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看过许先生当年的伤情报告。”
“恕我直言,不太符合典型意义上的见义勇为者与绑匪激烈搏斗后留下的特征,反而更倾向于在突发混乱场面中,被动遭受波及的感觉。”
我犹豫着开口。
她扭过头,一双美目睁得极大,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直直地看向我。
显然,她过去完全沉浸在愧疚和感恩的情绪里,
从未或者说从未敢从这方面去思考过整件事。
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反驳,
但那些不合常理的细节,伴随着我冷静的分析,像潮水一样冲击着她固有的认知。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
她忽然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她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助理,”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冰冷,
“立刻去查一件事关于当年那场绑架案,重点查许泽苏醒前后那段时间,以及案发前他的所有行踪和通讯记录。任何异常,都不要放过。”
李助理的调查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悄然展开。
而我,则收了谢雪晴额外支付的一笔不菲的佣金,
按照谢雪晴的要求,暗中远程关注着许泽的一举一动。
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谢雪晴虽然软禁了他,
但在医疗护理方面并未苛待,该用的药、该做的复健一样没少。
许泽不是傻子。
谢雪晴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和李助理公事公办的语气里嗅到了不对劲。
他似乎意识到装疯卖傻、胡搅蛮缠这套已经行不通了,甚至可能起了反效果。
于是,他迅速改变了策略。
他开始装起了
“病”。
先是医护人员跟我反馈,说许泽每天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说自己
“没胃口,浑身没力气”,
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又说不出具体症状,只是眼神呆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后来又说自己
“夜不能寐”,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有时候还会突然哭,说
“雪晴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一举一动,无不在试图唤起谢雪晴的怜惜和旧情。
谢雪晴接到这些汇报时,心情复杂。
一方面,调查尚未有明确结果,她对许泽仍存有一丝旧日情谊和愧疚;
另一方面,我种下的怀疑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让她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为了暂时稳住许泽,她偶尔还是会接他的电话,语气尽量温和地安抚几句。
甚至极少数情况下会短暂前去探望,但每次都是停留片刻便借口公务匆匆离去。
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显然让许泽更加焦躁不安。
一天晚上,我我照例查看谢宅的监控。
却看到许泽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旧手机。
他躲在窗帘后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因为距离太远,听不清他说什么,
但从他的表情来看,语气很急切,偶尔还会皱着眉,像是在跟电话那头的人争执什么。
挂了电话后,他又把手机藏回枕头下,躺回床上。
我立刻截图保存了这段监控,发给了李助理:
【注意一下许泽苏醒前后的外界联系,特别是他有没有用过其他手机,或者跟什么人有过隐秘接触。另外,查一下三年前绑架案时,他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异常通讯。】
李助理很快回复:“收到梁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