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派人看好他。没有我的命令,他不能离开云州城半步,不得私下接见任何外人。所有试图接触他的人,一律严密监控,必要时清除。”
“至于天下人如何看待。”张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很快他们就会知道,北疆迎回四皇子,不是为了给赵氏续命,而是为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四皇子这面旗帜,已经被牢牢握在了北疆手中。如何使用这面旗帜,何时挥舞,挥舞到何种程度,将由张墨完全掌控。
北疆的未来,乃至天下的格局,都因这位冷宫皇子的归来,进入了更加波谲云诡的新阶段。
在最初的惶恐、不安和些许的感激过后,逐渐适应了北疆生活的赵琛,那颗沉寂多年的心,也开始活络起来。
他毕竟是皇子,经历过残酷的夺嫡之变,又在敌国被软禁多年,心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孱弱无能。
他深知张墨救他绝非出于单纯的忠君之心,自己如今的处境看似尊贵,实则危如累卵。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
先是借着感谢张墨恩情的机会,尝试赏赐一些物品给王府眷;
然后又以怀念先帝、关心社稷为名,向张墨询问如今天下局势和朝廷情况;
他甚至尝试拉拢身边伺候的“内侍”,许以重利,想打听外界真实情况。
几次试探皆无功而返,赵琛心中愈发冰凉。他清楚地意识到,张墨对他防范极严,根本不容他沾染半分权力,也隔绝了他与外界的一切有效联系。
这一日,张墨依例前来“拜见”皇子,询问起居。闲谈间,赵琛忽然叹息一声,神色哀戚道:“爱卿,孤蒙你搭救,得脱大难,在此安享尊荣,本不该再有他求。
然每每思及先帝蒙难,江山破碎,奸佞窃居大宝,生灵涂炭,便心如刀绞,夜不能寐。
孤虽不才,亦乃赵氏子孙,恨不能手刃国贼,光复社稷。”他说得情真意切,眼中含泪,观察着张墨的反应。
这是更进一步的试探,近乎直白地表达了想要“复辟”的意愿,想看张墨如何接招。
张墨面色沉静,眼中看不出丝毫波澜,他缓声道:“殿下忠孝之心,天地可鉴,臣亦感同身受。
然则国贼势大,根基未稳,轻举妄动恐反遭其害。
殿下如今身体未愈,且安心静养。匡扶社稷之事,自有臣等在外筹划。待时机成熟,必当奉殿下还于旧都,正位宸极。”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肯定了赵琛的“大义”,又轻轻将“筹划”之权揽在自己手中,更画了一个“正位宸极”的大饼,却绝口不提具体时间表,实则就是无限期拖延。
赵琛心中失望,却不敢表露,只能强笑道:“有爱卿此言,孤便安心了。一切但凭爱卿做主。”
送走张墨后,赵琛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庭院中被高墙分割的天空,手中紧紧攥着那半块玉佩,脸上再无半分柔弱,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一丝隐忍的愤懑。
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唯一的资本就是这“皇子”的身份和象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