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宾主落座后,赵琛目光直视张墨:“将军通过秦岳传来的消息,我已知悉。事关重大,我需向将军当面求证。
金狼王庭之动向,将军有几分把握?王崇压报之事,证据确凿否?”
张墨迎着他锐利的目光,毫无怯意,坦然道:“回殿下,金狼王庭集结十万兵力,此乃臣旧部冒死深入漠北探查所得,多方印证,至少有九成把握。
其游骑越境之距离、频率,皆有详细记录,殿下可随时查验。
王崇压报之事,左卫城斥候营原有规程,凡遇敌骑越境五十里必急报,今所有警报石沉大海,军中已有怨言,此即为证。若殿下需人证,臣亦可设法安排。”
他语气坚定,条理清晰,给出的都是干货。
赵琛听完,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将军果然快人快语,所言皆有凭据。如此说来,北疆确已危如累卵。”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上:“左卫城若失,云州难保,北疆门户洞开,蛮族铁骑可直驱南下,威胁京畿。老七用此王崇,简直是祸国殃民。”
“殿下明鉴。”张墨沉声道:“臣人微言轻,纵知危机,亦难上达天听。唯有殿下,在军中和朝堂素有威望,方能挽此狂澜于既倒。”
赵琛看着张墨,目光深邃:“将军可知,即便我信你,欲扭转此局,亦非易事。王崇乃老七力保之人,动他,便是直接与老七开衅。朝堂之上,必有一番激烈争斗。”
张墨拱手道:“末将深知殿下处境。然北疆安危重于泰山,关乎国本。若因党争而致边关失守,则我等皆为千古罪人。且”
他略一停顿,抬眼看着赵琛:“若能成功化解此次危机,稳固北疆,于国于民乃大功一件,于殿下之威望,亦是极大提振。军中将士,亦会感念殿下力挽狂澜之恩。”
这番话,既表明了公心,也点出了此举对赵琛的巨大政治利益——打击政敌,赢得军心,积累资本。
赵琛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将军不仅知兵,更通政略。好,此事,我管定了。不仅要管,还要管到底。”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沉声道:“仅仅让朝廷警觉,申饬王崇,还不够。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法。若要彻底解决北疆隐患,非釜底抽薪不可。”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墨:“墨江白将军年事已高,近来备受七皇子一系攻讦,心力交瘁,已难应对如此危局。
北疆需要一位年富力强、能征善战、且能彻底掌控局面的新统帅。我认为,将军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墨心中一震,听到四皇子提出要推自己坐上云州都督之位,这让他感到巨大的冲击。
“殿下。”张墨立刻道:“末将感激殿下信重,然臣资历太浅,年不过二十三,骤登都督高位,恐难以服众,朝中阻力必然空前巨大。七皇子一系必定全力阻挠。”
赵琛微微一笑:“阻力?我当然知道有阻力。老七绝不会坐视我将北疆纳入囊中。
但正因有阻力,才更要去做。资历浅?你的军功就是最好的资历。
年轻?五百年前,周骠骑十八岁横绝大漠,谁人不服?
北疆危局就是最大的理由,现在的问题不是你能不能,而是我要不要把你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