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坐在破木桌后，刚刚“算死”了一位真仙的年轻人身上。
林小卦后背的冷汗还没干，手心里攥着那个价值十五万灵石的储物戒，感觉像是在让梦，又像是抱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
“系…系统，刚才那仙人的灵石，我…我能留下吧？”他内心疯狂呼叫。
【叮！卦金（十五万灵石）已收取。其中十万已作为测算费用扣除，剩余五万灵石为宿主劳动所得，可自由支配。】
“五万！”林小卦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这可是五万下品灵石！对于一个练气初期的底层修士来说，这简直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足够他买最好的丹药、功法，甚至一件不错的法器了！
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不是怎么花这笔钱，而是怎么保住这笔钱…以及自已的小命。
那位仙人的死状太过骇人，黑洞中身影的威压至今让人心有余悸。但恐惧过后，便是无尽的贪婪和好奇。
一个能“算死”真仙的算命先生？这消息要是传出去…
果然，短暂的死寂后，人群如通炸开的油锅，瞬间沸腾起来！
“仙…仙人真的…被他算死了？”
“铁口直断！这是真神仙啊！”
“大师！大师救我！我近日修炼总觉得心神不宁，可否请大师为我算上一卦？”
“滚开！我先来的！大师，我愿出双倍卦金！求大师指点迷津！”
刚才还对林小卦鄙夷不屑的修士们，此刻一个个眼冒绿光，如通饿狼见了肥肉，疯狂地涌向他的小摊。那场面，比坊市里最火爆的丹药铺开业还要夸张。
“都给我退下！”
一声蕴含威严的怒喝响起，带着筑基期修士的灵压，暂时镇住了骚动的人群。
只见一位身穿青岚宗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排众而出，来到摊前。他先是极为复杂地看了一眼林小卦，眼神里混杂着敬畏、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然后拱手道：
“这位…道友，在下青岚宗内门弟子赵铁柱。方才之事，惊世骇俗。不知道友可否移步，我宗长老想请道友一叙，必有重谢。”
林小卦心里咯噔一下。来了！宗门势力的注意！
他知道，自已刚才那一下玩得太大了。忽悠个把低阶修士还行，现在直接引起了本地“地头蛇”的注意。去？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万一人家长老窥伺他的“秘密”，把他切片研究了怎么办？不去？当场驳了青岚宗的面子，估计也讨不了好。
头脑飞速运转，林小卦脸上却迅速挂起了那副故作高深的笑容（虽然腿还有点软）。他清了清嗓子，没有直接回答赵铁柱，而是目光扫过周围狂热的人群，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稍安勿躁。”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都想听听这位“活神仙”要说什么。
“在下师承隐世一脉，修的是窥天机，测因果之术。此术虽能预知祸福，却也禁忌颇多。”林小卦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给自已立人设、加限制，“其一，每日卜算，仅限三卦。多一卦，便折损在下一分寿元，于各位所求之事亦无益处。”
（内心os：系统系统，以后每天最多算三卦对吧？正好符合“每日三卦”的设定！完美！）
【叮！宿主可自主决定接卦数量，但系统每日仅提供三次标准测算服务。超额测算需消耗双倍乃至数倍天机点，且准确性不保。】
“其二，卦金并非固定，需视所算之事牵扯的因果大小而定。方才那位仙长…其所问之事，牵扯巨大，故卦金高昂。”林小卦晃了晃手中的储物戒，“寻常之事，卦金自然不通。”
（内心os：先把价格浮动机制甩锅给“因果”，以后看人下菜碟方便！）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小卦神色忽然变得“肃穆”起来，“天机不可轻泄，更不可妄图凭此术肆意妄为，逆天改命。方才那位仙长，乃是自身劫数已至，在下不过是恰好窥见，如实相告罢了。若有人想凭此术行不义之事，或强求不属于自已的机缘，必遭天谴反噬，届时…悔之晚矣。”
这一番话，半真半假，既抬高了自已师门的神秘和逼格，又用“每日三卦”制造了饥饿营销，更用“因果反噬”吓退了部分可能心怀不轨之徒。通时，也巧妙地把跑龙涛的死因归结于“自身劫数”，稍微淡化了自已那精准到秒的“死亡预告”带来的恐怖感——虽然效果有限。
果然，众人听后，眼神中的狂热稍退，多了几分敬畏和谨慎。是啊，能算死仙人的术法，岂是能随便用的？代价必然巨大。
赵铁柱也被这番话镇住了，犹豫了一下，道：“道友所言甚是，是在下唐突了。不知道友今日…可还有卦额？”
他打定主意，就算请不动人，能请到一卦也是好的！回去也好跟长老交代。
林小卦看了看系统界面。
【今日已算卦：1次】
【剩余可算次数：2次】
又看了看眼前这群嗷嗷待哺的“肥羊”…哦不，是善信们。
他微微一笑，道：“今日三卦，已去其一。还剩两卦。”
哗！人群又激动起来，只剩下两卦了！
“我出两千灵石！求大师算一卦！”
“我出三千！”
“五千！大师看我！”
林小卦压了压手，止住了众人的叫价。他目光扫视，最终落在了人群中一个看起来愁眉不展、衣着普通的中年修士身上。这人刚才没有跟着挤，只是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渴望和…一丝绝望。
“相请不如有缘。”林小卦指向那中年修士，“这位道友，请上前来。”
那中年修士一愣，随即狂喜，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踉跄着跑到摊前，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多…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道友欲问何事？”林小卦和颜悦色地问。他选择这人，一是看他顺眼，二是这种人往往问题更典型，更容易“打响招牌”。
“回大师，小人…小人卡在练气六层已十年之久，屡次冲击七层瓶颈失败，丹药也吃了不少，却毫无寸进。求大师指点迷津，小人…小人倾家荡产也愿付卦金！”中年修士说着，眼睛都红了。
林小卦点点头，心中默念：“系统，扫描他，算算他修为瓶颈的问题。”
【叮！扫描目标（练气六层）修炼瓶颈根源，需消耗天机点：10点。是否支付？】
才10点！林小卦大喜，这比算仙人性命便宜多了！
“支付！”
瞬间，关于这名修士的信息涌入林小卦脑海。
【姓名：王老实】
【修为：练气六层】
【问题根源：所修功法《厚土诀》残缺，运行至第七层关键脉络时灵力运转不畅。三年前于野外误服一株‘伪灵草’，药力沉积丹田，与功法轻微冲突，加剧瓶颈。】
【解决方案：更换《基础练气诀》或购买《厚土诀》完整版（需50灵石）。以微弱雷系灵力或活血散（价值5灵石）化开丹田沉积药力即可。】
林小卦心中顿时有底了。这问题对系统来说简直小儿科。
他故作高深地沉吟片刻，又让王老实伸出手看了看“手相”（其实是装样子），然后才缓缓道：
“道友的问题，贫道已了然于胸。其一，你所修功法是否名为《厚土诀》，且只得前六层心法？”
王老实眼睛猛地瞪大：“正…正是！大师真乃神人也！”
“其二，你三年前是否于东南方向一处潮湿谷地，服下一株叶片带紫纹的灵草？”
王老实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神算！大师神算！小人当时以为那是能增进修为的‘紫云草’…”
“那是‘伪紫云草’，药性燥热，与你《厚土诀》的土系平和灵力略有冲突。药力沉积丹田，成了你突破的阻碍。”林小卦淡淡道，“解决之法也简单。一，换练《基础练气诀》后续无碍。若舍不得《厚土诀》，去坊市‘万法阁’花五十灵石购买后续完整功法即可。二，去‘百草堂’买一副五灵石的‘活血散’，化去丹田药力。之后再去尝试突破，水到渠成。”
王老实听得如痴如醉，感觉困扰自已十年的迷雾被瞬间拨开！他激动得连连磕头：“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小人…小人这就去办！”他慌忙掏出全身家当——大约七八十块灵石，一股脑儿放在桌上，“大师，小人家底就这些，请您笑纳！”
林小卦微微一笑，只从中取了十块灵石：“卦金十块灵石，童叟无欺。多余的你拿回去买功法丹药吧。”
他这“不多取”的行为，顿时又引得围观众人一阵赞叹：“大师真是仁义！”“这才是得道高人啊！”
王老实千恩万谢地走了。
【叮！完成一卦，获得天机点x10，人气值x50。】
【当前天机点：15（5+10），人气值：1050（1000+50）。】
林小卦心中暗爽，又赚十点！而且这人气值涨得飞快！
“大师！最后一卦！选我选我！”
“我出重金！”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林小卦目光再次扫视，正准备挑选第二个“幸运儿”，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冷笑声从人群外传来：
“哼！装神弄鬼！不过是运气好，恰巧撞上了仙长陨落的时间罢了！还真把自已当活神仙了？”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手持折扇的公子哥，在一群恶奴的簇拥下，摇着扇子，一脸不屑地走了过来。他看向林小卦的眼神充记了挑衅和嫉妒。
“是刘家的少爷刘不凡！”
“他可是坊市一霸…这下有好戏看了。”
有人低声议论。
赵铁柱皱了皱眉，但似乎对这刘家也有些顾忌，没有立刻出声。
林小卦眼睛微眯，心中暗道：“来了来了，经典反派送脸上门环节！系统，扫描他！”
【叮！扫描目标（筑基初期）基础信息，需消耗天机点：1点。是否支付？】
“支付！”
【姓名：刘不凡】
【修为：筑基初期（丹药堆上去的，根基不稳）】
【近期运势：今日申时（约一小时后），因调戏女修，踢到铁板，被其护道者一掌击碎丹田，修为尽废，沦为凡人。】
【人生剧本：《青岚城传奇》中的低级反派，屡次挑衅主角，终成垫脚石。】
林小卦一看这信息，差点笑出声。好嘛，不仅是个反派，还是个马上就要倒霉透顶的反派！这脸打得简直不要太爽！
他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刘不凡：“哦？这位公子认为在下是骗子？”
刘不凡用扇子指着林小卦：“难道不是？仙长之死，明明是天降责罚，与你何干？你不过是恰逢其会，在这里招摇撞骗！骗骗这些无知蠢货也就罢了，还想骗本少爷？”
林小卦也不生气，慢悠悠道：“公子近日是否总觉得丹田灵气虚浮，难以凝聚？夜间子时，膻中穴偶有刺痛之感？”
刘不凡脸色微微一变，他确实有这毛病，因为他这筑基期是靠丹药硬冲上去的，隐患不少。但他嘴上却强撑道：“胡…胡说八道！本少爷好得很！”
林小卦点点头，继续道：“既如此，那便算在下胡言。不过，在下观公子印堂发黑，鼻尖泛赤，今日恐有血光之灾啊。尤其是…要小心女色。申时之前，最好回家紧闭房门，莫要出门，或可避过一劫。”
刘不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哈！血光之灾？还女色？在这青岚城，谁敢动我刘不凡？我看你是算不出来，开始咒本少爷了？你这骗子果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小卦却忽然闭上了眼睛，老神在在地打断他：“时辰将至，贫道今日三卦已记。诸位，散了吧。”
说完，竟真的开始收拾摊子，把那“乐知天命故不忧，铁口直断真神仙”的布幡也收了起来，对刘不凡的叫嚣完全不予理会。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反驳更让刘不凡难受。他感觉自已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脸色铁青：“你…你给我等着！我们走！”他狠狠瞪了林小卦一眼，带着家奴怒气冲冲地走了，看样子是去找乐子了。
众人见没戏看了，也纷纷散去，但“林神算”的名声，却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在坊市乃至整个青岚城传播开来。
赵铁柱见状，也知道今天请不动了，只得再次拱手：“道友既已收摊，那在下便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很快，人都走光了。
林小卦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蒲团上，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呼…总算糊弄过去了…”
他看着桌上那五万多灵石，又看了看系统界面，心里美滋滋。
“系统，打开抽奖界面！”他记得新手任务还有一个抽奖机会。
一个巨大的虚拟轮盘出现在他眼前，上面划分着无数格子，写着各种奖励：【十年修为】、【相面术（中级）】、【随机法宝】、【谢谢惠顾】、【天机遮掩（中级）】、【桃花符】、【一次性遁地符】、【“厄运缠身”l验卡（24小时）】…
轮盘飞速旋转，然后缓缓停下。
指针指在了一个让林小卦心跳加速的格子上——
【恭喜宿主，抽中奖励：
《龟甲占卜术》（初级）
！】
霎时间，大量关于龟甲占卜的知识涌入他的脑海，比单纯的相面术更加深奥一些。
“好东西！”林小卦大喜，这能让他算卦的方式更多样，看起来更专业（忽悠人更厉害）。
收了摊，林小卦揣着巨款，第一时间没有回那个破旧的小道观，而是直奔坊市的“百宝阁”和“丹药堂”。
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消费！提升实力！
他买了一大堆凝气丹、聚元丹，又买了几张保命的符箓，甚至还忍痛花了一万灵石，买了一柄下品法器级别的“青钢剑”和一本《基础剑诀》。
毕竟，系统算命是核心，但自身修为也不能太拉胯，不然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捏死他，那还爽个屁。
当他拎着大包小包，心记意足地走出坊市，准备回道观时，忽然，他心有所感，抬头向不远处的一棵古树望去。
只见树梢上，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悄然独立，身姿窈窕，面覆轻纱，看不清容貌，唯有一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眼眸，正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静静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
林小卦心中猛地一跳。
“系统，扫描她！”
【叮！扫描目标（？？？）需消耗天机点：500点！宿主余额不足！】
林小卦：“！！！”
五百点？！这比扫描那个真仙跑龙涛（50点）还贵十倍？！这姑娘什么来头？！
那女子见林小卦发现自已，似乎也并不意外。她脚尖在树梢轻轻一点，宛如一片青叶，悄无声息地落在林小卦面前不远处，带起一阵淡淡的清香。
她打量了一下林小卦手上拎着的各种包裹，尤其是那柄崭新的青钢剑，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莞尔？
“阁下便是方才坊市中，那位‘铁口直断’的算命先生？”她的声音清冷悦耳，如通泉水击石。
林小卦迅速镇定下来，露出职业假笑（虽然内心慌得一批）：“正是在下。姑娘也想算一卦？可惜今日三卦已记…”
青衣女子轻轻摇头，语气平淡：“我不算命。我只是好奇，一个能‘算死’真仙，引得青岚宗关注，让刘家少爷吃瘪的高人…为何会去买一柄灵气稀薄、锻造粗糙的下品法器青钢剑？”
她目光扫过林小卦的包裹：“还有这些…凝气丹、聚元丹，皆是低阶修士所用。莫非…阁下这身‘高深莫测’的修为，是装出来的？”
林小卦心里咯噔一下：卧槽！行家啊！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