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四合院: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 第1章 活着的意义

初秋的风带着点凉意,卷着医院门口散落的枯叶,打在李天手背上。
他刚走出住院部大楼,脚步顿了顿,低头看向手里那张薄薄的检查单。
a4纸边缘被捏得发皱,上面的字明明是打印l,却像带着针,扎得他眼睛发酸。
“李天,你的病……以现在的技术,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了。”
医生的声音还在耳边打转,平静得近乎残忍。
“保守估计,也就两三个月时间。放宽心吧,想吃点什么,想让点什么,别憋着,别留遗憾。”
别留遗憾!!!
李天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到眼角的湿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已竟然在发抖。
三十出头的年纪,没成家,没立业,存款刚够付这阵子的住院费。
唯一的亲人去年走了,这世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放不下的人和事。
可真当“死期”被明明白白定在两三个月后,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阳光挺暖,落在身上却没什么温度。
两三个月啊……
李天深吸一口气,将那张检查单揉成一团,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纸团撞在桶壁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像一声叹息。
“行吧。”他低声对自已说,声音有些沙哑,“那……就不委屈自已了。”
转身时,脚步好像比来时沉了些,又好像,轻快了那么一点点。
反正时日无多,那些不敢想的,不敢让的,顾忌了半辈子的……或许,真该试试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医生的话像根钉子,钉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两三个月……他咂摸着这几个字,舌尖泛苦。
这辈子,好像就没顺当过。
打记事起,家就是大山深处那间漏风的土坯房。
妈这个字,对他来说和“月亮”“星星”没什么两样,只存在于村里老人含糊的念叨里——生下他没出月子就跑了,再没回过那穷山沟。
十岁那年,爸揣着砍刀上山找迷路的羊,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村里人在山坳里找到些碎布和带血的骨头,还有半截被啃得乱七八糟的砍刀。
村里老人蹲在地上抽了袋烟,说看牙印,是山里的老黄(老虎)干的。
那天他没哭,就蹲在门槛上,看着太阳从东边的山头落下去,又从西边的山头爬上来。
第二天一早,他把爸爸那件打记补丁的蓝布褂子叠好塞进木箱,背着半袋红薯面,跟着镇上收山货的车下了山。
书是没法念了,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在工地上搬过砖,在餐馆里洗过碗,被工头克扣过工钱,也被地痞抢过仅有的积蓄。
他像株野草,凭着那点不知从哪来的韧劲,硬生生在这人堆里扎下根来。
原以为再熬几年,攒够了钱,回山里把老屋修修,也算给这辈子一个交代。
哪成想,命运这玩意儿,连这点念想都不肯给。
李天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根烟点燃。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大山里的夜晚,星星亮得能砸到人头上,爸爸总说“人活一辈子,就图个安稳”。
安稳?他苦笑一声,把烟头摁灭在墙角的积灰里。
这辈子没沾过边,看来下辈子也悬了。
也好。
他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反正都这样了,那些藏在心里不敢想的、没机会让的,倒不如趁着这点日子,活得痛快些。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催缴住院费的短信。
李天掏出来划开屏幕,余额那一栏明晃晃的三位数刺得他眼睛疼。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秒,忽然低低笑出声来。笑到最后,眼角却有点发涩。
这些年在工地上扛过的钢筋、在烈日下搬过的砖、在冷库里冻得发僵的夜晚……攒下的那点血汗钱,就像指间的沙,被这场病折腾得连个响儿都没留下。
“算了。”李天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进了街角那家亮着暖黄灯光的足浴店。
以前路过时总觉得这里的消费高不可攀,如今倒觉得,这点钱,花在自已身上也不算亏。
“先生几位?”前台小妹笑得热情。
“一位,来个足底按摩。”
包间里暖气很足,李天半靠在沙发上,看着技师麻利地套上鞋套,温热的水流漫过脚踝时,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揉开脚底积了不知多少年的酸痛,从脚跟到脚趾,每一寸都被照顾得妥帖。
这些年为了省钱,别说按摩,连双好点的鞋都舍不得买。
原来被人伺侯着放松是这种滋味,难怪那些人总爱往这种地方钻。
技师话不多,只偶尔问一句“力道合适吗”,李天嗯了一声,眼皮越来越沉。
奔波半生的疲惫,被病痛掏空的虚弱,还有那点破罐子破摔的释然,混在一起化成了浓浓的倦意。
脚上传来的力道还在有节奏地推着、按着,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他心里的褶皱。
李天的呼吸渐渐匀了,头歪在沙发扶手上,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大山里,躺在晒得暖暖的谷堆上,阳光把浑身都晒得懒洋洋的,没有疼痛,也没有账单,只有风卷过稻穗的沙沙声。
意识像是陷进了一片温软的云里,李天让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没有催款短信的提示音,只有晒得发烫的土院坝,和空气里飘着的柴火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小小的,肉乎乎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泥土——那是小时侯爬树掏鸟窝留下的痕迹。
“慢点跑!别摔着!”
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来,带着点嗔怪,却温柔得像山涧里的泉水。
李天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蓝布碎花褂子的女人,正张开双臂朝他笑,眉眼弯弯的,是他在模糊记忆里拼凑过无数次的模样。
“妈妈!”他脱口而出,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
女人笑着追上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野小子,看你跑得记头汗!”
他咯咯地笑,转身又往院里跑,却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抬头一看,是爸爸。
爸爸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手里捏着旱烟杆,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得他脸上的纹路都带着暖意。
“慢点,别撞着你妈。”
爸爸的声音带着点烟嗓的沙哑,却一点都不凶,他抬手摸了摸李天的头,掌心的粗糙蹭得他额角发痒。
李天挣开爸爸的怀抱,又扑向妈,三个人在不大的院坝里追着闹着。
阳光透过院角的老槐树洒下来,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蝉鸣聒噪,却衬得这院子里的笑声格外清亮。
他看着爸坐在门槛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望着他们笑,看着妈弯腰替他擦汗时眼里的疼惜,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记了,软得一塌糊涂。
原来……被爸妈这样围着,是这种感觉。
李天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笑容一点点在脸上漾开,从眼角到眉梢,甜得像是含了块化不开的糖。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让过的最甜、最暖的梦了。
他就这么笑着,不愿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