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扯松领带,把自己摔进酒店沙发里。窗外是纽约不眠的灯火,房间里却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谈判桌上厮杀十二小时的疲惫终于爬上了眉梢,但他还是摸过手机,熟练地拨通了视频通话。
屏幕亮起,阮慧娴的脸出现在对面。背景是家里熟悉的浴室,瓷砖泛着冷光,她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显然刚洗完澡。
老公,她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刻意的甜腻,这么晚还没休息呀
顾宸揉了揉眉心,刚结束。那边都凌晨两点了,你怎么也还没睡
等你呀。她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飘忽。
就在这时,一个男声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慵懒又熟悉:阿娴,麻烦帮我拿件衣服。
视频里的阮慧娴瞬间僵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惨白。
顾宸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老公,你别误会!阮慧娴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破了音,是陈凡!他在我们公司年会上喝醉了,我就是顺路送他回家,他吐脏了衣服,我让他冲个澡清醒一下...
她语无伦次,越说越快,眼神慌乱地瞟向镜头外的某个方向。
顾宸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嗯,知道了。
阮慧娴愣住,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
照顾好‘客人’。顾宸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我这边还有个会要开。
不等阮慧娴再说什么,他指尖一动,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屏幕黑下去的瞬间,顾宸嘴角那点勉强的笑意彻底消失无踪。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二十三楼的高度足以俯瞰大半个曼哈顿。灯火璀璨如星河,却照不进他此刻冰冷的眼底。
陈凡。
那个阮慧娴婚前要死要活忘不掉的前任。喝醉了需要送到家里浴室换衣服阮慧娴,你撒谎的技术还是这么拙劣。
一股燥郁的火气从心底窜起,烧得他喉咙发紧。他下意识想摸烟,却想起自己早已戒了。
也好。商业联姻而已,本就没什么真情。门当户对的交易,各取所需的结合。她图他的财势,他图她家的资源。现在阮家日渐式微,而他步步高升,这婚姻早就剩下个空壳子。
今天这出戏,不过是再次提醒他,只有握在手里的资本和权力才是最真实的。感情婚姻都是虚的。
他深吸一口气,纽约冰冷的空气透过玻璃窗仿佛渗入肺腑。转身回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屏幕冷光映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
新集团上市进度报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条款。这才是他该关注的东西。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全神贯注,仿佛刚才那通电话从未发生过。数字,合同,并购案——这些才是真实的世界,不会背叛,不会撒谎。
工作到凌晨三点,终于处理完所有紧急邮件。合上电脑的瞬间,他却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点开了阮慧娴的行程表。
屏幕上清晰显示:今晚无年会安排。
指尖滑动,他又调出陈凡公司的信息。规模不大,近几年业绩平平,最近似乎还在寻求融资。
顾宸盯着那几行简介,眼神深邃如窗外的夜空。
所以,是缺钱了,才又回头来找旧情人
他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起身走向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心头那点阴冷的疙瘩。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阮慧娴惊慌失措的脸,和陈凡那声理所当然的阿娴。
这声称呼太过亲密,仿佛他们还是当年校园里那对人人艳羡的情侣。
而他自己,倒像个横插一脚的局外人。
虽然事实上,确实如此。
他和阮慧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与爱情无关。两家企业的强强联合,一场精心策划的商业联姻。他需要阮家在国内的传统行业根基,阮家则需要他带来的资本和新商业模式。
结婚那天,阮慧娴穿着价值百万的定制婚纱,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底却一片空洞。他知道,她心里还装着那个叫陈凡的男人——家境普通,但据说才华横溢,是阮慧娴的大学同学,曾经爱得轰轰烈烈。
婚礼上,陈凡没有出现。但顾宸知道,他来了,就站在教堂外面,看着阮慧挽着他的手臂,走上红毯。
那天晚上,新婚之夜,阮慧娴在浴室里哭了整整两个小时。
而他,在阳台上抽了半包烟。
从此两人心照不宣,维持着表面夫妻的和谐。他给她足够的物质和面子,她做好顾太太该做的一切。互不干涉,各自精彩。
本以为这样相安无事过下去也好。毕竟,他自己也对这场婚姻没什么期待。
直到今天。
顺路送他回家
顾宸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纽约的夜色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冷光。
他想起半年前偶然看到阮慧娴和陈凡在一起吃饭。当时阮慧娴的解释是偶然遇到,就一起喝了杯咖啡。
他信了。或者说,懒得深究。
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就已经旧情复燃了。
一股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羞辱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他顾宸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就算是一场交易婚姻,他也绝不容许这样的背叛和欺骗。
但很快,他又压下了这股冲动。
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新集团上市在即,任何负面新闻都可能影响股价和投资者信心。阮家虽然式微,但毕竟根基还在,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何况...他心底某个角落冰冷地笑了笑。
既然要玩,就玩大一点。现在拆穿,太便宜他们了。
他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他们彻底放松警惕,等他们得意忘形。
然后,一击致命。
想到这里,他竟然感到一丝近乎残忍的快意。
重新拿起手机,他给助理发了条短信:帮我留意一下陈凡公司的动向,尤其是融资情况。
对方很快回复:好的,顾总。需要详细调查吗
暂时不用,别打草惊蛇。
放下手机,他终于感到一丝疲惫袭来。
窗外,纽约的天空开始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他还有无数场硬仗要打。
阮慧娴和陈凡不过是小插曲。等他空出手来,再慢慢收拾。
意识逐渐模糊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阮慧娴,这是你自找的。
然后,沉入无梦的睡眠。
纽约飞上海的航班上,顾宸几乎没合眼。不是因为时差,是心里那根刺越扎越深。十三个小时的航程,他对着电脑屏幕处理工作,指尖敲击键盘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三分。
空姐来问了几次需不需要饮料,他都只是摇头。脑子里反复回放那晚的视频画面——阮慧娴煞白的脸,浴室氤氲的水汽,还有那个不该出现的男声。
陈凡。这个名字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飞机落地是周五早晨。浦东机场人潮涌动,助理小李早就等在出口,一见他就快步迎上来。
顾总,车已经在外面了。是先回公司还是...
回家。顾宸言简意赅,墨镜遮住了他眼底的疲惫。
路上小李汇报着这几天的工作,他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上海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到家时是上午十点。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保姆在厨房忙碌。
太太呢他状似随意地问。
太太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和闺蜜约了喝早茶。保姆接过他的行李箱,小声补充,太太这几天心情好像不太好,经常一个人发呆。
顾宸没接话,径直上了楼。
卧室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梳妆台上多了几个新购物的袋子。他瞥了一眼,某个奢侈品牌的logo格外扎眼。阮慧娴最近购物倒是挺勤快。
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他注意到浴室里多了瓶男士沐浴露,不是他常用的牌子。心里那根刺又往里钻了几分。
中午阮慧娴回来了,见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个笑容:老公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啊。
临时改的航班。他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打量着她。
阮慧娴穿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很白,但眼底有遮不住的青黑。她放下包,动作有些局促,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吃饭了吗要不要让阿姨做点吃的
在飞机上吃过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气氛有点僵。阮慧娴站在那儿,像是等着他问什么,又怕他问什么。
顾宸心里冷笑,面上却缓和了表情:这次谈判很顺利,所以提前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在行李箱里,等下拿给你。
她明显松了口气,笑容真实了些:谢谢老公。那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
还好。他起身,下午还得去公司一趟。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去公司。但就是不想和她待在一起,怕控制不住眼底的冷意。
走到门口时,阮慧娴突然叫住他:那个...老公...
他回头。
她咬着唇,眼神闪烁:那天晚上...就是视频的时候...真的是陈凡喝醉了,我...
知道了。他打断她,甚至刻意让语气温和些,都是小事,不用再提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没料到这个反应。
顾宸转身出门的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小事他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还能演多久。
接下来的几天,他刻意调整了态度。对阮慧娴比平时热情了些,回家吃晚饭的次数多了,甚至周末还陪她去看了场艺术展——虽然整个过程他都在处理工作邮件。
阮慧娴起初忐忑,见他似乎真的没把那晚的事放在心上,渐渐放松下来。有时甚至会流露出些许愧疚,看他的眼神欲言又止。
有次晚饭后,她居然主动收拾了碗筷——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保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顾冷眼旁观,心里那点怀疑越来越重。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周后,机会来了。阮慧娴说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需要置装。顾宸二话不说给她转了笔钱,看着她欢天喜地地出门,转头就让助理去查她的消费记录。
当晚助理就发来了明细。阮慧娴确实买了礼服,但同时还买了款男士袖扣——宝格丽的,不算顶级奢侈,但也要好几万。关键是,购买时间就在视频事件后的第三天。
顾宸盯着那份明细,眼神冰冷。所以在他还在纽约为上市奔波的时候,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给旧情人买礼物了
第二天到公司,他故意在阮慧娴来电话时让助理汇报工作。助理心领神会,大声说:顾总,关于太太之前申请的那笔慈善捐款,银行那边需要补充材料...
阮慧娴在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什么慈善捐款
顾宸语气随意:就一个扶贫项目,你不是一直想做慈善吗我让财务拨了笔款,不多,五十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阮慧娴的声音有些发紧:啊...对,我差点忘了。谢谢老公。
挂断电话,顾宸立即让助理去查那笔钱的流向。果然,所谓的慈善项目根本子虚乌有,钱几经周转,最后进了一家刚成立的小公司——陈凡担任顾问的那家。
好啊,用他的钱养旧情人顾宸气得差点笑出来。阮慧娴啊阮慧娴,你还真是不客气。
但最让他恶心的还在后头。
在一次商业酒会上,他遇到了陈凡所在公司的竞争对手。对方不知内情,闲聊时提起:陈凡那边最近抱上大腿了,不知道哪来的资金注入,居然抢了我们两个单子。
顾宸端着香槟杯的手稳得很,脸上还带着笑:是吗看来陈总能力不错。
能力对方嗤笑,吃软饭的能力吧。听说搭上个富太太,人家手指缝里漏点就够他活了。
周围几个人都笑起来。顾宸也跟着笑,酒杯里的气泡一个个碎裂,像他此刻的心情。
富太太。好一个富太太。
他想起阮慧娴最近总是喊穷,说看上的包包又涨价了,说闺蜜买了新珠宝...原来是要钱给旧情人花呢。
怒火在胸腔里翻腾,但他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甚至还能和对方碰杯,祝他们早日扳回一城。
那晚回家,阮慧娴正敷着面膜看电视。见他回来,赶紧起身:老公回来啦喝酒了吗要不要煮醒酒汤
以前她从来不会问这些。
顾宸没理她,径直上楼。阮慧娴跟在后面,有些不知所措。
浴室水声哗哗作响。他站在花洒下,冷水冲刷着身体,却浇不灭心头的火。镜子里的男人眼底泛红,不是醉的,是气的。
好你个阮慧娴。好你个陈凡。
他想起结婚那天,阮慧娴穿着婚纱站在他身边,表情像个精致的木偶。当时他觉得没关系,感情可以培养。现在想来真是天真得可笑。
她心里从来就只有那个陈凡。哪怕对方明显是在利用她,她也心甘情愿倒贴。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心狠了。
从那天起,顾宸明显忙了起来。不再回家吃晚饭,深夜才归,身上总带着酒气。有时阮慧娴等他等到在沙发上睡着,他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进客房。
阮慧娴明显察觉到他的变化,变得焦躁不安。有次居然主动来公司找他,带了他爱吃的点心。
顾宸让助理打发她走了,点心转手就给了秘书处。
当晚回家,阮慧娴的眼睛是肿的,显然哭过。但他什么都没问,洗完澡就自顾自睡了。
同床异梦。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
有时深夜醒来,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顾宸会莫名想起刚结婚的时候。那时阮慧娴虽然冷淡,但至少不会骗他。两人相敬如宾,倒也太平。
现在想想,或许陈凡一直就没退出过他们的生活。只是他太忙,太自信,以为一纸婚约就能拴住一个人。
真是可笑。
有次他故意把一份投资报告带回家,放在书房桌上。报告里正好有陈凡公司的名字,标注着经营不善,建议谨慎投资。
果然,第二天阮慧娴就旁敲侧击地问他对那家公司的看法。
顾宸头也不抬地翻着报纸:快倒闭的空壳公司罢了。怎么,你有朋友在那工作
阮慧娴支吾了几句,没再说什么。但脸色明显不好看。
那天之后,她似乎消停了些,没再动不动要钱。但顾宸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让助理盯紧些,果然发现阮慧娴开始变卖首饰和包包——都是婚前财产,他管不着。但变卖的钱流向哪里,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顾宸没阻止。他甚至希望她卖得多些,再好些。这样最后清算的时候,才能让她痛得彻底。
有时他也觉得自己挺变态的。明明可以直接摊牌离婚,偏要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但一想到那晚视频里阮慧娴惊慌失措的脸,和陈凡那声理所当然的阿娴,他就觉得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商业联姻怎么了联姻就能光明正大给他戴绿帽子
他顾宸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羞辱。
夜深了。阮慧娴在身旁翻了个身,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顾宸轻轻起身,走到阳台。上海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只有都市的霓虹映照出诡异的红光。
他点了一支烟——破戒了,但没人知道。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猫。后来那猫跑了,他找了好久,最后发现它死在巷子口,是被野狗咬死的。
当时他哭了整整一晚。现在想想,有些东西注定留不住,不如亲手毁掉。
就像这场婚姻。就像阮慧娴。
烟头烫到手了,他才回过神。掐灭烟,回到卧室。
阮慧娴还在睡,眉头微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顾宸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向客房。
上市前的日子忙得脚不沾地。顾宸几乎住在公司,咖啡当水喝,会议一场接一场。所有人都绷着一根弦,整个楼层灯火通明到凌晨是常事。
但他脑子异常清醒。越是忙,越是能分出一根神经,冷眼盯着阮慧娴和陈凡那点破事。
周五晚上十点,他难得早回家。阮慧娴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门,惊得差点跳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她手忙脚乱地关掉综艺节目,屏幕上某个小鲜肉的脸一闪而过。
顾宸松了松领带,把公文包随手扔沙发上:明天要去香港,最后一轮路演。
去几天她问得小心翼翼,眼睛却亮了一下。
三四天吧。他瞥见她下意识松了口气的表情,心里冷笑,怎么,舍不得我
阮慧娴脸僵了一下,随即堆起笑:当然啊,你最近这么忙...
话没说完,顾宸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故意当着她的面接起来:嗯,说。
电话那头是助理,汇报的是工作的事。但他刻意让语气显得暧昧:这么晚还想我...好,明天见。
挂断电话,阮慧娴脸色已经不太好看:谁啊
一个合作伙伴。他轻描淡写,转身往浴室走,女的。
他能感觉到她的视线钉在背上,如芒在刺。很好,就是要让她猜,让她不安。
热水冲下来的时候,他几乎要笑出声。阮慧娴现在肯定如坐针毡,既怕他真在外面有人,又盼着他真在外面有人——这样就没心思管她了。
从香港回来那天,助理小李来接机。车上,小李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表情严肃:顾总,您要的东西。
袋子里是一叠照片。拍得挺清楚,咖啡馆靠窗的位置,阮慧娴和陈凡面对面坐着。有一张是陈凡伸手擦她眼泪,另一张是两人手指交叠放在桌上。
日期显示就在他去香港的第二天。
顾宸一张张翻看,脸上没什么表情。翻到最后一张时,指尖顿住了——是阮慧娴用副卡消费的记录,买了一块百达翡丽,男款。
时间就在照片拍摄后一小时。
表店就在咖啡馆隔壁。小李低声说,店员说,是女方付的款,男方挑的款式。
顾宸把照片扔回袋子里,声音平静:继续盯着。
车子驶上高架,窗外是上海繁华的夜景。霓虹灯流光溢彩,却照不进车里冰冷的空气。
他突然想起结婚第一年,阮慧娴过生日,他送了她一块百达翡丽。当时她说太贵重了,舍不得戴。现在倒好,舍得给旧情人买。
回家时阮慧娴不在。保姆说太太去参加慈善晚宴了。他看了眼表,晚上九点。
哪个酒店办的
保姆报了个名字。他记得那家酒店,二楼有个很出名的酒吧。
鬼使神差地,他让司机调头去了酒店。没进宴会厅,直接去了酒吧,找了个隐蔽的卡座。
果然,半小时后,他看到阮慧娴和陈凡从电梯出来。阮慧娴穿着晚礼服,外面披着西装外套——明显是男款,尺寸不对。
两人在吧台坐下,挨得很近。陈凡的手搭在她椅背上,是个占有的姿势。
顾宸点了杯威士忌,慢慢喝着。冰球在杯子里融化,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看到阮慧娴笑了一下,眼角眉梢都是轻松——那种神情,在他面前从未有过。陈凡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笑得更开心了,轻轻推了他一下。
顾宸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发白。
就在这时,陈凡突然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阮慧娴独自坐在吧台,低头看手机。片刻后,她似乎收到什么消息,脸色变了变,匆匆往酒店后院走去。
顾宸放下酒杯,跟了上去。
后院是个露天花园,没什么人。阮慧娴站在暗处,正和陈凡拉扯。距离有点远,听不清说什么,但能看出她在哭。
陈凡似乎不耐烦,一把将她按在墙上。阮慧娴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两人在阴影里接吻。
顾宸站在廊柱后面,静静看着。心里奇怪地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原来捉奸是这种感觉。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冰冷的麻木。
他悄悄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画质不太好,但足够认清是谁。
回到车上时,小李打电话来:顾总,刚才银行那边发来流水,太太上周又转了一笔钱,到陈凡公司的账户。金额比较大,两百万。
顾宸没说话,看着窗外。夜色中的上海像个巨大的怪兽,吞噬着所有人的欲望和秘密。
需要拦截吗
不用。他淡淡地说,让她转。
挂断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阮慧娴哭哭啼啼的脸,和陈凡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好一对苦命鸳鸯。一个蠢,一个坏,倒是绝配。
第二天是周末,阮慧娴难得没出门。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没睡好。
吃早饭时,她试探着问:老公,上市之后...我们的资产会不会重新规划啊
顾宸翻着财经报纸,头也不抬:怎么问这个
就...随便问问。她声音有点虚,听说很多公司上市后,股东都会调整资产配置...
他放下报纸,看着她。阮慧娴紧张地抿着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餐巾。
确实会有一些变动。他语气平淡,尤其是夫妻共同财产这部分,可能需要重新梳理。
她脸色白了白:为什么
规避风险。他重新拿起报纸,轻描淡写,现在离婚率这么高,万一哪天你不想过了,我也不至于人财两空。
餐厅里静得可怕。他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会...她声音发颤,我从来没想过...
开玩笑的。他忽然笑起来,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看把你吓的。
阮慧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比哭还难看。
那天之后,阮慧娴明显慌了。电话多了,出门次数也多了,有时深夜才回来,身上带着烟酒味。
顾宸冷眼旁观,甚至有点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看她绞尽脑汁圆谎,看她提心吊胆地掩饰。
有次她半夜偷偷起来讲电话,躲在浴室里,声音压得很低。顾宸就站在门外听。
...他好像察觉了什么...
...钱不够我已经给了你那么多...
...陈凡你别逼我...
水声响起,掩盖了后面的对话。顾宸悄无声息地回到床上,假装睡着。
阮慧娴轻轻躺回他身边,身体绷得紧紧的,一夜无眠。
他知道,是时候收网了。
上市前最后一周,顾宸忙得几乎不见人影。庆功宴的请柬已经发出去了,媒体通稿也准备好了,一切只等敲钟那一刻。
阮慧娴打电话来,语气娇嗔:老公,庆功宴我穿什么呀你陪我去挑礼服好不好
他正在开会,直接按了静音。半小时后回过去:忙,你自己挑吧,记我账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那...陈凡会来吗他们公司好像也在邀请名单上...
顾宸挑眉。终于沉不住气了
应该会吧。他语气随意,怎么,想见老情人
你胡说什么!她声音一下子拔高,又赶紧压低,我就是随口一问...
开玩笑的。他淡淡地说,你要真想见,我让他来陪你
不用了!她急急地说,我...我去做spa了,先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顾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下班前,他特意去买了阮慧娴最爱吃的甜品。到家时,她正对着衣柜发呆,地上扔着几件礼服。
回来啦她强打精神,我正愁穿什么好呢。
顾宸把甜品递给她:随便穿,你穿什么都好看。
她愣了一下,眼圈突然红了:老公...你最近好像变了...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他笑着问。
变温柔了。她小声说,以前你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他但笑不语。
那晚阮慧娴格外主动,躺在他怀里不肯走。顾宸任由她抱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的头发。
上市之后,我们会更好的,对吧她仰起脸问他,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当然。他声音很温柔,一切都会更好的。
她满足地偎进他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顾宸轻轻抽出手臂,起身走到阳台。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冷。
手机里躺着最新收到的照片——今天下午,阮慧娴和陈凡在酒店房间门口接吻。画面清晰,连阮慧娴睫毛上的泪珠都拍得一清二楚。
他看了会儿,按下删除键。
然后拨通助理的电话:庆功宴的座位调整一下,把陈凡安排到主桌旁边。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可是主桌都是...
照做就行。
挂断电话,他望着远处的灯火。明天就是上市之日,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庆功宴摆在浦东最高那栋楼的顶层,玻璃窗外就是黄浦江,灯火璀璨得能闪瞎人眼。顾宸站在宴会厅门口,理了理领带,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里头已经觥筹交错,人人脸上都堆着笑。今天是他公司上市的大日子,股价开盘就涨了百分之四十,所有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顾总,恭喜啊!一个秃顶的老总端着香槟过来,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顾宸笑着碰杯,眼神却往门口瞟。阮慧娴还没到。
助理小李凑过来低声说:太太到了,在休息室补妆。
他点点头,心里那点阴冷的笑意又浮上来。好戏快开场了。
十分钟后,阮慧娴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她穿了条宝蓝色长裙,衬得皮肤雪白,脖子上那串钻石项链是他上个月才送的。
顾太太今天真漂亮。有人奉承。
阮慧娴笑得温婉,手指却死死掐着他胳膊。顾宸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紧张他低头问她,语气温柔。
她勉强笑笑:有点...人太多了。
他拍拍她的手背,像个体贴的丈夫。目光却扫过全场,很快锁定了角落里的陈凡——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正眼巴巴望着这边,手里酒杯捏得死紧。
顾宸嘴角弯了弯。很好,人都到齐了。
致辞环节到了。他松开阮慧娴的手上台,掌声如雷。镁光灯闪个不停,所有人都仰头看着他,像仰望神祇。
他先照例感谢了一圈,感谢团队,感谢投资人,感谢客户。场面话说完,他顿了顿,会场突然安静下来。
另外,他声音沉了几分,借今天这个机会,我想处理一点私事。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阮慧娴站在前排,脸色已经白了。
顾宸对控制台点点头,身后大屏幕突然亮起——不是股价走势图,而是阮慧娴和陈凡在酒店后院的接吻照。
全场哗然。
阮慧娴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
照片一张张闪过:咖啡馆里牵手,奢侈品店买表,酒店走廊拉扯...最后定格在银行流水上,红色箭头标出阮慧娴转给陈凡的每一笔钱。
顾宸拿起话筒,声音冷得像冰:阮小姐,用我的钱养你的旧情人,感觉如何
镜头立刻对准阮慧娴。她僵在那里,像被冻住的蝴蝶,宝蓝色长裙在镁光灯下刺眼得可笑。
顾宸目光转向角落:陈凡先生,软饭吃得可还香甜
陈凡想往外挤,却被保安拦住了。全场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
不...不是这样的...阮慧娴终于发出声音,带着哭腔,老公你听我解释...
顾辰没理她,继续对着话筒:从今天起,我会启动离婚程序。阮小姐转给陈凡的所有款项,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追回。
他顿了顿,看向面如死灰的陈凡:至于陈先生的公司——很遗憾,刚刚得知主要投资人已经撤资。希望你能熬过这个冬天。
台下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快门声咔嚓作响。
阮慧娴突然冲向舞台,高跟鞋崴了一下,她几乎摔倒:顾宸!你听我说!是他逼我的!陈凡逼我的!
保安拦住了她。她挣扎着,头发散了,妆也花了,像个疯婆子。
顾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温度。
夫妻一场,我给你留最后一点体面。他对着话筒说,声音传遍整个宴会厅,好自为之。
他放下话筒,转身下台。记者像闻到血的鲨鱼一样围上来,被他助理和保镖拦开。
经过阮慧娴身边时,她死死抓住他衣袖,眼泪糊了满脸:是真的...陈凡威胁我...他说要把我们以前的事曝光...
顾宸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所以你就用我的钱封他的口
她哑口无言,瘫坐在地上。长裙铺开像一朵凋谢的花。
角落传来骚动。陈凡被保安请了出去,西装皱巴巴的,狼狈不堪。
顾宸没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门口。记者追着问:顾总!离婚后财产如何分割顾总!这件事会影响公司股价吗
他一个都没理。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助理小声问:顾总,回公司吗
他松了松领带,突然觉得累极了。
回家。
那晚他一个人躺在主卧大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缝洒进来。手机震个不停,全是未接来电和消息。阮慧娴的,陈凡的,还有各路媒体的。
他统统拉黑了。
凌晨三点,门铃响了。监控显示阮慧娴站在门外,头发乱糟糟的,还穿着那件宝蓝色礼服,像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
他没开门。
她在门外蹲了一夜。早上保姆来做饭时吓了一跳,赶紧打电话给他。
让她进来。顾宸说,拿件外套给她。
但阮慧娴不肯进屋,就坐在门口台阶上,眼神空洞洞的。
顾宸下楼时,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现在你满意了
他没说话,递给她一杯热水。
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她声音哑得厉害,从香港回来那天你就知道了...你故意等我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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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杯在她手里发抖,水溅出来烫红了手背。她像没感觉似的。
顾宸终于开口:我给过你机会。
她愣愣地看着他。
那次我问你陈凡公司的事,你要是说实话...他顿了顿,也许不会这样。
阮慧娴突然笑了,比哭还难看:说实话说我是被前男友勒索的蠢货说我这几年都在填无底洞让你更看不起我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顾宸,你从来就没看得起我。商业联姻嘛,你们顾家施舍我们阮家...我活该当个花瓶...
她扯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扔在他脚下:还你!都还你!我不欠你的!
项链在晨曦中闪了一下光,滚进草丛里。
顾宸静静看着她:你从来没信过我。
她像被戳破的气球,突然泄了气,蹲在地上哭起来:我怎么信你...你心里只有工作...陈凡至少...至少以前爱过我...
他转身进屋。关门时,听见她呜咽的声音:我错了...顾宸...我真的错了...
门轻轻合上。
几天后,律师送来离婚协议。阮慧娴签得很痛快,财产分割没争,只要了婚前那套小公寓。
顾宸多给了她一笔钱,够她下半生衣食无忧。律师说阮慧娴收到支票时笑了好久,笑着笑着就哭了。
陈凡的公司果然垮了,欠了一屁股债。听说他离开上海了,没人知道去了哪儿。
有次顾宸开车路过阮慧娴住的小区,看见她提着超市袋子走在路上。瘦了很多,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像个普通女孩。
等红灯时,她突然看过来。目光对上的一刹那,顾宸踩了油门。
后视镜里,她站在原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结婚那天阮慧娴穿着婚纱对他笑,眼睛亮亮的,像真的有星光。
醒来时凌晨四点,身边空荡荡的。
他起身倒了杯酒,站在落地窗前。上海永远不缺灯火,缺的是真心。
手机亮了一下,助理发来明天行程表。满满当当,从早到晚。
也好。他仰头喝完酒。工作永远不会背叛你。
离婚协议签完那天,上海下了场暴雨。顾宸站在律所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扭曲了整个城市的倒影。律师在旁边轻声说着什么财产分割最终确认,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是阮慧娴发来的短信,约他在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见最后一面。
他本来想拒绝,手指悬在屏幕上好久,最后还是回了个好。
咖啡馆没什么人,雨声敲打着玻璃窗。阮慧娴坐在最里面的卡座,瘦得几乎脱相,手腕上戴着那条他很多年前送她的廉价手链——结婚前她生日,他那时候还没现在有钱,只能买得起这个。
谢谢你来。她声音很轻,搅着已经冷掉的咖啡。
顾宸没说话,等着她开口。
她一直低头搅咖啡,勺子和杯壁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雨声越来越大,几乎盖过店里的爵士乐。
陈凡死了。她突然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顾宸愣了下:什么
车祸。三天前的事。她抬起头,眼睛干干的,没有一点泪光,警察说他是醉驾,车冲下了高架桥。
顾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应该觉得痛快的,仇人死了。但看着阮慧娴死水一样的眼睛,他只觉得胸口发闷。
他死前给我发了条短信。她慢慢推过手机,说对不起我。
屏幕上短短一行字:阿娴,对不起。来世还你。
顾宸盯着那条短信,突然想起庆功宴那天阮慧娴哭喊着说陈凡逼她。当时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怎么逼你的声音有点哑。
阮慧娴笑了笑,比哭还难看:我们结婚前,他拍了不少...私密照。后来他公司快倒了,就拿着照片来找我要钱。
咖啡凉透了,表面凝着一层皱褶。她手指在杯壁上划来划去。
一开始只要几十万,后来越来越多。我说没钱了,他就说要把照片卖给你爸妈...卖给你商业对手...她声音抖了一下,我不敢告诉你。你那么要面子,要是知道了...
顾宸想起那些转账记录,一笔笔,时间跨度长达两年。所以他不是被戴了两年绿帽,是被勒索了两年。
视频那天呢他听见自己问,也是他逼的
阮慧娴点点头:他说只要让你怀疑我们有事,你就会给我更多钱...更方便我转账给他...她终于哭出来,眼泪掉进冷咖啡里,我知道我蠢...可是我怕啊顾宸...我怕他真把照片散出去...怕你嫌弃我...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轰隆雷声接踵而至。
顾宸坐在那儿,浑身发冷。他想起自己是怎么冷眼看着她提心吊胆,怎么享受她的恐惧,怎么精心策划那场公开处刑。
他以为自己是被背叛的受害者,结果自己成了推她下深渊的帮凶。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声音干涩。
阮慧娴哭得肩膀发抖: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婚前瞎眼看上个人渣还是告诉你我蠢到被勒索两年都不敢吭声
她抬起泪眼看他:顾宸,你从来就没爱过我。要是你知道这些,只会更看不起我。
雨声哗啦,填满了所有沉默。
顾宸看着眼前这个哭得蜷缩起来的女人,突然想起结婚那天。她穿着婚纱对他笑,眼角却红红的。现在想来,那也许不是幸福的眼泪。
他伸手想碰碰她,手指悬在半空,又缩了回来。
照片呢他问。
陈凡电脑里有备份,我不知道密码。她抹了把脸,警方说车祸后电脑烧毁了。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她苍白的脸。
顾宸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凡公司突然急需资金,为什么阮慧娴那么频繁地要钱。所有蛛丝马迹都串成了线,指向的却是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的真相。
服务员过来添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顾宸摆手让她走了。
那笔钱...他顿了顿,我会处理,你不用还了。
阮慧娴摇摇头:不用。我爸卖了老家的房子,钱我已经还到你账户了。
顾宸愣住。阮家最看重那套祖宅,是她爷爷留下的。
何必...
不想欠你的。她站起来,拿起包,我走了。
她没再说再见,推门走进雨里。单薄的身影很快被大雨吞没。
顾宸在咖啡馆坐了很久,直到雨停。窗外霓虹亮起来,水洼里倒映着破碎的灯光。
手机响了,助理提醒他晚上的商业晚宴。他按掉电话,继续看着窗外。
后来他派人去查了车祸的事。确实是醉驾,没有阴谋。陈凡死前欠了一屁股债,喝酒喝成了酒精肝。
那些照片到底存不存在,成了永远的谜。
有次酒会上遇到阮慧娴的闺蜜,对方看他的眼神像看垃圾。
她离开上海了。那女人冷冰冰地说,临走前让我转告你,说她从来没爱过陈凡,当初选择嫁给你,是真的想重新开始。
顾宸端着酒杯,没说话。
女人叹口气:慧娴以前是傻,爱错人。但她对你...你但凡对她好一点,她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酒杯里的威士忌晃了晃,冰球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后来顾宸又投入工作,比以前更拼。公司越做越大,财富越来越多,身边来来去去不少人,但他再也没结过婚。
有次去杭州出差,在西湖边看见个背影很像阮慧娴。挽着个男人的胳膊,手里牵个小女孩,笑得挺开心。
他站在那儿看了好久,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人海里。
助理小声问:顾总,要我去打听一下吗
他摇摇头:不用了。
回上海的高铁上,他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想起阮慧娴签离婚协议时说的话。
顾宸,你这种人,最适合孤独终老。
也许她说对了。
手机亮起,是一条新闻推送:他的公司又收购了某个知名品牌,身价再创新高。
他关掉屏幕,继续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