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牧野赶到的时候，宋柔正站在她发起死亡游戏的那栋大楼的楼顶上。
回头时眼睫湿润，看见宋牧野往前两步又停下，楚楚可怜。
“哥哥，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生病，妈妈也不会”
说着，又往楼顶边缘走了两步。
“站住！”
宋牧野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他不是没有怨怪过宋柔。
可是若是没有他的放任，宋柔也不会玩什么死亡游戏。
所以直到今天，他都没有选择报警。
妹妹犯了错，也还是妹妹。
一天之内他差一点失去两个妈妈，现在他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宋柔看出了他的脆弱，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狡黠。
她蹲在楼顶上呜呜哭：“哥哥，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吃了姐姐给我的药以后，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药什么药”
宋牧野回头狐疑地看我一眼，又去安抚宋柔。
虽然早已决定放下，可是面对宋牧野的怀疑，我还是有些心寒。
在一起二十七年，他竟从未有过一刻是真正站在我这边的。
“姐姐把医生给我开的所有药都拿走了，换成了她买来的，她说，这些是她从国外买来的特效药，我一直很相信她，每顿都有按时在吃。”
“可是自打妈妈出事，我忽然发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为什么就会真的把那个花盆砸下去。”
“所以所以”
宋柔不说了，只是抬起眼睑偷偷看我。
“所以什么你倒是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宋牧野剧烈起伏的胸膛，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把药送去鉴定！发现里面竟然有好几种成分，是加重我的病情的！那天，那天”
她好似被逼到了绝路，迫不得已，才将一切说了出来。
又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一样，缩在天台角落。
惧怕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装的真像。
我扫了那几个已经开始靠近宋柔的警察一眼，刚打算站出去。
宋牧野却往前几步，他的眼神是我前所未见的陌生。
双手攥的紧紧的：“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哥哥！我知道姐姐这么做你很难接受，但是我已经不能再继续替她隐瞒下去了！我不想让你被这样一个女人蒙在鼓里一辈子，更不敢想，你未来的枕边人会不会伤害你”
“我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她发出凄厉的哭嚎，撩起衣服，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伤痕：
“其实，我以前也有发现不对劲的，想要停药，可是被姐姐发现了。”
“她对我又打又骂，威逼利诱，就是要逼着我喝药。她说你和妈妈都喜欢她，我这样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我，我知道，我生病抢走了你和妈妈的爱与关注，可是这些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宋柔哭得声泪俱下。
突然，她竟然猛的朝我跪下，砰砰磕头。
“姐姐，是我对不起你！要是我死了，你能对哥哥好一点的话，那我死就死好了！”
爬起来就要往天台边缘冲。
没走两步，就被警察合力按住。
她哭得伤心，像一条被迫上岸的鱼一样挣扎。
警察看我一步一步靠近，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纵使他处理过不少案子，可这女孩儿身上的伤痕依旧让他觉得触目惊心。
“宋柔，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想要原谅你，也是真的想要和你继续做一家人的。”
宋牧野忽然轻声说。
他低着头，表情隐藏在发丝之下，宋柔看不清，却觉得恐慌。
“但我没想到，你还是会选择继续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