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国家重点实验室大楼。
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像一只只困倦的眼睛。
一道黑影，轻巧地避开了所有旋转的摄像头，悄无声息地滑入地下机房的通风管道。
动作专业，身形利落。
像个顶尖特工。
五分钟后，机房内部。
杜冉穿着一身方便的黑色运动装，道袍叠穿在里面，蹲在嗡嗡作响的巨大机柜前。
她从一个绣着八卦图的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叠黄纸、一盒朱砂，和一支细小的毛笔。
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她抽出一张符纸，舔笔，蘸砂，龙飞凤舞。
然后，“啪”一声，把画好的符精准地贴在了核心交换机的散热孔上。
接着是路由器、服务器……
她贴得极其认真，仿佛在给一群钢铁宝贝们贴退烧贴。
“你在干什么？！”
一声冰冷的厉喝从门口砸来。
杜冉手一抖，差点画错一笔。
她皱眉回头。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门口，白大褂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
他脸色很难看，仿佛看到了实验室里进了蟑螂。
不，比蟑螂更糟。
是神棍。
江元修今天很不顺。
实验数据的一个异常峰值折腾了他一整晚。
好不容易处理完，下楼就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蹲在他的命根子，实验室核心机房里。
还在贴……黄纸？
“立刻停止你的行为，离开这里！”江元修大步上前，声音里压着怒火，“否则我立刻叫保安！”
他脑子里已经闪过一百种“民间科学爱好者”破坏精密设备的新闻标题。
杜冉迅速把最后一张符拍上，站起身，语气平静：“稍等，马上就好。我在进行必要的安全维护。”
“安全维护？”江元修气笑了，指着那些符纸，“用这些封建迷信的鬼画符？你知道这些设备多昂贵吗？你知不知道……”
杜冉没心思听他讲课。
她耳尖微动，听到一种常人无法感知的、细微的“滋溜”声，正在快速接近。
那东西被惊动了。
她突然转身，手腕一翻，快如闪电。
“啪！”
一张刚画好的、墨迹未干的符，结结实实拍在了江元修高定西装的胸口位置。
“唔？！”
江元修所有的斥责瞬间堵在了喉咙里。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世界在他耳边按下了静音键。
他徒劳地动了动喉咙，只有气流通过的嘶嘶声。
他愣住了。
记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抬手想去撕那张符，手指却僵在半空。
物理定律呢？
声带振动原理呢？
他的三观受到了第一次正面炮击，炸得粉碎。
杜冉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我在抓一只偷吃wi-fi信号的妖怪，它再吃下去，你实验室的数据马上全完蛋。刚才你吓到它了。”
江元修：“……”
他觉得自已可能熬夜熬出了幻觉。或者疯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杜冉的话。
整栋楼的灯光猛地开始疯狂闪烁，活像夜店蹦迪！
紧接着，刺耳的火灾警报器，因电路紊乱误报，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几乎通时，机房内所有设备的运行指示灯，齐刷刷地熄灭了。
庞大的机器嗡鸣声骤然消失。
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只有红灯闪烁和警报嘶鸣的黑暗里。
杜冉脸色一变：“糟了！它受惊炸毛了！”
她看也没看石化的江博士，身影一闪就朝门外追去。
江元修徒劳地张着嘴，指着自已胸口那张让他失声的黄纸，又指指消失的杜冉。
最后，他僵硬地转头，看着一片死寂、仿佛集l阵亡的昂贵设备。
他的博士头衔和他的科学信仰，在一起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