有资产被逐一冻结拍卖,包括那栋曾被称为家的别墅。
他从云端跌落,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只剩下一身洗得发白的衬衫和挥之不去的恶名。
巨大的失落和悔恨吞噬了他。
他像幽灵一样徘徊在我临时公寓的楼下,眼底布满血丝,昔日的意气风发被彻底碾碎。
“然然!”他嘶哑的喊声在夜风里显得格外凄凉。
“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我拉紧窗帘,隔绝了窗外令人厌烦的噪音。
他的痛苦,他的哀求,再也无法在我心里激起半分涟漪,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平静。
几次守候无果后,他竟通过一位我们过去共同认识,如今明显更偏向我的长辈传话。
长辈语气唏嘘:“以然,他知道错了,现在过得很不好,他说只要能见你,什么都愿意做。”
我正整理着新公司的筹备资料,头也未抬:
“王姨,麻烦您转告他,我和他之间无话可说。请他不要再打扰我,也不要再打扰任何认识我的人。”
我的冷漠似乎彻底激怒了他,或者说,激怒了他那无法承受失败的自尊心。
一天深夜,他不知用什么方法突破了楼下的门禁,疯狂地拍打着我的房门。
“温以然!你出来!你不能这么狠心!”他的吼声带着酒气和不顾一切的绝望。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看看我!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冷静地拨通了物业和安保的电话,然后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着他扭曲的面孔。
声音平稳:“裴聿川,你再不离开,我会以骚扰报警,你想让明天的头条是破产裴总深夜酗酒骚扰前妻吗?”
门外的动静戛然而止,沉重踉跄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电梯口。
那之后,他似乎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也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无法挽回。
他彻底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请人将公寓里最后几件他遗落的物品,连同那件我曾视若珍宝,如今却沾满谎言气息的羊绒衫,打包寄到了一个他朋友代收的地址。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做完这一切,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
那个需要药物才能入睡,需要他虚假的糖才能压下苦涩的温以然,已经和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和那段腐朽的婚姻一起,被彻底埋葬。
我打开电脑,屏幕上是我新公司的logo草案,线条简洁而充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