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领命,吼声响起,训练场很快又恢复了龙腾虎跃的景象。
墨月这才满意,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指手画脚:“哇,那个大个子力气真大。哎呀,那边那个配合慢了点,对对对,就这样,好厉害。”
她看得投入,不知不觉身体微微前倾,一脚踩在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哎呀”一声惊叫,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旁边倒去。
就在她要摔个狼狈不堪时,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稳住了她的身形。
墨月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张墨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眉头微蹙:“校场重地,注意脚下。”
他的手臂温暖而稳定,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墨月的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脸颊没来由地有些发烫。
她慌忙站直身体,挣脱开他的手臂,有些结巴地说:“多…多谢将军。这地…地太不平了。”
张墨收回手,仿佛刚才只是扶了一下不小心跌倒的部下,神色如常:“墨公子还是去观礼台观看为宜。”说完,便不再看她,继续将目光投向训练场。
墨月哦了一声,乖乖跟着亲兵走上观礼台,但心思却有些飘忽,时不时偷偷瞟一眼台下那个挺拔冷峻的身影,刚才被他揽住的瞬间,那坚实的触感和身上淡淡的皂角清气,似乎还萦绕不去。
自从校场“意外”之后,墨月在张墨面前似乎收敛了一些,不再那么咋咋呼呼,但出现在他身边的频率却莫名增高了。
有时张墨在书房处理公务,她会端着一盘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点心,“恰好”路过,硬要让他“尝尝”。
有时张墨去巡视城防,她会“偶遇”,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走一段,问些看似天真却偶尔切中要害的问题。
有时甚至深夜张墨从匠作坊回来,还能看到她那小院亮着灯,窗纸上映着她托腮发呆的身影。
张墨对此只能尽量保持距离,冷脸相对。但他发现,这位大小姐似乎有种奇特的本事,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凑过来,而且对他的冷脸完全免疫。
这夜,月朗星稀。张墨处理完军务,心中烦闷,信步走到城墙上散步,想让冷风吹散疲惫。
夜色下的左卫城显得宁静而肃穆。远处草原如墨,近处灯火零星。他凭垛而立,望着远方,思考着未来的局势,朝廷的暗示,以及左卫城的发展,眉头紧锁。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破空声传入耳中。
这声音极其锐利,绝非寻常刀剑挥舞所能发出,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与天地呼吸相合。
张墨骤然警觉,循声望去。声音来自城内那片供守军家属开辟的小菜园附近,那里有一小片难得的空地。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正是墨月。
但此时的墨月,与他平日所见那个娇俏活泼、甚至有些缠人的大小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