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暂时保住性命，已是林凡能做到的极限了。
毕竟任老爷往后能活多久，全得看调养的成效——若是照料得当，或许能多延续几年性命；可要是调养跟不上，最多两年，恐怕就回天乏术了。而这一切的前提，还得是他能撑过开头那三天的治疗才行。
“相公，这降头术就不能先除掉，再解毒吗？”
任婷婷依偎在林凡怀里问道。在普通人看来，按常理该先清除降头，再处理毒素，可林凡采用的步骤却恰恰相反。
“不行啊。”
林凡轻轻叹了口气，“珠珠父亲体内的剧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必须先把毒素排出去，才能着手清除降头术。要是先动降头术，他会立刻没了性命。”
“他的魂魄已经到了快要溃散的边缘，稍微有一点外力刺激，就会彻底散掉。”
“呜呜……珠珠真是太可怜了。”
一想到任珠珠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任婷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曾几何时，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般绝望呢。林凡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事到如今，伤心也没什么用了。
任家的家产得尽快处理掉，我猜这降头术多半是商场上的对手搞的鬼。要是不赶紧处理南洋那边的产业，恐怕会被对手趁机吞掉。”
任婷婷止住哭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就为了产业，竟然能下这么狠毒的手段？！”
“商场就像战场一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你又不是没听过。为了钱财，别说下降头了，就算是灭门这样的事也时有发生。一旦挡了别人的财路，对方有的是阴狠的手段来对付你。”
任婷婷对经商的事本就不太熟悉，父亲在世时不用她操心，后来产业交给家里人打理，再之后就全都处理掉了，她实在没法理解“商场如战场”这句话背后藏着多少危险。
“明天我就跟珠珠说，先让中叔去处理南洋的产业。那地方太危险了，我不能让珠珠去冒险。”
父亲倒下后，女儿继承家产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经过这件事，任婷婷对南洋本能地产生了畏惧，绝不肯让任珠珠涉足那里。让中叔去把所有产业变卖掉，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些事林凡不想过多插手，只想做个旁观者，免得有人误会他对任珠珠家的钱财有什么想法。
第二天，任老爷的气色好了一些，可还是免不了大口吐血——吐出了很多带着剧毒的黑血，之后继续泡五毒汤。
这使得任家镇周边的五毒都快被搜罗光了，任家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花了重金，几乎把能找到的五毒都弄了回来。这年头只要肯花钱，别说五毒了，就算是尸毒，也有人敢冒险弄来。
三天时间过去，任老爷总算是撑了下来。
林凡也准备着手清除降头术了，他把各种材料混合在一起研磨成墨，在任老爷身上画了一幅很大的净化符，用来慢慢消解降头术的效力。每天画一次，连续画四天，就能彻底根除了。
比起解毒，清理降头术反倒没那么麻烦，主要是因为南洋离任家镇太远了，控制降头的小鬼没办法离施法者太远。不然的话，任老爷根本没机会活下来——要是那降头小鬼一路跟着过来，任老爷早就没命了，哪还有清除降头、解毒的必要，只等着林凡和任婷婷来办丧事了。
“姐夫，谢谢你。”虽然父亲还没醒过来，但任珠珠悬了好多天的心总算落了地。这些天，她日夜担惊受怕，总梦见父亲离开自己。
“小事而已，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堂妹啊。”
任老爷转危为安，任珠珠脸上重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或许真的能多活几年。
“什么堂妹！我可是你的媳妇，别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
“……”
林凡一阵无奈：我认真说的时候，你当是玩笑；我随口一说，你反倒当了真。
“叔叔身体好点了吗？”清除降头术的第三天，任老爷已经醒了，只是精神头还很差。毕竟被降头术折腾了这么久，需要些时间恢复。
“好多了，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早就去见你大伯了。”
任老爷躺在藤椅上，让丫鬟给林凡倒茶，还开了句玩笑。
林凡心里暗自嘀咕：您大伯可不在阴间……僵尸不在五行之内，属于六道之外的生灵，任婷婷的父亲死后早就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了，根本进不了阴间。
“没想到我们任家真是多灾多难，你大伯那一脉是这样，我这一脉也没能逃过。这次要不是你，我是真的挺不过来了。”
说着，任老爷脸色变得铁青，原本还没恢复力气的手紧紧攥了起来，显然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往事。
林凡不想多聊这些，直接转移了话题：“叔叔在南洋得罪过什么人吗？”
“哼，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家伙！没什么真本事，做生意只会动歪脑筋，生意做不过别人就想用邪术害人！”提起这事，任老爷就怒火中烧。
“咳咳！”或许是太过激动，他脸色涨得通红，忍不住咳嗽起来。
“爸爸，您别激动，姐夫说了您不能动怒，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任珠珠走进院子，脸上带着点嗔怪，伸手帮父亲顺气。
任老爷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还没嫁过去，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林凡：“？！！”
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任珠珠闹了个大红脸，不依地跺了跺脚，“您再胡说，我就不理您了！”
“女孩子家就是脸皮薄。小凡，你多担待些，都让我准备嫁妆了，还怕人说吗？”
“噗——”
林凡嘴里的茶喷了老远，惊讶地看向任珠珠：这来的是真的？
“爸爸！”
任珠珠羞得不行，捂着脸跑了，留下一脸懵懂的林凡和若有所思的任老爷。
任老爷见林凡这副模样，淡淡一笑：“其实我是认真的。我们任家这些年总出事，珠珠嫁给你，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希望她再出任何意外。”
“希望你能理解。虽说姐妹同嫁一个丈夫，听起来不太好听，但只要有本事，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小凡，叔叔很看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