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的毕业设计,是我一行行代码敲出来的。
但在她发给闺蜜的微信里,我只是她成为富太太的垫脚石,和一只随叫随到的沸羊羊。
她不知道,她用来讨好男神的那个所谓原创AI,核心代码里,我给她埋了份惊天大礼。
嘘,别告诉她,沸羊羊也是会咬人的,而且专咬主动脉。
01
电脑屏幕上,女友许晚和她闺蜜的聊天框没关。
晚晚,你那个AI项目搞定了下周就要路演了吧那可是你接近邵公子的唯一机会！
搞定了,我家陈阳日日夜夜给我当牛做马,代码都快敲完了。他可真好用。
闺蜜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踹了他你不是说邵公子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吗
许晚的回复,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扎进我的瞳孔。
急什么等我靠这个项目进了邵家的公司,拿到邵夫人的入场券,他这块垫脚石就可以扔了。毕竟,谁会真的喜欢一只‘沸羊羊’呢
沸羊羊。
原来在她心里,我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我捏着鼠标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脸上依旧挂着她最喜欢的那种温顺笑容。
阿阳,还没睡呀许晚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自然地走到我身后,双臂环住我的脖子。
她身上那股我曾经最迷恋的栀子花香水味,此刻闻起来,却让我一阵反胃。
快了,最后一点收尾工作。我转过头,体贴地帮她擦了擦滴水的发梢,你看,‘爱晚’一号的核心算法已经完成了,绝对是业内顶尖的。
爱晚,这是我为这个AI项目取的名字,曾经以为是爱着许晚的证明。
现在看来,真他妈讽刺。
真的许晚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俯下身,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口红印子又甜又腻,我们家阿阳就是最棒的！等我毕设拿了优,进了腾云科技,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腾云科技,邵公子的爹开的公司。
好日子
是她和邵公子的好日子吧。
我笑着点头：嗯,为了你,做什么都值。
她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脸,像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宠物：那你快点哦,人家先去床上暖被窝等你。
她扭着腰走进了卧室。
我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冷下来,直到最后,只剩下冰渣。
我转回头,看着屏幕上那段名为爱晚的代码。
垫脚石沸羊羊
许晚,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羊。
我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尖在键盘上重新飞舞起来。既然你要演,那我就陪你演到底。
只不过,这出戏的结局,得由我来写。
我在爱晚一号的核心代码深处,悄悄植入了一个新的模块。
一个只有我能激活的惊喜模块。
做完这一切,我删掉了电脑上所有的操作痕迹,然后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了卧室。
许晚正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屏幕上是邵公子的朋友圈,一张在游艇派对上的合影,他站在C位,意气风发。
晚晚,累了吧,喝杯牛奶。我把牛奶递给她,笑容依旧温柔。
她接过牛奶,看都没看我一眼,眼睛还黏在手机屏幕上,敷衍地嗯了一声。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痴迷的侧脸,心里一片平静。
许晚,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温存吧。
路演那天,我会亲手把你捧上天。
再让你,摔成一滩烂泥。
02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成了许晚眼中最完美的二十四孝男友。
她要喝东街的奶茶,我冒着大雨去买,回来时浑身湿透,奶茶却用怀抱捂得滚烫。
她半夜说想吃小龙虾,我二话不说,跑遍半个城市,给她拎回来最火那家店的招牌蒜蓉虾。
她对着镜子抱怨自己最近皮肤不好,我立刻下单了全套顶级护肤品,刷的是我下个月的饭钱。
许晚很受用。
她看我的眼神,怜悯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傲慢,仿佛在说：看,这只沸羊羊多听话。
她的闺蜜都羡慕她：晚晚,你上哪儿找的这么个绝世舔狗啊陈阳对你也太好了吧！
许晚在电话里咯咯地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在厨房给她洗水果的我的耳朵里。
没办法,谁让我有魅力呢他爱我爱得死心塌地,离了我就活不了。这种男人,情绪价值拉满,用起来最顺手了。
我面无表情地将一颗草莓上的蒂摘掉,洗干净,放进水晶碗里。
情绪价值
不,我只是在给你最后的体面。
路演前一天,许晚拉着我,一遍遍地过着PPT。
阿阳,你确定这个AI的演示过程不会出任何问题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她穿着一身为了路演新买的白色香奈儿套装,显得干练又迷人。
我蹲在地上,细心地为她擦拭着高跟鞋上的灰尘,抬起头,给她一个无比可靠的笑容。
放心,我检查了一百遍,绝对万无一失。明天,你就是全场最闪耀的星。
她被我逗笑了,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就你嘴甜。
她不知道,我说的闪耀,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闪耀。
第二天,我作为技术支持,陪着许晚来到了路演现场。
这是一个规格极高的大学生科技创新论坛,台下坐着的,不是学界泰斗,就是商界大佬。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邵公子——邵恒。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昂贵的光。他身边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众星捧月。
许晚的呼吸都急促了。她紧张地攥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
阿阳,我好紧张,邵……邵公子真的来了。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是她最习惯的沉稳：别怕,有我呢。你只需要上去,像我们排练的那样,把我们的‘爱晚’展示给所有人看。
我们的‘爱晚’……许晚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对未来的渴望所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嗯！阿阳,等我成功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笑了。
是啊,你当然不会亏待我。
你会用你最狼狈的姿态,来回报我为你做的一切。
主持人念到许晚的名字。
她提着裙摆,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走上了舞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那一刻,她确实很美。
邵恒的目光,也饶有兴致地落在了她身上。
许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各位老师,各位来宾,大家好。今天我带来的项目,是一款具有独立学习和情感交互能力的人工智能,我给它取名为‘爱晚’一号。
台下一片安静。
许晚开始按照流程,演示爱晚的各项功能。语音识别、图像处理、逻辑运算……一切都完美无瑕。
台下开始响起阵阵惊叹。
邵恒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赞许的弧度。
许晚的腰板挺得更直了,她瞥了一眼台下的我,眼神里带着胜利者的炫耀。
我安静地站在后台的阴影里,像个忠心耿耿的骑士。
我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那是我设定的,最终环节的倒计时提醒。
好戏,要开场了。
许晚的声音充满了自信：接下来,是‘爱晚’最核心的功能——共情模拟。它能通过分析用户的语言习惯和情绪波动,生成最贴合用户内心的‘灵魂对话’。现在,我将现场连接我的个人社交账号,让‘爱晚’为我们展示一段真实的对话分析。
来了。
我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一个指令,通过无线网络,悄无声息地传进了舞台中央那台电脑的爱晚核心程序里。
舞台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许晚的微信界面。
她熟练地操作着,准备调出一段她和我的甜蜜对话,来作为共情模拟的正面案例。
然而,屏幕上弹出的,却不是她预设的聊天记录。
而是一段她和闺蜜的对话。
就是我那天看到的那段。
闺蜜：晚晚,你打算什么时候踹了陈阳
许晚：急什么等我靠这个项目进了邵家的公司,拿到邵夫人的入场券,他这块垫脚石就可以扔了。毕竟,谁会真的喜欢一只‘沸羊羊’呢
一字不差。
巨大的字体,清晰地投射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03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病毒,迅速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许晚脸上的自信和骄傲,像是被瞬间抽走了骨架的雕塑,轰然垮塌。她的脸色从绯红到煞白,只用了一秒钟。
不……不是的……她嘴唇哆嗦着,发出的声音像蚊子叫,这……这是怎么回事程序出错了！对,是BUG！
她慌乱地去操作电脑,想要关掉那个界面,但无论她怎么按,那段诛心的对话都像跗骨之蛆一样,死死地钉在大屏幕上。
台下,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沸羊羊垫脚石我的天,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这女的心机也太深了吧利用男朋友做的项目来钓金龟婿
那个叫陈阳的也太惨了……
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在许晚和台下的人群中来回扫射,寻找着那个传说中的沸羊羊。
而我,就站在那片最灼热的目光交汇处。
我缓缓从后台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上舞台。
我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许晚的心脏上。
阿阳……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催命的阎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你快……快跟他们解释一下,这是个误会！是AI出错了！
我走到她身边,没有看她,而是拿起了她身边的话筒。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的邵恒身上。
大家好,我叫陈阳。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我就是许晚口中的那只‘沸羊羊’,也是她脚下那块‘垫脚石’。
全场哗然。
许晚彻底崩溃了,她伸手想来捂我的嘴,被我轻轻一侧身躲开。
这个名为‘爱晚’的AI项目,从底层构架到前端UI,每一行代码,都是我写的。我举起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有因为长期敲代码而留下的薄茧,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熬了无数个通宵,把它当成我送给许晚小姐的,最珍贵的礼物。
我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以为,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但现在看来,它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和许晚小姐通往荣华富贵的通行证。
我转过头,终于看向了许身边的许晚。
她的妆已经哭花了,白色的香奈儿套装上,沾染了黑色的睫毛膏,狼狈不堪。
许晚,你刚刚说,程序出错了。我对着她,微微一笑,不,程序没有错。它只是执行了我写下的最后一条指令——诚实。
‘爱晚’的核心,是我写下的‘真诚’算法。它会自动识别并呈现使用者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所以,它没有展示我们那些你侬我侬的虚假甜蜜,而是选择了你和闺蜜之间,最真实的‘心声’。
这当然是胡扯。
什么真诚算法,不过是我预设的替换指令罢了。
但在这种情境下,这种带着点玄学和科技感的解释,无疑最具杀伤力。
它把许晚钉在了表里不一的耻辱柱上,再也无法辩驳。
你……你……许晚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陈阳！你算计我！
我算计你我笑出了声,许晚,从你决定利用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算计了。只不过,你的算计,用在了男人身上。而我的算机,用在了代码上。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
我对着台下微微鞠躬：抱歉,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耽误了大家宝贵的时间。这场闹剧,到此结束。
然后,我把话筒放回原处,转身就走。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表现出歇斯底里的愤怒,也没有痛哭流涕的悲伤。
我只是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像一把刀,割得许晚体无完肤。
我走下舞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穿过人群。
经过第一排时,我停下了脚步。
我站在了邵恒的面前。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正用一种审视的、带着一丝玩味的眼神看着我。那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表,仿佛在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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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他开口,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邵公子,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被人当枪使的感觉,不好受吧
邵恒的瞳孔,猛地一缩。
04
邵恒的脸色变了。
那种一直挂在他脸上的,玩世不恭的傲慢,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大概以为,我只是个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跑上来玉石俱焚的蠢货。
他没想到,我会把火烧到他身上。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里面的警告意味十足。
没什么意思。我直起身,笑容不变,就是提醒一下邵公子,不是所有看起来无害的‘项目’,都值得您屈尊降贵地来‘视察’。有些项目,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为你量身定做的陷阱。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能感觉到,他那道冰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很好。
我的第二个目的,也达到了。
许晚想利用我当垫脚石,去攀附邵恒这棵大树。
那我就让她这块石头,变得比谁都硌脚。
我不仅要让她在名誉上身败名裂,还要让她在邵恒那里,彻底断了念想。
一个愚蠢、虚荣,还试图把他也算计进去的女人,邵恒这种人,只会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得远远的。
走出大厅,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口那股淤积了许久的浊气,仿佛也随之排出。
结束了。
我和许晚的这三年,就像我刚刚亲手写下的那段休止符,彻底画上了句号。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也许,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那个深爱着许晚的陈阳,就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复仇者。
陈阳,是吗
一个清冷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西装的女人。她大概三十岁左右,长发干练地束在脑后,眼神锐利得像一把手术刀。
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我认得她。
她是秦岚,圈内最负盛名的风险投资人之一,以眼光毒辣、手段果决著称。刚刚在台下,她就坐在邵恒的旁边。
秦总。我点了点头。
刚刚在台上,你说那个AI的核心,是你写的‘真诚’算法。秦岚走到我面前,她的身高很高,几乎与我平视,这只是你为了报复的说辞,对吗
我没有否认：是。
真正的核心是什么她追问,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的光芒。
我看着她,沉默了几秒。
这个女人很聪明,她从那场闹剧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秦总为什么对一个失败项目的核心代码感兴趣我反问。
秦岚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个动作让她显得更加精明。
项目是失败了,但人没有。她一针见血,能在那种情况下,冷静地布局,精准地引爆,最后还能全身而退,甚至反将了邵恒一军。你这样的人,写出来的代码,绝不会只是一个简单的‘Hello
World’。
我笑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那只是一个我随手写下的,基于动态加密和行为预判的远程指令模块。我轻描淡写地说。
秦岚的眼睛,却瞬间亮得惊人。
动态加密行为预判用在远程指令上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是说,你可以在用户无感知的情况下,根据预设的行为模型,远程修改程序的核心指令,并且这个过程还是动态加密,无法被常规手段追踪和破解
理论上是这样。我耸了耸肩。
天才！秦岚毫不吝啬地吐出两个字,这种技术,如果用在信息安全和智能物联领域,价值不可估量！你把它用在对付前女友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极致的惋惜,和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说。
不,你应该得到更多。秦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对你,以及你‘暴殄天物’的那些代码,非常感兴趣。三天后,来我的公司,我们聊聊。
她的手指修长而干净,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我接过名片,上面只有她的名字和一串电话。
如果你想让邵恒那种人真正对你刮目相看,甚至俯首称臣,秦岚转身准备离开,留下一句话,那就做出点让他不得不仰望的东西来。儿女情长,是最廉价的报复。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远去的背影,我捏紧了手里的名片。
她说的没错。
让许晚身败名裂,只是第一步。
我要的,远不止这些。
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仰望我。
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邵恒。
05
回到我和许晚……不,现在是我的出租屋。
屋子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梳妆台上摆满了她那些瓶瓶罐罐,衣柜里挂着她的裙子。
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我没有立刻开始收拾她的东西,而是坐在了电脑前。
打开一个加密的硬盘,里面是我过去三年,除了给许晚做项目之外,自己写的另外一个程序。
那才是我真正的心血。
一个全新的,基于去中心化神经网络的,自主学习型AI框架。
我给它取名——普罗米修斯。
爱晚和它比起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如果说爱晚是我为了爱情造出的美丽泡沫,那普罗米修斯,就是我为自己锻造的,准备偷取神火的武器。
我将普罗米修斯的资料整理成一份简介,加密后,发到了秦岚名片上的那个邮箱里。
我没有写任何多余的话,只在邮件末尾附上了一句：
神火的价值,取决于谁来执掌它。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秦岚的话和邵恒那轻蔑的眼神,交替出现。
做出点让他不得不仰望的东西来。
是啊。
真正的强大,不是毁灭,而是创造。
是站在他无法企及的高度,让他连你的背影都看不到。
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许晚。
我挂断。
她又打来。
我再次挂断,然后拉黑。
紧接着,是她闺蜜,她同学,她父母……所有我认识的,和她有关的人,电话一个接一个地轰炸进来。
我全部拉黑。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最大的行李箱,开始把许晚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扔进去。
她的衣服,她的包,她的化妆品,还有我们曾经的合影。
我没有丝毫留恋。
当最后一件物品被扔进箱子,我拉上拉链,感觉这个小小的出租屋,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我把箱子拖到门口,打开门,准备扔到楼下的垃圾站。
一开门,却看到了许晚。
她就站在门口,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眼睛又红又肿。
看到我,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扑过来抱住我的腰。
阿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她哭得声嘶力竭,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我爱的人是你啊！邵恒他算什么东西！
她的哭声很大,引得邻居都探出了头。
我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
许晚,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在我们学校的BBS上,你现在比校长还火。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路演的视频,早就被人传到了网上。
沸羊羊与垫脚石的故事,已经成了全校最大的笑话。
许晚的脸,白得像纸。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她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阿阳,你那么有才华,到哪里我们都可以过得很好！我以后再也不见邵恒了,我只跟你在一起！
跟我在一起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然后呢继续给你当牛做马,等你找到下一个‘邵恒’,再把我一脚踹开
不！不会的！我发誓！
你的誓言,一文不值。我指了指门口那个巨大的行李箱,你的东西,我帮你收拾好了。门在那边,不送。
我的冷漠,彻底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
她愣愣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那个行李箱,眼神从乞求,变成了怨毒。
陈阳,你别后悔！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今天这么对我,我保证,你会后悔的！你以为你毁了我,你自己就能好过吗邵恒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
我吐出三个字,然后当着她的面,重重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
我靠在门上,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变得如此陌生和疯狂。
后悔
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早一点看清她的真面目。
不过,现在也不晚。
06
三天后,我如约来到了秦岚的公司——北极星资本。
公司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CBD,占据了整整一层楼。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
这和我那个挤在城中村的出租屋,是两个世界。
秦岚的助理把我带到她的办公室。
她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一台平板电脑,神情专注。
看到我进来,她抬起头,示意我坐。
你的邮件,我看了。她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废话,‘普罗米修斯’,名字起得很大。东西,也确实有点意思。
只是有点意思我问。
秦岚放下平板,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我。
陈阳,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个像你一样的年轻人,拿着自以为是的‘革命性’项目来找我吗他们都觉得自己的东西能改变世界。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垃圾。
那我属于剩下的百分之一
不。秦岚摇了摇头,你属于那百分之一里面,最特别的一个。
她把平板转向我,屏幕上是普罗米修斯的架构图。
你的‘去中心化神经网络’,打破了传统AI对中心服务器的依赖,让每个终端都成为一个独立的学习和计算单元。这在理论上,可以实现无限扩展和真正意义上的‘集体智能’。这个想法,很超前。
但是,她话锋一转,想法,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从理论到现实,中间隔着一条由金钱、资源和时间铺成的鸿沟。你有跨过去的能力吗
这是在敲打我,也是在考验我。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秦总,您觉得执掌神火的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秦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不是力量,不是智慧,而是驾驭火焰的野心。
我有。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钟。
秦岚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这是她进入谈判状态的标志性动作。
很好。她说,那我们来谈谈你的野心值多少钱。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北极星资本出资五千万,买断你的‘普罗米修斯’项目所有权。你个人,可以获得一千万现金,以及我们公司技术总监的职位,年薪三百万起。
这个条件,对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
我可以直接实现财富自由,成为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但我知道,这只是她抛出的第一个诱饵。
第二个选择呢我问。
秦岚的嘴角,那抹赞许的弧度又出现了。
第二个选择,她说,北极星资本出资一个亿,作为启动资金,我们共同成立一家新的公司来运营‘普罗米修斯’项目。我方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你方占股百分之四十九。公司由你担任CEO和首席技术官,全权负责技术研发和产品落地。我,做你的董事长,为你解决钱和资源的一切问题。
一个亿的启动资金。
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CEO的职位。
这个条件,比第一个,疯狂了十倍不止。
她这是在赌。
赌我这个人,赌普罗米修斯的未来。
秦总,你我非亲非故,萍水相逢。你凭什么,敢在我身上下这么大的注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秦岚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和我年轻时一样的东西。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异的感慨,那种被世界踩在脚下,却依然想要把天捅个窟窿的眼神。
而且……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讨厌邵恒。任何能让他不痛快的事情,我都乐意去做。你的‘普罗米修斯’,如果成功,第一个要颠覆的,就是他爹的腾云科技。
原来如此。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理由,比任何虚无缥缈的赏识,都更让我信服。
我选第二个。我没有任何犹豫。
卖掉普罗米修斯,我能得到一笔钱。
但掌握普罗米修斯,我能得到整个未来。
秦岚笑了,她向我伸出手。
合作愉快,陈总。
我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冷静而有力。
合作愉快,秦董。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卑微到尘埃里的陈阳。
我是普罗米修斯的执火者,陈阳。
07
新公司的成立,快得超乎我的想象。
秦岚的执行力强到令人发指。三天之内,公司注册、办公场地、初始团队招聘,全部搞定。
公司取名为神火科技。
简单,直接,充满了野心。
我一头扎进了普罗米修斯的研发中。秦岚给我的团队,都是她从各大厂高薪挖来的顶尖工程师。
和这些牛人一起工作,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
我们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里,将普罗米修斯的理论模型,一点点变成现实。
那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创造快感,比任何男欢女爱,都更让我沉醉。
期间,许晚又来找过我一次。
那天我正准备下班,在公司楼下看到了她。
她瘦了很多,面色憔悴,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众星捧月的骄傲。
陈阳。她叫住我,声音沙哑。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她。
我被学校处分了,毕业设计作废,学位证也可能拿不到了。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邵恒让人封杀了我,现在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肯要我。
所以呢我问。
我走投无路了。她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阿阳,我知道错了。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你跟秦总说说,让我也来你们公司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做,端茶倒水都行！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她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她以为她失去的,只是学位、工作和邵恒。
不,她失去的,是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的尊严和底线。
许晚,你知道神火科技是做什么的吗我问她。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做的东西,未来可能会改变世界。我说,这里,不欢迎一个连自己的毕业设计都要剽窃的人。
我的话,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愣在原地,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我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再回头。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回不了头。
一个月后,普罗米修斯的初代原型机,研发成功。
在一个小型的内部演示会上,我向秦岚和公司的几个核心成员,展示了它的能力。
我只用了一台普通的笔记本电脑,通过普罗米修斯框架,链接了办公室里所有的智能设备——从空调、电灯,到每个人的手机、电脑。
然后,我下达了一个指令：模拟一场雷暴雨。
下一秒,整个办公室的灯光开始明暗闪烁,如同闪电。空调吹出带着湿意的冷风,所有人的手机同时播放起轰鸣的雷声。
那效果,身临其境到让人汗毛倒竖。
这只是最浅层的功能演示。我关闭程序,办公室恢复了平静,它的真正潜力,在于学习。它会不断分析所有接入设备的数据,优化自己的算法,变得越来越‘聪明’。它不是一个程序,它是一个正在成长的‘生命’。
秦岚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她站起身,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陈阳,准备一下。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一个月后,召开产品发布会。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看到神火的光！
发布会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业界对此,褒贬不一。
有人期待,认为北极星资本重金打造的项目,必是精品。
也有人唱衰,觉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不过是资本炒作的又一个泡沫。
而腾云科技,邵恒家的产业,则对此表现出了高度的关注。
发布会前一周,我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邵恒打来的。
陈阳,是吧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调调,听说你搞了个什么‘神火’,要开发布会
消息挺灵通。我说。
开个价吧。邵恒直接切入主题,你的公司,你的技术,我全要了。我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数字,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笑了。
邵公子,你好像很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是吗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那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目标,是让你的腾云科技,变得一文不值呢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邵恒此刻的脸色,一定非常精彩。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陈阳,你很狂。希望发布会上,你的东西,能配得上你的狂妄。
拭目以待。
我挂断了电话。
邵恒,你感受到了吗
那种来自一个你曾经看不起的人的,最直接的挑战。
这感觉,是不是比被许晚那种女人当枪使,要刺激得多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08
发布会的日子,到了。
地点选在了国家会议中心,这是国内最高规格的会场之一。秦岚的手笔,向来如此。
会场内外,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科技博主和业内人士。长枪短炮,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在后台,穿着一身秦岚为我准备的黑色西装,深呼吸。
和上次在学校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一次,我将真正站在世界的聚光灯下。
秦岚走过来,帮我整理了一下领带。
紧张她问。
有点。我实话实说。
把这里,当成你一个人的舞台。她指了指外面,你只需要告诉他们,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我点了点头。
舞台的灯光亮起,我拿着话筒,走到了台中央。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我看到了很多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在第一排,我再次看到了邵恒。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休闲装,但那股子傲慢的气质,丝毫未减。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屑。
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用平生最洪亮的声音,开始了我的演讲。
我们生活在一个万物互联的时代。我们的手机、电脑、汽车,甚至家里的冰箱和台灯,都连接着网络。但是,它们是孤立的,它们是冰冷的。
它们,没有灵魂。
而今天,我将赋予它们灵魂。
我将为大家介绍,神火科技的第一款产品——‘普罗米修斯’系统。
我没有用PPT,而是直接开始了实机演示。
我展示了普罗米修斯如何无缝接管会场的所有设备,如何根据我的语音指令,实时调节灯光、温度和音效。
我展示了它如何通过学习现场数百家媒体的报道风格,在短短十秒钟内,为这次发布会,生成了数百篇风格迥异、文笔老练的新闻稿。
我甚至,现场链接了一辆停在会场外的,搭载了普罗米修斯系统的无人驾驶汽车,让它在完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精准地完成了侧方停车、倒车入库等一系列复杂操作。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超越时代的技术,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AI,这是一个无所不在的,拥有恐怖学习能力的超级大脑。
最后,我将目光投向了第一排的邵恒。
我知道,今天在场的,有我们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来自腾云科技的朋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邵恒。
他脸上的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凝重。
腾云科技的核心业务,是中心化的云计算和数据服务。用户需要把自己的数据,上传到腾云的服务器,才能享受服务。这意味着,你的所有隐私,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而‘普罗米修斯’,是去中心化的。
它不需要中心服务器,你的数据,只属于你自己。它赋予每个用户,建立自己私有‘云’的能力。
它不是要取代腾云,它是要颠覆整个云计算的时代！
我的话,掷地有声。
邵恒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惨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说的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如果普罗米修斯真的普及,那他父亲一手建立的,市值万亿的腾云帝国,将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这不是挑战。
这是降维打击。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快意,只有平静。
邵恒,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说的,让你不得不仰望的东西。
发布会结束,我被媒体团团围住。
秦岚带着她的保镖团队,好不容易才把我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陈阳,我们成功了！坐上车,秦岚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明天,神火科技和‘普罗米修斯’,将登上全世界所有科技媒体的头条！
我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是啊。
成功了。
那个曾经在出租屋里,为了一个女人的谎言而日夜颠倒的沸羊羊,终于偷到了属于自己的神火。
09
发布会的效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
普罗米修斯一夜之间,火遍全球。
神火科技的官网,因为访问量过大,几度崩溃。无数的合作意向书,像雪片一样飞进秦岚的邮箱。
公司的估值,在一天之内,翻了十倍。
我成了科技圈最炙手可热的新贵,各种采访、论坛、峰会的邀请函,堆满了我的办公桌。
而与之相对的,是腾云科技的股价,应声暴跌。
三天之内,市值蒸发了近三千亿。
整个市场,都在为普罗米修斯的横空出世而疯狂。
邵恒和他父亲,焦头烂额。
他们动用了所有的资源,想要破解普罗米修斯的技术,但都以失败告终。我的动态加密算法,是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们也试图通过舆论来抹黑我们,说普罗米修斯存在安全隐患,可能会导致人工智能失控。
但这些,在绝对的技术优势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半个月后,邵恒再次联系了我。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只剩下疲惫和无奈。
陈阳,我们见一面吧。
见面的地点,是他选的,一家很安静的茶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中有明显的血丝。
我输了。他开门见山,很干脆地承认了失败,‘普罗米修斯’是划时代的产品,腾云的模式,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我安静地喝着茶,没有说话。
我父亲,为腾云付出了毕生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么倒下。邵恒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陈阳,我希望,神火科技能和腾云合作。
合作我笑了,怎么合作让腾云成为‘普罗米修斯’的代理商吗
这无异于是一种羞辱。
但邵恒,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他说,我希望腾云能获得‘普罗米修斯’系统的授权,帮助我们对现有的云计算服务进行升级改造。当然,我们会为此支付任何你认为合理的价格。
我看着他。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至少,他是个能屈能伸,敢于面对现实的人。
比许晚,强了不止一百倍。
为什么找我我问,这种事,你应该去找我们的董事长,秦岚。
我找过她。邵恒苦笑了一下,她说,神火科技的技术,姓陈。只有你,才能做决定。
我有些意外。
秦岚这是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我。
她给了我,亲手了结这段恩怨的机会。
我沉默了很久。
脑海里,闪过许晚那张充满算计的脸,闪过邵恒当初那轻蔑的眼神,也闪过我自己在出租屋里,那些不眠不休的夜晚。
报复,真的有意义吗
当我已经站在了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再把他们踩在脚下,除了能满足一时的快感,又能得到什么呢
秦岚说得对,儿女情长,是最廉价的报复。
真正的强大,是制定规则,是引领未来。
合作可以。我开口了。
邵恒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说。
你说。
我要腾云科技,将他们过去十年,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领域,积累的所有研究数据,向全社会开源。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这些曾经只属于少数人的知识壁垒,变成全人类共享的财富。
邵恒愣住了。
他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这比直接要他一百亿,一千亿,都要狠。
因为这等于,要他亲手斩断腾云科技在数据垄断上的根基。
但他别无选择。
好。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我答应你。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中的恳求,变成了一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钦佩,有释然,也有一丝,作为对手的尊敬。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才算真正了结。
我们不再是情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和卑微的穷学生。
我们是站在新时代浪潮之巅,两个平等的,博弈者。
10
与腾云的合作,在科技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神火科技没有选择吞并或者摧毁这个昔日的巨人,而是选择了融合与共享。
腾云的数据开源,极大地推动了整个人工智能产业的发展。无数的中小企业和开发者,因此受益。
而普罗米修斯系统,也借助腾云庞大的用户基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普及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全新的,更加开放、智能、安全的互联网时代,到来了。
而我,作为这一切的开启者,被《时代周刊》评为当年的年度风云人物。
颁奖典礼上,我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坐着的秦岚。
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裙,明艳动人。她看着我,眼中带着笑意和骄傲。
这一路走来,是她,给了我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我们是合伙人,是战友,也是……知己。
典礼结束后,我和秦岚并肩走在纽约的街头。
在想什么她问。
在想,如果一年前,我没有看到那段聊天记录,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说。
那你可能还在那个小出租屋里,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写着一个名为‘爱晚’的程序。秦岚笑了笑,然后,在某个普通的下午,被她像扔垃圾一样扔掉。
听起来,挺惨的。
所以,你应该感谢她。秦岚说,是她的愚蠢和贪婪,成就了今天的你。
我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是啊。
或许,我真的该感谢她。
感谢她让我看清了现实的残酷,也感谢她,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我所在的大学城。
我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一个怯生生的,有些熟悉的女声。
请问……是陈阳学长吗
是我,你是
我……我是许晚的室友。我就是想告诉您……许晚她……她退学了,今天走的。她走之前,托我跟您说一句话。
什么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她说,她错了。她说,祝你幸福。
挂了电话,我看着纽约街头璀璨的灯火,心中一片平静。
都过去了。
那些爱与恨,那些不堪与挣扎,都像这冬夜里的哈气一样,消散在了风中。
谁的电话秦岚问。
一个故人。我收起手机,转头看向她,认真地说,秦岚,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秦岚看着我,忽然笑了。路灯的光,在她的金丝眼镜上,跳跃着温暖的光。
陈阳,这只是开始。她向我伸出手,未来的风景,会更美。要不要,一起去看
我握住她的手,那只手,依旧冷静而有力。
但这一次,我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温度。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