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渐骤雨【古代探案】 > 第5章 尸身骤现

徐州知府文连深,除了标志性的大肚腩和肥胖的身躯,在无数地方官员中并不起眼。一向深谙为官之道,一向是“事不关已不插手”。在任这五年,无功亦无过,但因这几月徐州海捕收成不好,连日催促着下属收起税收,搞的城内人心惶惶。
再加上龙王
徐州虽不是大城或军事要地,但城内却有着十余家权贵府邸,个个都揽财无数。楚王府与尚书刘素的主宅便是其中典型代表。
今日,本是衙门的歇息日,知府大人一早便与门客下起了棋,丝毫未注意到天空南端,一大片乌云已然朝着徐州上空压来。
正当棋局正陷入焦灼,一名下属慌乱的跑了进来,禀报了北门大路上发生的车队被劫之事。
知府住所便在北城门旁,文连深听后顿感不妙,先别说“龙王显灵”这类的传言会引起怎样的政治影响,关是“治下不严”到罪过,便能让他十多年的左右逢迎,虽追求升官美梦彻底破灭。
因来的匆忙,文连深只带了几名亲信衙役和师爷。
“请问这是尚书大人的车队吗”
一名师爷装扮的人朝着一名在外值守的侍卫问道。
孙远自知自已此次是犯了大错,虽然只是几名士卒受了伤,但只留下了个明显不是主犯的少年,况且,那龙王自然是不能公之于众…。
“唯一希望便是借徐州府衙查清此案,抓住真凶,不然,不止自已这个军头当到头了,恐怕在场所有人都要被军队除名,这是军人的耻辱。”
也许是因为有求于徐州府,孙远主动上前,挥手遣退了身边的副将。
知府文连深见状,看着那少年左手握着的也随即向身旁通判说到:“廖大人,你带人去四周询问,凡是看见经过的,通通带回衙门问话。”
“文大人,我们当街捕获了一名嫌犯”,孙远刻意压低声音,似是有意不让在角落沉思的刘芊语听到:
“但此人,手持着一枚极像真品的梧桐令;可无论是此人的年龄,气质,样貌,都绝对不像是能担起探卫这种重要职位的人。”
那座三层小楼下,刘芊语刚刚展开的思绪又被岑雯的话语打断了。
“小姐,你说那知府怎长的如此肥头大耳,像极了那话本里的,里的那个,那个”
岑雯只觉得话到嘴边却又在喉咙中死死卡住,着急地直跺双脚,看到小姐在一旁掩面偷笑,立马两眼委屈地看着刘芊语,
“小姐明知我记性差,脑子笨,又笑话我。”
“那个家里娶了九房妾室的大地主,最后被神仙下凡,把那个强娶民女的财主一吹起,变成一头记嘴流油的大肥猪。
”,刘芊语看着岑雯,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谁敢说我们家岑雯笨啊!谁说,神仙也把他变成大肥猪。”
此时,刘芊语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人群围拢的中心。
此时,士兵早已解除了包围,四周人群的议论之声也伴随着衙役的驱赶而减弱。
“诶,他怎么还在那”,刘芊语好奇的看着祝凛庆,看着他仍然举着那枚漆黑的令牌,仍然直挺挺的站立在那处,“他不走,等着被徐州府的人抓回去,他犯的可不止是窃取梧桐令,假冒梧桐门人,估计孙远和那位圆滑的文知府很乐意将他当作劫队嫌犯,结局搞不好还得凌迟。”
此时,祝凛庆却在脑海中寻找着如何能解释都东探卫出现于南方这个天大破绽。
“几位师叔也太老了,当时情急之下,选了个身型年龄相仿的大师兄,却忽略了地域这个天大的破绽。这可怎么圆的回去?”
不知不觉中,几点豆大的汗珠从祝凛庆发间滑落,滴在泥泞的地上,越发浑浊。
其实,都东探卫吴英才,乃是祝凛庆的大师兄,向来让事一丝不苟,尔时,师傅前往各地办案之时,祝凛庆没少吃过这个师兄的苦头。
“要是知道我假冒他的名头,当街如此跋扈嚣张,又单挑金威武卫,在知府面前孤身逃走。腿定然被打断也就算了,这辈子自已也都别想成为探卫了。”
这可是祝凛庆的命根子。
于是,刘芊语眼中出现了滑稽的一幕。
街一边,祝凛庆手足无措,只是一再用尽全身力气举着那枚令牌,似乎这样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另一边,孙远为了如何描述龙王伤人,利爪砸车的场景,费尽口舌。最后竟然猛拍自已的脑门,心中懊悔怎么儿时没多读几本书。
毕竟,龙本身便是至高皇权的不二化身,怎会当街伤人,还断下利爪。无论如何,如果传扬出去,无论是当作上苍发怒,或者现任皇帝德不配位,无论如何,都是绝对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口。
文连深不愧混迹朝堂十余年,在加之周围人群的议论,已然知晓了此案的关键之处。
“不是破案,是如何压案。”
当看到眼前这位三等军头眼底的焦急神色,文连深反而不慌了,因为只要证人不想追查下去,替罪羊总是最好找的。
可,这位文知府抬起了滚圆的脑袋,突然也想到了什么,看向了街道另一角。
“孙军头,此人既然手持梧桐令,我们便无权追查,有任何问题,也不是我们该考虑的,当务之急乃是早日抓到真凶。”
“可是文知府,此人是唯一出现在现场的可疑之人,如不严加追查,”孙远似是怕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知府没有理解自已提前的苦意,急忙说着。
文连深于心底发出了通刘芊语一样的感想,暗里嗤笑一声,但脸上却仍不变,沉稳说道:“孙军头,就算此人是假冒的,如我们判他为此案主犯,那他偷盗令牌一事,我们是查还是不查。”
文连深在宦海沉浮多年,阅人无数,又岂会不知祝凛庆乃个冒牌货。但就算拿下此人,唯一能让的也就是把人交给梧桐门。
况且能偷到梧桐令之人,绝不是寻常江湖小辈。此案只能往小了化,绝不可节外生枝。”
眼见孙远仍有顾虑,文连深心中鄙夷之情大起,但还是不动声色,往前跨了一小步,紧贴着孙远的臂膀,压低声音:
“敢问孙军头,抓住此人能向尚书大人交差吗?”
孙远听后一愣,终于领悟到了文知府最底层的含义。
若是一般的人家,大可或篡改证词,或凭空捏造,案件你不压,我不说,自然就淡了下去。可,偏偏这支车队的主人却如此特殊,刑部尚书刘素。
孙远知道,想靠眼前这个所谓探卫借机脱身是不可能的,但一向的高傲自负却绝不容许他承认是他主动放人,只能低下头,一言不发。
文连深又是暗笑一声,但仍用客气中夹带着几丝尊敬的语气:
“我早便听闻金威武卫向来嫉恶如仇,但此时也应当以大局为重,等此案了结之后,我必定暗中告知都南探卫,将此人绳之以法。”
说着一挥手,叫来了徐州通判,早些时日在城门前迎接车队的通判,卫凌。
“卫通判,告诉那个,那个探卫。告诉他此案已有目击证人,他已无嫌疑。还有,如有徐州府可以帮上他所查的江湖案件的地方,也可告知我们,我们必当鼎力相助。”
卫凌,乃是这位知府大人的亲信,也是极其精明之人,一听便知道知府言外之意,朝着仍立于原地,却已然显现慌乱之色的祝凛庆走去。由于连日大雨,卫凌走的又急,一时泥水四溅。
突然,一名衙役负责探查烧毁的马车残骸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大喊道:
“尸身,这,这有具烧焦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