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林凡脸上堆着温和的笑迎上前,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千鹤道长身后的秋生和文才。
俩人此刻的模样实在算不上体面,衣服上沾着不少泥点,袖口还破了个洞,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头上,眼神更是躲躲闪闪,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不敢直视人。
林凡心里瞬间有了数——这俩人准是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千鹤道长大大咧咧地迈过门槛,径直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凉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开口道:“这俩小子,近来倒是比以前机灵些了。现在还是不错的。”
他顿了顿,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你师父还没回呢?”
“师父说出去祭拜师祖,估计也快了。”
林凡一边应着,一边给千鹤道长续上茶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厨房方向。
千鹤道长的两个徒弟阿东和阿南正拉着秋生、文才往厨房里钻,看那样子,八成是在合计着怎么把刚才的糗事遮掩过去。
林凡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千鹤道长,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师叔,您该不会又在琢磨着组什么‘东南西北’组合吧?”
这话一出,千鹤道长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他自然明白林凡指的是什么——先前他那四个徒弟,就按“东南西北”排了名号,本以为能成点气候,没成想遇上变异铜甲尸,愣是一个都没回来,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里发堵。
“嗨,那都是老黄历了。”
千鹤道长干咳两声打了个哈哈,“主要是没你师父那能耐,不然哪用费这劲琢磨阵法啊。”
他话锋一转,眼神亮了亮,看向林凡:“说起来,你如今本事也练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收几个徒弟?我帮你留意着,保准挑几个根骨清奇、懂事听话的。”
“师叔打住!”林凡赶紧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我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些啊,先把师父教的本事吃透,出了师再说吧。收徒弟可不是小事,万一教不好,岂不是误人子弟?”
“你这孩子,就是太较真。”
千鹤道长咂了咂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语气却慢慢沉了下来,“说起来,你师父这些日子心里头也不好受。石坚终究是大师兄,当年一起学艺的时候,情谊也不是假的,谁能想到最后会落到那般田地。”
林凡端着茶壶的手顿了顿,没接话。在他看来,石坚落到那般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嘴上喊着正邪不两立,背地里却净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仗着自己是大师兄的身份欺压同门,最后被逐出师门,也是活该。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厨房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没过多久,阿东和阿南端着几盘菜出来,秋生和文才跟在后面,手里还捧着个装着大洋的布包,脸上带着几分局促。
“师兄。”
秋生把布包递过来,声音有点小,“这是这次的报酬,您点点。”
林凡接过布包,打开看了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个大洋。他从中取出三个,放进旁边标着“公账”的木盒里,剩下的七个又推了回去:“这三个是师父的,剩下的你们师兄弟分了吧。”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红着脸接了过去,低声道了谢,就赶紧钻回了厨房。
千鹤道长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倒是比你师父还较真。”
他往躺椅上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林凡坐下,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跟你说个事,你指定感兴趣。”
林凡依言坐下,挑眉看着他:“师叔请讲。”
“龙虎山那边,听说要去对付僵尸林的银甲尸王了。”千鹤道长的声音压得更低,“据说是有人出了大价钱,想收银甲尸王身上的棺材菌,他们这是动了贪念了。”
林凡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他们疯了?咱们都不敢轻易招惹的银甲尸王,他们也敢碰?”
那银甲尸王盘踞在僵尸林多年,道行深厚,寻常法器根本伤不了它分毫,之前派去探查的弟子,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龙虎山这时候凑上去,不是明摆着送命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呗。”
千鹤道长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那棺材菌据说能治百病,还能增进道行,出价高得吓人,也难怪他们动心。”他冲林凡挤了挤眼,“怎么样,这消息够不够劲爆?”
林凡哭笑不得:“劲爆是够劲爆的,就是觉得他们这纯属自寻死路。”
那棺材菌他也惦记了很久,若是能拿到手,对修炼大有裨益,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手。
“师叔是想去看热闹?”林凡试探着问。
“看热闹多没意思。”
千鹤道长摆了摆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是说,龙虎山肯定拿不下那银甲尸王,到时候咱们正好‘顺手’把棺材菌取了,这不就省事了?”
“顺手?”林凡挑眉,“师叔,您这说法可有点牵强。银甲尸王的厉害您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容易‘顺手’?再说了,它的习性跟普通僵尸不一样,说不定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底牌。”
“所以才找你啊。”千鹤道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有你出手,还怕拿不下?你那套七星阵,对付这种尸王正好合适。”
林凡沉吟片刻。僵尸林离义庄确实太近了,银甲尸王一日不除,始终是个隐患。若是能借着这次机会,既能拿到棺材菌,又能除掉尸王,倒是一举两得。
“干!”林凡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不光要棺材菌,那银甲尸王也该除了,省得留着祸害百姓。”
“这才对嘛。”千鹤道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明儿晚上动身,动静小点,别让其他人知道。”
“好。”林凡点头应下。
第二天夜里,月黑风高。林凡和千鹤道长背着行囊悄悄离开了义庄。走到半路,千鹤道长瞥见林凡背包里露出来的布阵材料,顿时咋舌:“你这是把压箱底的家伙都带上了?这可是能摆两次七星阵的材料,对付一个银甲尸王,用得着这么浪费?”在他看来,能取到棺材菌就够了,没必要跟尸王硬碰硬。
“小心驶得万年船。”林凡扬了扬手里的材料,语气认真,“僵尸林离义庄太近,万一让它闯出去,附近的百姓就要遭殃了。这次正好趁机除了它,也算是积点功德。”
千鹤道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笑道:“你该不会是想攒够功德,谋个鬼官的差事吧?”他哪知道林凡心里的盘算,只当他是想借着除妖积德,为将来铺路——毕竟鬼官和鬼差,那地位可是天差地别。
林凡笑了笑,没解释。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