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前,我和一个吸血鬼有过约定。
我为他提供血液,他则给予我长生。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给正主供血的可怜替身。
之后的五十年我逃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有走出他的城堡。
就在我快要放弃时,他望着我淡淡地说：
希娅,为什么不是你呢
这次门没有锁,我终于从他身边逃离。
噩梦缠绕,我猛然惊醒,身后的男人慢慢抱紧我,吻上我的后颈。
希娅,路昂修是谁啊
你为什么在梦里一直哭着喊他的名字
这是梅林,是我现在的丈夫。
很巧,他也是吸血鬼。
1
数百年前,我还是一个纯粹的人类女孩。
穷的很安心,每日靠卖花赚钱吃饭。
隔壁卖水果的爷爷忽然死了,我喜欢的男孩,也就是他家的孙子安斯终日以泪洗面。
我天天都不卖花了,就跑过去安慰他。
安斯你别哭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把我今天新采来的花包装好送给他,他看都不看直接丢到地上。
你懂什么,没爹没妈的,怎么会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感觉
我鼻子一酸,默默捡起地上的花束没有说话。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也在我七岁的时候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失去亲人是什么感觉我再清楚不过,但是显然,现在安斯更痛苦。
对不起安斯,是我说错话了。
男孩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乌黑的眼眸如同宝石。
我忍不住看直了,心里想着一定要嫁给安斯。
他可是村庄里最美的男孩,而且很善良,我吃不起饭时他总会来买空我的花篮。
你还要哭多久赶紧去把这次的水果送到森林！
安斯的妈妈忽然出来,把两筐重重的水果放到男孩面前。
我眼睛一亮,立即拎起果篮,想要好好表现一次,对安斯妈妈说：
安斯哥哥现在很伤心,让我去吧伯母！
你她垂下眼冷漠地看着我,却忽然笑了,好啊,你去吧！
我开心极了,走之前把花束又放到安斯的脚底,然后转身就向森林跑去,根本没听见他在后面匆忙地喊我的名字。
希娅！
我没有听到。
也再没有走出过森林。
2
比起城堡,这里更像是无人居住的阴森鬼屋。
里面一盏灯都没有,我只能把篮子放到门口喊人来。
有人吗我是来送水果的。
并没有人回应我。
这里怎么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我也不能就这样直接走掉,于是扶着墙壁走进去。
月光照耀着,我看清殿堂中央放着的木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
忽然,木棺中露出一个脑袋,苍白的肤色,血红的唇,亮黑的眼眸好奇地一直看向我。
诡异又美艳。
我转身便向门口爬去,可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脚腕忽然一抹冰凉,我被往回拽了拽。
我再爬,他又拽。
我不信劲儿使劲爬,他忽然笑了一声,这次不拽我了。
他照着我的小腿,直接咬了一口。
我不动了,回头默默地看着他,然后晕死过去。
再睁开眼时,我看到他坐在我身旁,血红的唇慢慢扬起,笑着看向我。
希娅,你想要长生吗
阳光照在他身上,火的灰烬扬起,他丝毫不在意,慢慢地贴近我,
他和我一起藏在阴影中。
我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似乎早已被蛊惑。
好。
他笑了笑,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然后慢慢俯下身。
我心跳不已,满怀期待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初吻降临。
他一口咬穿了我的喉咙。
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他苍白的脸,他舔舔嘴角,毫不在意地擦干净我的血。
我痛苦地挣扎着,看着他握住我的手,冰冷笼罩了我的世界。
我死了。
三天后,我又复活了。
只不过我不再是单纯的人类,而是成为了吸血鬼的新娘。
3
路昂修大人是吸血鬼。
他的上一个人类仆从就是安斯的爷爷。
爷爷死了,照常理应该是他们家族的人再来订下契约。
不过来到城堡的人却是我。
那主人,希娅需要为您做什么
我急着好好表现,希望路昂修大人可以喜欢我。
他笑了笑,将我抱在怀中。
希娅会做什么
我认真地想了想：我会采花。
那希娅每天都给我送一朵花好不好
这也太简单了,我立马答应了他。
他却揉了揉我头顶的发,告诉我：希娅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你是我的新娘,只需要陪伴我。
那时候年轻的我,相信了。
以为这是一段传奇爱情的开始。
之后与路昂修相伴的五十年,我体会到了之前从未体会到的幸福。
我终于不再饥寒交迫,每天吃得好,穿的暖,睡得宽敞。路昂修像照料花朵一样照顾我。
但最幸福的不在于此,幸福在于这世间终于有人不再抛弃我。
我心里渐渐贪心起来,希望可以和路昂修大人相伴终生。
可惜,幸运不曾眷顾我。
4
路昂修需要我的血液,最开始是一口,后来变成一杯、一碗、一盆。
我有点承受不住了,心里开始嫌弃他太能吃了。
他每夜醒来,带着雪亮的匕首,慢慢划开我的皮肤。
我最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力气,你今天能不能少喝一点。
他慌张地握紧我的手,我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希娅,是我疏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
我的脸慢慢发红。
路昂修大人很温柔,安斯从不这样道歉,每次生气时都是我主动求他和好。
我已经无法离开路昂修大人了,希望可以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即使每次放血后都会疼哭。
有一天,路昂修忽然邀请了朋友来到城堡,我想去帮忙,他却还像以往一样告诉我：
希娅不需要做这些事。
来到城堡后,我的确吃穿不愁了,但是却会常常觉得无聊。
我跑到花园里抓萤火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
艾琳
我回过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不过他似乎认错人了。
你是路昂修的朋友吗我不叫艾琳,我叫希娅。
他脸色一变,脚步匆匆地离开,我跟了上去,听见他和路昂修在争吵。
门没有关,路昂修看见我直接走了出来,牵着我的手回到房间。
……
半夜睡不着,那个名字一直让我分心。
我盯着窗户,忽然看到一团萤火虫升了上来。它们飞进屋,又在空中排成一列,似乎在指引我走向何方。
我跟着它们一路来到花园,穿过古木,这里别有洞天。
一副冰棺被安置在花丛之中,我慢慢走近,看清了女人的脸。
与我一模一样。
谁让你来这里的
路修斯忽然从阴影中走出,声音冰冷至极。
5
她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路昂修听后冷笑,步步逼近我：是你和她长得像。
他忽然变得很陌生,抽出银亮的刀向我靠近。
希娅,求你成全我和艾琳吧。
……
我身子一嘚瑟,猛地从梦中惊醒,点开手机一看,2点58分。
搭在我腰间的手臂收紧,慢慢地将我卷入怀中。
我回头看,看见男人浅金色的发,慢慢睁开眼,露出碧绿色的眼眸。
与梦中人长相毫无相似之处。
希娅,路昂修是谁啊他贴着脸凑近我的后颈,接着问我,你为什么在梦里一直哭着喊他的名字
大约是在四百年前,我被梅林救下。
他咬断我和路昂修之间的契约,给予我新生。
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就是你那个前夫啊
他忽然用力拥紧我,有些紧张：希娅,可是现在我才是你的丈夫,你不要忘记哦。
我皱紧眉,推了推他：谁让你上床睡觉的,作业给我写完了吗
他委屈地下床,打开台灯接着给我补暑假作业。
去年我在找工作时遇到了一个小困难,那就是我没有学历。
五百多年了,我连小学学历都没有。
我让梅林直接把我送进大学,他却把我送到了他的高中。
说个笑话,他从一百年前就开始读高中,现在还没毕业,换了各种身份和学校,就是考不上大学。
周日家里有聚会,希娅和我一起回去吧,大家都很想你。
因为上学,我和梅林的确许久没回老家了。
我对吸血鬼的聚会不感兴趣,因为和几百年前没什么不同,就是大家跳跳舞,女孩们唠唠嗑。
远远没有密室、剧本杀好玩。
梅林被他的朋友们拉走喝酒,我和康丽瑞亚坐在一起聊天。
一对吸血鬼夫妇姗姗来迟,我抬眼望去,下意识抚上侧颈。
伤口已经不在了。
但不代表无法感受疼痛。
这一对是谁,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过,还有……
康丽瑞亚回头看着我,又看向艾琳。
她怎么和嫂嫂长得一样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艾琳看见我,牵着路昂修的手向我走近。
修,希娅原来在这里啊,这把你不用再担心她了,看样子她过的很好。
路昂修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原来大人还惦记着我呢这么多年不见,我也很想念大人。
你说你想谁
我身子一怔,梅林忽然站在我身后,搂住我的腰,将我带入他的怀中。
他看清艾琳的脸后眉头蹙紧：你谁啊,还不赶紧把这张人皮撕下来！
艾琳面上笑容僵硬：并不是人皮呢梅林大人,我可是吸血鬼,比希娅年长许多,我也很奇怪希娅为什么长得和我一样,甚至还骗过了我的丈夫。
那是因为你丈夫眼瞎吧,除了这张皮沾沾光,你有什么地方能和我家希娅比较的
梅林眉心蹙紧：还有味道,真是难闻死了。
我扯着梅林的手,示意让他别说了。
路昂修带着艾琳离开,梅林忽然低头吻着我的侧颈。
他就是路昂修希娅你之前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我抓抓他的头发：那时候我太年轻了。
梅林抓紧我的手：希娅受了不少苦吧,那女人是混血,不能直接喝人类的血液,只能靠吸血鬼转喂。
我一怔,忽然释然了,笑着淡淡说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不是替身,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血包。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身后的男人却忽然张开嘴,尖牙磨蹭着我的皮肤。
吸血鬼里面没见过这么弱的,那女的就是寄生虫,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希娅,我现在一拳就能打死他。
我使劲揪着他的头发：别装逼！
6
梅林的家族是吸血鬼中最古老的家族,即使到现在,权力地位也不可撼动。
路昂修和艾琳却不是,他们两个很少在吸血鬼界活跃,也没人知道它们的身世。
就连我也不是很清楚。
希娅,路昂修喜欢的人是你,你把梅林大人还给我吧！
艾琳将我拉到花园,认真地和我说。
古木后面,他金毛都飘了出来。
真没劲,四百年了,这女人还和我玩这套呢。
远处的十字小路,男人面色苍白,听到声音后也停下脚步。
没关系,我也玩这一套。
艾琳你在胡说什么,路昂修爱的人是你啊,难道你已经不爱他了吗
我根本不喜欢路昂修！我喜欢梅林大人,是路昂修他强迫我的！
我笑着说：怎么可能路昂修为了你,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你难道要丢下他不管吗
艾琳握着我的手：那又能怎么样呢希娅,其实他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当年你活不下去的时候是他让仆从买空你的花篮,不过他却把我认成了你。
希娅,你心里也还有修不是吗不然为什么在意他的身体回到他身边吧……
这话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目的达到了,我也就不和她玩了。
随便你去怎么找梅林。
我吐出舌头,朝她扮了个鬼脸。
艾琳面色一变,忽然抬头,装作惊讶的样子：梅林大人您怎么在这您听我解释,希娅她对您也是真心……
梅林听不下去了,冷着脸打了一个响指。
瞬间,艾琳被弹飞,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路昂修从她身旁的花丛中走出来。
路昂修大人您怎么在这您听我解释,艾琳她对您也是真心的,您就原谅她吧！
艾琳没说完的话,我好心地替她说完。
看到她在地上狼狈至极,我用手捂住嘴,装作惊讶的样子,唇角却忍不住上扬。
修
艾琳拽住男人的裤脚,不过这一次,路昂修没有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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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走过艾琳,走到我的面前。
身后气息忽然发凉,梅林贴近我,以绝对的姿态将我拢入他的怀中。
这四百年,我一直在找你……
我拍了拍我身后男人的胸膛：不用担心我,这四百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
希娅,我们之间的契约哪里去了……
啧,梅林忍不住了,你是眼瞎看不见我吗那破契约早让我咬断了,明知故问,装货！
我没拦住,梅林又是一个响指,路昂修就陪着艾琳一起躺地上了。
7
我躺在床上,梅林洗完澡回来在我身后躺下,下一秒紧紧把我圈到他的怀里。
可能是因为聚会的原因,最近我总能想到之前的事。
我在森林城堡住了一百年,和城堡外面不同,城堡里面一年四季都有花开。
尤其是蔷薇。
希娅也喜欢蔷薇吗
他醒来便会去花园寻找我,陪我一起看花。
嗯,我最喜欢花了,吃不起饭的时候,我就是靠卖花赚钱。
路昂修盯着我的侧颈,目光渐渐深暗,已经听不见我在说什么了。
尖牙刺入我的皮肤,我身上渐渐没有了力气,倒在他的怀里。
我摸着他的脸,慢慢蹭去他唇角的血痕,用尽力气想要亲吻他。
不过每次,他都会躲开。
希娅,你很累了吧,今天赶紧休息吧。
他抱着我,送我回了房间。
临走前,我把我包装好的花朵送给他,他总会笑着收下。
我每天都会送一束,不过我却从未在他的房间里看到过那些花朵。
……
我抬眼,看着列满墙面的装裱干花,才发现我真喜欢送别人花。
怎么会有这么多干花我问道。
都是你送我的啊,我舍不得扔,就晒干了装裱好挂墙上了。
梅林低头吻上我的额头,眼中碧玉流辉：希娅,你不要去工作了。你不是喜欢花吗,我们开一个花店吧！
我垂着眼,有些犹豫,他接着蛊惑我。
上学多累啊希娅,你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还要天天熬夜写作业。
我的身体在那一百年都快要消耗尽了。
现在看来,当年路昂修费力喝我的血,都是为了艾琳。
我耗尽所有力气跑出城堡,遇见梅林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是他咬断我和路昂修的契约,分享血液给我,让我复生。
我也是成为路昂修的新娘后才知道的,吸血鬼新娘要给吸血鬼提供血液。
不过四百年来,梅林很少那么做。
你为什么不喝我的血。
梅林只喝动物的血液,很少咬我。
他弯弯眼睛,笑着看向我：强大的吸血鬼,根本不需要喝新娘的血。
他虽然这样说,但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身体。
其实我遇到的大多数吸血鬼都可以在日光下行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昂修却很敏感。
为什么有的吸血鬼不能在白天出现,一碰到日光身上就会被灼烧
梅林冷哼一声：他那个样子是因为他太弱了,自己血都喝不够,还要养一个寄生虫。
梅林知道我在问谁,直接说了出来。
你不准心疼他,希娅。
他低头吻着我的唇,一路向下,声音逐渐变得低哑。
伤害你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
有一件事我还没有问你,艾琳说她喜欢你
男人嗤笑,声音闷闷从被子下面传来：那是因为路昂修快要死了,她要活下去只能去找别的吸血鬼。
被子一掀,我腰上一凉,看着他又爬了回来,看着我的眼睛。
希娅你很在意对不对,比起路昂修的死活,你是不是更在意那女人为了挑拨我们说的胡话。
希娅,你是爱我的,而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我抓了抓他的头发,难受地蹙起眉,仰头主动吻上他的眼睛。
别废话,快点进来。
8
我和梅林继续回到学校上学,只不过班级里忽然来了转学生,大家都跑过来问我家是不是双胞胎。
我只能笑着摇头说不是。
然后我诡异的发现,艾琳忽然变得安静了。
这要是在以前森林城堡的时候,她看见我就要讥讽挖苦我几句,时不时我还要看她演白痴的独角戏。
她那些拙劣的演技,路昂修也不是看不出来,他只是纵容罢了。
不过现在我觉得有趣极了。
她不光性格改变了,说话的方式、日常穿着、发型打扮都变了,变得很像一个人。
那就是我。
我和梅林放学后会一起走,这一天梅林刚到我的教室,艾琳就背上书包出去了。
她并没有和梅林说话,只是径直地从他身边经过。
我走出来时,就看到梅林皱着眉,捂着鼻子,面色难看。
很像我不是吗我忽然笑了笑,问,你喜欢这样的吗
希娅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恶心我,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行走的发臭垃圾,气味难闻死了。
我有些疑惑,问：我在你眼里也是这样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只是忍着不喝希娅的血罢了,却总忍不住对你闻闻嗅嗅的,那是因为希娅香喷喷的。
是因为我是你的新娘
才不是,希娅的味道就像鲜花。那个女人身上各种动物的血、人血都有,混在一起就像腐烂了一样。
好吧,我闻不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梅林嗅觉灵敏的缘故。
梅林忽然牵住我的手,将我的书包背上肩膀：希娅,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但是这么多年只要是他牵着我的手,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9
我们来到了一家花店,这间店看着刚刚开业不久,墙壁装饰很少,地上还有快递纸盒。
家里都没有鲜花了,希娅你也很久没送我花了,今天送我一束吧！
扯,再扯。
上个月情人节我还包了一束给他。
我拍拍屁兜：今天零钱都花完了,钱包也没带。
梅林笑了笑：可你是花店老板啊,老板买花也要钱吗
我一怔,瞪大眼睛看着他：这是你的花店
是买给希娅的。
他笑着看向我,眼中始终是温柔的。
希娅,以后每天都送我一朵花吧。
原来在听到这种话,心里再也不会酸涩。
我已经被温暖融化。
有人会像丢下垃圾一样丢掉我的花,忘记自己曾经许下的约定。
而有人会日日期待我送花给他,纵使枯萎,也舍不得丢下,装裱成画。
梅林,如果我早些年遇见的人是你就好了。
那时的我会热烈回应你的爱意。
梅林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我的脸：你一百一十七岁的时候我就遇见你了,到现在我们已经结婚四百年了,你还嫌弃我们遇见的不够早吗
梅林八百多岁,对于他来说,我确实算小。
记得刚刚结婚的时候,康丽瑞亚总是不能接受我年纪比他儿子还要小一百岁,天天追着梅林骂他诱拐人类。
他从不在意那些,想什么便做什么。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路昂修的事
梅林蹲在花丛中挑着花,并没有回头看我：问那个做什么,猜都能猜到不会是什么开心事,如果你感到太委屈了需要我来分担就对我说一说,如果觉得提起来会伤心那我们就不提了呗,人活着都要向前看呢,吸血鬼活那么久也不应该这样吗。
假的,四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上次宴会结束后他就调查清楚了。
那两个人最好都别活。
我鼻子一酸,忽然跑过去窝进他的怀里,下嘴唇一翻,哭了起来。
我老委屈了宝宝,你能不能弄死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可过分了,一个把我当替身还把我血包吸,一个天天挤兑我针对我,现在还学我想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梅林一怔,他似乎从来没有见我这样委屈过,慢慢抹干我的眼泪后将我抱入怀中,抬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让我们家希娅失望的。
10
我不再上学了。
现在每一天我都待在花店里,客人并不多,但是我光是打理这些花朵就很开心。
不过最近店里总有讨厌的人会来。
门铃响起,我站在花丛中偷偷望去,看到路昂斯又来了。
他的身体比上次聚会上时还要不好,我能感受到他生命在渐渐地流失。
我来买一束蔷薇。
天天都来买蔷薇,估计都是买回去送给艾琳的,可怜艾琳现在心思已经早不在你身上了。
更可怜的是我还要给他们两个包花。
我把破损枯萎的花朵胡乱地包装好丢给他,结账的时候生气地朝他狮子大开口：总共一万三。
他没什么反应,刷过卡就走了。
之后他再来,我喊十万、二十万、三十万、一百万……
他什么都不问,还是刷完卡就走。
我快要气死了,他是要向我展示他有多爱艾琳吗
今天他再来时,我不动弹了。
我要一束蔷薇。
没蔷薇了。
他目光盯向我身后的蔷薇,又淡淡地说道：什么都行,包一束给我吧。
我不卖你我的花了,你去别处买吧。
他不动,忽然发神经问我：那你还要钱吗
我看着他,忽然想明白了,合计是花钱补偿我呢。
我才不惦记你的臭钱呢,我现在又不缺钱花！
你总要为自己留一些钱吧,留着备用。
我听后忍不住笑了：大人你是在担心我吗怎么,你现在开始喜欢上我这个替代品了
不,希娅,你不是替代品,对不起……
他急匆匆地走近我,握紧我的手。
对不起希娅,是我糊涂了,我找的人一直都是你。
是我让安斯买空你的花篮,在此之前我就在森林里见过你,我把她当成你了。
我甩开他的手,心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的确伤害了我。而且我现在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已经有家人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他面色一白,再次攥着我的手不松开。
希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他慢慢地跪下,仰着头看着我,眸中泪光破碎。
对不起,大人,希娅已经不爱您了。
原来外面一直下着雨,他失魂落魄地走进雨中,再也没从我这里收到过一朵花。
11
艾琳死了。
这件事我还是在新闻上看到的。
皮都被扒了下来,视频里面全屏的马赛克。
我回过头,看着抱着我和我一起刷视频的梅林,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干的
哪里用得着我。
他弯弯眼,抬手摸着我的头发。
她之前就得罪不少人,现在路昂修不管她了,寻仇的人自然就找来了。
其实我还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脸长得这样像来着的……
梅林抚上我的脸,低头凑过来吻上我的眼角：那是因为希娅太美丽了,所以她才画了张一样的人皮
我蹙紧眉：你的意思是,她的脸真是假的
当然了,怪不得脸皮厚呢,竟然还能说出口是希娅你和她长得像。
那么也就是说说,路昂修的确认错人了……
圈在腰间的双臂倏地收紧,梅林轻轻咬上我的耳唇。
那是因为他蠢他弱,明明味道天差地别,而且那一百年他就没有起过疑心吗真不知道眼睛长来是用来做什么的
希娅,你是在对他心软吗这样的话我会伤心的,明明我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他算什么东西……
我仰头吻上他的唇,又攥紧他的手,与他十指相交。
我只会对你心软。
他还想忍忍,结果说话时嘴角就没下来过。
希娅,感谢你来到我身边,不然我就再也不会感到幸福了。
……
血液倒了满地,慢慢渗入已经僵硬的尸体,男人站在天台,冷眼看着天边的月。
艾琳慢慢苏醒,看清熟悉的背影后马上爬了过去,死死攥紧他的裤脚。
修,我错了,不要再
丢下我了,求求你了让我回到你身边吧！
他低下头,笑着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你现在拿什么对我提这种要求,你连希娅的脸都没有了。
路昂修抬脚,踩住女人的肩,将她死死地压在脚下。
女人呜咽声传来,他无动于衷。
让你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你了,明明希娅受了那么多苦。
地上的女人双肩颤动,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尖细。
她是为谁受得苦啊,难道不是你吗真正伤害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才是无辜的,你根本不爱我,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吗,你一直都在可惜,可惜当年那个人为什么不是希娅！
脚上力量加重,她却毫无所感,癫狂地大喊：怎么样路昂修,你现在高兴吗,现在你知道了她才是那个人。
数百年前,她流亡到西部,以为自己就快死了,却偶然在森林中看到一直跟在人类少女身后的路昂修。
观察一段时间后,她肯定,这位落魄的吸血鬼少爷爱上了同样落魄的人类少女。
于是她找巫师画了张人皮,敲开了路昂修的门。
可笑他一直没发现。
她还会回到你身边吗再也不会了,她最恨的人就是你！
路昂修没什么反应,他划开火种,扔到脚下。
烈火焚烧,女人意识到什么后拼命的嚎叫,不过为时已晚。
去地狱忏悔吧,艾琳。
火焰窜满全身,空荡的森林中只有女人细密刺耳的尖叫声。
良久,一切重归宁静,地上的余灰,风一吹,天地无痕。
路昂修离开了城堡,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反倒烧光了所有。
这里有着他和希娅所有的回忆,不过希娅全部的痛苦也在这里。
那就彻底焚烧殆尽。
12路昂修
这个村庄有一个女孩和我一样从小就失去了父母。
也和我一样,独自坚韧地活着。
她总喜欢到森林里采花,有时还会惊走我的猎物,不过我从不会因此生气。
因为和我一样,她也会害怕。
有时候采着花朵,忽然背后一凉就转身唱着歌,跑着下山。
我总在想,如果我们能够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孤单,也不会再害怕。
我向我的人类仆从打听她,知道她是靠卖花谋生的,于是便嘱咐仆人买空她的花篮。
我想着总有一天,我会先去找她,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是她先走进我的城堡。
她忽然虚弱了许多,敲开门没说一句话就晕倒了。
我着急照顾着她,发现她竟然是人类与吸血鬼的混血。
怪不得这样虚弱,怪不得父母都抛弃了她。
混血不能直接喝人类的血,即使接受吸血鬼的转喂也会消耗一半血量。
森林里的动物越来越少,她的身体却还是没有好起来。
直到有一日,我的仆人照常来送水果,艾琳看到了他。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让他提供给你血液
艾琳,他是我的仆人,我和他的家族订下契约,我不能伤害他。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我就快死了！
她哭泣着,我抱住她,安慰她：不会的艾琳,我不会让你死的。
艾琳需要的血液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我杀死了我的人类仆从。
我违背了祖先的誓言,身体受到诅咒,也变得越来越虚弱,甚至再也不能触碰日光。
忽然有一天,那张熟悉的脸庞再次闯进我的城堡。
她被我吓晕,人类仆从的子孙找来,叫她的名字希娅。
我打发走他,又问希娅想不想要长生。
人类从不会拒绝长生,她也是如此,不过比起对长生的渴望,她似乎是为我留下的。
而我比人类还丑陋,我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选择和人类订下婚姻的契约。
因为吸血鬼的新娘永远不会死,可以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血液。
我索要得越来越多,她从不会拒绝。
她明明是人类,但是每天夜晚都会带着花束坐在木棺旁乖乖地等我醒来。
那些花朵都是我为艾琳种下的,她送给我只是多余。每次见艾琳前我都会扔掉。
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些,只是一如既往地付出她的鲜血。
白天我要休息,我们每天只能在夜晚见一两个小时。
有次我在白天苏醒,发现她哼着歌坐在木棺旁包装花朵。
我才知道她连白天都会守在我的身旁。
她不光脸与艾琳相似,就连声音都很像,她唱着歌,我才想到艾琳已经很久不唱歌了。
我每天都要哄希娅睡觉,明明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每次见到我却还能笑出来。
不过我也常常听到她的哭声,有时在吸血后,有时在睡梦中。
我知道她很痛苦,不过艾琳也很痛苦。
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我找利昂寻求帮助艾琳的方法,他却在花园中撞见了希娅。
他知道我在做什么后就在与我争吵,后来夜里竟然又引希娅找到了艾琳的冰棺。
此后的五十年,希娅过得特别不好,艾琳常常针对她,可我从不会多说什么。
最开始她还会哭着求我,眼中对我还有着期待。
后来,她的眼睛变得和我一样,再也不闹了,艾琳的讽刺挖苦也像听不见一样。
她开始逃跑,逃了无数次,还是会被我发现。
我需要的血液越来越多,可是我不想再咬她了,每次只索取一半的血量,剩下的一半出去找。
她身上咬痕遍布,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即使知道哭着求我没有用,还是跪在我的脚下,攥着我的手哭着求我。
希娅,为什么不是你呢
为什么我遇到的那个人不是你呢
我的确一直在可惜这件事。
那是我第一次听从她的请求,放过了她。
却也永久地错过了她。
我在外出狩猎前打开了她房门的锁,回来时,她果然逃走了。
艾琳怪罪我,害怕她自己会死去。
她从来不担心我。
为什么一定是你呢,艾琳如果是希娅就好了……
她终于安分不少,不过我也知道这四百年她一直在找别的男人。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我也在找希娅。
不可否认的是,我不希望她死掉,不过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
她与我订下婚姻的契约,除非死亡将我们分离。
你有办法带我去梅林家族的聚会吧,修,求你了,带我去吧。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我快要死了,不过我很期待,因为我可以去找我的希娅了。
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再见时,她坐在许多吸血鬼夫人中间,依旧那么美丽鲜艳。
对啊,婚契消失还有可能是因为她与别人签下了婚约。
宴会快要结束时,我忽然收到她的传信。
希娅说想来见我,我没有思考,因为我也想见她,我远比想象的还要思念她。
只要她想要,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献给她。
命运总这样捉弄我,数百年来我的期望成真,却为时已晚。
我要找的人一直都是希娅。
不过我们再无可能了。
是我亲手毁掉了她对我的全部的爱意。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在花室后面整理刚到的花朵,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无论过了多久,我还是忘不掉她。
纵使我已经苍老,寿日无多,许多记忆都渐渐流走。
花店门铃忽然响起,我扶着凳子站起身,走到前台。
是一对年轻的吸血鬼夫妇。
我低下头,避开女孩的目光。
她为她的丈夫挑了99朵红玫瑰,每一朵都挑得很仔细。
这里的花我都很喜欢,回去我们也进一些白百合吧,我们店里没有呢！
那记得第一束要先包起来回家带给我！
给你给你都给你！
她抱着满怀的红玫瑰走来,花朵遮挡住他的脸,我要去接,她却避开了我,蹲下身自己包装起来。
我自己来吧老伯,我也是开花店的,很会包装花朵。
我坐下来帮她一起,目光迟迟不敢抬起看她一眼。
既然有花店,没什么来别的花店买花。
希娅叹了一口气,抬头擦擦汗：还不是今天情人节,店里玫瑰花都卖空了,凑不够99朵了。
你一定很爱他吧。
空气忽然静止,梅林在椅子上玩手机,听到后忽然耳朵动了动。
嗯,我爱一个人就会想送他花,觉得送一百年一千年都不会厌烦。
一滴泪砸下,手中的红玫瑰忽然枯萎了。
结账时,她检查包好的花束,忽然眉头一皱。
这朵怎么枯萎了老板,我再买一只吧！
我抽出那朵枯萎的玫瑰,她抱着拼命绽放爱意的花束送到梅林手上,然后两个人手牵手离开。
我将那朵她扔下的玫瑰带回了家,即使枯萎也舍不得丢下。
因为这是希娅送我的最后一朵花,也是我留下来的唯一一朵。
对不起希娅,愿你永远幸福……
13梅林
爸妈说了你今年要是还找不到女孩儿就不许回家！
这话根本威胁不到我。
我找巫师算过了,我年末大雪的时候会遇见真爱,你放心吧,今年你哥一定带嫂子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吸血鬼孤煞得很,从小就想谈恋爱,不过直到现在我已经四百多岁了,还在挑。
吸血鬼贵族里的小姐们觉得我无趣,我还觉得她们臭呢,明明不需要喝人血,还偏偏以喝人血为高贵。
你天天就在家里睡大觉,怎么遇见真爱啊！
康丽瑞亚气急了。
巫师说了,我会救下一个女孩,然后她就会和我签下婚姻契约。
康丽瑞亚摸摸自己的肚子,说：哪来的巫师,能不能帮我算算这一胎是男是女！
我睁开眼,笑着对她说：梦里梦到的。
她气得一拳打飞我。
梅林你能不能不要再看你那个破童话书了！你是小孩子吗！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不,我已经不看童话书了,我最近在看东方传说,我发现在东方,善良的女主总会救下受伤的男主,然后男主就会来报答他,最后他们两个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于是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会在大雪中救下一个女孩,然后与她结为夫妻。
康丽瑞亚又给了我一拳。
清醒了吗,梅林！
在他们眼里,我一定是疯了。
冬季来临,我走出家门,准备寻找我的真爱。
我去了遥远的西部,走到一个村庄时,这里味道很难闻。我能闻出是同类的味道,极其恶心。
我只能朝空气还算新鲜的方向走去,越靠近,呼吸越通畅。
走得有些累了,坐在雪地里,心里还有些沮丧。
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为什么都觉得我幼稚。
明明是他们恶心得发臭,却来嘲笑我傻。
有什么东西搭上我的腿,我垂眼一看,是一只手。
我低头凑过去闻了闻,原来这地方空气清新都是因为她。
她气味可真好闻,我忍不住多闻了一会,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忽然,我想到梦中的预言。
我赶紧拍开她身上下雪,看见她闭着眼,安静地躺在大雪之中,纤密的乌睫垂下,她像个精致地瓷娃娃。
我毫不犹豫,抱着她第一次用瞬移,直接把她带回了我的家。
太美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
太香了,连头发的味道都是香喷喷的,像是花朵一样的温暖。
这是谁啊康丽瑞亚问我。
你嫂子。我开心地告诉她。
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外面雪地里捡到的。
你知道她多大吗
我抱紧怀中的女孩,告诉康丽瑞亚：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已经和她订下婚姻契约了,你们阻止不了我,除非我死！
梅林,我说的不是这个,她身上不只你这一个契约,你就这么把她之前的契约咬断了,她丈夫来找她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我才不会放手,她都一个人躺在雪地里了,她丈夫真没用,怎么不来救她！
可她现在看着年龄不过一百多岁,你都多老了,你不能这样！
不用你管！她醒来我会求她接受我的。
我赶走烦人的康丽瑞亚,等待着女孩醒来。
期待又害怕。
她要是知道我咬断了她的婚契怎么办,会不会怪我。
可是不那么做,她就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力量,她就会死掉。
她要是嫌弃我年龄大怎么办
她要是也嫌弃我幼稚怎么办
在我日日夜夜地期盼中,她终于醒了。
我忍不住弯着眼对她笑：你醒啦,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梅林,我在雪地中遇到了你,你身上香香的,长得真好看。
我身上的婚契呢
她第一句话就这么问,我犹犹豫豫,却不敢欺骗她。
让我咬断了……
咬的好。
出乎意料,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我叫希娅,谢谢你救了我。
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这样谢我,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都是应该的,我以后会对你更加地好。
希娅就是神赐予我的妻子。
她会和我一起看童话书,从不会觉得我幼稚。
我想每隔一百年就会举办一次婚礼她也答应,所有的纪念日她都记得。
有一次从康丽瑞亚的花园回来,我带回一束蔷薇给她,她盯着看了许久,然后忽然哭了。
我把那束蔷薇烧掉了,以后再也不敢送她花了。
害怕她还会看到康丽瑞亚花园里的蔷薇,我求着康丽瑞亚把蔷薇都移走。
蔷薇,是我们两个之间不能触碰的话题。
我知道这都与她的前一任丈夫有关,包括她那虚弱的身体。
很可耻地,我和别的吸血鬼一样,签下婚姻契约之后越来越觉得希娅的鲜血甜美至极,好几次我露出尖牙,忍不住在她颈间磨磨蹭蹭。
不能咬,她之前遍身的咬痕都消失的差不多了,不能让她在因为我受伤。
第二日,我就收到了希娅送我的花,不是蔷薇,是鲜艳热烈的红玫瑰。
我把花朵插好摆在窗台,日日夜夜照看,它还是枯萎了。
可我实在舍不得丢下,于是晒干做成干花,然后装裱好挂在我们的卧室。
她从来没问过我这些画从哪来,因为她从不曾注意过。
我知道希娅受了伤,不光身体上,她的心里也很难过。
不过我愿意等她,等她完全接纳我的那一天。
……
岁月漫长,我们搬到了遥远的东方,家里生意越干越大,我不得不上学了,
同时,我发现换了一个环境后,希娅的心情也越来越好了。
于是我就扯谎,开始了我的百年高中之旅。
和希娅换了无数个地方,与她创下许多回忆,她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心情也慢慢变得愉快。
直到忽然有一天,希娅出去找工作了。
希娅工作多累啊,为什么一定要工作
我看着面试屡屡碰壁的希娅实在心疼她。
太无聊了,我总要找些事情做。
希娅不是喜欢花吗,那我们开花店吧！
我有私心在,如果希娅开花店,那我可能每天都会收到她的花朵。
亲爱的,你能把我直接送进大学吗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她了,脑袋被这声亲爱的甜傻了。
不过又因为私心,我把希娅送进了我的高中。
希娅生气了,可是现代的大学很开放,我害怕希娅会看上别的男孩。
暑假作业很多,希娅写不完生气怪我,我保证帮她写完,但是半夜我上床打算眯会,忽然听到她哭着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路昂修。
可我不叫路昂修。
我从身后抱紧她,想求她醒过来,想告诉希娅我才是她的丈夫,希望她不要丢下我。
她的过去,我从未主动去了解过,不是因为我不好奇,是因为很痛苦。
直到聚会上来了一对夫妇。
路昂修这个名字我没有印象,去问康丽瑞亚才知道这个家族早就没落了,与我们算是远亲。
服务生忽然找到我,说有人约我在花园见面。
我发现希娅也不在大厅,于是着急地赶了过去。
女人之间的把戏罢了,我之前就见过许多次,那女人引着希娅想让她说出伤我心的话,我听了半天心里却越来越害怕。
原来她和路昂修之间是误会,原来我的希娅并不是所谓的替身。
那我该怎么办,希娅要是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担心这些,又看到路昂修突然出现。他听到了一切,慢慢向希娅走去。
我有一种预感,一种希娅随时都会和他走的预感,于是我快速走了过去,攥着希娅的手,将她卷入怀中。
希娅选择了我,我没有再急着追问她的想法,因为我知道希娅不会丢下我。
希娅也是爱我的,她只是疲惫了,但我还能感受到她对我的爱意。
是我们决定结婚时她虽然紧张,但也会期待婚纱的款式。
是一起去旅行时专门为我买下的童话书。
是纪念日永远不会迟到的鲜花。
是耳鬓间厮磨,床榻上缠绵。
是数百年一起看过的花开花落……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不断传来。
我低头轻轻抱住希娅,凑近她的耳朵。
希娅,感谢你来到我的世界。
我也很爱你。
卧室的红玫瑰怒放着,我对你的爱意永远不会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