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二十岁,拍卖会上我把自己标价三千万。
前世丈夫举牌讥讽:你这种货色也配
隔壁神秘买家却举牌:三亿,我要了。
婚后我才知,他是前世为我收尸的陌生总裁。
而他接近我的理由,竟比我的复仇更疯狂。
1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过于璀璨的光,晃得人眼晕。
空气里弥漫着金钱与香水混合的、一种近乎甜腻的味道。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拍卖师温文尔雅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放大,为某件明代的官窑瓷器一锤定音。
沈清坐在台下第一排,指尖冰凉。
丝绸礼服光滑的布料贴着皮肤,触感真实得可怕。
她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纹路清晰,年轻,没有后来因操劳和苦难磨出的厚茧。
司仪端着一个盖着红丝绒的托盘上台,笑容标准:接下来这件拍品,比较特殊。并非古玩珠宝,而是一次‘机会’。
台下响起几声了然的轻笑,夹杂着细微的议论。
这种顶级的私人拍卖会,偶尔会有些标新立异的玩意儿,大家心照不宣。
沈清小姐,自愿将自己未来一年的‘伴侣选择权’,交由今晚的价高者。司仪的声音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蛊惑,附赠沈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代持权。起拍价,三千万。
灯光骤然聚焦在沈清身上。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
视野有一瞬间的模糊,拍卖厅奢华景象褪去,眼前是肮脏破败的土坯房,冰冷的铁链锁着脚踝,磨出血肉。
男人浑浊的喘息,鞭子抽在身上的剧痛,还有赵明凯那张在电话里冷漠至极的脸。
处理干净点,别留后患钱到手了,谁还管她
胃里一阵翻滚的恶心。
她回来了。
回到二十岁,回到这场由赵明凯和她那好继母联手设计,名为拍卖实为贩卖的宴会。
前世,她像个待宰的羔羊,在这里被羞辱殆尽,最终被赵明凯以低价捡走,开始了她被榨干一切最后惨死异乡的悲剧。
而现在……
三千一百万。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举牌,目光黏腻地扫过沈清的脸和胸口。
三千三百万。另一个声音响起。
稀稀拉拉的叫价,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玩味。
在场的人都精得很,沈氏那点股份代持权鸡肋得很,真正值得砸重金的机会,可不是一个被家族推出来、明显失势的孤女。
呵。
一声清晰的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从侧后方响起。
沈清没有回头。
她知道是谁。
赵明凯整了整西装前襟,慢条斯理地举起号码牌,语气懒洋洋的,像是打发乞丐:三千五百万。沈清,适可而止,别给你自己,也别给沈家丢人现眼了。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确保全场都能听见:你这种货色,也配三千万起拍倒贴我都嫌……
话未说完,一道低沉平静的男声,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刀,骤然切断了所有嘈杂和窃语,清晰地传遍整个拍卖厅。
三亿。
2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表情僵在脸上,举到一半的香槟杯顿在空中。
连经验丰富的拍卖师都愣了一秒,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明凯脸上的讥讽瞬间碎裂,转为难以置信的愕然,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沈清的心脏,在这一刻才重重地跳了一下,砸在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回响。
她终于,缓缓地转过头。
角落的阴影里,坐着一个男人。
灯光似乎都刻意避开了他那片区域,只勾勒出一个挺拔冷峻的轮廓。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指尖随意夹着号码牌,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价格仿佛不是出自他口。
感受到全场的注视,他微微抬眸,目光越过无数震惊的脸,精准地落在沈清身上。
深邃,冰冷,却似乎又藏着某种难以辨别的复杂情绪。
像是……认出了什么。
拍卖师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三……三亿!这位先生出价三亿!还有没有更高的三亿第一次!三亿第二次!三亿第三次!
木槌重重落下。
成交!恭喜您!
没有掌声,只有一片死寂和倒抽冷气的声音。
三亿!买一个女人一年的选择权疯了!绝对是疯了!
赵明凯的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那个角落的男人,又猛地瞪向沈清,眼神惊疑不定,仿佛到手的猎物被猛兽凭空夺走,只剩下羞辱和无法理解。
沈清迎着他的目光,嘴角极浅地勾了一下,冰冷,且快。
然后,她站起身,无视所有钉在她身上的视线,朝着那个角落,朝着那个用三亿买下她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去。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孤绝的回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去的尸骸上。
……
手续办得很快,高效且沉默。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入夜色。
车厢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散发着冷冽的清香,隔屏升起,彻底隔绝了前座。
沈清和那个男人并肩坐在后座。
城市流光透过深色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自上车后便一言不发,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沈清没有主动开口。
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紧。
赌对了开局,但接下来的才是关键。
这个男人,前世她只在最后见过一面——在那个肮脏的山村里,他带着一批人出现,像是来找什么人,混乱中,他看到了被铁链锁着、奄奄一息的她。
他脱下了昂贵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衣不蔽体、布满污秽和伤痕的身体上。
那动作甚至称得上一声轻柔。
然后,她听见他用一种极度压抑着暴怒的声音对手下说:……处理干净。给她……找个安静的地方。
3
那件外套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成了她前世最后一点冰冷的体面。
重生回来,她唯一能抓住的、未知的变数,只有他。
所以,她不惜用自己和他根本看不上的沈氏股份做饵,赌他会出手。
他果然来了,而且出了手。
但为什么
好奇我为什么买你
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醇厚,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依旧闭着眼。
沈清心口一紧,声音竭力保持平稳:每个人做决定都有理由。三亿,不是小数目。
男人缓缓睁开眼,侧头看她。
他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极深,像是蕴藏着无尽寒潭。
不是买你。他纠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是买断你和过去的所有联系。
从这一刻起,你属于我。
沈清指尖掐入掌心。
他微微倾身,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下来。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深邃的眼睛。
那眼底,没有赵明凯那样的淫邪打量,也没有其他男人的玩味轻视,而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她看不懂的暗涌。
你的仇恨,我看到了。他拇指的指腹极其轻微地擦过她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危险的亲昵,巧的是,我的目标,也是他们。
沈清。他叫她的名字,每个字都砸在她的心上,想亲手毁了赵明凯,毁了沈家那些蛀虫吗
沈清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微微收缩。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不用惊讶。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给你指明唯一的路。
跟我结婚。我提供你一切需要的资源和刀刃。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恶魔低语般的诱惑与致命,而你,替我挥刀。
车窗外,都市的霓虹化作流光溢彩的丝线,飞速向后掠去。
沈清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英俊,强大,莫测。
她在他眼底看到了自己苍白的倒影,也看到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
复仇。
这是她重生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而这个人,将她从必死的拍卖台上拉下,给她递来了最锋利的武器。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包括那巨大的疑虑和不安。
眼底残余的慌乱迅速褪去,被一种冰冷的、破釜沉舟的坚定所取代。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得惊人,但我有一个条件。
男人挑眉,示意她说。
赵明凯的命,必须最后收。我要他眼睁睁看着一切失去,在最绝望的时候,由我亲手了结。
4
男人凝视了她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却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欣赏
可以。他松开手,重新靠回椅背,仿佛刚才那番危险的对话只是寻常的闲谈,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从今往后,你是我的裴太太。
裴太太沈清轻声重复,这个陌生的称谓。
裴峥。他报上名字,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流动的夜色,侧脸线条冷硬,以后,你会熟悉这个名字,以及……
他顿了顿,声音融在引擎的低鸣中,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共同的敌人。
车子平稳地行驶,驶向未知的、注定充满腥风血雨的未来。
沈清握紧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裴峥。
前世予她死后哀荣的陌生人,今生用天价买下她的丈夫。
他的理由,显然比单纯的复仇,更加疯狂。
而她,已别无选择,唯有踏入这深渊,与他同行。
车子最终驶入一处隐秘的庄园,铁艺大门无声滑开,穿过幽深的林道,停在一栋极具现代设计感的别墅前。
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只剩下夜风和引擎熄灭后的余音。
有穿着得体的管家和佣人静立等候,训练有素,眼神低垂,没有任何多余的好奇。
裴峥先下了车,并未等她,径直朝里走去。
沈清自己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植物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跟了上去。
别墅内部是冷感的黑白灰基调,线条利落,昂贵的艺术品点缀其间,空间巨大却显得空旷冰冷,没有人气,像一座设计精美的堡垒或者说牢笼。
裴峥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旁边的管家,松了松领带,动作随意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他走向吧台,倒了两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动。
你的房间在二楼东侧,有人会带你过去。
需要什么,告诉林管家。他将其中一杯推给走过来的沈清,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件公务,明天上午九点,律师会过来处理结婚协议和股权交接。
沈清没有碰那杯酒:你不怕我反悔或者卷了你的钱跑路
裴峥举杯抿了一口,闻言抬眼瞥她,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三亿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数字。对你……他顿了顿,语气意味不明,是你通往复仇唯一的路票。你会舍得撕掉吗
他太了解她,或者说,太了解她眼底那簇燃烧的,名为仇恨的火焰。
沈清沉默了。
是的,她不会。
哪怕前方是真正的魔鬼,只要能撕碎赵明凯和沈家那些人,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走下去。
为什么是我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以你的权势,捏死他们如同捏死蚂蚁,何必绕这么大圈子,找我这个‘刀’
裴峥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一响。
蚂蚁死得太容易,岂非无趣他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我要的是釜底抽薪,是诛心,是让他们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摔得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5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寒意。
而你,沈清,你是他们罪恶的见证,也是他们亲手打造的……最完美的掘墓人。
由你亲手把他们推下深渊,再合适不过。他冰凉的指尖再次掠过她的脸颊,激起一阵战栗,这答案,你满意吗
沈清背脊窜上一股寒意,却倔强地没有后退。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近乎疯狂的毁灭欲,那不仅仅是针对赵明凯或沈家,似乎还指向更遥远的、她未知的仇怨。
共同的敌人他们之间,到底还连着怎样她不知道的黑暗纽带
满意。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我会做好你这把刀。
裴峥似乎笑了一下,极淡,转瞬即逝。
很好,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戏,明天才开场。
……
第二天,律师准时到来。
条款苛刻却清晰,她得到裴峥提供的无限资源和支持,代价是绝对的服从和一年婚姻期内的人身自由受限。
她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名字,沈清。
拿到属于她的那份协议时,她指尖微微颤抖。
这不是卖身契,这是她的武器库钥匙。
裴峥的效率高得可怕。
当天下午,关于沈氏集团内部财务造假、非法关联交易的黑料便开始有选择地、通过不同渠道悄然泄露出去,股市收盘前,沈氏股价已开始小幅震荡。
同时,她收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赵明凯公司偷税漏税的确凿证据,以及他私下联系境外非法组织处理麻烦的通讯记录——包括前世处理她的那次。
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数字,沈清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痛楚和恨意翻江倒海。
她坐在裴峥书房巨大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眼神一寸寸冷硬下来。
裴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翻着一份财经杂志,姿态闲适,仿佛眼前不是正在进行的商战阴谋,而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只是开胃小菜。他头也不抬地说,钝刀子割肉,才最疼。
6
第三天,沈氏集团股价开盘跌停。
沈清那几位叔叔和继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电话打到她这里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关切甚至惶恐,试探她是否知道内情,或者能否联系上那位神秘的裴先生施以援手。
沈清握着电话,听着继母强装镇定的声音,眼前浮现的是前世她哄骗自己签下股权转让协议时慈爱的假面。
阿姨,我不知道呀。她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又焦虑,我现在也很担心公司,可是裴先生他……他的事情,我插不上嘴的。
挂了电话,她脸上再无一丝表情。
第四天,赵明凯被税务局的人直接从公司请去配合调查。
消息被裴峥刻意压了一下,没有立刻见报,但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沈清站在别墅顶楼的玻璃花房里,看着下面花园里正在修剪花枝的园丁。
阳光很好,她却感觉不到暖意。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她认得,是赵明凯的私人手机。
她接起,没有说话。
那边传来赵明凯压抑着恐慌和怒气的低吼:沈清!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那个裴峥……
明凯哥,你在说什么沈清打断他,声音轻飘飘的,税务局找你,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呀
电话那头猛地一滞,赵明凯似乎被她的语气惊到,更可能是被话里的内容刺中要害。
他以前从未听过沈清用这种语调说话,冷漠,带着嘲讽。
你……你少装傻!那个裴峥凭什么帮你你跟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沈清,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说话,我……
你怎么样沈清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赵明凯,你还记得你去年处理掉的那个‘麻烦’吗你觉得,那种事情,真的能天衣无缝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惊恐的喘息声。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不可能……赵明凯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沈清看着玻璃上自己冰冷的倒影,好好配合调查吧,明凯哥。毕竟,偷税漏税,总比买凶杀人……罪名要轻得多,不是吗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那个号码拉黑。
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猫捉老鼠的游戏,原来如此令人着迷。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
裴峥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他没有碰她,只是站在一旁,与她一同看着楼下。
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判断。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只是提前收点利息。沈清攥紧肩上的外套,上面有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和前世盖在她尸体上那件一样,让她冰冷的心跳稍稍平复。
利息裴峥侧头看她,眼底有一丝极淡的玩味,我以为你会更沉得住气。
面对杀身仇人,没人能完全冷静。沈清抬眼看他,裴先生,你能吗
裴峥与她对视,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掠过什么,快得抓不住。
他忽然弯了弯唇角,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透出一股苍凉的寒意。
我习惯了。他淡淡一句,带过所有汹涌暗流。
7
……
接下来的日子,风暴骤烈。
沈氏集团在黑料接连轰炸下摇摇欲坠,几位大股东紧急抛售股票,引发恐慌性踩踏。
裴峥的人暗中低价吸纳,不动声色地收紧套索。
赵明凯则更惨。
偷税漏税证据确凿,公司账户被冻结,面临天价罚金和刑事诉讼。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隐约感觉到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关于他那些更肮脏的交易记录似乎随时可能被抛出来,将他彻底碾碎。
他尝试联系那个境外组织,却发现联系方式全部失效,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成了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这期间,沈清在裴峥的授意下,高调地以裴太太的身份出席了几场慈善晚宴。
她穿着高定礼服,佩戴着价值连城的珠宝,挽着裴峥的手臂,容颜冷艳,姿态高贵,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她看到了坐在角落、试图凑上来搭话却被人拦下的继母和叔叔们,他们脸色灰败,眼神里全是乞求和恐惧。
她也看到了远远站在人群外、形容憔悴、眼神阴鸷的赵明凯。
他死死盯着她,像一条濒死的毒蛇。
沈清举起香槟杯,隔着人群,遥遥朝他示意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胜利者的微笑。
赵明凯的脸瞬间扭曲。
宴会中途,沈清在露台透气。
赵明凯竟然摆脱了看管他的人,踉跄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沈清!你到底想怎么样!把我逼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裴峥是什么好人他玩腻了你就会把你一脚踹开!你……
话未说完,他被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保镖利落地制住,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球暴突,满是血丝。
裴峥缓步走来,像巡视领地的帝王。
他甚至没看赵明凯一眼,只是轻轻掰开赵明凯抓着沈清的手,用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沈清被攥红的手腕。
脏了。他语气淡漠,将手帕扔在地上。
然后,他才看向被死死按住的赵明凯,眼神冰冷如看死物。
赵先生,看来你还没学会怎么跟我太太说话。
他微微俯身,在赵明凯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声音太轻,沈清没听清。
但她看到赵明凯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眼里只剩下彻底的、绝望的恐惧。
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走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沈清忍不住问。
裴峥揽住她的腰,带她往回走:只是提醒他一下,他母亲在澳洲的住址似乎不太安全,该换個地方了。
沈清心中一凛。
裴峥的手段,精准、狠辣,直击软肋。
8
……
收网的时刻,终于到来。
沈氏集团宣布破产清算,继母和叔叔们涉嫌经济犯罪被批捕。
赵明凯数罪并罚,判决书下来,是无期徒刑。
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均被没收抵扣罚金,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沈清要求去探监。
阴暗的探视间,隔着厚厚的玻璃。
赵明凯穿着囚服,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短短时日仿佛老了二十岁,眼神浑浊呆滞,再无往日半分风流倜傥。
看到沈清,他死水般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情绪,是恨,是不甘,是疯狂的怨毒。
他猛地扑到玻璃前,抓起通话器。
沈清!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勾结裴峥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清静静地看着他歇斯底里,拿起通话器,声音平静得可怕:赵明凯,还记得那个山村吗记得那根锁着我的铁链吗
赵明凯的咆哮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沈清轻轻笑了,那笑容却让赵明凯毛骨悚然,因为我回来了。从地狱里爬回来,找你索命。
赵明凯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看她的眼神像见了鬼。
无期徒刑沈清凑近玻璃,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太便宜你了。我会打点好里面的人,你的每一天,都会活在真正的地狱里。好好享受你的……余生。
她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话器,不再看赵明凯那彻底崩溃、疯狂拍打玻璃的丑陋模样,转身离开。
走出监狱大门,阳光刺眼。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中积郁了两世的怨毒和恨意,似乎终于散去了一丝。
黑色的幻影静静停在那里。
裴峥靠在车边,似乎在等她。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阳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却化不开那与生俱来的冷峻疏离。
他看着她走近,目光深邃。
都结束了他问。
对他,结束了。沈清回答。
赵明凯将在无尽的折磨中,烂死在监狱里。
这比简单的死亡,更合她意。
裴峥点了点头,为她拉开车门。
车上,一路无话。
回到庄园别墅,沈清以为一切尘埃落定。
她完成了作为刀的使命,或许,也到了该结束这段各取所需的婚姻的时候。
她走进书房,准备开口。
裴峥却先一步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泛黄的旧文件,递给她。
你的仇报了。现在,该聊聊我的了。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9
沈清疑惑地接过,打开。
那是一份十几年前的旧报纸,报道的是一起轰动一时的游轮倾覆事故,遇难者名单上有几个名字被红笔圈出。
旁边还附着一份财务审计报告的复印件,其中几笔巨大的资金流向被标红,最终指向一个海外的空壳公司,而那个公司的注册信息……
沈清的眼皮猛地一跳!那公司的法人代表名字,她认识!是她父亲当年最得力的副手,也是后来扶持她继母上位的沈家元老之一!而那笔巨款转出的时间,恰好就在游轮事故前几天!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她猛地抬头看向裴峥。
裴峥站在窗边,背对着光,表情隐在阴影里,只有声音冷得掉渣。
那艘船上,有我的父母和妹妹。那不是意外,是谋财害命。
他缓缓转过身,眼底是沉淀了十余年的、刻骨的恨意和痛苦。
沈清,你以为我找上你,仅仅是因为你和赵明凯有仇不。
你们沈家,欠我三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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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持你,毁掉沈家,只是第一步。他一步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像踩在破碎的往事上,气息冰冷而压迫,你说,这笔债,该怎么算
沈清握着那沉重的文件,踉跄一步,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浑身冰冷。
原来如此。
这才是他真正疯狂的理由。
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只是以另一种更残酷的方式,重新将她卷入更深的旋涡。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却丝毫无法驱散这房间里的彻骨寒意。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冰冷的光斑。
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尘埃飘浮的声音。
沈清坐在沙发上,那份泛黄的报纸和冰冷的财务报告摊在她膝头,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皮肤,也烫着她的认知。
三条命。
不是商业倾轧,不是个人恩怨。
是蓄谋已久的谋杀,为了吞掉那笔巨款。
她父亲知不知道继母参与了多少沈家那些元老,在这血淋淋的盛宴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滚,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前世她被算计、被贩卖、惨死他乡,原来不过是沈家这艘从根子上就烂透了的巨轮倾覆前,溅起的一朵肮脏浪花。
她的悲剧,在这个骇人听闻的真相面前,甚至显得……渺小。
裴峥站在她面前,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没有催促,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目光不再是看一把好用的刀,而是在审视一个……罪人的后代。
空气凝滞,沉重得令人窒息。
许久,沈清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在一片剧烈的震荡后,重新凝聚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冰冷、坚定。
她将那份沉重的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动作甚至称得上镇定。
裴先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我想,你需要的是一个清晰的真相和彻底的清算,而不是又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替死鬼。
10
裴峥眼底的冰寒微微一动,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我父亲。沈清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在我母亲去世后,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了一个被架空符号。
公司的实际运作,尤其是大额资金的调动,早已被副总王崇山和我继母孙婉婷把持。这件事,我父亲可能知情,也可能至死都被蒙在鼓里。
她顿了顿,迎上裴峥深不见底的目光: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但我的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这是事实。沈家欠你的,我不会否认。
她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刚才律师留下的、她签好字的那份结婚协议和股权文件。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裴峥瞳孔微缩的动作——
她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啪一声点燃,幽蓝的火苗舔舐着文件的边缘,迅速蔓延,纸页卷曲焦黑,化为灰烬,飘落在名贵的地毯上。
这些东西,约束不了我,也定义不了我。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冷艳而决绝,裴峥,我们之间,不该只是一场冷冰冰的交易和复仇合作。
灰烬落定。
她看向他,眼神清冽如寒潭:你的仇,也是我的仇。
毁掉沈家那些蛀虫,揪出当年的真凶,让他们血债血偿——这件事,我不需要你‘提供资源’,我会作为合伙人,与你一起完成。
她朝他伸出手,不是乞求,不是服从,而是平等的邀约。
我不是你的刀,裴峥。我可以是你的盟友。
书房里落针可闻。
裴峥凝视着她,目光锐利得像要剖开她的灵魂,审视她这番话里每一分真意。
他从这个年轻女人的眼里,看到了巨大的痛苦、震惊过后破茧重生的冷静、以及一种不惜与自身血脉决裂也要斩断罪恶的狠绝。
她烧掉协议,不是在撇清关系,而是在斩断退路,用一种更决绝的方式,将自己绑上他的战车。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漫长的几秒沉默后,裴峥眼底那厚重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他没有去握她的手,而是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些许之前的绝对冰冷。
你知道选择这条路,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从今天起,我没有家族,没有退路,只有你……这个暂时的盟友,和我们必须共同实现的目标。沈清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裴峥终于极轻地勾了一下唇角,这一次,那笑意里少了几分残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很好。他绕过书桌,走向酒柜,重新倒了两杯威士忌,那么,为我们的……同盟。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沈清接过,与他轻轻碰杯。
水晶杯壁发出清脆的鸣响,像是在祭奠过去,也像是在敲响未来的战鼓。
烈酒入喉,灼烧感一路蔓延至胃部,却奇异地带来一种新生的力量。
联盟,正式达成。
11
……
接下来的日子,风暴的中心从明面上的商战转移到了更深、更暗的地方。
沈清凭借着对沈家内部盘根错节关系的了解,和裴峥那无所不能的信息网络与雷霆手段,开始了精准的清理。
一份关于王崇山这些年利用空壳公司转移资产、洗钱、甚至涉嫌几起商业谋杀的详细证据,被匿名递交到了检察机关。
铁证如山,王崇山在机场贵宾室被直接带走,脸上是彻底的灰败和难以置信。
紧接着,是沈清那位看似柔弱的继母孙婉婷。
她试图变卖私藏的首饰珠宝潜逃出境,却在私人码头被拦下。
警察从她贴身的手袋里,不仅找到了巨额来历不明的现金和钻石,还发现了一个加密的U盘。
裴峥的人破解了U盘,里面不仅有她与王崇山勾结侵吞公司资产的记录,更有几段她与境外人员联系、疑似处理麻烦的通讯录音——其中一段,模糊地提到了十几年前的游轮意外和处理干净。
面对这些铁证,孙婉婷精心维持的优雅假面彻底崩塌,她在审讯室里歇斯底里,试图将所有罪责推给已被抓的王崇山和死去的沈父。
但证据链完美闭合,她所有的哭诉和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清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隔着探视玻璃,孙婉婷头发凌乱,眼神怨毒地盯着沈清:是你!是你和那个姓裴的联手害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沈家养了你……
沈家养了我什么沈清平静地打断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养大了我,然后把我像货物一样卖了三千万还是纵容你们杀了我母亲,又谋划着杀了我父亲,最后把我送进地狱
孙婉婷的咒骂戛然而止,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你们为了钱,杀了裴峥的家人。为了权,害死我父母。为了灭口,把我卖给人贩子。沈清一字一句,清晰冰冷,孙婉婷,沈家不是养了我,是欠了我,也欠了无数人。今天,只是报应到了。
孙婉婷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报应……报应……
沈清不再看她,起身离开。
身后传来孙婉婷崩溃的嚎哭声。
阳光依旧刺眼,但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一些。
真凶伏法,尘封的罪恶被彻底揭开,曝晒在阳光之下。
裴峥动用了所有关系,让这起沉寂多年的旧案重新审理,轰动全国。
王崇山和孙婉婷被判处死刑,其他参与其中的沈家元老也分别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
12
……
一切,似乎真的结束了。
夜晚,庄园别墅异常安静。
沈清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这里的一切本就不属于她。
同盟关系结束,她该离开了。
她下楼,看到裴峥依旧站在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
复仇之后,留下的往往是巨大的空虚。
裴先生。她轻声开口,事情了结了。我该走了。
裴峥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看她的行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深邃难辨。
走去哪里
沈清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带着一丝淡淡的怅然:不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总会找到地方的。天地之大,总该有她一个容身之处。
裴峥沉默了片刻,忽然朝她走了过来。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能看清他眼底细微的情绪波动——
那里面没有了最初的冰冷和审视,也没有了复仇时的狠厉,只剩下一种复杂的、她看不懂的深沉。
同盟关系。他开口,声音低沉,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延续。
沈清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这里。他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这栋空旷冰冷的别墅,缺一个女主人。一个真正的,而不是协议上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眼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或许可以称之为温和的东西。
你烧了协议,但结婚证还在。他语气平淡地陈述,法律上,你仍然是裴太太。
沈清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留下来。裴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不是作为复仇的盟友,而是作为……生活下去的同伴。
他朝她伸出手,这一次,不是递给她武器,也不是酒杯,而是一个纯粹的、邀请的姿势。
窗外,月色如水,万籁俱寂。
复仇的火焰已然熄灭,留下的灰烬中,似乎有什么新的东西,正在悄然萌生。
沈清看着他的手,又抬眼看向他深邃的眼睛。
那里不再只有仇恨的倒影,也映出了她自己的模样。
她沉默了许久。
然后,缓缓地,将自己微凉的手,放在了他温热的掌心。
指尖轻触,仿佛蝴蝶栖息。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温柔,笼罩着这栋曾经充满算计和冰冷的建筑,也温柔地笼罩着这两个从仇恨的灰烬中走出来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此刻,他们选择了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