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主编在外面等我,递给我一份初步的处理意见简报:
“这是目前的情况。林皓涉嫌故意伤害罪、商业欺诈、非法转移资产,证据确凿,将被正式起诉;
陈熙作为主要实施者及从犯,同样面临故意伤害等指控;
林总的公司也因为违规资金操作和试图干扰调查受到相应调查和处理。工作室的资产清算和后续处理也会依法进行。”
我接过简报,没有细看,心里像是搬走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那些试图将我推入深渊的人,终于都站在了法律的审判席前。
出院那天,救援中心的几位医生护士来送我。
杂志社也派了车来接我。
还有几位之前合作过、得知消息后赶来的登山圈和摄影圈的朋友。
之前团队里那位试图劝说的张哥也来了,他神色愧疚:
“秦老师,对不起…当时我没能坚持站出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怪你,在那种环境下,自保有时是本能。以后遇到类似情况,记得选择站在对的一边。”
张哥重重地点头。
回到临时住处,我整理着简单的行李,看到了那件被陈熙撕破的羽绒服。
破损的口子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提醒着我那段冰冷绝望的经历。
我把它叠好,放进袋子里,不是为了铭记仇恨,而是为了提醒自己,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远离那些背叛底线的人和事。
几天后,许主编带来了杂志社的最终决定。
鉴于此次事件的恶劣影响,杂志社决定终止与林皓父亲公司的所有合作。
但由于我在此次事件中是受害者,且最后意外拍下的照片质量极高。
杂志社希望等我身体完全康复后,能由我主导完成梅里雪山专题的后续拍摄工作,并聘请我作为杂志社的长期特约摄影师。
“杂志社相信你的专业和人品,”许主编说,“经历了这一切,我们觉得你更能理解自然与生命的重量,也能拍出更有力量的作品。”
我接过新的合作协议,心里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后的平静与坚定。
那段雪山上的生死经历,没有摧毁我,反而让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为何而拍摄。
作为一名摄影师,要捕捉的不仅是壮丽的风景,更是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的尊重,以及无论何时都不能丢弃的良知和底线。
出发前,我去了一趟附近的登山者纪念馆。
里面陈列着许多遇难登山者的遗物和故事,还有那些为救援他人而献出生命的英雄事迹。
他们的故事像雪山上的灯塔,沉默却有力地照亮着后来者的路。
我站在纪念墙前,默默鞠了一躬,在心里许下承诺:
“我会带着对你们的敬意,继续用镜头去追寻光,而不是陷入泥潭。我会守护好这份职业的尊严。”
直升机再次起飞,这次的目的地是梅里雪山未被完全探索的区域。
看着窗外连绵的雪峰,我想起了一位登山前辈的话:
“真正的探险家,不是不会遇到风暴,而是在风暴过后,依然能找到内心的方向,再次出发。”
雪山的风波已经过去,那些背叛和伤害已被冰雪封存。
我知道,未来的拍摄之路还会有艰难险阻,但我不再畏惧。
因为我明白,只要坚守对光影的信仰,坚守内心的准则,就没有无法逾越的高峰。
阳光透过舷窗,照亮相机镜头,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我看着远方更加巍峨纯净的雪山,轻轻按下了第一次快门。
这是雪山惊魂后,属于我的新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