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上的血斑早已被夜风吹干，夕辉在檐角悄悄暗淡，褚星然环视四周，剑柄在掌中微微滚烫。院墙外，残火未熄，落霞宗的法旗几乎与星空融为一线，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与檀香的味道。
谢妙丹执着灵玉走近，步履极轻，仿佛连尘埃都不愿惊动。
“昨夜的异影，你也察觉了吧？”她的声音柔声压低，视线落在他手腕掩的衣袖处。
褚星然垂眸，手指微紧。他袖下的肌肤还残留着昨晚对抗时星纹闪现的余烬，那诡诞的光芒仿佛刻印在血肉深处，每一次心跳都挑起未愈的隐痛。
“别担心，明无计长老还未起疑。但你近期灵力波动太甚，族中不乏窥视之人。”谢妙丹将一枚灵符塞进他指隙，用力压了压。
褚星然定定望她，唇微张却终没开口。自从祭坛仪式那一瞬异象起，他的血脉像是苏醒了什么未曾被允许的秘密。在云族的高原冷夜，这秘密远比刀剑更锋利。
有脚步声自堂后逼近，白洛妤的身影刀削斧刻般现身月光下。她一身月纹青衣，袍摆沾着些尚未干透的血迹，目光倔强而鲜明。
“你们还打算将这件事拖到什么时侯？”她冷冷开口，仿佛方才的协作在烽火中已成过往。“星渊阵眼出了问题，落霞宗的阵法感应到波动，异族恐怕早有觊觎。若再迟疑，只会让局面更糟。”
谢妙丹闻言起身迎上，语气沉静：“连日防守未歇，异变频繁，你却执意远探边疆，可知此刻若走，便是给幽冥族可趁之机？”
“正因如此，才不能只顾死守！”白洛妤目光如炬，“族人死伤，我们都看在眼里。云族之困不仅是你们的事。若阵眼彻底崩坏——你甘心眼睁睁看着通伴埋骨异族之手？”
谢妙丹一时沉默。
院内骤然陷入短暂的对峙，那是血脉、使命与通伴安危绞缠之重。
“我去。”褚星然忽然出声。他声音哑涩却坚定，“边疆异象与我的l质有关，我……不能再让变故波及他人。”
白洛妤侧头看他，唇角似扬起一抹异样的弧度。谢妙丹蹙眉，却低声劝道：“你知前路凶险，我恐……”
“妙丹，”褚星然第一次直视她，“若逃避，异变会扩散得更快。你帮我掩饰，我才能争取查明一切。”
月色流转，风声乍缓。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间，殿角玉铃骤然响起，一名云族门生疾步来报：“长老召见，褚师兄、谢师姐、白洛道友速往星渊石台！”
三人交换眼色，不敢怠慢，随门生疾步消失在淡银色的玉阶上。
——
星渊石台幽深北麓，夜色下古阵浮光若隐。玉磴上坐着明无计，长袍一色灰青，袖口星纹低垂，神色难测。几盏鬼火随夜飘摇，将台上人物的影子拉得极长。
除三人外，还有数名高阶弟子列席，台下寂无声息。
明无计目光肃然扫过场内诸人，缓缓起身：“星渊阵眼近月灵力逸散，昨夜更现幽渊邪气。异象缠绕，与血脉有关。”
他的视线落在褚星然身上，眼底波澜未明。
“夜前异族入侵虽退，但边疆迷雾未散。星然、妙丹、洛妤，你等行事皆忠勇，今夜随通我亲查阵眼深处。不得有误。”
褚星然心头一紧，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袖口。谢妙丹微微吸气，眼中忧虑更重。白洛妤则咬唇，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敢问长老，阵眼腐蚀可有确切迹象？”白洛妤主动询问，语带锋芒。
明无计深深一笑：“古阵裂纹中浮现紫黑气机，且仅在特定灵力波动下显现——此所谓‘星渊疑影’，极难察觉。你落霞宗若有新法，不妨一道探查。”
白洛妤正色颔首，目光在谢妙丹与褚星然间一转未语。
一旁的云族弟子忽道：“奇怪的是，最近凡靠近阵眼者，皆觉心绪浮动，仿佛有暗力扰神。”
话音刚落，天际忽传一阵急促鸦鸣。风色骤变，一缕缕黑紫雾气自石台极远处无声溢出，浸润夜色。
明无计一挥衣袖，灵符如雨洒出，化作流光将在场众人裹护。星渊阵法层层激荡，阵心深处隐隐有凄厉低吟悄然扩散。
“魔阵试探已至。星然、觉察那股气机，可曾听闻？”
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