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尸王上班总摸我晶核 > 第一章

末世第三年,活不下去的我,做了一件让所有幸存者唾骂的事——我把自己卖给了丧尸。
更准确地说,我应聘成为了尸王的私人生活助理。
招聘启事贴在北区废墟的公告栏上,灰扑扑的纸张边缘卷曲,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要求:耐抓咬,胆大,心率平稳。日薪:五百克压缩饼干,净水五百毫升。
周围是断壁残垣,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铁锈和腐肉混合的味道。没人看我,偶尔有几个面黄肌瘦的幸存者蹒跚走过,朝地上啐一口,嘴里骂骂咧咧。
我盯着那张启事,胃里因为连续三天的野草和雨水而灼烧般抽搐。五百克压缩饼干!它能让我活的不再这么艰难,已经很好了。
我撕下了那张纸。
所谓尸王殿,其实是一座半塌的世纪大厦,被粗糙地加固过,钢筋像暴露的骨头茬子一样支棱着。门口游荡着低阶丧尸,动作迟缓,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它们对活物敏感,但对挂着助理胸牌的我视若无睹——大概是尸王的气息起到了威慑。
引路的是一只有些呆滞的进阶丧尸,它把我带到一个巨大的、挂着破旧会议室牌子的房间门口,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推开门。
里面很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冷得不像话,感觉寒意能渗进骨头缝里。
尸王,他就在房间尽头,坐在一张巨大的、似乎是整块黑色岩石打磨而成的办公桌后面。
和外面那些腐烂腥臭的同类完全不同,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旧时代黑色西装,银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去,露出过于苍白却英俊的面孔,眼瞳是纯粹的冰蓝色。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天知道那是什么,兽皮人皮——指甲尖锐而色泽暗沉的手指在上面缓缓划过。
我屏住呼吸,能听到自己心在胸腔里砰砰砰擂鼓的声音。
他没抬头,只是抬了一下手指。
我懂了,摸索着走到桌边。那里堆着更高的文件,还有各种奇形怪状、散发着能量波动的矿石——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
我的工作之一,就是把这些分门别类放好。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只有他指尖划过粗糙纸张的沙沙声。他处理公务时极其专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有时会有高阶丧尸进来,用一种扭曲的语言汇报,他听着,偶尔开口,声音是低沉。
我像个僵硬的木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搬运,整理,擦拭……做着一切毫无意义却必须显得很忙的事情。
那沙沙声停了,我听见他起身,皮质长靴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缓慢而清晰的哒、哒声,他绕过了桌子,走向我。
我后背一僵,恐惧攫紧了我的喉咙。我死死低着头,盯着自己破旧鞋尖前的那一小块地面。
他停在我身后,一只冰冷的手,毫无阻隔地贴上了我的后颈皮肤。
我猛地一哆嗦,差点尖叫出声。
那只手太大了,几乎覆盖我整个颈子。皮肤接触的瞬间,我冷得一个激灵。
然后,他开始摩挲。动作很慢,甚至称得上……轻柔指腹带着某种粗粝的质感,一遍又一遍,反复地、专注地抚摸着镶嵌在我颈椎上的那颗晶核。
晶核是末世后一部分幸存者变异产生的能量源,也是我们区别于丧尸的地方,也是被人类追杀的原因,它是我们的力量核心,也是最大的弱点。
此刻,它正被尸王握在手里。
我动也不敢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他能感觉到我皮肤下奔流的血液吗能感觉到晶核因为恐惧而微微发烫吗他是不是在掂量,这块食物合不合口味
每一次抚摸,都像死刑犯在等待铡刀落下。
几分钟后,或者几个世纪那么长,那只手离开了,冰冷的气息也随之退开。
哒、哒、哒……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重新拿起那份文件。
我僵在原地,直到那沙沙声再次响起,才敢极轻微地喘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日复一日。
每天都是如此。他处理他永无止境的丧尸事务,我扮演我的透明人助理,但在他工作间隙,那固定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抚摸就会到来。
有时是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有时他似乎公务繁忙,只会来一次,但从未缺席,有时也很过分,比如在开会的时候。
有次,尸王召开高阶丧尸季度总结大会。我作为助理,捧着记录板(一块不知名动物的肩胛骨,打磨得很光滑)站在他王座侧后方。
底下黑压压一片各种奇形怪状的高阶丧尸,个个气息凶悍,汇报工作时唾沫横飞(偶尔还带着点肉渣),语言含糊不清,气氛恐怖又压抑。
我努力降低存在感,笔尖(一小节骨头)在骨板上鬼画符,其实一个字没记——反正我也听不懂他们的丧尸语。
就在某个长得特别像巨型癞蛤蟆的丧尸统领汇报到本月新增转化人类数量……时,我感到后颈一凉,尸王的手非常自然地伸了过来,精准地覆盖在我的晶核上,开始摩挲,他甚至没转头,冰蓝色的眼睛依旧盯着底下的癞蛤蟆。
底下所有丧尸的声音都顿了一下。
无数双或灰白或猩红或浑浊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我……的后颈上。那眼神,混杂着敬畏、贪婪、好奇,以及原来王的点心是这种口味的探究。
我全身僵硬,脚趾头在鞋子里抠出了三室一厅。
癞蛤蟆丧尸统领艰难地咽下了后面的话(我好像听到了咕咚一声),结结巴巴地继续汇报。
尸王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手指依旧不紧不慢地动作着,甚至因为听着汇报,指尖还无意识地随着某个音节轻轻敲击了两下我的晶核。
会议结束后,尸王收回手,淡淡点评:这次汇报,比上次流畅了0.5%。
不知道是说汇报内容,还是说摸晶核的手感。
我逐渐习惯了那冰冷的触摸,甚至开始可悲地从中寻找规律——如果他今天抚摸的时间比往常短,我就能庆幸地多活一天,如果他指腹的力度稍重,我就吓得一整天魂不守舍。
直到那天,我去给另一个区域的丧尸文员(天知道它们居然也需要文员)送文件。
那是个保留着部分人类特征的进阶丧尸,它看到我,灰白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忽然用漏风般的声音嘶哑地说:你……新来的……助理
我僵硬地点头。
它的目光落在我后颈的晶核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尸王抚摸后的冰冷触感。
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古怪的笑。真好……王……很少……这么有耐心……
我心头一跳:耐心
标记……它歪着头,腐烂的嘴角咧开,美味的……储备粮……王喜欢……慢慢来……抚摸……就是……做记号……告诉别的……不能碰……等最合适的时候……再……
它没再说下去,只是用那种贪婪又畏惧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我的晶核。
我手里的文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标记储备粮最合适的时候开饭
所有的猜测、恐惧、自我安慰,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残忍的证实。
丧尸文员的话一样在我脑子里疯狂盘旋。我几乎是飘着回到助理室的,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下午,当那只冰冷的手再次覆上我的后颈时,我用了毕生的意志力才没有当场瘫软下去,他指尖的每一次移动,那不是在抚摸,那是在检查食材的新鲜度!是在思考从哪个部位下口!
他刚一离开,我立刻扑到那张冰冷的石桌上,用发抖的手抓起一支不知是什么骨头磨成的笔,在一张皱巴巴的废纸背面,潦草地写下辞职信三个字。
理由不需要理由!难道写不想当你的储备粮吗
我把纸片放在桌角最显眼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助理室,冲过了幽暗的走廊。
没有丧尸阻拦我。它们似乎得到了某种指令,对我这个狂奔的储备粮视若无睹。
宫殿的大门就在眼前!外面是灰暗破败的自由世界!只要冲出去,躲起来……
我一脚踏出大门,突然,腰间一紧!
一条冰冷坚硬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猛地环住我的腰,巨大的力量瞬间将我向后拖离地面!天旋地转间,我被死死按进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那件萦绕着血腥气息的西服面料紧贴我的脸颊。
我惊恐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眸。
尸王低下头,他滚烫的呼吸(他居然有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尖锐的牙齿轻轻的咬在我后颈的晶核上。
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声音钻入我的耳膜:你说跑就跑
巨大的恐惧让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身体顿了一下,随即,一声极冷的的嗤笑在我耳边响起,环在我腰间的那只手松开了一瞬,从他的西装兜里拿出了那份辞职信,指尖一捻,细微的、纸张碎裂的声响。我甚至能想象那粗糙的纸屑从他指间簌簌落下的样子。
然后,那冰冷的手指再次贴上我的皮肤,这一次,不再是摩挲,而是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精准地按在了我后颈微微凸起的晶核上。
他俯身,唇瓣几乎贴着我的耳廓,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令人战栗的寒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咬牙切齿:
尸王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于是,我被迫继续我的助理工作。
有次,我鼓起毕生勇气,在一次尸王摸完晶核、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王,您……天天这么摸,是在进行某种……能量滋养吗就像……给田施肥
我试图为自己被摸找一个科学一点、高级一点的理由,挽回一点作为粮的尊严。
尸王动作一顿,冰蓝色的眸子斜睨我,眼神里充满了你这愚蠢的凡人的意味。
他收回手,抱臂靠在王座上,冷笑:施肥你觉得我需要做那种低效的事
他屈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我的晶核,震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我这是在‘盘’。他语气倨傲,带着一种收藏家盘玩古董文玩的优越感,顶级料子,就得天天盘,手感才会温润,能量才会内敛,到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我脖子上溜了一圈。……口感才会臻至化境。
我:……谢谢,感觉更绝望了。从种田文学直接降格成了盘串文学,所以我最后的价值是让他盘出包浆,然后食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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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末世求生日常变成了:在尸王手下兢兢业业打工,顺便被顶头上司日常盘玩包浆,等待一个未知的、据说臻至化境的成熟期。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自从盘串理论问世后,每次尸王那只尊贵的手覆上我的后颈,我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循环播放:文玩核桃保养指南、如何让你的手串快速包浆、盘玩七式,心法口诀……
而他,似乎进入了盘玩的更高级阶段。
症状一:抚摸时间显著延长,并伴随学术研究般的专注。
以前是工作间隙摸几下,现在经常把我叫到王座前,一言不发就开始摸。一摸就是半小时起,期间眉头微蹙,冰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数据分析般的光芒。
有一次,他甚至拿了个笔记本(真皮封面,看起来像人皮的,但我没敢问),一边摸一边记录:
日期:腐月第三轮。环境温度:17.8摄氏度。湿度:42%。
晶核表面光泽度:+0.3%
(良好)
能量共振频率:稳定,略有提升,峰值出现在午时三刻(待观察)
手感反馈:温润度+2%,涩感-1.5%,包浆趋势明显(可喜)。
我:……王,您真的不需要个显微镜吗
症状二:开始挑剔盘玩环境。
今天吃了什么他捏着我后颈的皮肉,突然发问。
报、报告王,半块压缩饼干,一点净水……
杂质太多,影响能量纯净度。明天开始,吃这个。他扔给我一个小袋子,里面是几颗晶莹剔透、散发着纯净能量的……晶体小颗粒。我认得那东西,高阶丧尸才配享用的能量糖豆。
我尝了一颗,差点被那磅礴的能量撑爆血管,晕乎了一下午。
脸色太差,缺血。他端详着我的脸,不满,从今天起,每晚必须睡足八小时。我让巡逻队在你宿舍外守着,敢熬夜就把你吊起来睡。
于是,我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优质储备粮生活。尸王殿上下看我的眼神,从王的点心变成了王的娇贵盆栽。
症状三:对成熟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焦虑和……迷信。
古籍上记载,月华能催化晶核醇化。某个深夜,他把我拎到宫殿最高的天台,让我对着那轮紫色的月亮晒脖子。
我打着哆嗦吹了半小时冷风,他在一旁抱着胳膊计时,最后得出结论:能量反馈提升0.05%,效率低下,但聊胜于无,明晚继续吧。
他还不知道从哪个丧尸巫医那里弄来一堆墨绿色的、黏糊糊的草药,非要敷在我的晶核上滋养。
那味道堪比生化武器,熏得我眼泪直流,隔壁区域的丧尸都绕道走。尸王却凑得很近,认真观察:嗯,能量活跃度提升了0.8%,虽然气味损失了3.2%的整体评分……值得。
最离谱的是,他开始咨询专家意见。
有天,他把我带到丧尸厨师长面前。
尸王:以你专业的角度看,这块‘肉’……咳,这个晶核,现在处于哪个阶段七分熟八分熟
厨师长战战兢兢,用它的触手尖儿隔空感应了一下我的晶核,声音发颤:回、回王……根据能量充盈度和灵魂芬芳度……大、大概……三分熟
尸王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下水:这么长时间了!才三分熟!你是不是味觉失灵了
厨师长差点当场自毁晶核谢罪。
日复一日,我就这样兢兢业业做着我的助理工作三年,而尸王因为我的晶核迟迟不到成熟期,越来越暴躁,这种焦躁在某天达到了顶峰。
这天,尸王似乎处理公务极其不顺,毁了三张石桌,骂哭了五个丧尸统领。整个宫殿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他把我叫过去,一句话不说,只是把手贴在我后颈上,闭着眼,眉头紧锁,摸了足足一个小时。
最后,他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里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崩溃的情绪,盯着我,咬牙切齿地低吼:
到底还要等多久!
能量阈值早就够了!共鸣度也达标了!手感也完美了!
为什么还不‘成熟期’!
我垂着头,沉默的等着尸王的发怒。
尸王烦躁地松开我,在原地踱了两步,突然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轰出一个大洞,他背对着我,声音带着一丝丝郁闷和委屈,该死的传承记忆……只说‘悉心蕴养,待其成熟’……
蕴养了!盘了!也照月亮了!敷药了!连能量零食都没断过!
到底怎么样才算‘成熟’难道还要什么狗屁的‘真心’或者‘真爱之吻’吗这又不是童话故事!!
我:!!!
尸王发泄完,似乎冷静了一点,但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转过身,用那双泛着红血丝(丧尸居然也有红血丝)的冰蓝眼睛瞪着我,恶狠狠地警告:
今天的话,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就……
他卡壳了,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威胁词汇。说吃了我也没用,他现在明显吃不了。
最后他自暴自弃地吼道:我就扣光你的饼干!让你天天啃能量糖豆吃到流鼻血!
我:……好的王,没问题王。我的小命和我的饼干都掌握在您手里。
所以,现在的状况是:
我,这块被精心蕴养、据说能量手感都已达标的田,因为未知原因无法收割,导致农夫(尸王)心态爆炸。
所以,成熟期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需要一个……吻
尸王显然不信邪,或者说,他的传承记忆里大概没什么科学方法论。
方案A:能量共振法。
他不知从哪个废墟里扒拉出一台老旧的音响和一台汽油发电机(末世硬通货),然后逼我坐在音响前,后颈晶核对准喇叭。
根据计算,特定频率的声波或许能引起晶核内部能量结构的谐振,从而趋向成熟。他一本正经地调试着那台滋滋冒电火花的破音响。
我经历了人生中最魔幻的两个小时——巨大的、扭曲的、如同一千只丧尸同时咆哮又混合着金属摩擦和次声波的音乐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快移位,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尸王拿着他的小本本,紧盯着我的晶核:频率437Hz,能量波动提升0.1%,无效。频率888Hz,能量波动紊乱,失败。频率……嗯怎么不响了
音响冒出一股黑烟,彻底报废。
尸王阴沉着脸:人类制造的质量真是靠不住。
方案B:压力催化法。
或许需要外部压力刺激,促使晶核内部能量进一步压缩质变。他得出结论。
于是,他找来各种东西压在我的晶核上,从能量矿石到他的王玺(一块黑漆漆的石头,重得离谱),甚至有一次搬来一块小墓碑(),最后他甚至尝试用自己的手施加压力,差点把我颈椎按断。
抗压性能尚可,但晶核毫无反应。他记录,排除单纯物理压力催化可能。
方案C:情感共鸣说(他自己瞎编的)。
这是最让我毛骨悚然的阶段。
某天,他把我叫到面前,冰蓝色的眼睛试图做出温和的样子,像是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在努力微笑。
他生硬地开口:今天……天气不错。
我:……啊,是,王。(窗外是永恒灰蒙蒙的天和飘散的辐射尘)
他:工作……还顺心吗
我(看着地上还没修好的墙洞和冒烟的音响残骸):……托王的福,还、还行。
他:有什么困难……可以提。语气干巴巴得像在念悼词。
我吓得猛摇头:没有没有!王对我很好!(除了每天被盘、被晒月亮、被灌能量、被噪音轰炸、被当千斤顶垫片……)
他沉默了,似乎情感交流卡壳了,他恼羞成怒地一挥手:行了,你下去吧。今天的‘关心’额度用完了。
我如蒙大赦。
第二天,他换了个思路,给我带来一朵……变异了的、长着獠牙的、还在滴粘液的花。
据说人类女性偏好收到花卉。他语气肯定,带着一种看我对你多好你赶紧成熟的施舍感。
我捧着那朵试图咬我手指的花,表情大概比哭还难看。
尸王殿来了位客人。是一位女性丧尸领主,身材高挑(虽然部分肢体是拼接的),穿着破旧的礼服,眼神狂热地看着尸王。
王,听说您一直在‘培育’一件珍贵的宝物她猩红的舌头舔过尖牙,不知我是否有幸观摩一下
尸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下意识地侧身挡在我前面:莉娜领主,注意你的言辞,那是我的私人所有物。
莉娜领主轻笑,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王,您知道的,我领地盛产最鲜嫩的‘两脚羊’,他们的晶核如同初生的朝阳,口感绝佳。何必费心等待一个迟迟无法成熟的……
尸王周身爆发出恐怖的威压,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滚。
莉娜领主脸色一变,悻悻退下,但离开前那贪婪的一瞥,让我后颈的晶核都凉了。
当晚,尸王摸我晶核的时间格外长,眼神阴沉得可怕。
看来,肥田也会招来野猪。他冷笑,得加快进度了。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尸王似乎终于被逼到了绝路,决定向那离谱的童话方案妥协。
那是一个黄昏,他把我叫到天台,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视死如归。
夕阳(或者说类似夕阳的光线)给他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
他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嘴唇,然后又看看我的后颈晶核,似乎在计算最佳作用路径和能量传导效率。
我吓得魂飞魄散:王!王您三思啊!这、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也不符合丧尸生物学啊!!
他的脸越靠越近,冰冷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能看到他纤长的银色睫毛在微微颤抖。
就在那毫无血色的唇瓣即将碰到我的额头(他大概觉得亲晶核太直接,亲嘴更离谱,折中选了额头)的瞬间——
报——!!!一只传令丧尸连滚爬爬地冲上天台,东区人类基地发动突袭!已经攻破第三道防线!!
尸王动作猛地僵住。
我清晰地听到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挫败、极其愤怒的低吼,像是到嘴的……呃……飞了。
他猛地直起身,脸色黑如锅底,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都是你害的!然后转身,咆哮着化作一道残影扑向战场:一群不知死活的虫子!坏我好事!!
我瘫坐在地上,摸着狂跳的心口,第一次对人类的进攻产生了感激之情。
成熟期到来的契机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感到很疑惑。
尸王带着一身硝烟和血腥味(别人的)回来了,显然人类的突袭被他轻易碾碎,但他心情更差了。
他把我拎到跟前,也不摸晶核了,就那么死死盯着,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瞪开。
难道……他喃喃自语,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更惊悚的假设,‘成熟’不是能量指标,而是……心理指标
需要你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成熟’了或者……心甘情愿地被‘打开’
他看向我,眼神充满了怀疑和审视:你,有没有偷偷进行什么心理层面的成长比如顿悟了生命真谛或者对世界产生了某种崇高的奉献精神又或者……对我产生了足以突破种族隔阂的深刻情感
我:……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自我攻略的储备粮吗!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苟活和怎么保住我的饼干啊!
尸王看着我一脸呆滞、惊恐、且毫无升华迹象的脸,绝望地捂住了额头。
完了。他声音沙哑,充满了投资失败的痛苦,这块田……该不会是死心眼吧
成熟期遥遥无期,农夫的耐心濒临耗尽。
我这块死心眼的田,感觉离被拔掉重种或者直接砸开的危险又近了一步。
尸王彻底放弃了所有科学和玄学的尝试。他变得阴晴不定,时而对着我后颈的晶核发呆,时而暴躁地在大殿里踱步,把试图汇报工作的丧尸统领们吓得屁滚尿流。
他甚至开始说胡话。
是不是需要滴血认主我的血还是你的血
或者需要某种咒语‘芝麻开门’‘晶核晶核快开门’
难道是时机不对必须等到彗星撞地球的那天
我每天活得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生怕他下一秒就决定采用暴力拆解法——比如直接上牙咬,或者用他的王玺把我的晶核砸开。
尸王依旧在和他的宝贝疙瘩较劲,只是连续受挫后,他的手段从高科技玄学逐渐偏向了一种摆烂式的……养生
比如,他命令丧尸园丁(对,他还有园丁!负责种一些散发着诡异荧光和臭气的蘑菇)在我的工位旁边放了一盆据说能宁心静气、促进能量和谐的变异仙人掌——那仙人掌长得张牙舞爪,还会偷偷喷吐让人打喷嚏的粉末。
又比如,他不知从哪儿听来音乐陶冶情操的说法,于是强迫我每天午休时听半小时他用骨片敲击石头发出的、毫无节奏感的交响乐,美其名曰艺术熏陶,助力成熟。
我麻木地忍受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审美和神经系统都在朝着非人的方向一路狂奔。
命运的拐点:一块过期的奶油蛋糕
转机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物资清点日。
一群低阶丧尸从某个被遗忘的末世前冷库深处,拖回来几个冻得硬邦邦的大铁箱,里面居然有几盒包装完好、但生产日期足以追溯到末世降临前的——奶油蛋糕!
大概是极寒环境下意外保存下来的。
丧尸们对这东西毫无兴趣(它们更喜欢鲜肉和能量晶体),正要当垃圾处理掉。我路过瞥见,眼睛瞬间直了!
奶油!蛋糕!天知道我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这种正常人类食物了!压缩饼干和能量糖豆都快把我吃成无机物了!
趁着尸王在开一个关于如何提高低阶丧尸巡逻效率的冗长会议,我鬼使神差地、用半包能量糖豆贿赂了看守的丧尸,偷偷摸走了一盒看起来最完好的草莓奶油蛋糕。
我躲在仓库角落里,怀着虔诚又激动的心情,打开了盒子。蛋糕卖相居然还不错,奶油白皙,草莓虽然冻得有点蔫,但依旧是娇艳的红色。
我深吸一口那带着冷冻柜味道的、甜腻的香气,感觉自己灵魂都在颤抖。
然后,我做出了一个发自本能、毫无杂念的动作——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刮起盒盖上沾着的一点奶油,珍惜地送入口中。
那一瞬间,极致的、久违的、属于正常人类的甜味在舌尖炸开!
幸福!这是幸福的味道!
我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冰冷的身影。
尸王会议中途休息,习惯性地想来摸两下晶核缓解焦虑,却发现他的田不见了。顺着那异常活跃(因为兴奋)的能量波动找来,就看到我蹲在仓库角落,对着一块蛋糕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极度陶醉和满足的表情,甚至还偷吃!
他刚要发怒,却猛地顿住了。
因为就在我品尝到那一点奶油,全身心沉浸在巨大幸福感中的那一刻——
我后颈的晶核,突然亮了起来,是一种温润的、饱满的、如同熟透了果实般的莹莹微光!光芒流转间,甚至散发出一丝……甜滋滋的奶油香气(可能是错觉)
晶核表面那被他盘了三年的纹路,此刻如同活过来的藤蔓,舒展着,散发出和谐而圆满的能量波动。
成熟的气息,扑面而来。
尸王彻底愣住了。冰蓝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
他耗费三年,用尽各种高科技和玄学手段,晒月亮、敷草药、听噪音、甚至差点献上真爱之吻都没能达到的成熟期……
居然被一块过期的、廉价的、人类制造的奶油蛋糕……给……催化了!
这比他传承记忆里所有关于晶核成熟的记载都要离谱一万倍!
所以……成熟的条件是……内心自发的快乐
我吓得差点把蛋糕扣自己脸上,猛地回头,就看见尸王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原来如此和岂有此理的复杂眼神,死死盯着我……以及我手里那盒蛋糕。
他一步步走近,弯下腰,冰冷的手指拂过那发光的、散发着成熟气息的晶核,确认这不是幻觉,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那盒草莓蛋糕上,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看什么宇宙级难题。
……就这玩意儿他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一种被比下去了的憋屈。
我哆哆嗦嗦,试图解释:王,它、它是奶油蛋糕……
我知道这是什么!尸王有些暴躁地打断,他指着那晶核,我蕴养了三年!盘了三年!最好的能量糖豆喂着!结果还不如一块过期的人类甜品!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尸王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荒谬的现实。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蛋糕盒子,看了看里面还算完整的蛋糕,又看了看我亮晶晶的、仿佛在期待什么的晶核(其实我只是吓傻了)。
然后,他用他那尊贵的、沾过无数强者鲜血的、刚刚还在签署丧尸军团调令的手指,狠狠地挖了一大块奶油和草莓,动作僵硬地、带着一种我倒要看看这有什么魔力的赌气表情,递到我嘴边。
吃!他命令道,语气恶狠狠的,给我吃到‘熟透’为止!
我:……
于是,在那一天,称霸一方的尸王,全程黑着脸,像喂仓鼠一样地给他成熟了的储备粮喂完了整整一块过期的草莓奶油蛋糕。
而我,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幸福地(主要是吃的)接受着投喂。
晶核的光芒在我吃完最后一口后,终于缓缓内敛,变得愈发温润沉稳,仿佛一颗真正熟透了、饱含糖分的果实。
尸王盯着那晶核,手很轻很轻地抚摸着,表情复杂难辨。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的晶核。
许久,他忽然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古怪的别扭:
……所以,现在……能吃了吗
我:……
果然,有些东西是刻在DNA里的,比如吃货……啊不,吃尸的本质。
我默默地用指尖刮起残留的一点奶油,递到了他嘴边。
尸王:……
他盯着看了三秒,极其嫌弃地皱紧了眉头,但还是张开嘴,就着我的手,无比勉强地把那点奶油吃了下去,……难吃,还是能量糖豆好。
以后你的能量补给,再加一项,每周……一块蛋糕。他咬牙切齿地补充道,仿佛在说什么奇耻大辱的命令。
我的成熟期,最终由一块过期奶油蛋糕解锁。
而尸王,则从此多了一项每周需要亲自批示采购的、让他十分憋屈但又不得不从的物资清单——人类甜品。
末世求生,终于多了点甜头。
虽然投喂的家伙,脸色臭得像吃了过期罐头。
后来怎么样
后来,尸王依旧上班摸鱼——哦不,是摸晶核。
只是现在的抚摸,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安心的确认。
确认他的田还在,他的珍宝还在发光。
而我,依旧是尸王的首席助理,兼唯一指定储备粮(已解锁版),兼重点保护文物。
工资照发,饼干照领,偶尔还要被迫品尝丧尸厨师长研发的、以晶核最佳伴侣为名的各种恐怖料理。
末世还在继续,废墟之上,日子似乎没什么不同。
但又好像完全不同了。
至少,我知道,当那只冰冷的手再次覆上我的后颈时,不再是等待开饭的倒计时。
而是某个别扭的尸王,在用他独有的方式,说——
这块田,我罩的。
谁也别想动。
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