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试探,也是机会。”张墨分析道:“萧侍郎地位超然,他请我,未必是站队,更可能是想亲自掂量一下我这个‘风云人物’的斤两。
或者京城这盘棋,他或许也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棋子可用。”
他看向墨月:“明日你与我同去。”
“我?”墨月一愣。
“嗯。”张墨点头:“萧府宴请,必有女眷在场。你在一旁,或许能听到、看到一些我不便接触的东西。记住,多看多听少说,就像你参加那些茶会一样。”
张墨也有些搞不清楚萧侍郎为什么要跟自己这个闲散人员亲近。
自己如今就是兵部的一个闲散武官而已,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可用,甚至兵部每旬的例会都没有人通知自己去,自己这个从四品的官员连个摆设都不如。
不过萧侍郎既然邀请了自己,那么自己去会一会萧侍郎也无妨,自己也想看看萧侍郎的葫芦里卖的事什么药。
萧侍郎的府邸位于城东清贵之地,门庭并不张扬,但内里格局开阔,布置清雅,一草一木皆见匠心,透露出主人不凡的品味和底蕴。
宴设在一间临水的花厅内,客人并不多,除了张墨,还有两位看起来是清流文官的学者,一位气息沉凝、目光锐利的中年武将,以及两位作陪的萧家子侄。
那中年武将姓秦名岳,是京营中的一位指挥使。
三位文官,一位武官,加上自己也是一个武官,这样的宴会组合让张墨也感觉到很有意思。
萧侍郎本人言辞温和,举止儒雅,与张墨交谈时,并未过多涉及朝政军事,反而多问及北疆风土人情、百姓生计,以及用兵之道。
问题看似随意,实则角度刁钻,暗含机锋,显然是在考察张墨的见识、心性和格局。
张墨从容应对,言语谨慎却不失锋芒。
谈及北疆民生,他见解深刻,并非一味夸耀武功。
论及兵法,他更强调“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以及“爱兵如子,方能得其死力”的道理,引得那位中年武将微微颔首。
而墨月则是被引到偏厅,与萧夫人及几位女眷一同用膳。萧夫人是位气质雍容的贵妇,言谈举止极有分寸。
她似乎对墨月这位来自北疆的将门之女很感兴趣,问了些云州和左卫城的情况,也聊了些京中的风俗和趣事。
墨月发挥她的特长,表现得乖巧伶俐,既不过分炫耀,也不显得无知,偶尔提及北疆将士戍边之苦,语气自然真挚,引得萧夫人也轻声叹息。
宴席气氛一直颇为融洽。
直到尾声,萧侍郎仿佛不经意间提起:“听闻张将军在兵部武库司协助整理档案,倒是屈才了。
如今北疆暂安,将军正好可在京中多歇息些时日,也可多听听、多看看。”
张墨心中一动,听出了弦外之音:一是点明他知道张墨被“闲置”的处境;二是暗示北疆局势“暂安”,让他不必过于担忧;三是建议他“多听多看”,静待时机。
“侍郎大人说的是。京中藏龙卧虎,张某正需潜心学习。”张墨举杯敬酒,态度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