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在怀里抖了抖耳朵,冲街角那片空巷低叫一声。我盯着那道消失的屋檐,袖口下的手腕火纹微烫,像是提醒我别忘了刚才那场擂台戏。
可戏台下的棋子,才刚开始动。
我抱着猫拐进街边酒肆,要了壶温酒,不喝,只让热气熏着手心。猫趴我膝上,脊背绷得笔直,尾巴尖轻轻抽动。它闻到了什么,我也闻到了——那股藏在风里的腥气,像是铁锈混着腐草,若有若无。
就在这时,系统震了一下:【破妄目功能解锁,今日可用三次】
我眼皮一跳。
这玩意儿以前没提过。但眼下不是追问的时侯。我闭眼,试着在脑子里勾那道指令,像拧开一口井的盖子。
睁眼瞬间,世界变了。
街上行人头顶浮出细小金字,一串串往下滚:“武者一阶,焦虑”“商贾,心虚”“杂役,困倦”……杂乱得像菜市场叫卖。我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钉在街角那条暗巷口。
一个灰衣男子正贴墙走,腰间空空,可系统标得清楚:【藏化骨散三钱,修为武者三阶,情绪:警惕】
他脚步不快,路线却绕得蹊跷,专挑背光处走,拐了两道弯,方向正是灰袍老者消失的位置。
我摸了摸猫的脑袋:“走,咱们顺路送个客。”
酒钱扔桌上,我抱着猫出门,脚步懒散,像喝多了晃悠回家的纨绔。离那灰衣人还有三丈,我故意踉跄一下,撞上他肩膀。
“哎哟,对不住啊。”我赔笑,顺势抬眼一扫——
【姓名:无载】
【隶属:天罡阁外围】
【任务:监视萧烬异状,三日内回报】
【随身物品:密信一封,阴蜈散半包】
破妄目十息即止,视野瞬间恢复。我退开两步,假装扶墙稳身,顺手把猫的布袋蹭过他袖口。
猫猛地炸毛,喉咙里滚出低吼,脖子上的金叶轻轻一颤。
有反应。
这人不是冲我来的,是冲这叶子来的。
我笑了笑,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这猫今儿怎么这么躁?”
走出半条街,我拐进一条窄巷,把猫轻轻搁在墙根。它瞪着我,尾巴甩了甩。
“乖乖等我。”我把外袍脱下盖住它,“待会儿有好戏看。”
我翻上屋檐,借着瓦片阴影贴行,脚下轻得像踩棉花。那灰衣人果然没走远,钻进一间废弃药铺,门板一合,屋里亮起微光。
我蹲在屋顶,耳朵贴瓦。
窸窣声传来,是纸张展开的声音。接着是火苗燃起的轻响。
他在烧信。
我没动。等的就是这一刻。
火光映在墙上,人影晃动。他烧完信,把灰烬踩进泥里,转身要走。
我从屋檐跃下,落在门前,拍了拍手:“天罡阁的人,胆子不小。”
他猛地抬头,脸色一变。
“你……你怎么会——”
“怎么找到这儿的?”我耸肩,“你袖口沾了猫毛,一路掉过来的。”
他低头一看,果然有根白毛缠在布缝里。
他瞳孔一缩,手摸向腰间。
“别费劲了。”我说,“你那点化骨散,连老鼠都毒不死。真要动手,我早让你躺下了。”
他咬牙,忽然抬手往嘴里塞了颗药丸。
我冷笑:“服毒?演给谁看?”
话音未落,他脸色骤变,嘴角溢出黑血,双膝一软,扑通跪地。手指抠着喉咙,喉咙里发出咯咯声,七窍开始渗血。
我皱眉。
这毒……不对劲。
巡夜的武卫脚步声由远及近,我闪身退进隔壁废屋,从窗缝往外看。两名武卫提灯过来,蹲下验尸。
“死人了!”一个喊,“七窍流黑血,像是中毒。”
另一个翻了翻尸l,摇头:“身上没伤口,也没药味。查不出。”
我闭眼,启动最后一次破妄目。
尸l上方浮出数据:【检测到阴蜈散+化骨散混合残留,毒性互激,生成瞬杀剧毒“蚀心烬”】
系统提示跳出来:【触发支线签到:获得《毒经残页》】
一张泛黄纸片凭空出现在我掌心,墨迹斑驳,写着几行药方,末尾有一行小字批注:“阴蜈遇化骨,反噬如火,慎用。”
字迹苍劲,带着一股冷峻的力道。
我收起残页,等武卫抬走尸l,才从暗处出来,回到墙根抱起猫。
它蹭了蹭我手心,像是在问:“完了?”
“还没。”我摸了摸它耳朵,“好戏在后头。”
当晚,我让人把残页“捡”在武馆后巷,又让车夫悄悄送信给江疏月,只写一句:“片场旧物,或与你有关。”
她来得很快。
月白衣裙,站在院中石灯旁,像一尊冷玉雕的影子。我把残页递过去,她接过,低头一看,呼吸忽然一滞。
她手指抚过那行批注,指尖微微发颤。
“这字……”她声音很轻,“是我师父的。”
我点头:“我知道。”
她抬眼盯我:“你从哪儿得的?”
“一个死人身上。”我说,“天罡阁的探子,奉命监视我。他烧了密信,服毒自尽,结果毒发不对,七窍流血而亡。”
她眉头一皱:“蚀心烬?这毒早就失传了,怎么还会——”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回残页,“除非……有人故意用这两种药混在一起,逼出这方子。”
我点头:“而且选的时机很巧——就在我刚拆了萧明远的台,陈仲谋那边坐不住了。”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你早就知道他会来?”
“不知道。”我说,“但我现在知道了。”
她盯着我:“你怎么拿到这残页的?武卫都没查出毒源。”
“巧合。”我笑,“我路过,看见他烧信,顺手摸了他身上,就摸到了。”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扇关着的门。
我也不躲,迎着她目光:“你说,有人想用毒,偏偏用了和你师父通源的方子,是巧合,还是……有人在引你出手?”
她指尖轻轻敲着残页边缘,一下,一下。
“这局。”她终于开口,“比你想的深。”
我点头:“所以我才找你。”
她收起残页,塞进袖中,转身要走。
“江疏月。”我在她身后叫住她。
她停步,没回头。
“那本《毒经》,”我说,“还有多少残页在外面?”
她肩膀微微一紧。
“很多。”她说,“有人在拼它。”
她走了,月白衣角消失在院门转角。
我站在原地,猫在怀里打了个哈欠。
系统震动:【完成“洞察真相”任务,解锁破妄目·进阶感知,冷却时间缩短至半柱香】
我低头看猫。
它眯着眼,爪子轻轻勾了勾我袖口,像是在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我忽然想起它第一次炸毛,是在武馆门口,那时它冲着萧明远的靴筒叫了一声。
而现在,它正盯着江疏月离开的方向,耳朵慢慢压低。
我摸了摸它脑袋,轻声说:“你也觉得,她没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