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玄鹿道人似乎微醺,话也多了起来,再次对张墨的款待表示感谢:“德王殿下气度恢弘,王妃殿下兰心蕙质,墨帅学养深厚,今日得遇,真是贫道之幸。
贫道观殿下府邸,虽不尚奢华,然格局宏大,隐有紫气东来之象,非同寻常啊。”
张墨微微一笑,举杯道:“真人过奖了。不过是一安身立命之所罢了。倒是真人,身怀异术,游戏风尘,逍遥自在,才真是令人羡慕。”
玄鹿道人摆手笑道:“些许微末伎俩,不足挂齿,不过是借假修真,窥探天道一二皮毛罢了。比起真正的大神通、大造化,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哦?”张墨故作好奇:“依真人之见,何为真正的大神通、大造化?”
玄鹿道人放下酒杯,神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目光扫过厅内诸人,最后落在张墨脸上,缓缓道:“神通者,非是眩人耳目之小术,乃通天彻地、移星换斗之大能。
造化者,非是点石成金之幻法,乃执掌乾坤、经纬天地之权柄。”
他语气变得缥缈而深沉:“贫道夜观天象,见帝星晦暗,紫微偏移,而北疆之地,却有赤光冲霄,龙气氤氲,隐成腾跃之势。此乃天道运行,气数更迭之兆也。”
墨江白闻言,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露出深思之色。
张墨面色不变,淡然道:“真人此言,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天象玄奥,岂是我等凡人可以妄加揣测的。”
“非是揣测,乃是天道显化,示警于人。”
玄鹿道人语气愈发肯定:“贫道云游天下,并非只为显弄神通,实乃奉师门之命,寻访真龙,以应天劫。
今日得见德王殿下,观殿下面相,额阔方圆,鼻直口方,双耳垂轮,尤其是一双眼,藏神纳彩,不怒自威,隐有九五之尊的气象。
更兼府上紫气缭绕,与天象所示隐隐相合。殿下,您便是那天道所选,注定要结束这乱世,开创千秋伟业之人啊。”
这番话石破天惊,若是寻常人听了,只怕要吓得魂不附体,或是欣喜若狂。
然而,张墨只是静静地看着玄鹿道人,手指无意识地在酒杯边缘轻轻摩挲着,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真人可知,此言若传扬出去,足以给我这‘安身立命之所’带来灭顶之灾?”
玄鹿道人慨然道:“天降大任,必先磨砺其心志。些许风险,与千秋伟业相比,何足道哉?
贫道不才,愿倾尽所能,辅佐先生,以青城山幻阁秘术为先生涤荡迷雾,以青城山之名号召天下玄门,共襄盛举。此乃顺天应人之事,必得天道眷顾,万民景从。”
他说的慷慨激昂,眼神灼热,仿佛真的看到了真龙崛起、自己从龙有功、光大师门的辉煌未来。
花厅内一时寂静无声。墨江白眉头紧锁,似乎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墨月则目光清澈地看着玄鹿道人,又看看自己的丈夫,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