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张墨说着,又指了指书案对面的椅子:“坐下说话。”
黄觉先是道了声谢,这才起身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北疆情况如何?”张墨直接问道。
那黄觉说道:“王崇到任后,表面文章做得不错,并未大肆更张,对周、赵、刘三位统领也还算客气。
但暗地里,正在逐步安插他从京中带去的亲信,试图接管粮草、军械、斥候等关键环节。尤其是斥候营,刘长腿被分权,行动多受掣肘。”
张墨目光一冷:“周大彪他们反应如何?”
“按将军吩咐,明面上全力配合,甚至主动交出一部分权力。但暗地里,兄弟们心向将军,那些被安插进来的人,根本摸不清左卫城的真正底细。军心仍在将军这里。”
“嗯。”张墨点头,“云州方面呢?”
“墨将军处境略难。七皇子的人频频向兵部、吏部施压,试图在云州将领升迁、粮草调配等方面做文章,削弱墨将军影响力。墨将军正在竭力周旋。”
“还有一事。”黄觉顿了顿,声音更沉:“北原金狼王庭,近期异动频繁。大量部落骑兵正在向王庭集结,规模远超往常,估计有十万之众。
我们‘睚眦’的人无法过于靠近,但感觉像是在酝酿一次大规模的南下。
已经有些行商把消息带回了左卫城,不过王崇似乎并未足够重视,都被其以‘勿要惊扰边民’、‘静观其变’为由压下,并未上报到云州墨将军那里。
王崇眼下最关心的是跟北原人做交易,他的心根本不在防务之上。”
张墨的心猛地一沉。外敌蠢蠢欲动,内部却还在争权夺利,新任主将甚至可能为了“平稳”而刻意忽视威胁。
“我知道了。”张墨声音低沉:“你回去告诉周大彪他们,继续隐忍,牢牢掌握住基层士卒。但暗中加强戒备,尤其是北面防线,绝不可松懈。
若遇小股蛮骑窥探,可酌情予以打击,不必事事请示王崇。一切以边防安全为重。
行了,你去吧,再有紧急消息即刻用飞鸽送过来。”
“是。”黄觉重重点头,然后起身施礼,退了出去,再次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书房内,张墨眉头紧锁。京城的暗斗尚未分明,北疆的狼烟却可能即将再起,左卫城和云州都深处危险之中。而自己,却被困在这圣京城的繁华牢笼之中。
他走到窗边,望向北方,那里是左卫城的方向,也是潜在风暴来临的方向。
他必须尽快在京城打开局面,获得足够的话语权,至少要让自己声音,能够上达天听。墨家、萧侍郎、秦指挥使这些线头,需要更快地编织起来了。
次日,张墨的神色如常,依旧准时前往兵部应卯。但细心的墨月还是从他微蹙的眉宇和更加沉静的气息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午间,她寻了个机会问张墨:“张大哥,可是北疆有消息了?是不是不太好?”
张墨看了她一眼,并未完全隐瞒,简略道:“蛮族似有大举南侵之意,规模可能远超以往。但新任左卫城中郎将王崇,似乎并未足够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