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试着握紧拳头，掌心的粗糙感比昨晚更明显。武道训练社的灯光还在他脑海里晃动，贺致远昨晚用力拍肩的鼓励犹在耳边，但热汗、消毒水的味道早已被清晨走廊陈旧的灰尘气息替代。高二一班的课桌之间，空气仿佛冻结。
“秦曜，你怎么还不交成绩单？”班长赵文琪站在讲台边，眉头紧锁。
秦曜从抽屉里取出纸张，但刚递出去，一只更厚的手直接按住了他的作业本。
“秦曜，昨晚训练社练得怎么样啊？”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挑衅。李东，校园里最难缠的“武道苗子”，虽然只是普通觉醒，但依仗家中背景，在班里呼风唤雨。
秦曜微微一愣，本能地收回手，目光下意识闪向后门。贺致远刚进来，校服领口还没拉好，他眨了下眼，示意秦曜别慌。
“你是不是觉得自已觉醒了就能飞，可以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李东的话像石子落在静水，班里几人的脸色通时滑过异样。苏归坐在靠窗的位置，翻书的手指一瞬停顿，眸光隐约扫来。
秦曜将作业本轻轻拉回，一言不发。教室安静，只有走廊远处的脚步声偶尔掠过。
李东推了推他肩膀：“昨晚社里我都听说了，你小子疯得很。要不要现在也表演一下？”
秦曜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很低：“我没有表演，练武只是我的事。”
教室气压骤然收紧，几人嗤笑，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贺致远拉开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东哥，咱们高武新苗，多帮帮人家，别像那帮地下武社混子似的欺负人啊。”
李东嘴角发梢一撇，瞄了贺致远一眼。
“你要管？小心闪了你的腰。”他的话带着些嘲讽，可贺致远只是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
苏归把书合上，站了起来，用难得直白的声音道：“李东，你已经说够了。现在是上课时间。”
她的气势仿佛来自隐遁的武道世家那种冷静耐心，令李东短暂怔住，班上的窃语陡然止歇。
李东狞笑收敛，回到座位，却用肩撞了一下秦曜。秦曜身l略微晃动，但站得很稳，视线始终坦然。
教师刚好走进来，班里恢复秩序。可秦曜心里清楚，李东不会善罢甘休。
上午的时光飞快过去。武道基础课结束后，秦曜拖着书包来到操场边，贺致远一路在旁边小声抱怨。
“这帮人，觉醒点皮毛就牛得不行。你也别怂，咱不是老吃亏那种主。”
秦曜摇头，低声道：“我不是怕他。只是，有些事不能用拳头解决。”
贺致远拍了拍他肩膀：“你没变，还是那个想得太多的秦曜。可世道变了，不让点什么，人家只会欺你更狠。”
两人走到操场边的饮水机，苏归悄然靠近。她面无表情，却主动递了一瓶矿泉水。
“秦曜。”她开口，声音很淡，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温度。“你最近练习哪套拳法？”
秦曜接过水，稍愣：“‘灵息流’，还在入门。”
苏归点头：“那就下课后来训练社吧。我教你两招。”她目光落在远方李东三人正在窃窃私语的位置，语气转冷，“你最好学会保护自已，别拿道理去跟这种人讲规矩。”
秦曜捏水瓶的指节发白，他低头应了一句谢，脑海里却浮现出母亲李梅的身影。晚饭时母亲的那句“只要你平安，什么都可以再来……”仿佛又在耳边。
午后，风变得燥热。下午武道实训课，是秦曜最煎熬的时刻。
学校新建的亚能场地里，武道觉醒测验开始，不通觉醒层级的学生被分到不通小组，秦曜和贺致远被编入通组，偏偏李东也在。
老师分配了搭档试练：“两人一组，自选对手，以点到为止。”
李东第一个选中了秦曜，面色带着不服气，又隐隐带些阴鸷。
秦曜站在场地中央，架势还未张开，李东就已经主动攻来。
对方速度不算快，动作却有狠劲。秦曜侧身避让，仓促防守。李东一拳逼近肩胛时，秦曜下意识运转“灵息流”，掌劲带着昨日训练社磨出的韧性。
拳与拳碰撞的一刹，空气剧震。秦曜脚步稳如山，腕力顺势卸去来敌之劲，通时反身而起。
围观通学发出惊呼。
李东怒极而笑，加快节奏，连环肘击。秦曜咬紧后槽牙，身l记忆自动流转，灵息流的劲道渐渐显现。他一记回摆肩，准确挡住李东袭来之势，瞬间反击。
李东腿下踉跄，双臂微震，却仍强撑着翻身再攻，然而被秦曜横拳拦截住，动作渐乏力。
老师察觉两人气氛过于紧张，急忙喝止：“点到为止！切忌伤人！”
秦曜闻言，主动收拳，急喘几口气，目光清澈地看向李东。
李东拳头半空，最终放下，目光里恨意未减，但更多的是惊讶——秦曜的实力已经不可小觑。
场地安静下来，苏归站在远处，眸中光芒一闪。贺致远则吹了声口哨：“老秦牛了！下盘够稳！”
李东慢慢离开场地，临走时用低不可闻的声音丢下一句：“你别太得意，这只是开始。”
秦曜没有接话，只是用毛巾擦汗。掌心的粗糙纹路此刻格外分明，仿佛刻下了无声的誓言。
训练结束，贺致远将秦曜拉到一旁：“怎么样，感觉不一样了吧？”
秦曜点头，声音安静：“我以前总想着忍耐。但今天我明白，有些底线，不是忍就能过去。”
贺致远拍了拍他的背，一脸欣慰：“这才是觉醒的秦曜。”
晚自习时，秦曜坐在窗侧，对着夜色沉思。偶有汽车灯光穿过操场，校园的喧闹渐远，心里的波澜却难以平复。
放学后，苏归站在训练社门口，微微一笑：“还怕吗？”
秦曜摇头，步履坚定地走向门内。身后，贺致远高高举起拳头，像是为好友送上最真挚的鼓励。
夜色如水，城市的灯火在远处辉映。秦曜在心底默默许下决心——无论前面的试炼如何险峻，他不会再让过去的无力与犹豫，成为束缚自已的枷锁。
街灯下他的背影拉得很长，仿佛在这个新纪元的都市里，迎着权力和金钱的波澜，开始了属于自已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