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许走进病房,看到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包得像木乃伊的男人,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释放。
叶江看着小姑娘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很想坐起来把身上的纱布拆了,把她抱进怀里,吻去她脸上的泪,告诉她他没事。
然而他手臂刚抬了一下,门外传来谢昆琦的咳嗽声。
“咳!”谢昆琦干咳几声,站在门外说,“叶总,医生说了,您刚脱离危险,情绪不能激动,得静心休养。”
叶江手臂都抬起来一半了,硬忍着放了下去。
温如许快速走到床边,红着眼眶蹲了下去,看着叶江血肉模糊的手背,刚忍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落在了叶江手背上。
她吓得慌忙用手为他擦,刚擦了一下,急忙停下,看着他露出骨头的指关节,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叶江突然就后悔了,不该以这样的方式试探她。
温如许趴在了床沿上,哭得肩膀直抖:“叶江,你这个大骗子,你骗人。你说好了要平安回北城的,结果却弄成了这样,还差点……”
叶江终究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头,说话时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沉,还故意放慢语速,使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病态的哑。
“别哭,我没事儿。”
温如许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道:“叶江,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叶江几次想坐起身,都被谢昆琦出声制止了。
顾山河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揪住谢昆琦的后衣领,将谢昆琦拽走,走出去很远后,才开口:“你嗓子眼儿卡鸡毛了?咳咳咳,咳什么呢?”
这也就是顾山河,南部战区陆军少校,江城顾家二公子,所以才敢拽谢昆琦的衣领。
换个人试试,胆敢碰一下,谢昆琦铁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谢昆琦理了理衣服,把衣领理正,笑着说:“你没看到叶老板那副神魂颠倒的样儿,我要是不阻止他,他当场就能露馅。他要是这时候露馅了,我们咋整?”
顾山河冷冷一笑:“呵,是你们,跟我可没关系。”
谢昆琦:“顾首长站着说话不腰疼,跟您是没关系,但是跟我这个打工人有关系啊。这事儿我全程参与了,电话是我打的,人是我接过来的,您说要是叶老板这时候穿帮了,惹怒了那位小祖宗,谁来承担这个代价?”
顾山河不说话,一脸事不关己的高冷模样。
谢昆琦语气无奈道:“肯定是我这个打工人,所以我必须阻止他,让他不能这么快穿帮,再心急,至少也要等到明天吧?”
顾山河伸出一指,虚空点了点:“你们最好遮严实了,永远别露馅,否则叶三还真不好收场。”
谢昆琦浑不在意地笑了声:“倒也没那么严重,那姑娘我看脾气挺好的,以叶老板一贯的强硬作风,还不将她拿捏得死死的,只要今天不露馅就行。”
顾山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正事:“现在金三角最大的毒枭,是清迈那位慈善协会的会长,叫魏承毅,一边贩毒一边做慈善。只不过他目前还没把手伸向我国境内,但是却不得不防。另外,叶三之前杀的北邦黑社会二把手,是魏承毅的父亲魏雄。魏雄虽然是黑社会的,但是一直没沾毒,甚至反对贩毒。”
谢昆琦冷笑:“他是没贩毒,但他妈的搞电诈,是园区四大头目之一,死得一点儿不冤枉!”
顾山河点点头:“这倒是,贩毒、诈骗,都该死。只是魏承毅比他父亲更狠,也更有手段,电诈和毒品都搞,还贩卖器官,可以说坏透了,关键是他有自己的强大武装力量,而且与欧美的那些军火商都有合作。你们这次贸然来到缅北,属实是在坟头蹦迪。”
谢昆琦无奈地笑道:“叶三公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强势专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能左右得了他?别说我一个助理,就算是他家老爷子叶司令,只怕现在都管不了他。”
顾山河摇头笑笑:“他呀,哪儿都好,就是太傲了,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实版的独孤求败。哪天从神坛跌落下来,狠狠地摔一跤,摔断了一身傲骨就知道收敛了。”
谢昆琦也笑着摇了摇头:“怕是不会有那一天,以叶三的城府和手段,无论权力如何交迭,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涉及政治方面的话题,顾山河不再接话,言多必失,更何况,他跟谢昆琦的关系还没到能随意说这些话的地步。
顾山河转移了话题:“我的身份不便在这里久留,今天就必须返回境内,你们自己一定要小心。”
谢昆琦:“好。”
顾山河又叮嘱了一句:“要是真到了危险的时刻,也不用担心,立即联系我。”
谢昆琦笑道:“那是肯定的。”
顾山河走后,谢昆琦转身走向病房,只见阎浩跟门神似的杵在病房门外。
谢昆琦拍了拍阎浩的肩,低声交代:“盯紧点,别让叶老板做出冲动的举动。”
阎浩垂着眼不说话。
谢昆琦:“我出去一趟,守好了。”
说完,他悄悄探头往病房里看了眼,这一看不得了,恨不得冲进去把叶江按倒在床上。
病房内,叶江已经坐了起来,用缠得跟粽子一样的手臂搂着温如许,歪着头往人姑娘怀里拱。
谢昆琦看得嘴角直抽,就这么急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叶三这么好色。
说好的装半个月,这特么是一天都装不下去,就差把人姑娘按在床上啃了。
谢昆琦用手捂了捂眼睛,真是没眼看,走了走了。
温如许双手抵着叶江的胸膛,却不敢推他,小声说:“叶江,你快躺下,别把伤口崩裂了。”
叶江声音低沉沙哑:“你陪着我一起躺。”
温如许:“不行,我怕我睡着了乱踢乱动,万一踢到你……”
然而她话没说完,叶江已经搂着她躺了下去。
温如许:“……”
她心里产生一个大胆的念头,叶江该不会是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