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痛
后脑勺传来的疼痛,像生冷的钉子带着铁锈味的凉意,一下下凿着神经。
不是子弹穿透头盔的剧痛,也不是训练时撞在障碍墙上的闷痛,是那种年少打架时,用空心钢管或者木棍狠狠敲在头上的、带着恶意的钝痛。
林默费力地睁开眼,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
视线里不是边境战场漫天飞舞的沙尘,沙尘里混着硝烟和血腥味,能呛得人喉咙发紧;也不是医疗帐篷惨白的顶,惨白的顶上挂着滴滴答答的输液瓶,瓶里的液体晃得人眼晕。
是废弃仓库布满霉斑的水泥天花板
——
灰黑色的霉痕像张扭曲的网,顺着天花板的裂缝蔓延,正慢悠悠地
罩
向他,仿佛要把他拖进潮湿的黑暗里。
鼻腔里灌满潮湿的霉味,混着稻草腐烂的酸气,还有仓库角落里老鼠跑过留下的腥气。
几股味道搅在一起,呛得他喉咙发紧,忍不住想咳嗽,可一用力,胸口就传来一阵抽痛。
他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的是冰凉的水泥地,地上还沾着没干的露水,凉得刺骨。
不是沾满血污的战术靴,战术靴鞋底粗糙,踩在沙漠里能感受到沙子从鞋底缝隙钻进来的触感;也不是队友递来的急救包,急救包外层是防水布,摸起来硬挺光滑。
胸口没有预想中的弹孔,只有左侧肋骨处隐隐发紧,那是刚才被人踹中的地方,钝痛随着呼吸一抽一抽地蔓延,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蛮横力道,没什么技巧,就是仗着年轻力气大,往死里踹。
林默,装死呢给老子起来!
嚣张的声音刺破仓库的寂静,像一把生锈的刀子划过铁皮,带着刻意压低的狠戾,却藏不住底气不足的虚张声势。
林默缓缓撑着地面坐起身,手掌按在水泥地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到胳膊,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校服袖口磨破了个洞,边缘卷着毛边,露出的手腕光洁得不像话
——
没有握狙击枪磨出的老茧,狙击枪的枪托抵在肩上,扳机护圈磨着手心,久而久之会留下深浅不一的硬茧;没有训练时留下的疤痕,爬战术网时被铁丝网刮出的划痕,跳障碍时被木桩磕出的淤青,这些在他前世的手腕上层层叠叠,像勋章一样。
现在,只有十七岁少年特有的细腻皮肤,甚至能看到皮肤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他抬眼望去,视线还有些模糊,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
是赵天一。
这家伙校服敞开着,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穿的黑色
T
恤,T
恤上印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骷髅的眼睛用红色马克笔涂得脏兮兮的,像干涸的血痂,边缘还晕开了一圈红色,看着廉价又可笑。
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烟卷快要烧到过滤嘴,烟灰摇摇欲坠,手指上还沾着不知道从哪蹭来的灰,指甲缝里黑乎乎的,一看就没洗干净。
身后跟着两个跟班,像两尊没脑子的木偶,杵在赵天一身后。
左边的瘦高个叫王浩,头发染得黄黄的,像顶着一堆枯草,手里攥着根断了头的拖把杆,杆上还挂着几缕布条,不知道是从哪个教室偷来的,布条上还沾着点粉笔灰;右边的矮胖子叫李磊,脸圆圆的,下巴上堆着肉,脖子都快要看不见了,正把玩着一把弹簧刀,刀刃
咔哒咔哒
弹开又合上,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阳光从仓库破损的窗户斜射进来,窗户玻璃碎了大半,只剩下几片碎玻璃挂在窗框上,被风吹得
哐当哐当
响。
阳光穿过玻璃碎片,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光影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像跳动的金色颗粒。
林默看着自己这双十七岁的手,手指纤细,没有老茧,没有疤痕,和他记忆里那双布满伤痕、能稳稳握住狙击枪的手判若两人。
脑子里像炸了颗手雷,嗡嗡作响
——
他重生了,回到了高二下学期,回到了那个被赵天一死死缠上、日日活在羞辱里的节点。
前世这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在地上,抱着头,任由赵天一和跟班们踹打、辱骂。
那时候父亲的建材厂刚被赵山虎的公司挤垮,赵山虎用低价抢客户,还造谣说建材厂的材料质量有问题,硬生生把父亲的生意逼到绝路。
父母天天在家摔东西吵架,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像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连抬头的底气都没有。
赵天一从不要他的钱,也不抢他的零食,就单纯享受欺负弱小的快感:把他的课本扔进泥水坑,课本泡得发胀,字迹模糊不清;逼他跪在地上学狗叫,周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同学,笑声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甚至在寒冬里抢走他的外套,看着他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赵天一和跟班们却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最后一次,赵天一带着人把他堵在巷口,用铁链抽他的腿,铁链上的铁锈蹭在裤子上,留下一道道红印,还逼他从胯下钻过去。
他当时脑子一热,慌不择路冲进马路,被一辆货车撞断了腿。
躺在病床上时,腿上打满石膏,疼得整夜睡不着,还能听到病房外赵天一和跟班们的哄笑声,那笑声隔着门板传进来,清晰又刺耳,像魔咒一样缠着他。
可现在,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了一步。
在猎鹰突击队五年,无数次生死边缘的训练,早就把
反击
刻进了他的肌肉记忆里,不需要思考,身体会自动做出最精准的动作。
赵天一见他半天没动静,眼神里的不耐烦更浓了,抬脚就往他胸口踹
——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动作,脚尖对着他的肋骨,带着戏谑的恶意,仿佛笃定他会像以前一样,缩在地上不敢反抗。
林默眼神一凛,瞳孔微微收缩,身体像被按了快进键,猛地向侧后方一滑,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地上的灰尘被带起,形成一小团灰雾。
还没等赵天一愣过神,他的脚踝已经被一只手死死扣住。
是林默的手,手指修长,却带着惊人的力道,不是蛮力,而是在猎鹰突击队练了上千次的卸力技巧,指尖精准卡在对方关节发力的死角,就像卡住了机器的齿轮,让对方动弹不得。
哎哟!
赵天一惨叫一声,声音尖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失去重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四脚朝天摔进旁边的稻草堆里,溅起一片灰黄色的草屑,草屑落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像撒了一层糠。
嘴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被稻草上的露水浸湿,冒出一缕微弱的白烟,然后就灭了,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烟蒂。
操!你他妈敢躲
赵天一龇牙咧嘴地想爬起来,手撑在稻草堆里,抓了一把稻草,稻草粘在他的骷髅头
T
恤上,后背鼓成一团,像只落魄的刺猬,怎么看怎么滑稽。
他挣扎着,目光扫到地上的弹簧刀,是李磊刚才吓得掉在地上的,刀刃还开着,闪着寒光。
他伸手想去抓,手指刚碰到刀柄,手背就被一只脚死死踩住。
嘶
——
赵天一疼得倒抽冷气,倒吸的凉气带着稻草的霉味,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他抬头瞪向林默,眼里满是怨毒,像只被惹毛的野狗,却因为被踩着手背,连扑上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等着,我爸是赵山虎,他弄死你跟弄死蚂蚁一样!
这句话,他说了无数次,每次欺负人被反抗,就搬出赵山虎的名字,仿佛这三个字是万能的护身符。
林默慢悠悠地站起身,松开脚,拍了拍校服后背上的灰,灰尘被拍掉,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落回地面。
他的眼神很冷,不是少年人的愠怒,那种带着稚气的愤怒,像小石子投入水面,掀不起多大波澜;而是在边境线上盯着目标时,那种带着死亡气息的狠劲,眼神像冰锥,能穿透人的骨头,看得人心里发毛。
那眼神扫过旁边两个跟班,王浩手里的拖把杆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林默脚边,杆上的布条还在轻轻晃动;李磊手里的弹簧刀
咔哒
一声弹回刀柄,他手一抖,刀差点掉进自己的鞋里,吓得他赶紧把刀塞进裤兜,双手紧紧按住,好像怕刀自己跑出来似的。
赵山虎
林默弯腰,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书包。
书包拉链早就被踹坏了,开口大张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数学课本,封面上还留着赵天一踩的黑脚印,脚印边缘模糊,看得出来当时用了不少力气。
他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就这点能耐,会不会觉得丢人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赵天一脸上。
赵天一挣扎着坐起来,脖子上挂着的金色链子晃来晃去,链子上拴着个虎头吊坠
——
那是赵山虎公司的标志,黄铜做的,表面镀了层金,看着廉价又俗气。
赵山虎仗着有点小钱,在本地横行霸道,不少小商户都被他欺压过,要么强行涨房租,要么抢走生意,大家敢怒不敢言。
林默盯着那吊坠,眼底掠过一丝寒芒:前世父亲的建材厂,就是被赵山虎用卑劣手段抢走的客户,他故意压低价格,还偷偷给客户塞好处,硬生生把父亲的老客户都挖走,最后父亲的建材厂资金链断裂,不得不关门大吉。
赵天一的霸凌,从来不是随机的,是赵山虎那套
弱肉强食
逻辑的延续,是欺负林家落魄了,没人撑腰,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给我打!往死里打!
赵天一嘶吼着,试图煽动跟班,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变得有些沙哑。
可那两个跟班看着林默冰冷的眼神,脚像钉在地上一样,一步都不敢动。
王浩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肩膀微微缩着,生怕被林默盯上,那样子活像受惊的鹌鹑。
林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嘲讽,还有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静。
怎么刚才不是挺横的现在不敢上了
他上前一步,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部队里审讯俘虏时的压迫感,声音像冰冷的水流,钻进人的耳朵里。
还是说,你们就喜欢欺负跪在地上的人
赵天一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根,又气又怕,想骂又不敢,只能梗着脖子瞪人,眼睛瞪得溜圆,像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似的,模样像极了被捏住脖子的公鸡,只能徒劳地扑腾翅膀,却发不出有力的叫声。
林默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要走,这种跳梁小丑,还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却听到身后传来
噗嗤
一声
——
是李磊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慌乱地看向赵天一,生怕被赵天一迁怒。
赵天一的火气瞬间转移到跟班身上,他抓起地上的稻草就砸过去,稻草轻飘飘的,砸在李磊身上,没什么力道,却带着十足的怒气。
笑个屁!给我滚!
李磊和王浩如蒙大赦,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庆幸,拔腿就跑,脚步慌乱,差点撞在仓库的柱子上,生怕跑得慢了被赵天一抓住当出气筒。
仓库里只剩下赵天一一个人,坐在稻草堆里,又气又恼,胸口剧烈起伏着,却不敢追上去,只能对着林默的背影跺脚骂街。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有本事别跑!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不甘心的喘气声,像漏了气的皮球。
2
反击时刻
林默走出仓库,阳光刺眼,他眯了眯眼,抬手挡了一下。
阳光落在手背上,温暖而真实,不像在边境时,阳光总是带着灼人的热度,晒得人皮肤发疼。
这只是开始,他心里想着。
前世受的那些羞辱,像一道道伤疤,刻在他心里,他要一点一点讨回来,不仅要让赵天一付出代价,更要让赵天一和赵山虎知道,就算林家落魄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老虎不发威,真当是病猫
接下来几天,林默没打算硬来。
在猎鹰突击队的日子教会他,对付敌人,不能只靠蛮力,尤其是赵天一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硬碰硬只会落人口实,说他
以暴制暴。
要让他在最得意的时候摔下来,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让他从云端跌进泥里,才能让他真正记住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嚣张。
周三课间,铃声刚响,走廊里瞬间热闹起来,学生们三三两两挤在一起,讨论着中午吃什么,或者抱怨着作业太多。
林默揣着攒下的零花钱,那是他省了半个月的早饭钱,皱巴巴的纸币被他小心地放在口袋里,走到校门口的文具店。
文具店不大,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文具,铅笔、橡皮、笔记本,还有一些小玩具,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塑料的味道。
老板娘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头歪在胳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面前的计算器还亮着屏,上面显示着一串没算完的数字。
货架最底层摆着一排巴掌大的微型摄像头
——
黑色的外壳,和货架的颜色差不多,镜头藏在不起眼的凸起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一颗小小的黑纽扣。
林默蹲下身,假装挑选橡皮,手指在摄像头盒子上划过,挑了三个看起来最隐蔽的,悄悄放进篮子里。
付了钱,老板娘还没醒,他轻轻把钱放在柜台上,拿起装着摄像头的袋子,揣进校服口袋里,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像揣着三颗即将引爆的手雷,每一颗都能炸得赵天一粉身碎骨。
当天下午,午休时间,学生们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在教室里打闹。
林默趁着没人注意,溜出教室。
他先走到教室后门,后门旁边的墙上有一道裂缝,是之前装修时留下的,裂缝里积着灰,厚厚的一层,刚好能遮住摄像头的外壳。
他小心翼翼地把第一个摄像头塞进墙缝里,调整好角度,确保能拍到教室里的情况,尤其是赵天一的座位。
接着,他走到走廊拐角,那里放着一盆绿萝,绿萝长得很茂盛,藤蔓垂下来,像绿色的帘子,挡住了花盆后面的墙面。
他把第二个摄像头粘在花盆后面,镜头对准走廊,能拍到学生们走过的身影,尤其是赵天一经常在这附近堵人。
最后一个摄像头,他带到了废弃仓库,仓库门框上方有一个凹陷处,不容易被发现。
他搬来一块石头,踩在上面,把摄像头固定在凹陷处,镜头正对着仓库中央,能把里面的动静拍得一清二楚,无论是赵天一欺负人,还是他和跟班们密谋什么,都能被记录下来。
做完这一切,林默拍了拍手上的灰,灰簌簌地掉下来,落在他的校服裤子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他像完成了一次简单的侦察任务,心里很平静,没有丝毫紧张。
他打开手机,登录了学校的匿名论坛
——
论坛界面很简陋,背景是灰色的,字体是黑色的,充斥着
求数学答案谁看到我的饭卡了有没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之类的帖子,还有一些学生分享的八卦,点击量都不高。
他新建了一个帖子,标题简单粗暴:《被赵天一欺负过的,进来留个脚印》。
帖子里,他没写多余的话,只附上了一张照片
——
是前世赵天一逼他跪在地上学狗叫时,被路过的同学偷偷拍下的模糊画面。
照片像素不高,画面有些晃动,虽然看不清他和赵天一的脸,但能清晰看到施暴者穿的骷髅头
T
恤,还有他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周围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姿态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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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帖子,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手机屏幕还带着一丝温热。
他走回教室,坐在座位上,假装认真地看着黑板,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声音像催眠曲。
但他的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赵天一的动静。
赵天一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头枕着胳膊,嘴巴微微张着,还在流口水,样子很狼狈,和平时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没过多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论坛的消息提醒。
林默悄悄拿出手机,调低亮度,屏幕上的帖子下面已经炸了锅,回复一条接一条,像潮水般涌来。
我!上周他把我的篮球扔进厕所,厕所里臭烘烘的,他还逼我徒手捞上来!我的手洗了好几遍,还是有味道!
发帖的是隔壁班的男生,平时很喜欢打篮球,经常在操场看到他的身影。
他还抢过我的眼镜,在走廊里当飞盘扔,一群人追着眼镜跑,最后眼镜摔在地上,镜片碎了,他还说我活该,谁让我戴眼镜,像个四眼田鸡!
这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平时戴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经常被赵天一欺负。
之前他让我帮他写作业,我不写,他就把我的作业本撕了,碎片扔了一地,还扇了我一巴掌,打得我耳朵嗡嗡响,好几天都听不清声音!
这条回复后面还附了一张照片,是被撕成碎片的作业本,纸页边缘皱巴巴的,能看出当时撕扯的力道有多狠。
最过分的是,他冬天把冷水泼在我们班女生身上,那时候零下好几度,女生穿的校服薄,冷水泼上去瞬间就冻透了,看着人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他笑得像个疯子!
发帖的是个女生,语气里满是愤怒,后面跟着好几个女生附和,都说被赵天一用类似的方式欺负过。
一条条回复像潮水般涌来,全是被赵天一欺负过的学生留下的。
林默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他早就知道,赵天一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早就积怨已久,只是以前大家都怕他和他爸赵山虎,敢怒不敢言。
现在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能让这些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把赵天一彻底淹没。
赵天一很快就察觉了不对劲。
上课的时候,他总觉得周围的同学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畏惧和躲闪的目光,而是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嘴巴动个不停,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他能猜到,肯定是在说他的坏话。
甚至有人故意绕开他走,以前下课时,总有几个同学围着他转,跟着他一起起哄欺负人,现在大家都躲着他,走廊里看到他过来,要么转身进教室,要么低头快步走开,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他想找林默的麻烦,却总找不到机会
——
林默早就摸清了他的动线,就像在部队侦察目标一样,通过几天的观察,精确到他几点去厕所,几点去小卖部买可乐,几点会在走廊拐角堵人。
赵天一的生活作息像被设定好的程序,刻板又规律,只要掐准时间,就能轻松避开。
赵天一在走廊堵他,他就提前从楼梯间绕路。
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墙壁上布满了学生乱涂乱画的痕迹,灰尘在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里浮动。
林默脚步轻快,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能清晰听到楼下赵天一骂骂咧咧的声音,林默你个胆小鬼,躲哪里去了!有种出来!
那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带着气急败坏的意味,林默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赵天一在小卖部蹲他,他就干脆让同学帮忙带零食。
小卖部里人来人往,老板娘忙着收钱,货架上的零食琳琅满目。
林默让同桌陈宇帮忙带一包橘子味的糖,陈宇是个老实巴交的男生,平时也被赵天一欺负过,听说要帮林默避开赵天一,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陈宇拿着钱走进小卖部时,刚好碰到赵天一,赵天一正趴在柜台上,不耐烦地敲着桌面,问老板娘有没有冰镇可乐。
陈宇吓得赶紧低下头,假装挑选零食,匆匆拿了糖付了钱,转身就跑,出门时差点撞到门框上,惹得赵天一在后面哈哈大笑,怂包!
陈宇跑回教室,把糖递给林默,脸色还带着紧张,他就在小卖部,幸好没看到我是帮你买的。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以后他不敢再欺负你了。
赵天一体育课想找他麻烦,他就借口肚子痛,提前回了教室。
体育课上,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赵天一带着王浩和李磊,在操场角落里盯着林默,眼神凶狠,像饿狼盯着猎物。
林默假装没看见,慢悠悠地走到老师身边,捂着肚子,眉头皱着,露出痛苦的表情,老师,我肚子好痛,能不能回教室休息一下
老师看他脸色苍白,不像装的,立刻点头同意,快去快去,要是痛得厉害就去医务室看看。
林默点点头,转身往教室走,路过操场角落时,他故意放慢脚步,对着赵天一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气得赵天一想冲上来,却被体育老师瞪了一眼,只能硬生生忍住,站在原地跺脚,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
好几次,赵天一带着跟班守在楼梯口,等了十几分钟,腿都站麻了,连林默的影子都没见到,只能气呼呼地踹墙,咚!咚!咚!
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有一次,他踹墙太用力,鞋跟
咔嚓
一声断了,他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被王浩扶了一把。
他低头看着断了跟的鞋,一只脚高一只脚低地站在走廊里,样子滑稽又狼狈。
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哈哈哈,你看他的鞋!像个瘸子!
笑声不大,却清晰地传进赵天一耳朵里,气得他满脸通红,额头青筋都爆起来了,却只能狼狈地一瘸一拐跑回教室,一路上,回头率百分百,大家都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3
霸凌终结
周五下午,放学铃刚响,清脆的铃声像解放的号角,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
学生们收拾书包的声音、打闹的声音、聊天的声音混在一起,热闹非凡。
林默故意收拾书包磨磨蹭蹭,把课本一页页仔细放进书包,又把笔盒打开,检查里面的笔有没有放好,动作慢得像在做什么精细活。
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值日生在打扫卫生,他才背着书包,慢悠悠地从后门出去。
他知道,赵天一肯定在后门那条巷子里等着
——
那是赵天一平时堵人的
老巢。
窄窄的巷子,两边是斑驳的砖墙,墙面上布满了青苔和雨水冲刷的痕迹,有些地方还贴着早已褪色的小广告。
巷子很深,尽头是一片废弃的空地,平时没什么路人,最适合做见不得人的事。
赵天一最喜欢在这里堵人,因为不用担心被老师发现,也不用担心有路人多管闲事。
果然,刚拐进巷子,就看到赵天一带着三个跟班站在巷子中间。
这次,除了王浩和李磊,还多了一个叫张强的男生,张强长得人高马大,是班里的体育生,平时也喜欢跟着赵天一欺负人,仗着自己力气大,经常动手打人。
赵天一手里没拿弹簧刀,却拎着一个装满了泥的水桶,水桶是塑料的,边缘有些破损,里面的泥水浑浊不堪,还漂浮着几根枯草,散发着一股腥气。
旁边的李磊手里还拿着一卷透明胶带,胶带被扯得乱七八糟,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看到林默,赵天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牙齿缝里还卡着点东西,看着脏兮兮的。
他眼神里满是恶意,像盯着猎物的野兽,林默,总算等到你了。躲了我这么多天,以为能躲一辈子
他晃了晃手里的水桶,泥水随着晃动溅出来几滴,落在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今天不逼你学狗叫,就逼你把这桶泥喝了,怎么样这泥可是我特意从工地旁边挖的,新鲜得很!
林默停下脚步,眼神平静地扫过巷子口
——
电线杆后面,露出半张戴着眼镜的脸,是苏晓。
苏晓是摄影社的,长得很文静,扎着马尾辫,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平时最喜欢拿着相机到处拍照。
上周赵天一抢过她的相机,把内存卡拔出来扔进了下水道,还嘲笑她
拍的东西像垃圾,浪费相机,气得苏晓哭了好几天。
林默找过她,说能帮她讨回公道,让赵天一付出代价,条件是让她在这里帮忙拍点东西,记录下赵天一霸凌的证据。
苏晓一开始还有点害怕,但想到赵天一的所作所为,还是咬牙答应了。
此刻,苏晓正举着相机,镜头对准巷子中央,手指紧紧攥着相机背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却依旧稳稳地举着相机,不敢有丝毫松懈。
喝泥
林默挑了挑眉,故意露出不屑的神色,眼神里充满了嘲讽,赵天一,你除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还会别的吗欺负人都没点新意,难怪大家都觉得你没脑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赵天一和三个跟班的耳朵里,像一根针,狠狠扎在赵天一的心上。
赵天一一听,火气瞬间上来了,脸色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
他拎着水桶就冲过来,脚步又急又乱,溅起的泥水洒了自己一裤子,找死!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他扬手就要把水桶往林默身上泼,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股蛮力,显然是想让林默从头到脚都沾满泥水,出尽洋相。
林默不慌不忙,身体微微一侧,像一阵风一样,轻松避开了泼过来的泥水。
泥水
哗啦
一声泼在墙上,溅起一片黑褐色的污渍,污渍顺着墙面往下流,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与此同时,他脚下轻轻一勾,不是踢,而是像绊马索一样,精准地勾住了赵天一的脚踝。
这个动作他在部队练过无数次,对付冲锋的敌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绊腿,就能让对方失去平衡,百试百灵。
赵天一重心瞬间失衡,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往前扑。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向地面摔去。
林默伸手,快如闪电地抓住他握水桶的手腕,手腕轻轻一拧
——
这是部队里最基础的卸力技巧,利用杠杆原理,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能让对方失去对肢体的控制,却足够让赵天一吃够苦头。
只听
哎哟
一声惨叫,赵天一手里的水桶
哐当
落地,桶身摔得变形,里面剩下的泥水洒了他一裤子,裤腿瞬间湿透,沉甸甸地往下坠,泥浆顺着裤脚流下来,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泥点。
还没等赵天一反应过来,林默抬手抓住他的胳膊,顺势一推。
赵天一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
咚
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墙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他疼得龇牙咧嘴,眉头皱成一团,眼泪都快疼出来了,却硬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嘴里还在逞强,你……
你敢推我!
林默上前一步,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赵天一立刻感觉肩膀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动弹不得。
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不是喜欢欺负人吗现在怎么不横了刚才的嚣张劲呢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赵天一,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眼神里的轻蔑让赵天一浑身不自在。
旁边三个跟班见状,想上来帮忙,却被林默一个眼神吓住了。
那眼神太冷了,像在看死人,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吓得他们脚像钉在地上一样,一步都不敢动。
王浩的手微微发抖,李磊低着头,不敢看林默的眼睛,张强虽然长得人高马大,此刻也缩着脖子,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其中王浩想偷偷溜走,刚转过身,就对上林默扫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仿佛要把他看穿。
王浩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赶紧转过身,乖乖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你……
你放开我!
赵天一挣扎着,身体扭动着,却被林默按得死死的,像被钉在墙上的标本。
他只能气急败坏地嘶吼,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得尖利,我爸是赵山虎!你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他会让你家破人亡!
赵山虎
林默嗤笑一声,故意提高声音,让巷口的苏晓能听得清清楚楚,你爸要是知道你在学校里,就靠欺负同学找存在感,就靠拎着一桶泥威胁人,会不会觉得你这个儿子太没用了连个同龄人都对付不了,还整天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简直是给他丢脸!
赵天一的脸瞬间涨成紫红色,像熟透的桑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最在意别人说他
靠爹,最讨厌别人说他没用,林默的话刚好戳中了他的痛处,像一把匕首,精准地插进他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噔噔噔,很有节奏。
是几个路过的老师,其中还有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老花镜,平时对学生很严厉,尤其痛恨校园霸凌。
今天他本来是要去校门口送一位来访的家长,路过这条巷子时,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就带着几个老师过来看看。
教导主任看到巷子里的场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指着赵天一,声音严厉,带着压抑的怒火,赵天一!你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带着人堵在这里欺负同学!
赵天一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嚣张瞬间消失,只剩下慌乱。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林默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像被焊在了墙上。
他看着走近的老师,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辩解,主任,不是……
不是我,是他先动手的!是林默他故意找茬,我是在自卫!
我先动手
林默松开手,指了指地上的水桶和墙上的泥水,又指了指苏晓的方向,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苏晓同学在那里拍照,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她拍的视频,看看是谁先动手泼人,看看是谁拿着水桶威胁人。
苏晓听到这话,立刻从电线杆后面走出来,举着相机,脚步有些紧张,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主任,我刚才都拍下来了,从赵天一举着水桶威胁林默同学开始,到他动手泼人,再到他被林默同学制服,整个过程都拍下来了,视频里清清楚楚,是赵天一先动手泼林默同学,还说要逼他喝泥。
老师们围过来看相机里的视频,视频画面虽然有些抖动,但赵天一的嚣张模样、泼泥水的动作、威胁的话语都清清楚楚,连他脸上的表情都拍得明明白白。
教导主任看着视频,气得脸色铁青,手都在发抖,他指着赵天一,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你太过分了!屡教不改!跟我去办公室!今天必须给你个教训!
赵天一看着相机里的视频,又看看周围老师愤怒的眼神,彻底慌了神,像丢了魂一样。
他嘴里不停地辩解,声音越来越小,不是的……
是他陷害我……
我爸是赵山虎,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他会找你们麻烦的!
可没人理会他的辩解,老师们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显然对他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早就忍无可忍。
教导主任直接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学校里拉,力气很大,赵天一挣扎着,却根本没用。
赵天一的三个跟班吓得脸色发白,像纸一样,想跑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天一被带走,身体抖得像筛糠。
最后还是教导主任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声音冰冷,你们也过来!一个都跑不了!
三个跟班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跟在后面,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巷子里只剩下林默和苏晓。
苏晓收起相机,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像闪着光,林默,太解气了!刚才他那副怂样,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终于有人能治得了他了!
林默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
U
盘递给她。
U
盘是黑色的,很小巧,上面还挂着一个银色的小吊坠。
这里面是之前在仓库和走廊拍到的视频,有他堵人、踹打同学的画面,还有他威胁其他同学的录音。明天你交给教导主任,让他看看赵天一平时是怎么欺负人的,让他知道,今天的事不是偶然,是赵天一长期霸凌同学的结果。
苏晓接过
U
盘,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嗯!保证完成任务!我一定会让主任看清楚赵天一的真面目!
4
父债子偿
第二天早上,学校公告栏前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像炸开了锅。
公告栏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的字用红笔写的,格外醒目,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高二(3)班学生赵天一,多次恶意霸凌同学,手段恶劣,情节严重,经学校研究决定,依据校规,给予开除学籍处分。跟班王浩、李磊、张强,参与霸凌,情节较轻,给予记大过处分,留校察看,责令其在全校师生面前,向所有被欺负过的同学公开道歉,深刻反省。
人群里炸开了锅,有人拍手叫好,掌声响亮,有人窃窃私语,脸上带着解气的笑容。
早就该开除他了!天天欺负人,太嚣张了!这下终于清静了!
一个男生兴奋地说道,他以前经常被赵天一抢东西,现在终于不用再害怕了。
上次他把我同桌的书包扔到房顶,我同桌爬梯子去拿,还摔了下来,膝盖都擦破了,哭了一下午!现在想想都气人!
一个女生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愤怒,后面几个女生也跟着点头,纷纷说起自己被赵天一欺负的经历。
你们看他被教导主任带走时的样子,裤腿还湿着,沾满了泥巴,像个落汤鸡,太丢人了!
有人指着公告栏,忍不住笑出声,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解气。
赵天一的三个跟班
——
王浩、李磊、张强,缩着脖子站在人群外围,头埋得快低到胸口,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以前跟着赵天一耀武扬威时,他们走到哪里都有人躲着,觉得自己很威风;现在赵天一被开除,他们成了全校的笑柄,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连上课都不敢抬头。
王浩染黄的头发此刻像没打理的枯草,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旁边的同学认出来,看,那就是赵天一的跟班,以前跟着欺负人的!
一句话让他僵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磊胖脸上的肉都耷拉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手心全是汗;张强虽然人高马大,却像被抽走了骨头,肩膀垮着,眼神躲闪,生怕和别人对视。
林默站在人群后面,隔着几层人看着公告栏,面无表情。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那股积压多年的郁气,终于消散了大半。
不过,这还不够。
他早就把摄像头里拍到的所有视频
——
仓库里赵天一踹打同学的画面、走廊里堵人抢东西的场景、甚至包括他逼同学下跪学狗叫的片段,都匿名发给了教育局和本地的几家自媒体。
视频里,赵天一的嚣张、残忍,还有跟班们的助纣为虐,都清晰得像在眼前。
他要让赵天一不仅在学校里身败名裂,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赵山虎教出来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更要让赵山虎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终究要自己咽下去。
果然,当天下午,本地的自媒体就陆续报道了
某中学学生长期霸凌同学
的新闻。
虽然给学生面部打了马赛克,给学校隐去了名字,但熟悉的蓝白校服、校园走廊的场景,还是让不少人猜到了是哪所学校。
评论区里骂声一片,这学生也太恶劣了吧!必须严惩!家长是怎么教的子不教,父之过!
很快,就有人扒出视频里的霸凌者是赵天一,父亲是开公司的赵山虎,还翻出赵山虎以前欺压小商户的旧事,评论区瞬间炸了锅,原来是仗势欺人啊!难怪儿子这么嚣张!建议查查他爸的公司,说不定有问题!
赵山虎得知消息时,正在办公室和客户谈生意。
助理慌张地把手机递给他,看着视频里儿子嚣张跋扈的样子,还有评论区里对自己的指责,他气得当场摔了手里的茶杯,哐当
一声,茶杯碎成几片,茶水溅了一地。
客户被吓得脸色发白,尴尬地找借口离开了。
办公室里,赵山虎喘着粗气,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他心里清楚,儿子理亏在先,一旦闹大,不仅自己的名声会受影响,公司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
比如偷税漏税、用劣质材料冒充好材料,说不定也会被牵扯出来。
到时候,别说生意做不下去,恐怕还要吃牢饭。
所以,他只能咬着牙,让助理赶紧联系媒体,花钱把事情压下去,同时找人去学校
求情,想让学校网开一面,把赵天一的处分改轻一点。
林默坐在教室里,听着旁边同学议论
赵天一他爸派人来学校求情,被校长怼回去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同学说,赵山虎派来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找到校长办公室,话没说两句就被校长赶了出来,校长还放话: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仗势欺人的地方!赵天一情节恶劣,开除是板上钉钉的事,谁来说情都没用!
林默听得心里痛快,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不仅要让赵天一付出代价,还要让赵山虎尝尝
有苦说不出
的滋味,让他知道,不是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放学铃声刚落,林默背着书包走出校门。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校门口人来人往,学生们三三两两笑着打闹,一派热闹景象。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吱呀
一声停在路边,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引得周围的学生纷纷侧目。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的脸
——
正是赵山虎。
他穿着一件花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脖子上挂着的粗金链子,链子在夕阳下闪着俗气的光。
他眼神凶狠地盯着林默,像一头被惹毛的野兽,声音低沉又带着威胁:小子,你就是林默跟我过来,有话跟你说。
林默心里了然,赵山虎这是憋不住,亲自来找麻烦了。
他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坦然地走过去,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混合着赵山虎身上的烟味,很难闻。
林默皱了皱眉,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看着赵山虎:赵总找我,有什么事
赵山虎转过头,死死盯着林默,眼神像要吃人,语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我儿子被开除,是不是你搞的鬼视频是不是你发的你小子胆子不小,敢跟我赵山虎作对你知道我在本地是什么分量吗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林默靠在椅背上,一脸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赵总,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儿子霸凌同学,证据确凿,学校开除他,是按校规办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难道在你眼里,你儿子欺负人是应该的,被处罚就是别人搞鬼还是说,在你看来,有钱有势,就能让你儿子为所欲为,就算犯了错也不用受罚
赵山虎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更难看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像要炸开。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少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识相点就去学校说清楚,就说你冤枉了我儿子,是你故意陷害他,让学校把他接回来。不然……
他话没说完,眼神里的威胁却显而易见。
不然怎么样
林默打断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赵总,你要是想威胁我,恐怕找错人了。你儿子霸凌的视频,我不仅发给了学校和媒体,还备份了一份,存在了好几个地方。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或者你敢找我家人的麻烦,这份视频会立刻传到公安局和税务局
——
哦,对了,我还听说,你公司最近在竞标一个政府的建材项目,要是被人知道你儿子是长期霸凌同学的惯犯,再查出你公司偷税漏税、用劣质材料以次充好的事,你觉得这个项目还能拿到吗到时候,你公司会不会倒闭,你会不会进去,可就不好说了。
林默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下子戳中了赵山虎的要害。
赵山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纸一样,眼神里的凶狠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恐惧。
他公司确实存在偷税漏税的问题,为了节省成本,还经常用劣质建材冒充合格产品,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
而那个政府竞标项目,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一旦拿到手,公司就能起死回生;可要是出了岔子,不仅项目泡汤,之前的旧账被翻出来,他很可能真的要进监狱。
他死死盯着林默,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高中生,竟然这么难对付,不仅胆子大,还把自己的底牌摸得这么清楚,简直像个藏在暗处的猎手。
你……
你敢威胁我
赵山虎的声音有些发颤,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我不是威胁你,只是提醒你。
林默打开车门,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散了车里难闻的气味。
他回头看了赵山虎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赵总,管好自己的儿子,比来找我麻烦有用。要是你再敢动歪心思,我不介意让你和你儿子一起‘出名’,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父子的真面目。
说完,林默转身就走,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留恋。
留下赵山虎坐在车里,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他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但他知道,林默说的是真的,自己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他只能咬着牙,狠狠瞪着林默的背影,却连下车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5
新生之光
林默走出没几步,就看到苏晓从旁边的文具店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崭新的相机,相机外壳是银白色的,在夕阳下闪着光。
看到林默,苏晓眼睛一亮,笑着跑过来,脚步轻快,像只快乐的小鸟:林默!刚才那是赵天一的爸爸吧他没为难你吧我刚才在店里看到他把你叫上车,吓死我了!
没有,就是来跟我‘讲道理’的。
林默笑了笑,语气轻松,你的新相机买好了看着不错。
嗯!用赵天一爸爸赔偿的钱买的!
苏晓晃了晃手里的相机,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他爸爸今天上午来学校了,不仅给我赔了相机钱,还替赵天一给所有被欺负过的同学都道了歉,态度特别好,不像以前那么嚣张了。校长说,这是他‘诚意悔过’的表现,不过赵天一的处分可不会改。
林默点点头,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赵山虎服软了,不仅赔偿了苏晓的相机,还公开道歉,这说明他是真的怕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找他和其他同学的麻烦了。
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彻底落了地。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像被风吹过的湖面,慢慢归于澄澈。
林默每天按时上课,认真听讲。
以前他因为家里的事和赵天一的霸凌,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数学成绩总是不及格;现在没有了烦心事,他把在部队里练就的专注力用在学习上,做题又快又准,数学成绩从班级倒数,慢慢爬到了全班前十。
老师对他刮目相看,经常在课堂上表扬他,林默最近进步很大,大家要向他学习;同学也愿意和他交朋友,课间总有人来找他问数学题,或者约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陈宇还是会经常给他带橘子味的糖,糖纸是橙色的,剥开后有淡淡的橘子香。
每次递糖给林默时,陈宇都会笑着说:林默,你现在太厉害了,不仅不怕赵天一,学习还这么好!
林默接过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也暖暖的。
苏晓则会拉着他一起去拍照片,校园里的老槐树、图书馆的落地窗、操场的跑道,还有郊外的田野、河边的柳树,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
苏晓拍的照片越来越好看,还在学校的摄影比赛中拿了奖,领奖时,她特意在台上感谢了林默:谢谢林默,是他让我有勇气拿起相机,记录身边的美好。
周末的时候,林默会去父亲的小五金店帮忙。
父亲的生意虽然不如以前开建材厂时红火,但也渐渐有了起色,店里每天都有几个顾客,赚的钱足够维持家用。
父亲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愁眉苦脸,经常看着林默,欣慰地说:儿子,你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有担当了。爸爸真为你高兴。
林默只是笑了笑,帮父亲把货架上的钉子摆整齐,心里却很清楚,自己不仅变了,还改写了命运。
前世的黑暗已经过去,这一世,他要好好守护身边的人,过好每一天。
这天下午,摄影社组织去郊外拍日落。
夕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挂在天边,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云朵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像一幅画。
苏晓举着相机,对着天边的晚霞不停按下快门,咔嚓咔嚓
的声音在安静的田野里格外清晰。
她兴奋地拉着林默的胳膊,指着晚霞,眼睛亮晶晶的:林默,你看这晚霞,像不像燃烧的火焰太美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日落!
林默站在她身边,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心里格外平静。
他想起前世在边境看到的日落,那时的天空总是被硝烟染成灰色,夕阳的光芒也带着冰冷的寒意,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而现在的日落,温暖而宁静,金色的余晖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充满了希望。
林默,你也来拍一张吧!
苏晓把相机递给林默,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就站在那棵槐树下,晚霞刚好落在你身上,肯定很好看!
林默接过相机,走到槐树下。
老槐树的枝叶很茂盛,翠绿的叶子在夕阳下变成了金黄色。
他转过身,看向苏晓,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苏晓举起手机,对着他按下快门,嘴里笑着说:笑一个嘛,别总是这么严肃,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林默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像盛开的向日葵,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慢慢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张扬,却很温暖。
苏晓赶紧按下快门,咔嚓
一声,把这一瞬间定格下来。
你看,多好看!
苏晓跑过来,把手机递给林默。
照片里,林默站在槐树下,晚霞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穿着干净的校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里不再是前世的阴郁和冰冷,而是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林默看着照片,心里突然充满了幸福感。
他知道,这一世,他不仅终结了校园霸凌,保护了自己和身边的人,还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美好
——
真挚的友情,温暖的亲情,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前世的遗憾,今生都要一一弥补,他要带着勇气和希望,好好走下去,让阳光永远照亮自己的人生,也照亮身边每一个人的人生。
夕阳渐渐落下,余晖洒在大地上,把田野、河流、村庄都染成了金色。
林默和苏晓并肩走着,聊着未来的计划
——
苏晓说想考摄影专业,以后成为一名摄影师,记录世界的美好;林默说想考军校,继续保家卫国,就像前世在猎鹰突击队那样,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更多的人。
他们的笑声在田野里回荡,清脆而响亮。
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像一条条白色的丝带,缠绕在房顶;近处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宁静。
林默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泥土和花草的清香,还有夕阳的温暖气息。
他知道,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
简单、平静,却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而这一切,都是他靠自己的勇气、智慧和坚定的信念换来的,是属于他的,重生后的新生。
就在这时,苏晓突然指着前方,惊喜地喊道:林默,你看!有萤火虫!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几只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尾巴上的光点忽明忽暗,像坠落人间的星星。
他笑着看向苏晓,眼里满是温柔。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个年轻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林默知道,只要心怀勇气和善良,就一定能走出属于自己的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