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一瘸一拐地找到卫生员，讨了点黑乎乎的消炎药膏，胡乱抹在后背和胳膊的伤口上。药膏蛰得伤口生疼，他龇牙咧嘴地倒吸了口凉气，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从腰间摸出水壶，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
水是带着点土腥味的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山头，眼神有些发飘。
脑子里忽然蹦出个念头——以前看那些穿越小说，主角不都带着什么系统吗？一绑定就有各种技能，打怪还能升级……
他愣了愣，试探着在心里喊了两声：“系统？系统在吗？”
没人应。
四周只有风吹过断树的呜咽声，还有战友们收拾战场的动静。
“系统？”李天又提高了点音量，像在跟空气对话，“你倒是出来吱个声啊？”
依旧没反应。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水壶盖拧上。得了，看来这穿越的便宜不是谁都能占全的，自已就是个没外挂的“裸穿”。
不过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李天摸了摸怀里的枪，枪身还带着余温。反正他本来就是个被判了死刑的人，能多活一天，多杀一个洋鬼子，就已经是赚了。
没有系统又怎样？他这条命是白捡的，烂命一条，拼起来也不心疼。
“多杀一个够本，多杀两个赚一个。”他低声对自已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劲，“就算真死了，到了底下见了老祖宗，也能挺直腰杆说句——没给咱中国人丢人。”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莫名的期待散了，反倒踏实了不少。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朝着阵地前沿走去——得去帮着收拾弹药，谁知道下一场仗什么时侯就来了。
阵地渐渐安静下来，王志国让副连长带着人清点伤亡、整理弹药，自已则大步朝着指挥部走去。帆布搭成的指挥棚里，煤油灯的光在风里摇晃，电报机“滴滴答答”的声音格外清晰。
“小张，发报！”王志国一掀门帘进来，声音里还带着战场的硝烟味，“给总部发，就说我部今日击退敌进攻，阵地稳固。另，特报一事：我连战士李天，于激战中以步枪击落敌机一架，此为我部首次以轻武器击落敌机，特此上报，请首长指示！”
电报员小张愣了一下，飞快地在纸上记下，又确认了一遍：“连长，步枪击落敌机？”
“错不了！我亲眼所见！”王志国一拍桌子，“赶紧发！”
“是！”
电键敲击的声音急促响起，带着这份匪夷所思的捷报，穿过硝烟弥漫的夜空，飞向后方的总指挥部。
总指挥部里，地图铺记了整张桌子，几位首长正围着研究战况。一个通信兵拿着刚译好的电报快步走进来，敬礼道：“报告总指挥！前线王连长部发来急电，有新情况！”
总指挥正俯身看着地图上的标记，闻言直起身，转过身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念。”
通信兵展开电报，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当念到“战士李天以步枪击落敌机一架”时，棚里所有人都顿了一下，连煤油灯的光晕似乎都凝住了。
“……战士李天以步枪击落敌机一架……”
通信兵的话音刚落，总指挥部里先是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总指挥猛地一拍大腿，眼里的疲惫瞬间被兴奋取代：“好！好一个李天！好一个步枪打飞机！”
他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份电报反复看了两遍，越看越激动：“我军中竟有如此能人！真是好样的！”
旁边的几位首长也围了上来，脸上记是惊喜。“步枪击落敌机，这可是头一遭！这小子有胆识！”“看来洋鬼子的飞机也不是铁打的！”
总指挥摆摆手，声音洪亮如钟：“传我命令！”
“是！”通信兵立刻立正。
“给王连长回电，”总指挥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郑重，“就说他们打得好！全l将士都是好样的！这份功劳，不仅我记着，全国人民都会记在心里！等把洋鬼子赶出去，战争结束了，一定给他们论功行赏，重重奖励！”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把这份战报抄送给各部队！让所有通志都知道，洋鬼子的飞机不是无敌的！只要有胆量、有办法，咱们照样能把它打下来！鼓鼓全军的士气！”
“是！保证完成任务！”通信兵敬礼后转身就走，脚步都带着风。
总指挥望着帐篷外沉沉的夜色，嘴角依旧扬着笑。战场胶着多日，这份捷报像一剂强心针，让每个人心里都燃了把火。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像李天这样的战士，正握着枪，迎着炮火，一步步把胜利的希望拼出来。
王志国捏着刚译好的电报，大步流星地朝着李天所在的位置走去。远远就看见李天正帮着战友们搬运弹药箱，后背的伤口被牵扯着，动作却依旧麻利。
“李天！”王志国喊了一声，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李天回过头，放下手里的箱子：“连长。”
王志国走到他跟前，把电报往他手里一塞，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你小子，这会可是全军闻名的人物了！”
李天愣了愣，低头看向电报上的字，还没看完就被王志国打断：“刚才我把你打落飞机的事报上去，总指挥都乐坏了！特意回电夸咱们，说这份功劳全国人民都记着，战后要重重奖励！”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又带着十足的赞许：“不光这，总指挥还让把你的战绩抄送给所有部队了！现在啊，估计全军都知道有个叫李天的小子，能用步枪揍下来洋鬼子的飞机！这一下，可把弟兄们的士气鼓得足足的！”
王志国上下打量着李天，笑着说：“说真的，你小子这次是真给咱们长脸！我怎么觉得，你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像是突然开了窍，浑身都带着股狠劲和机灵劲儿，好样的！”
李天摸了摸后脑勺，看着远处正在传阅消息、脸上露出兴奋神色的战友们，心里那点因“没系统”而起的失落彻底没了。原来不用什么外挂，凭着自已这双手，也能在这战场上发光发热。
“能给大家鼓劲就好。”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只要能打跑洋鬼子，啥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