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焦糊味。守军们虽然经过一夜休整,但脸上依旧写满了疲惫和紧张,默默修补着工事,清点箭矢礌石。
赵小七一夜未眠,眼眶深陷。他清点着伤亡和物资,心情沉重。战死二十七人,重伤十五,轻伤无数。箭矢消耗过半,滚木礌石去了四成,金汁原料也不多了。
看着堡外北原大营升起的炊烟和隐约传来的号角声,他知道,更残酷的一天即将到来。
果然,太阳刚升上地平线,北原人的进攻号角再次凄厉地响起。
与第一天全线猛攻不同,巴尔干古显然调整了策略。他将军队分成数波,从不同方向,以车轮战的方式,持续不断地向烽燧堡发动冲击。
攻势不如第一天狂暴,却更加持久和折磨人。往往一波刚被打退,另一波又接踵而至,不给守军任何喘息之机。
箭矢如同间歇性的雨点,不断落在墙头,压制守军。
北原步兵扛着梯子,在弓箭掩护下,反复冲击,试探着防线的薄弱点。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堡墙上下又增添了一两百具尸体和伤员。
守军的体力和精神被一点点榨干,箭矢飞速消耗,滚木礌石也越来越少。
“队正,箭矢快没了。”
“石头,这边需要石头。”
“金汁滚油,快烧啊。”
焦急的呼喊在墙头此起彼伏。民夫们奔跑运输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赵小七喉咙嘶哑,奋力砍翻一个刚刚冒头的北原兵,对身边的传令兵吼道:“告诉罗镇长,让妇孺也帮忙搬石头,快!”
堡内气氛愈发压抑和焦虑。
与此同时,在数里外潜伏的山谷中,张墨和他两百精锐同样能隐约听到持续不断的喊杀声。派出的斥候不断带回战况消息。
“校尉,北原人攻势很猛,赵队副那边压力极大,箭矢估计快耗尽了。”一名斥候气喘吁吁地回报。
周大彪猛地站起来,脸上青筋暴露,抱拳请命:“校尉,让俺带五十骑去冲杀一阵吧。哪怕骚扰一下也好,再这样下去,堡子要守不住了。”
刘长腿和其他几个军官也纷纷附和,群情激愤:“是啊校尉,弟兄们都在拼命,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啊。”
张墨坐在土堆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坟头。
他擦拭着长刀,面色沉静如水,仿佛远处激烈的战鼓和喊杀声与他无关。他抬起眼,目光扫过焦急的部下,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坐下。”
“校尉。”
“坐下!”张墨的语气加重了一分。
周大彪等人不敢违抗,只得坐下,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目光不时焦虑地望向烽燧堡方向。